十六岁,离家三万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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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水,日夜兼程,不乏艰辛却充满乐趣。
风餐露宿、栉风沐雨,记忆犹新且回味无
穷。

那一年,我16岁。经过几次在周边地区的“热身”以后,
便酝酿着一次“大手笔”。查资料、翻地图,一条“精而
全”的黄金路线在脑海中形成。93年高中暑假,刚结束期
终考试的我整装待发。

旅途漫长,为减轻负担,扎实的旅行包中只装了必不可少
的物品。一部望远镜、照相机、20个胶卷;两本地图册、
列车时刻表;少量衣物、洗漱用具、水壶、剪刀、水果
刀;必备药品(主治感冒、发烧、腹泻);一双备用鞋。

因野心不小,“战线”过长,却又囊中羞涩,特制定以下
原则:

一、以时间换空间,多利用夜晚赶路。能乘坐火车的路线
就绝不选择汽车,当时火每公里仅三分钱,而汽车每公里
要一毛。

二、住宿普通旅馆的三、四人间,以每晚不超过十元为标
准。多选择单位的招待所,干净、安全、便宜。

三、食物以干粮为主,一般不下馆子吃炒菜。用相对便宜
的奶粉、鸡蛋补充营养,维生素C弥补蔬菜、水果之不足。
尽量利用旅馆、火车、小吃摊的免费开水,杜绝矿泉水、
可乐等饮料。

四、不参加旅行团,尽量利用班车,可节约部分费用。只
游览有价值的风景名胜,坚决不逛游乐园。登山靠步行,
不坐缆车。

五、利用学生身份尽可能获得各种优惠,如门票等。

从四川自贡到首都北京

D1:从四川自贡家中出发,乘火车到成都。逛夜市,品小
吃。

D2:乘火车越秦岭、过西安,夜宿西岳华山脚下。

D3:清晨开始登山。华山以雄险闻名天下,坡陡路险。为
节省体力,我把行李寄存在山下的旅店里,只带上照相
机、必需的水和干粮上山。

沿途经过千尺幢、百尺峡、老君犁沟后到北峰。再上擦耳
崖、苍龙岭,上到西峰。路旁的木牌上写着“狭窄路段,
不得拥挤”,“看山不走路,走路不看山”,提醒游人注
意安全。而南天门的“长空栈道”,东峰的“鹞子翻身”
更是让一般游人不敢涉足,稍有不慎就可能跌落深渊。
下山后,乘火车离开陕西,夜宿山西运城。

D4:运城是三国名将关羽故里。火车站前有一关羽铜像,
跨赤兔马,提偃月刀,好不威风。当晚赶到平遥古城住
宿。

D5:早上进太原,游晋祠。宋彩塑侍女像、鱼沼飞梁、周
柏隋槐为“晋祠三绝”。

D6:清晨搭汽车离太原,中午到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五台
山。下午游显通寺,登黛螺顶。

D7:游殊像寺、普化寺、南山寺、龙泉寺。

D8:一大早乘汽车离五台山,中午到北岳恒山。山不大,
游悬空寺及登山,一下午足矣。

D9:早晨乘汽车到大同,先去云冈石窟,再去华严寺、九
龙壁。

下午乘火车抵达河北省张家口,登上大镜门城楼,在暮色
中眺望苍茫塞外。

D10:因火车晚点,在张家口火车站滞留
到中午才得以脱身。下午四点登上了八达岭长城。晚上进入首都北京。
连续两晚通宵火车,“净赚”承德避暑山庄

D11:逛天安门广场,游故宫、景山、北
海、天坛。

D12:上午玩颐和园,下午登香山。

这时候遇到是从承德,还是取道山海关进东北的问题,始
终犹豫不决,两者都难以割舍。最后仍是决定以时间换空
间,连续两晚通宵火车,拿下避暑山庄,再从山海关入东
北。晚上乘火车赴承德。

D13:承德避暑山庄是我国最大的皇家宫苑。园中“复制”
了多处江南风景,如“烟雨楼”、“苏堤”等,还可以远
眺棒锤山。外八庙中的普陀宗乘之庙有小布达拉宫之称。
普宁寺中有高22.2米的观音像,是我国最大的木雕佛像。

D14:早晨回到北京,马上转车去天津。游水上公园,在南
开大学门前饱餐一顿西瓜。下午离津,晚上赶到河北秦皇
岛。
扔掉备用鞋,把一本地图册寄回家,减轻行李重量。

D15:在北戴河海滨,我第一次看到广阔的大海。连续两晚
赶路,本已人困马乏,然而海风拂面,精神一振,赶走了
十几日旅行的疲惫。

下午登上了天下第一关山海关。当晚乘火车出关。
东北“闪电战”,山东“免费桑拿”

D16:沈阳火车站的建筑风格颇具异域情调。游沈阳故宫、
北陵。

D17:乘火车到吉林省省会长春,逛斯大林大街。

D18:抵达本次旅行的最北端,黑龙江省会哈尔滨。乘船渡
过松花江,游太阳岛公园。下午离开哈尔滨,乘火车往南
折返。

D19:早晨到达东北美丽的海滨城市大连,游老虎滩公园、
星海公园。
给家里写了第一封平安信。
晚上乘坐海轮离开辽东半岛,向山东半岛进发。和一大群
人睡在底舱散席的地板上,感觉自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
D20:早晨抵达山东威海。乘汽车中午到烟台,在三面环海
的烟台山公园看到了成群飞翔的海鸥。
晚上在青岛住宿,旅馆是一所小学在旅游黄金季节临时
“客串”的,在课桌上凑和了一夜。

D21:游崂山,黄海的海水并不黄,似乎比渤海还要蓝一
些。青岛海滨高楼林立,很气派。傍晚一对对情侣漫步海
滨,够浪漫。

当晚青岛至济南的火车严重超员。经过潍坊、淄博站时,
列车员甚至不敢开车门,车上已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大
家在拥挤不堪、空气污浊、燥热难当的硬座车厢里苦苦等
待黎明的到来,有人戏称此乃“免费桑拿”。

D22:到济南后困得要命,实在顶不住了,在大明湖边的草
地上倒头便睡。醒后去趵突泉,登上千佛山观济南市全
景。晚上到东岳泰山脚下的泰安城。

D23:雨中登泰山别有情趣,脚步也更加
轻快,三小时便上到南天门,感觉不到所谓
“十八盘”的存在。可惜雾太大,不能俯瞰
齐鲁大地。
晚上乘火车赶去江苏南京。
安徽:惊魂九华山

D24:清晨走出南京火车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火炉”
南京果然厉害。去中山陵悼念中山先生,在总统府前欣赏
雨花石。游莫愁湖时还是头顶烈日,到玄武湖边已是暴雨
倾盆。当晚离南京,搭火车赴黄山。

D25:早上到安徽屯溪,逛屯溪老街。下午搭汽车到黄山脚
下汤口住宿。

D26:清晨6点出发,乘中巴车到半山的云谷寺。9点上到白
鹅岭。经始信峰,到北海。登狮子峰、丹霞峰,到排云
亭。中午过光明顶,下百步云梯,在玉屏楼看到了著名的
迎客松。下午4点上天都峰,“不上天都峰,黄山一场
空”。天都峰的山道是黄山最险的一段,尤其是鲫鱼背,
路两边都是万丈悬崖。下天都峰后,经立马桥、人字瀑,7
点返回到黄山大门。

D27:乘汽车中午到达四大佛教名山之一的九华山。正午时
分,烈日炎炎。昨天刚登上黄山,体力尚未恢复,但仍是
决定一鼓作气,再上九华。

上到半山,往北眺望。几十公里外的长江在太阳的照射
下,宛如一条逶迤曲折的光带,熠熠生辉,分外耀眼。悬
崖边苍松翠柏,枝干虬曲,摇曳多姿。

继续走了一会儿,眼看峰顶在望,突然狂风四起,刮得满
山树木唰唰作响。头顶上的烈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黑
压压的乌云将整个九华山罩得严严实实。夏天的雨,不打
一声招呼,说来就来。既然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自
然不能轻易放弃,一定要登顶。我脱下衬衣,将照相机裹
好,撒开步子往山顶跑。尽管已是暴雨倾盆,全身湿透,
脚步却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地放慢。

五点终于上到山顶,早已见不到一个游人。这时候夜幕降
临,狂风暴雨中能见度极低,几米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我
踽踽独行在九华山十王峰顶,四周电闪雷鸣。很小心地又
往前走了几十米,感觉实在太危险,走为上策。在山顶不
敢久留,迅速下山。一路小跑,七点终于平安到达山脚。
看着周围的点点灯火,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心头。

躺在旅馆的床上,想起在山顶的险状,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