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虚拟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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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随我深入探访拥有数万个虚拟人物的网络世界。其中有些人甚至过上了幸福生活。这引起了大广告商们的注意
踏上一幢宁静的中式农家小院光亮如新的木地板，我看到喷泉中的水花在缓缓流淌，一阵微风拂起了挂在门廊上的红色门帘。身穿一袭时髦的深紫色连衣裙的安瑟·钟冲我招招手，把我领到一个低矮的座位旁，桌上放着白米饭和绿茶。我来这儿是想了解一下她的土地开发业务。两年前她白手起家，现在生意发展得红红火火，还在全世界招聘了17名员工。随着谈话内容的深入，我发现她的经历听起来简直就是一部典型的创业史。
不过，我遗漏了一个小小的细节：钟的土地，我们会面的漂亮小屋，茶杯里漂起的水汽，这些全都不存在。换言之，它们只是某些人计算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像素，这些人生活在一个名为《虚拟人生》（Second Life）的网络虚拟世界中。安瑟·钟只是个游戏化身，或者说是屏幕上的人物图像，她的创作者是生活在德国法兰克福附近的一位华裔语言教师。钟与我的游戏化身进行文字聊天的客厅位于一个广袤的三维网络空间里，它由《虚拟人生》的开发商——旧金山林登实验室（Linden Lab）操控。游戏玩家在自己的个人计算机上启动《虚拟人生》游戏软件，登录网络，然后用自己的鼠标和键盘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和城市中游逛，与朋友聊天，在虚构的地块上建造虚拟住宅，并且从事真正的商业交易。
真金白银
网名为安瑟·钟的游戏化身也许只是一个经过计算机处理的嵌合体，但是她所代表的公司却远远不只是想象而已。《虚拟人生》的游戏成员用“林登元”（游戏中的货币）从钟手中租赁或购买虚拟的住宅用地，用以建造和展示自己的发明创造。不过，游戏玩家也可以在网上的货币交易场所用信用卡把游戏中的钱兑换为美元，其比价大约是300林登元兑换1美元。目前，钟的公司所持有的虚拟土地和货币在现实世界中的总价值大约为25万美元。为了应对公司业务的迅猛发展，她刚刚在中国武汉建立了一个由10名员工组成的工作室兼办事处。为了不让现实生活受到打扰，钟的主人没有透露她的真实姓名，她说：“这种角色扮演式的虚拟经济体发展势头非常迅猛，以至于它现在必须从现实的经济领域中吸收人员和服务。”
没错，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钟有时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像漫游奇境的爱丽丝一样失足跌入了兔子洞。但是在今年2月底访问了她的虚拟住所后，我开始意识到，一些比小说还要离奇的事情正一步步成为现实，它们是电影《黑客帝国》、社交网站MySpace.com以及网络市场eBay的意外衍生物。它的发展速度几近疯狂，一年前它的玩家还只有2万人，如今已经飙升至17万人。我知道必须得进行深入探访才能了解这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
事实上，《虚拟人生》是许多所谓的大型多人在线网络游戏中的一种。如今，这种网络游戏迅速升温，受到了越来越多玩家的追捧。在线网游与只允许一两名玩家在一台计算机上游戏的传统电子游戏有着天壤之别，因为数千名玩家可以同时游戏。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就是目前销量排名第一的《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它由Vivendi Universal公司下属的暴雪娱乐公司（Blizzard Entertainment）开发，游戏玩家扮演战士、矿工、猎人等角色，在茫茫无际的中世纪世界里探寻虚拟的金子与权力。
目前，至少有1000万人正以每月15美元甚至更高的价格玩网游，可能有2000余万人会不时登录网游。有些玩家还把《魔兽世界》称为“新高尔夫”，因为年轻的同事和商业伙伴现在经常聚集在网络上屠杀兽人，而不是在绿茵场上挥杆击打小白球。eBay公司创始人兼董事长皮埃尔·奥米耶说：“在电子游戏陪伴下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已经模糊了游戏与现实生活之间的界限。”奥米耶的投资集团奥米耶网络公司是林登实验室的投资商。
《虚拟人生》把游戏的感受推向了极至。事实上，把《虚拟人生》称为游戏不够准确，因为这里的居民（游戏玩家更喜欢这一称谓）创造了这里的一切。与其他的虚拟世界不同，《虚拟人生》所采用的技术可以让居民从零开始，用类似乐高玩具的形式制作服装或建造店面，而在其他虚拟世界里，玩家只能从菜单中选取游戏化身的装备或已经设计好的建筑。这意味着，这里的居民能够建造想象中的任何事物，从公证服务到能够熔化的蜡烛，几乎应有尽有。
产权
与我最初的困惑一样，你也许会问，这有什么意义？好吧，举个例子，就真实性来说，它丝毫不比某种娱乐形式或自我实现的形式逊色，如玩电子游戏、收集火柴盒或者记录下你见过的鸟。其不断增强的吸引力反应了一种首先在网络上发起的媒体娱乐新模式：不要只是袖手旁观，做些什么吧。“所有人都感觉像在创造新世界，事实也的确如此，”林登实验室首席执行官菲利浦·罗斯戴尔说。
此外，从一个重要的角度来看，这种虚拟的事物绝对不是空想。2003年11月，林登实验室改变了自己的政策，开始允许网游《虚拟人生》中的居民对其虚拟作品享有完全所有权，此举开辟了网络游戏的先河。产权在虚拟世界中的出现促进了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例如，澳大利亚的程序设计员内森·基尔开发了一款供《虚拟人生》中的化身玩的游戏，这款游戏非常受欢迎，于是他把该游戏的发行权授予了一家发行商，该公司很快就会在游戏机和手机上推出这款游戏。这一切也引起了现实世界中的投资者的注意。3月28日，林登实验室再次从私募资本市场筹集到1100万美元，新加入的投资者包括亚马逊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杰夫·贝索斯。
随着越来越多拥有更强直觉力的门户网站投身比万维网更广阔的互联网领域，虚拟世界最终有可能发挥出更强大的作用。一些技术思想家暗示，作为一种更简便的开发娱乐、商务软件及游戏的方式，网游《虚拟人生》有可能向微软公司的Windows操作系统发起挑战。“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我认为微软应该给予它更多关注，”微软公司最著名的博客罗伯特·斯科布前不久这样写道。
弱点
许多现实世界中的其他公司也正在关注此事。因为虚拟世界提供了完成培训、协作、产品设计和营销等工作的新模式，它有可能改变公司的运行方式。英国的市场营销公司Rivers Run Red与现实世界的时装公司以及网游《虚拟人生》中的媒体公司展开合作，它们制作的设计样式可以用三维渲染模式供世界各地的同事观看。在纽约州萨拉托加斯普林斯市的学习和技术智囊公司MASIE Center的组织下，沃尔玛、美国运通、英特尔以及其他200余家公司的培训人员组成了联合体，共同在网游《虚拟人生》中进行各种尝试，以找出更具协作性的培训方法。英特尔公司的学习顾问布伦特·舒伦克说：“新型劳动力正在兴起，我们要努力走在潮流的最前头。”
关于这一切，我听到的越多，就越清楚地认识到：它绝不仅仅是娱乐和游戏。于是，今年年初我在《虚拟人生》的网站www.secondlife.com注册并且下载了软件，登录游戏后创建了自己的游戏角色。我以记者“罗伯特·克兰斯”的身份踏上了这次探访之旅。
但是很快，我就在这片广袤的未知领域中迷路了。
喀哒：我撞进了一家名为愤怒蚂蚁的夜总会，这里正在举办“裸体时间”活动，夜总会里，裸露程度各异的游戏化身正在大跳艳舞。在这儿待着是不是感觉有点燥热？
喀哒：我无意中遇见了一位正在授课的老师，他正在讲解如何买卖虚拟土地，台下就坐的学生五花八门，都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用PowerPoint制作的幻灯片。交易完成后我们是否需要庆贺一下？
喀哒：突然间，我来到了Cave Rua的水下，一大群鱼儿正从我身边游过。太棒了，但是我来这儿干嘛？
喀哒：这儿是一间虚拟的医生办公室，一位研究人员似乎正在模拟妄想精神分裂症病人的症状。电视里传出一个英国人的声音，他用充满威胁的语气催促道：“开枪啊，杀光他们，然后自杀。把枪抽出来，开枪吧，你这个@#&！”天哪，按键在哪儿？
在这里我完全摸不清头脑，此类虚拟世界存在一个大问题，尤其是在像《虚拟人生》这样彻底开放的虚拟世界里：这里既没有任何目标，也没有探险使命，新手几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要想进入虚拟世界，玩家的个人计算机必须安装高性能的显卡，具备高速宽带连接，而且还要掌握一定的软件技术。“工具是它的弱点，”《模拟人生》（The Sims）系列游戏的著名开发者威尔·怀特说，尽管如此，他仍然非常崇拜《虚拟人生》。就目前而言，他认为：“要具备相应配置妨碍了它在铁杆游戏玩家中的普及。”
但不可否认的是，虚拟世界的用户创作出的媒体形式、产品和服务正呈爆炸式增长。据独立网游服务公司IGE预计，去年玩家在所有游戏中购买虚拟商品和服务所投入的实际开支大约是10亿美元，它还预测，今年这个数字有可能增加到15亿美元。去年秋天，一位勇敢（也可以说是疯狂）的玩家用10万美元在网络游戏《安特罗皮亚计划》（Project Entropia）中购买了一个虚拟的太空站，他希望利用这个太空站向其他玩家收取租赁费和税费，从而获利。今年1月，仅《虚拟人生》游戏中的玩家就在近420万项买卖服装、建筑等物品的交易中花去了大约500万美元。
所有这一切将导致翻天覆地的变化。大约3100名居民可以从平均2万美元的年营业额中获利，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美元。以《虚拟人生》游戏的玩家克里斯·米德为例，他的网名是“奎格·奥特曼”。 米德在《虚拟人生》游戏里有一家虚拟商店，专门向其他游戏人物兜售制作好的动画节目。我们通过键盘在这家商店里进行了文字交流。这种谈话本来感觉就有些奇怪，但更让我感到难堪的是，在我们交谈时，他在游戏中的化身正与一位网名为“勇敢的Yoshimi Muromachi”的化身热吻。事实上，她也是米德，这只是为了测试他的新发明而已。但我还是忍不住让罗伯特·克兰斯把头扭向了别处。
疯狂购物
35岁的米德以前是英格兰诺威奇一家工厂的工人，当他与还在上班的妻子有了第三个孩子后，他决定做住家男人。玩《虚拟人生》本来是为了娱乐，但很快他就开始创作情侣动画：当两个游戏化身点击一个内置了可以自动播放动画节目的小球时，他们就可以一起翩翩起舞或者拥抱。创作这样的双人化身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这种化身非常抢手，尤其是在女性玩家当中，米德每天可以售出300多个这样的化身，每个化身的售价最高为1美元。米德希望每周1900美元的收入可以帮他偿还贷款。“这就像美梦变成了现实，真的，”他说，“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一切难以置信。”
米德的经历使我希望进一步了解这种经济模式。此外，我的图片编辑催我照一张我的化身的相片，真该好好打扮一下我的游戏替身了。看来，该是购物的时候了！我首先在一家商店里挑中了一件夏威夷花衬衫，只要点击图像，你就可以花大约300林登元（约合1美元）买到这件衬衫。衬衫的样式不错，但我感觉有些紧，于是我又踱到另一家男装店去选购夹克衫。我找到了一件自己喜欢样式的深灰色运动夹克和一条裤子。作为记者试衣活动的最后一步，我为自己挑了一顶时髦的黑色浅顶软呢帽。
每次要退出游戏、让我的游戏化身无家可归时，我会有一种不够关心他的感觉。现在该去买些土地，这样我就有地方放买的东西了，比如一位商人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我的一个漂亮的可以自转的地球仪。也许我还该建幢房屋，以便在朋友面前炫耀。我立即决定购买一座岛屿，但是我感觉公司中负责旅行和娱乐开支的人不会同意以1250美元的价格购买一块想象中的土地。结果，经过讨价还价，我以不到2美元的价格买下了一片可以看到海景、面积达512平方米的土地。先把我的地球仪放在我的土地上，然后坐在上面，一边缓缓转动，一边环视我的领地。我的“虚拟人生”简直太妙了。
很快我就发现，《虚拟人生》这个经济体已开始吸引金融公司等高级企业。一位具有开创精神的游戏人物（它的化身的名字为肖恩·奥特曼）在《虚拟人生》中创建了Metaverse证券交易所。他（至少我认为是他）希望将来居民可以在这里为开发虚拟高尔夫球场等大型项目投资。奥特曼在网游《虚拟人生》中有一间豪华办公室，我们在这里做了一次文字交流，奥特曼承认这个市场“有些超前。我敢肯定，要把它建成一家声名卓著的机构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对此我毫不怀疑，尤其是当这位首席执行官的化身还是个毛茸茸的家伙的时候，他的创造者没有向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无论是否太过超前，这样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人们的强烈质疑。从本质来看，虚拟世界也许就是游戏，然而一旦它们与真正的金钱挂钩，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例如，以钟的主人为代表的一批人已经开始对他们的世界进行大胆改造。前不久，当林登元开始贬值后，她声称要在《虚拟人生》中发行自己的货币。）最终谁会管理他们的金融活动？这一切又会不会成为骗子和恐怖分子洗钱的绝佳途径呢？
除了商业问题外，虚拟世界还引发了尖锐的社会问题。林登实验室已经明令禁止在公众场合做出有辱他人的举动，如种族歧视或公开的性挑逗。但不管怎样，同性恋还是能够在私人场所从事与性有关的角色扮演活动，但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他们将会身陷囹圄。这会招来执法部门的打击吗？至少也会引起追求公众知情权的政客的批评吧？在虚拟世界里耗费如此多的时间，甚至在里面工作，最终会产生什么样的社会影响？至今还没人对这个问题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
真是头痛。现在我只想娱乐一下。该是尝试《虚拟人生》中最热门的游戏的时候了。特林戈（Tringo）是兼具宾戈游戏（bingo）以及类似拼图的计算机游戏Tetris的特点的一种游戏，游戏过程中，你必须尽快用屏幕中出现的各种形状的物体填补四方形的空间，四方体内留下的空白越少越好。我找了把漂浮的椅子坐下，然后与其他12名化身选手一起参加一项名为Tringo Money Madness @ Icedragon's Playpen的活动，结果我一局比赛也没赢。真倒霉。其实我已经开始逐渐摸索到这个游戏的窍门了，决定等待下一轮特林戈比赛，直到看见奖励的电影花絮后我才放弃：这是一段Black Sabbath乐队1998年重组后举行的巡回演唱会。于是，我决定寻找特林戈游戏的发明者内森·基尔，这位31岁的澳大利亚程序员的游戏化身是只又绿又紫的壁虎——“科密特·阔克”。事实上，基尔的游戏非常畅销，截至目前他已经售出了226套，每套游戏的价格为1.5万林登元，约合50美元，正因为如此，现实世界中一家名为Donnerwood Media的公司向基尔支付了两三万美元的特许使用费，此外还有专利权费。特林戈很快就会出现在任天堂公司的GameBoy Advance游戏机以及手机上。“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基尔对我说，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我还是能够从文字交流中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惊叹之情。现在基尔正着手开发新游戏，并且考虑是否能够以此为生。目前，基尔感到最满意的是他让妈妈感到非常骄傲，而新的工作还有可能让他获得更大的满足。
人才库
在深入走访了《虚拟人生》游戏之后，有一点感受非常明显：虚拟世界，尤其是这个虚拟世界，挖掘出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即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的天赋与勤奋。登录网游的居民把1/4的时间（累计起来相当于每天2.3万小时）用于创造构建虚拟世界的各种事物，以供其他居民使用。据林登实验室介绍，这相当于一支由4100名正式软件工作人员组成的团队所完成的工作量。假设这些程序员每人的年薪为10万美元，那么他们在一年之内就将提供价值4.1亿美元的免费工作。想想看：顾客要想获得从事大部分工作的特权，还必须每月向这家公司支付6美元至上千美元不等的费用。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这一切不是充满娱乐性的话，它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工作。在游戏《星球大战：星系》（Star Wars Galaxies）中，一些玩家扮演起制药公司经理的角色，他们管理工厂的工作安排，设计广告宣传攻势，并且招聘其他玩家寻找原材料，当然所有这些都只是想象而已。
这一切促使部分公司异想天开：为什么不利用游戏心理、激励体系以及社会影响力来提高实际工作的质量和效率呢？尼克·伊是斯坦福大学通信专业的研究生，他对网络游戏进行了广泛研究，他说：“人们愿意在游戏里接受单调乏味、错综复杂的任务。如果我们能够挖掘这些智慧力量的潜能，那将出现怎样的结果？”
换而言之，你的下一个办公地点有可能会转移至虚拟世界。这正是加利福尼亚州帕洛阿尔托市一家神秘的新兴公司Seriosity的任务，该公司由风险投资公司Alloy Ventures投资。Seriosity公司正在研究，现实世界中的日常职责能否分配给网络游戏中的玩家。毕竟，只有享受乐趣的工人才有可能提高工作效率。“我们希望利用这些游戏的力量来变革信息产业，”Seriosity公司首席执行官拜伦·里夫斯说，他还是斯坦福大学通信专业的教授。
建设高峰
无论这些光怪陆离的可能能否实现，有一点似乎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虚拟世界提供了有史以来最自由的方式，我们可以借此来测试此类新思想。布卢明顿市的印第安纳大学通信专业副教授爱德华·卡斯特罗诺瓦指出：“我们能够而且应该把假想中的世界看作是可以让经济组织无拘无束、自由运转的关键场所。”2005年，卡斯特罗诺瓦出版了《虚拟世界：网络游戏中的商业和文化》（Synthetic World: The Business and Culture of Online Games）一书。
在即将出版这期杂志之际，我体会到这里管理欠佳。下线几天之后，我再次登录《虚拟人生》，看见有人在我的化身罗伯特·克兰斯的土地上修建了许多建筑，这片土地位于一个名叫Saeneul的地区。我到时，这里还几乎荒芜人烟，可是现在周边全是建设中的希腊庙宇。还有许多建筑挡住了我的海景。一位网名为艾米·斯达克的人在网上留了一张便条，她解释说，“Saeneul居民委员会”正在修建一座圆形露天剧场，而“你的地块恰好处在剧场的正中间”。她还“确信我们能够为你找到一块比现在好得多的土地……此致敬礼，艾米××”。
哦，是吗？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让罗伯特·克兰斯火冒三丈。克兰斯拒绝了我的编辑提出的“直接去虚拟枪支商店”的建议，但是他怒气冲冲地向斯达克女士以及林登实验室发送了电子邮件进行投诉，随后他删除了违规占地的建筑，并且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了一些树木。后来他又重新考虑了一下：也许在他的土地上建一间简陋的小木屋，在里面摆一张脏兮兮的沙发，此外再添置一辆被太阳晒褪了色的雪佛兰汽车会让自己的土地增色不少。
起初，我在猜想为什么我（或者说我的化身）会对这种感觉上的侵犯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随后，一股做家长的自豪感便油然而生：目前，我的游戏化身的行为方式与我本人如出一辙，在众人面前会感到怯场，在文字聊天中他非常在乎标点句式，可是突然间，这个化身开始了他自己的生活。另一个我会变成怎样一个人呢？目前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这也许是虚拟世界中最美妙的一件事。与有形世界不同的是，在这里我们能够自由选择我们的虚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