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西游-解读职场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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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闹天宫 
    馒头引起的血案 
    取经九烈士考 
    谁的消息最灵通 
    西天取经最佳人选 
    谁散布吃了唐僧如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 
    妖精启示录 
    四个老同志 
    漫漫长征路 
    猴哥做主考官 
    无奈的水神 
    西天路上的扫黑行动 
    西天附近的妖精 
    台前幕后的较量 
    领导的司机们 
    神仙的神话探秘 
    猪八戒的功过是非 
    唐僧这个人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沙和尚 
    最坚定的取经团成员 
    取经团的领导 
    混在地府官场 
    大环境中的小人物  
 大闹天宫
猴哥其实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父母、籍贯、出生地都不详,童年、少年时代都是在花果山度过,后来曾经到南詹部洲七星洞留学,中途退学后回到花果山,算是当时不可多得的海龟。不过当时天庭并没有招工招干,猴哥虽然有一身好本事,却没法卖与国家,还是在花果山混日子。
一个无业青年,浑身武艺,又没有受过先进性教育,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迟早会闹出乱子来的。猴哥做的第一件不法事情就是到敖来国偷了不少刀枪弓箭,在花果山办起武术学校来。其他各路妖怪看花果山搞得好生兴旺,也纷纷前来投奔,有狼虫虎豹、騃麂獐犭巴、狐狸獾狢、狮象狻猊、猩猩熊鹿、野豕山牛、羚羊青兕、狡儿神獒各样妖王,共计七十二洞,都来参拜猴哥为尊。
猴哥一身牛力,要他使用从敖来国弄过来的兵器,当然比要李元霸使用判官笔还要难受。想到龙宫有宝,猴哥就下海寻找自己合适的兵器去了。按理说,大海茫茫,水晶宫建造在几亿平方公里的海底中某一个地方,要找到真的很不容易(猴哥后来随唐僧取经,在方圆几百里的地方找妖精,如果没有土地配合,往往找不到)。不过这此猴哥真的很幸运,花果山的四个老猴子听说水帘洞铁板桥下水直通东海龙宫,猴哥从铁板桥下去后,遇到一个巡海夜叉,带着猴哥很快就到了水晶宫。龙王见到猴哥虽然说不上热情,但态度还过得去。先后让猴哥试了三千六百斤重九股叉和七千二百斤重方天画戟,猴哥都不满意,说:古人云,愁海龙王没宝哩!你再去寻寻看。若有可意的,一一奉价。最后,龙王让猴哥拿了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如意金箍棒,也就是大禹治水留下来的定海神针(也许,猴哥应该对今天发生的海啸负责),猴哥才开心。不过猴哥还觉得美中不足,少了一副披架,又要龙王提供方便。北海龙王敖顺提供了一双藕丝步云履,西海龙王敖闰提供了一副锁子黄金甲,南海龙王敖钦提供了一顶凤翅紫金冠。猴哥在三星拱月洞受过教育,武功超群,但显然不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做官有官格,做人有人格,做流氓也有流格。无论干什么,都应该有行业的底线。哪怕是强买强卖,多多少少都得给几块钱。猴哥却不是这样,他把金冠、金甲、云履都穿戴停当,使动如意金箍棒,一路打出去,早就将刚才说的一一奉价忘记到九霄云外了。四海龙王当然愤愤不平,跑到天上去告状不提。
猴哥在花果山游荡,又结识了牛魔王、蛟魔王等六兄弟,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终于有一天,猴哥的大限到了。猴哥当然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他打翻了两个勾魂小鬼,赶到地府找十代冥王问罪。十代冥王知道猴哥来者不善,所以很客气地对他说: “上仙息怒。普天下同名同姓者多,敢是那勾死人错走了也?”猴哥却不相信,亲自检查生死簿,直到那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方注着孙悟空名字,乃天产石猴,该寿三百四十二岁,善终。在这里,我们不能不佩服地府户籍管理的高效准确。猴哥在花果山被人发现的时候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猴哥的名字,却是读书之后再起的。天上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去打探信息,连猴哥是在哪里读书的消息都打探不到。生死簿记录猴哥的年龄姓名准确无误,可见地府的人口普查工作是做得多到家。当然,这也是因为实行户籍管理制度严格。后来猴哥遇到的黄凤怪,就是因为有个灵山户口,犯了法还能免除处罚,一个大城市的户口可以卖多少钱啊,这工作,实在马虎不得。但是猴哥不管这些,一把火把同类的生死簿给烧了。偷偷放掉猴哥一个人,阎王还可以给个人情,把猴类全部放掉,阎王给不起这个人情,当然也就上天告状去了。
不过这次告状,却给猴哥带来了好运。玉皇大帝和大臣讨论怎么处理猴哥,鸽派占了上风,派太白进行来招安。天庭对猴哥事先完全没有安排,直到猴哥跟太白金星见了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才问大臣现在有什么职位空缺可以让猴哥干。这时候武曲星君启奏说:“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玉皇大帝准奏,猴哥就这样做了弼马温,从黑帮老大成为了政府官员。武曲星君出这主意,有点耐人寻味。猴哥武功怎样先不说他,但起码有一身蛮力,能使得动一万多斤重的金箍棒。这个龙王已经上奏,大家也知道的了。无论安排什么工作,或者给领导做警卫,或者在禁军做教头,都应该在武曲星君那边,可是武曲星君却把他推荐到别处。猴哥留学西牛荷洲的事情,天庭无人知晓,猴哥开始并没有受到天庭的重视,完全不是像今天这样,因为什么海龟土鳖之争,而是因为他本事太大,也没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本事小一些,武曲星君看是个可用之才,又驾驶得住他,也许就不至于会让他坐冷板凳了。
猴哥虽然在花果山当老大很久了,但对官场的东西一窍不通。他花了半个月的天上时间,也是人间的十五年,才弄明白这个弼马温只是一个股级干部,行政二十二级。猴哥知道自己官职卑微,一气之下擅离职守,回到花果山称王称霸去了。
天庭是什么地方,怎能让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玉皇大帝见猴哥不吃软的就给他来硬的,于是派托塔李天王李靖和哪吒带领天兵,由巨灵神做先锋,去捉拿猴哥,这就是第一次围剿花果山。这次带队的主官李靖和哪吒是父子,这样的组合,说得艺术点,这叫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说得难听一点,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考虑到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组合,他们父子也确实不是毫无能力的人,这搭档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先锋的人选就有点怪了。巨灵神在南天门一直是保安的干活,这次却让他来打土匪。当然,革命只有分工的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丝毫没有看不起保安的意思,但是让保安打土匪,怎么说都有点专业不对口。不知道李天王去围剿花果山之前,有没有做起码的调查。猴哥武功怎样先不要说,起码牛力大得惊人,挥动一万多斤重的金箍棒,毫不费力。也许,李天王觉得调用大部队去捉拿一个黑社会分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这个巨灵神平时对自己也算殷勤,如何不给一个立功的机会他呢?
但是,巨灵神的实力也实在不济,被猴哥一棒就把他的斧柄打做两截。这一次无疑是猴哥打得最轻松的一仗,后来猴哥武功更高强,身经百战,作战经验迅速增长,再也没有把对手兵器打断的例子。巨灵神回至营门,向李天王报告败信,李天王发怒说:“这厮锉吾锐气,推出斩之!”幸亏哪吒太子求情:“父王息怒,且恕巨灵之罪,待孩儿出师一遭,便知深浅。”天王便叫巨灵神回营待罪。
哪吒和猴哥大战三十回合,也败下阵来,战兢兢报地对立天王说:父王,弼马温真个有本事!孩儿这般法力,也战他不过,已被他打伤膊也。面对着自己儿子败绩,这次李天王再也不敢象对巨灵神那样说这厮锉吾锐气,推出斩之了。这个玩笑实在开不起,如果别人不求情呢,岂不是弄假成真。
哪吒被打败后,猴哥的义务宣传员,李天王父子是做定的了。他们回到天上,对玉帝说:猴哥神通广大,若不封齐天大圣,还要打上灵霄宝殿也。其实就算不封齐天大圣,凭着猴哥当时的实力,要打到灵霄殿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把猴哥说得厉害一些,不就表明他们父子是吃干饭的么?
在鸽派代表,换一种说法,就是天庭两条路线的其中一条,投降派的总头子太白金星的撮合下,猴哥又一次如愿以偿,当上了齐天大圣。这个齐天大圣,是为猴哥特别设置的官职。既然齐天,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和玉皇大帝同级,但天庭在封官许愿方面的浮夸风很厉害,武警总队长叫天王,看门的老头叫天师,从名字实在很难判断是什么级别。鉴于齐天大圣府下面有两个司,一名安静司,一名宁神司,而且是有官无禄的,我们就把这职位认为是副部级政协常委吧。
猴哥这个齐天大圣做得很开心,按照书中的说法,他只知日食三餐,夜眠一榻,无事牵萦,自由自在。闲时节会友游宫,交朋结义。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去云来,行踪不定。闲极生非,玉帝害怕猴哥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弄出一些事来,在许旌阳真人的劝说下,给猴哥的肩上压了一个担子,让他负责打理玉帝的私家花园蟠桃园。
做了蟠桃园这一实缺,猴哥终于有机会进行了。从此,猴哥监守自盗,天天偷桃子吃,直偷到七仙女来摘桃子的时候,看到后园那树上花果稀疏,止有几个毛蒂青皮的。按理说,尽管猴哥是蟠桃园的园长,但是在蟠桃园里工作的除了他外,还有土地,一班锄树力士、运水力士、修桃力士、打扫力士。有内贼,他的手下早就知道了。但是却没人举报,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内贼极可能是园长猴哥。这班人只对园长负责,是不直接和上面的领导打交道的。不怕现官,只怕现管,如果猴哥给他们穿小鞋,他们会吃不了兜着走。可见第一把手的权力偏大,又缺乏监督,这问题由来已久。说不定土地、力士们也顺手偷些桃子,反正查起来,都是记在猴哥头上的。
猴哥的舒服日子没有过多久,由王母娘娘和各派势力联络感情的私家宴会蟠桃盛会就要开了,派七仙女到蟠桃园来摘桃子。猴哥向七仙女打听王母请了些什么宾客,七仙女说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是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偏偏就没有蟠桃园长孙悟空。
猴哥被招安,虽然离开了黑社会,但事实上还没有从黑帮老大转型到政府高官。他这时候才知道这个齐天大圣说起来官至极品,但实际上却是抱着孩子上当铺,自己当人,别人不当人。不由得怒从心中起,一不做,二不休,竟化妆成赤脚大仙赶到瑶台,用迷药把造酒的仙官,盘糟的力士,运水的道人,烧火的童子全部迷倒,把百味八珍,佳肴异品,拿到长廊里面,就着缸,挨着瓮,放开量,痛饮一番。随后,喝三分酒,撒七分疯,闯到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趁着无人,偷到一把仙丹当饭吃。这样做不算,他还把瑶台的酒偷走,给他在花果山的黑帮小弟喝。
猴哥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太上老君还不知道他的丹是谁偷的,早就有齐天府仙吏向玉帝报告:孙大圣不守执事,自昨日出游,至今未转,更不知去向。领导外出,本来就不要告诉手下。猴哥当初见自己的齐天大圣府做得这么排场,还有几个手下,十分得意,却不知道这些人是玉帝用来监视他的。加上七仙女,赤脚大仙来报告,矛头一起指向猴哥,所有迹象表明,偷桃子,到蟠桃会捣乱,偷金丹都是猴哥作的案。玉帝忍无可忍,再次派兵捉拿猴哥,这就是第二次围剿花果山。
这次围剿的阵仗远比第一次大,有四大天王,协同李天王并哪吒太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把花果山团团围住。
知道猴哥的本事大,这次天兵天将们再也不象上次那样和猴哥进行单挑,而是采用车轮战术。一开始,就由九曜星九个对猴哥一个,发现不敌,结果十万天兵一起上,一番混战,天兵有些收获,猴哥的手下独角鬼王与七十二洞妖怪,尽被众天神捉拿去了。四大天王收兵罢战,众各报功:有拿住虎豹的,有拿住狮象的,有拿住狼虫狐狢的,但没有捉着一个猴精。其实这一仗是天兵败了,就像当年和日本鬼子打仗,有时一仗打下来,自己伤死不少,发现对方伤死的都是一些朝鲜人、蒙古人。如果这样下去,第二次围剿花果山很可能失败告终。
这时候,应邀参加蟠桃会的观音菩萨到来,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观音处理事情的手法,充分体现了女同志的细腻。她派木叉去打探军情,知道了猴哥的底细,然后,慎重保荐了玉帝的外甥二郎神去猴哥。
玉帝的外甥二郎神虽然不像猴哥一样来历不明,但是也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当初玉帝的妹妹跟一个姓杨的男子私奔,生下了他。看官想一想,就算在人人平等的今天,如果中央主要领导的女儿下嫁了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还引起如何的轰动,更不要说当时了。尽管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玉帝对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大为恼火,下令把妹子关进监狱里。二郎神也是年轻气盛,根本不顾及长辈兼领导的面子,就把自己母亲从监狱里劫出来了。当然,后来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了,无论怎样说都是亲戚嘛。
二郎神现在担任灌江口军分区司令员一职,按他的本事来说,其实有点郁郁不得志。也许,这是当年和玉帝结下梁子造成的。当然也有人说,二郎神是玉帝派到灌江口镀金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亲戚,而且玉帝虽然有七朵金花,却没有儿子,玉帝把二郎神当作接班人培养。将来玉帝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就由二郎神来高举天庭的革命旗帜大步前进。
闲话少题,话说玉帝发一道公文到灌江口:花果山妖猴齐天大圣作乱。因在宫偷桃、偷酒、偷丹,搅乱蟠桃大会,见着十万天兵,一十八架天罗地网,围山收伏,未曾得胜。今特调贤甥同义兄弟即赴花果山助力剿除。成功之后,高升重赏。二郎神大喜,带领四太尉,梅山六兄弟,千二草头神赶到花果山,这就是第三次围剿花果山。
二郎神到花果山后,对其他天兵天将说:“小圣来此,必须与他斗个变化。列公将天罗地网,不要幔了顶上,只四围紧密,让我赌斗。若我输与他,不必列公相助,我自有兄弟扶持;若赢了他,也不必列公绑缚,我自有兄弟动手。只请托塔天王与我使个照妖镜,住立空中。恐他一时败阵,逃窜他方,切须与我照耀明白,勿走了他。”只是叫李天王帮开个探照灯,其他人都不用帮忙,可见二郎神艺高人胆大,信心十足。
这是一场没悬念的战斗,二郎神武功高强,又人多势众,很快就占了上风,冲散妖猴四健将,捉拿灵怪二三千,猴哥落荒而逃,不知去向。眼看第三次围剿就要全面胜利,这时候,戏剧的一幕来了。二郎神急纵身驾云起在半空,找负责探照的李天王问猴哥逃跑到哪里了。按理说,李天王一直用照妖镜对着猴哥,他一见到二郎神上来,就应该马上告诉二郎神猴哥跑到哪里去了。但他只是高擎照妖镜,与哪吒住立云端。直到二郎神问:“天王,曾见那猴王么?”他还说:“不曾上来。我这里照着他哩。”我呸!还是什么天王,叫你用探照灯照住一个妖精都不行,难道是孙猴子的内线?直到二郎神那赌变化、弄神通、拿群猴、他变庙宇等事说了一遍,李天王才慢腾腾又把照妖镜四方一照,呵呵的笑道:“真君,快去,快去!那猴使了个隐身法,走去营围,往你那灌江口去也。”
幸好,猴哥还没有走远。二郎神又赶上去一番追杀。这时候猴哥已经完全呈败势,束手就擒只是迟早的问题了。观音推荐了二郎神,觉得帮人帮到底,就想使用秘密武器帮助二郎神早点打败猴哥。太上老君一直对捉拿猴哥没有出过任何力,眼看成功在望,也异常积极,用金刚琢把猴哥打翻。二郎神趁机把猴哥捉拿了,但内心真的不是滋味。明明叫别人不要帮忙的,眼看只是靠自己的力量就要马到功成,却冒出个帮手来争功劳。
二郎神手下的兄弟想和他一起押送猴哥见玉帝,二郎神却说出一番令人惊讶的话:贤弟,汝等未受天箓,不得面见玉帝。这是什么屁话?猴哥当初没有受天箓,还不是一样见玉帝。现在这班兄弟不但是你二郎神的兄弟,还是剿围功臣,见一见玉帝有什么不行?可见,二郎神尽管结交了不少草莽兄弟,实际上内心是挺重视自己所谓的高贵血统,希望到上流社会中去的。
玉帝见捉拿了猴哥,大喜,赐金花百朵,御酒百瓶,还丹百粒,异宝明珠,锦绣等件,教二郎神和他的义兄弟分享。二郎神谢恩,回灌江口不题。其实玉帝这大喜有点勉强,当初叫二郎神来帮忙的时候,说什么成功之后,高升重赏。现在高升是明显没有的了,参照猴哥当齐天大圣的时猴,玉帝赐御酒二瓶,金花十朵,还丹两粒,猴哥是光棍一条拿这赏,二郎神手下却有四太尉,梅山六兄弟,千二草头神,可见这重赏也是大打折扣的。
事实表明,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时代,老乡老乡,还会背后一枪,玉帝和二郎神这个亲戚关系实在没有什么含金量。玉帝正直壮年,退休还不知道是牛年马月的事情。况且二郎神又不是一个本分的主,如果玉帝要选接班人,就算选他的女婿牛郎,也不会选二郎神。
对猴哥这样的现行反革命,当然是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但是,玉帝很快就发现,怎样处死猴哥真的是一个大难题。猴哥偷吃的一大堆金丹是由什么千年灵芝万年人参制造的。吃了这些东西,猴哥早就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不但别人杀不了他,就算他想自杀都不行。
玉帝听从了太上老君的建议,把猴哥放进八卦炉里煅烧,希望可以把猴哥闷死在里面。但是,一连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打开八卦炉,猴哥不但生龙活虎的,还比原来狠了三分。拿起金箍棒,一路杀向天宫,打到通明殿里,灵霄殿外,眼看玉皇大帝就要有危险了,这时候杀出一个无名英雄佐使王灵官,他和猴哥两个斗在一处,胜败未分。
我原来看到第二次围剿花果山,觉得天兵天将们真没用。现在才发现,其实天宫真的是藏龙卧虎之地,深不可测。也许随便走出一个貌不惊人衣不压众的家伙,也能和猴哥大战三五十回合。其实,猴哥的反革命暴动,天兵天将们早就可以将他了。如参与第二次围剿花果山的二十八星宿,随便拉出一个奎木狼就可以和猴哥大战五六十回合。但是他们看到天庭镇反,每次都是李天王父子带着巨灵神这样的角色去出风头,难免有点不舒服。后来看到二郎神出马,立大功后都没什么封赏,更加心灰意冷。玉帝对他的亲戚都这样,如果普通的天兵天将出力和猴哥作战,被打伤了说不定公费医疗都没有呢。孙猴子的事情越闹越大,和他们的放任有关。也许,他们想用厚黑学中说的补锅法:做饭的锅漏了,请补锅匠来补。补锅匠一面用铁片刮锅底煤烟,一面对主人说:“请点火来我烧烟。”他乘着主人转背的时候,用铁锤在锅上轻轻的敲几下,那裂痕就增长了许多,及主人转来,就指与他看,说道:“你这锅裂痕很长,上面油腻了,看不见,我把锅烟刮开,就现出来了,非多补几个钉子不可。”他们一面在围剿花果山,一面内心却说:孙猴子,你闹吧,我们还等着用你闹来加工资,评职称呢。
众天兵天将在通明殿把猴哥围住,这时候,玉帝也不好再请二郎神帮忙了。一来上次的诺言没有实现,二来屡屡求他,岂不是让他把自己这个第一把手舅舅看轻。所以,这次派人到西天请如来。我们不知道玉帝和如来担当的是相当于现代政府的什么职务,但显然玉帝是处理具体政务,而如来则是抓精神文明建设的。按毛主席的观点,政治是统帅,是灵魂,那么如来和玉帝级别虽然相同,但是如来的排名应该在玉帝之前。所以当初猴哥闹事的时候,玉帝还不想惊动如来,现在只能惊动他了。如来果然不负众望,一出手就制服了猴哥,把猴哥关在五行山下服刑。
如来制服猴哥后,以玉帝为首的领导给如来开了一个庆功大会,热闹非凡。众多天庭高官名流纷纷给如来送礼联络感情,比如王母送了大株蟠桃数颗,寿星送了紫芝瑶草,碧藕金丹,就连贫下中农进驻天庭代表赤脚大仙,穷得连鞋子也买不起,也送了两个交梨:一点土特产,了表心意。二郎神制服猴哥后,众多神仙可是没有任何表示的啊。可见在神仙中,应该亲近谁,远离谁,大家都心如明镜。
到这里,猴哥大闹天宫的事算是有一个了结。其实,如果围剿花果山的天兵天将肯出力,或者如果猴哥第一次造反的时候就派二郎神出马,都不会弄出大闹天宫这样的事来。所谓的大闹天宫,不是猴哥大闹天宫,而是众神联手大闹天宫,猴哥只是被别人当枪使。
                  馒头引起的血案
泾河龙王因为私改降雨量、降雨时间,所以被天庭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表面看来,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但是,仔细分析,会发现里面疑点重重,甚至可能包藏见不得人的阴谋。
泾河龙王和袁守诚打赌,袁守诚说明日辰时布云,已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当时龙王不信,但他回家后,马上就接到要降雨的圣旨。这个,倒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早已经有人指出,袁守诚的真实身份是天庭特派员,早已经看过有关降雨的内参。
但是,下面的事情就有些疑问了。为了赢得袁守诚,鲥军师献计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龙王欣然答应。可见,行雨差了时辰,少些点数并不是违反天条王法的事情,顶多只能算是政府机关人员在执行国家权力中加了小小私货,以前也没有其他龙王因此获罪。否则,不要说泾河龙王不敢顶风作案,就算给鲥军师一个铁罐做胆,他也不敢献这个计:做小兵的,谁敢拿上司的前途性命开玩笑啊。
降雨后,泾河龙王以为赢得了打赌,马上找袁守诚问罪,袁守诚说: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克了点数,犯了天条。你在那剐龙台上,恐难免一刀,你还在此骂我?这个就有点怪了,泾河龙王虽然是违规行为,但以前并没有人因为行雨获罪,袁守诚怎么知道泾河龙王就被判处死刑?接着,袁守诚说:你明日午时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这个更是耸人听闻。我们知道,天庭的侦察系统相当落后,很多天庭的公职人员在人间犯案很久了,像奎木狼擅离职守十三年,在人间强逼硬娶,天庭还不知道。看官想想,泾河龙王刚刚违规降雨就来找袁守诚,这时候玉帝应该还不知道泾河龙王搞了小动作,更不要说对他做出什么判决了。可是袁守诚不但知道他已经被判处死刑,而且对他执行死刑的武警队长也被定下来了。这个就像一个城关执法过程中打了一个和他有恩怨的的走鬼,然后有个认识他的观察员对他说:你因为伤害罪已经被判有期徒刑多少年,关闭在xx监狱xx号房。这个也够惊心触目的了。
犯罪嫌疑人还没有被捉拿归案,就不但已经被判处死刑,而且连执行死刑的武警都定下来的,我估计,这应该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其它比泾龙龙王严重得多的犯罪分子,比如现行反革命孙悟空、强奸未遂犯罪分子猪八戒,都是先被捉拿归案,然后再判罪的。泾河龙王并不是那些影响极广,危害极大的犯罪子,虽然私下更改了降雨的时辰和点数,但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根本上没有必要从严从速处理。相反,天机不可泄漏,袁守诚屡屡泄漏天机,让人们知道天上的高级秘密,本身就是违法行为,还直接促使泾河龙王案发生,可以说犯罪情节不比泾河龙王轻,影响还要恶劣,不过却无人追究。崔钰私下改了生死簿,让唐太宗生命延长二十年,更是无人知晓。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天庭有些执法人员早已经设下圈套让泾河龙王去钻,他的死刑也已经被内定下来。就算他这次不上当,下次也会中圈套。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一个案件,是要有动机、方法、过程的。如果说泾河龙王案是有人处心积虑策划的一个冤案,方法、过程很明显,但是动机在哪里?泾河龙王出事后,袁守诚告诉他因为犯天条将会被处死,但是可以找唐太宗求情。因为唐太宗是给泾河龙王实行死刑的郐子手的上司。袁守诚给泾河龙王出的主意也是怪,不是是叫泾河龙王去送礼或者伸冤或者逃跑,而是向魏征的上司唐太宗求情。魏征只是个郐子手,就算唐太宗能给泾河龙王向魏征讲情,难道魏征就能这样放过他不行?泾河龙王居然也相信这是可行的,难道天上的郐子手经常做这样的生意?如果是这样,其实犯罪情节就比泾河龙王严重多了。泾河龙王找到了唐太宗,尽管唐太宗答应帮助,但是帮助不力,泾河龙王还是死于非命。结果,泾河龙王找唐太宗的麻烦,导致唐太宗开了一场水陆大会,造成的后果就是唐僧到西天取经。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人在泾河龙王案中获得利益。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呢?让我们慢慢分析。
我们知道,所谓的神仙,其实就是一些掌握先进技术的高级生物。既然是生物,就要象人一样,吃喝拉撒是免不了的。在天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数不清的天兵天丁。可是天上除了做官的当兵的,却几乎没有做工人的农民的。织女等做的衣服,也许还不够玉帝一家人穿。王母的小农场虽然有几千棵桃树,显然不是天上每个人都能吃的。天蓬元帅怀疑实际是养殖农场的干活,但是一个八万职工的养殖场,要养活这几十万张嘴也很难。那么就有一个疑问:天庭这一干人马,吃的穿的用的从哪里来?
这个其实并不是什么疑问。天上吃的穿的用的,当然是人间送的。在这里,我们就要明白天上、人间、地下的三层结构。天上活的是神仙,地上活的是人类,地下活的是鬼,是三种不同的生物。其中人间就相当是天庭的殖民地。这个在西游记中早就有所说明:车迟国的三清观里堆满了供养。如来降服他的娘舅大鹏怪,也说:我管四大部洲,无数终生瞻仰,凡做好事,我教他先祭汝口。劝说猪八戒的时候,又说:盖天下四大部洲,瞻吾教者甚多,凡诸佛事,教汝净坛,乃是个有受用的品级,如何不好?意思是说你担任这个职位,保你大吃大喝也不会犯错误。凤仙郡发生了几年大旱,就是因为当地的官员有一次和老婆吵架,把给天庭的供奉推倒喂狗。送皇粮也乱来,此风实在不可长,所以玉帝才大为恼火,让那里几年不降一滴雨水。
平时别人送供奉都是送给玉皇大帝,太上老君等有头有面的神仙的,当然玉皇大帝吃不了这么多,他有相当一部分是给手下的人吃的。既然那些人都吃玉帝给的饭,玉帝理所当然就是他们的老板了。当然,天上的神仙也不是白吃白喝的,他们要为人间作一些事情,比如要风调雨顺,就要派龙王、风婆等做一些技术性的工作。天上占数量最多的是天兵,也许有人说,天上又不是三国混战,要这么多天兵干什么?确实,天上不象人间这样,一会这个国家打那个国家,一会那个国家打这个国家,但并不表明就是天下太平。谁都想象玉皇大帝这样,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收保护费。但是谁有资格收保护费,就是靠实力说话了,这就是所谓的枪杆子出政权,靠的是众多天兵。
有些人对唐太宗第一次死后,很受到阎王礼遇感到不可理解,阎王为什么怕人王呢。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天上吃的用的都基本上是从人间来,人间相当于天上的殖民地。那么,天上凭什么确保人间给他们送吃的送穿的呢?他们使用的办法是指派人类的管理人员。对神仙来说,做人类的管理人员是一个美差。拿唐太宗来说,单老婆就可以娶几十个。如果不是怕后院起火,也许玉帝也下人间来体验一下生活,自己是天庭的第一把手,却要整天对着王母娘娘这个中年妇女,何苦呢?如果不出意外,能做唐太宗这种人类高级管理员的,基本上在天上也是头面人物。象唐僧,本是如来的金禅童子转世,百花羞公主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天竺国公主是素娥,可谓往来无白丁,人间的肥缺,都是给天上有头面的人捞了。这样的人,阎王当然对他们很客气。
天上的神仙到人间体验生活叫做投胎,一般来说会把原来的记忆全部去掉(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猪八戒)。为什么这样做,我估计是不要让掌握重大资源的人知道太多秘密,否则天上还靠人间吃饭,如果从天上派到人间的人类高级管理员捣起乱来,天庭也难以收拾,和人间掌握重要技术资料的员工要签署保密协议是同样的道理。至于普通人,则在人间,地府之间进行循环,人类的记忆可以持续到地下,地府也是不从事生产的,所以人类也要孝敬鬼仙。对地府也要恭敬,相当于动物在夏天、秋天的时候就要准备好冬天的储备粮。唐太宗的借钱对象相良,就是搞储备最成功的例子,被地府树立为典型。
人、神、鬼好像分得比较清楚,没有特殊原因,他们之间是不能随便客串的。龙王两次给猴哥降雨,明明是做好事,却要躲躲闪闪的。猴哥要他们露面,他们才浮个头。八大金刚护送唐僧回长安,也是到了长安,却在天上不肯下去,还说:我们不好下去,这里人伶俐,恐泄漏吾像。就算让别人见一下他们的真容,对他们来说,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坏处。那么,为什么不肯让别人见到呢?原因只能是有这样的纪律约束着他们。为什么要这束他们,我们也很容易分析出其中原因来。
我们知道人的生命是比较短暂的,神仙的生命却可以很长。鬼如果不投胎,活几千年几万年还是个鬼,寿命和神仙差不多。至于人的寿命比较短暂,估计并不是技术原因,而是为了管理上的方便。因为有不少人类或者机遇巧合,或者在神仙的帮助下,可以寿命大大延长,甚至直接成为神仙的例子。
这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天上不允许神仙和人类随便接触了。和人类相比,神仙确实掌握了某些先进技术。但是,通过学习,人类也可以掌握这些先进技术。猪八戒和沙僧本来就是人类出身,通过学习掌握了那些技术,变成了所谓的神仙。神仙挑出个别表现好的人类做神仙不难,但是不可能让每个人类都成为神仙。如果这样,今后谁给他们送吃的送穿的?神仙也不敢让人类能像他们一样活几千年几万年,寿命一长,见识得多,思考得多,问题就来了。他们会想:凭什么我要给天庭送吃的送穿的?闹得不好,就象近代革命一样,被压迫阶级都起来反抗。
有些神仙象菩提老祖一样搞培训班把自己的知识倾盘传授给人类,或者象观音的司机一样想找个人类做老婆,在枕头边也会说出什么秘密来,所有这些,都可能给天庭制造不稳定因素。所以,必须严禁神仙和人类随便接触。所谓的妖精,其实就是一些和神仙一样掌握先进技术的生物,不过他们不服从天庭的统治,或者混在人类间妖言惑众,或者跟天庭争人类资源,所以引起了天庭的重点打击。
既然我们知道了天庭、人间和地府之间的关系,知道其实几乎所有的生活资源都是从人类中来的,那么在天宫、兜率宫和西天之间,怎么瓜分有限的人类资源呢?他们的利益错综复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利益划分,既有约定俗成,历史上就是这样的,也有后天发展,弱肉强食的。比如天竺国是西天的势力范围,不过玉皇大帝也管到那里。大唐也有和尚,但还是天庭和兜率宫的势力大一些。千百年来,他们几派势力还算相安无事。但是五百年前,猴哥在天宫大闹一场,结果要如来出面才能解决,如来看出天庭的深浅了,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如来的东进行动,其实早在成功地猴哥大闹天宫的时候,已经计划好了。不过,这套方案不能马上付诸行动。毕竟,刚刚帮完玉帝的忙,就瓜分别人的领地,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象趁火打劫。过了五百年,对于神仙来说也算是不短的一段时间,这事情终于要提起了。
如来的小九九,其实有不少人心知肚明。在唐僧取经前,已经有九个人说要去西天取经,就是迎合如来东进的需要。不过这九个人注定不能成功的,因为如来不但想向东发展,还要趁机培养自己信得过的学生。结果这九个人都命丧流沙河,当然也没有完成取经大业。其实就算他们到西天取经回来,西天文化在大唐是否得到推广,人们是否愿意给西天供养,也很难说。毕竟,现在由天庭派出的大唐人类管理员不一定买他们西天帐。所以,对于西天来说,开发大唐市场的上上策就是让大唐求着西天去庇护他们。这个有点象清兵入关,能够自己打进来固然好,但是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最好的就是明朝有人请他们来。
导致唐太宗下决心派人到西天取经的原因是泾河龙王事件。泾河龙王案,其实疑点重重。泾河龙王为什么要死,直接原因是他私下改了下雨的时间和雨点数。但是根据阎王的说法:自拿龙未生之时,南斗生死簿上已注定改遭杀于人曹之手,我等早已知之。这宿命论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们知道,所谓的生死簿,其实就是地府对人类等生物实行户籍管理的户口簿,它可以记录人类寿命富贵等,却没法遇见主观能动的事情。比如说猴哥的生死簿,记录着他寿命三百四十二岁,善终。但是却没有记录到他到地府捣乱,更没有记录到他大闹天宫。猴哥的寿命地府可以安排,但是猴哥到不到地府捣乱,闹不闹天宫,这个是猴哥自己拿主意的,别人可控制不了他。同样,泾河龙王是否更改降雨的时辰和点数,是要他自己拿主意的。如果他不更改,难道也是按照生死簿上写的那一天被魏人曹杀了不成。说实话,泾河龙王的关系也不算简单,他是西海龙王的妹夫,就连九个儿子个个都是基层领导干部,每人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如果他出生的时候,生死簿中就这样记录的,早就有人通过种种方法,把生死簿中对他不利的内容告诉他,让他找对策了。从这里可以知道,泾河龙王的生死簿极可能已经给别人做了手脚。不但泾河龙王的生死簿给别人做了手脚,泾河龙王的首级也被别人利用了一把。他被处决,本来应该斩首示众的,现在首是斩了,却没有示众,而是从天上扔下来,让它落在长安城,叫人捡去见唐太宗。
其实修改生死簿这些事情,阎王是可以看出破绽来。不过阎王在这件始终保持了沉默。这个可以理解,在人类看来,阎王的权力好像非常大。但是阎王其实只是人类的档案局的局长,最多兼人类法院院长。在天上,一点地位都没有,很多妖精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猴哥当初下地府,他们看到猴哥有能耐,其实他们没错,也说自己抓错人了。能够借玉帝的圣旨对泾河龙王下手,并且可以更改生死簿的人,来头一定不简单,阎王不敢随便得罪他们,只好装糊涂了。其实阎王是很喜欢装糊涂的,象崔钰更改了唐太宗的生死簿,让唐太宗的在位时间由十三年改为三十三年,要知道原来写的在位十三年,起码也几十年前写的,现在突然添加两横,新旧笔迹不可能相同。不过阎王知道地府经不起这些人的折腾,也就难得糊涂了。
泾河龙王为什么找唐太宗算账?确实,唐太宗是答应帮助泾河龙王向魏征求情,也确实想办法不让魏征出门了。求人办事,谁也不能打保票,唐太宗帮得来是人情,帮不来他也没有义务帮助泾河龙王。泾河龙王也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看看泾河龙王找唐太宗算账的时候,说:唐太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你昨晚满口许诺救我,怎么天明是反宣人曹管来斩我?你出来,你出来!我与你到阎君处折辩折辩!可见,泾河龙王不是怪唐太宗没有成功救他,而是怪唐太宗宣人曹官来斩他。一个“宣”字道破了天机,说明有人在泾河龙王临死前告诉对他造谣然让唐太宗背黑锅,说是唐太宗叫魏征把他杀掉的,让他找唐太宗算账。其实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泾河龙王死亡后,灵魂就应该被勾魂小鬼押走的,猴哥那次死亡也是这样。现在灵魂不但没有被押走,还可以来找唐太宗算账,更可知是有人故意把他放出来捣乱的。
泾河龙王扯住唐太宗,要拉他去见龙王。这时候来寻找取经人的观音出现了,并且把泾河龙王赶跑。按理说,泾龙龙王怎么说也是做过干部的,知道自己的斤两。既然有观音出面,应该不会再来捣乱才对。可是第二天,泾河龙王又来找唐太宗的麻烦了。这就不对了,猴哥的棍子之鬼成千上万,从来没有见过再找猴哥麻烦的。现在比猴哥还要厉害的观音出面处理,泾河龙王还敢再叫板。我估计,十有是别人借了个铁罐给泾河龙王做胆,就象王熙凤叫尤二姐的前夫张华告状贾府一样。
如果阎王知道观音曾经替唐太宗赶跑泾河龙王,也许根本就不会准泾河龙王的状子。但不知道谁给他打点,泾河龙王告状居然告成了,阎王让唐太宗去对质。泾河龙王也算是歪打正着,他告状的时候,唐太宗已经坐了十三年江山,而原来生死簿上记录其实也就是组织上安排就是只让他坐十三年江山的。不过现在给阎王做判官的是魏征的朋友崔钰,他把唐太宗的档案给改了,让唐太宗延长二十年寿命。然后作保向相良借了一库银子给唐太宗打点,委托唐太宗回到阳世后做一场水陆大会,就让唐太宗顺利还阳了。
既然崔判官叮嘱唐太宗,还阳后千万要做一场水陆大会。那么唐太宗死里逃生,第一件事当然是选出一个高僧举行水陆大会。唐太宗想委托太史丞傅弈进行,却出了一点意外,傅弈根本上就不信佛。不过唐太宗经历了这次生死劫难后,已经不知不觉地成为西天东进行动的推进者,当然不会因为傅弈的一家之见放弃自己的想法,又拿去给大臣讨论。如果西天有间谍在大唐活动,大家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众大臣观言察色,岂有不明白皇帝意图的道理?当然除了傅弈,其他人都支持唐僧做佛事。唐僧下命令建立山川坛道场,由魏征、萧禹、张道源选举一个有德行的僧人作坛主。并出文说但有毁僧谤佛者,断其臂。从此,如来的东进计划在大唐有了法律依据。
到底让谁做山川坛主,其实是一个大学问。在大唐,算是唐太宗说了算。既然唐太宗没有指定谁做山川坛主,魏征、萧禹、张道源等人当然更不敢指定。他们从全国范围,找出很多高僧来海选,用今天的说法就是实行阳光工程。
山川坛主基本上已经是去西天取经的唯一人选。说起来,让谁去西天,是一个叫如来都头痛的问题。想获得这美差的人太多了,在这之前已经有九个人出发,但都不是如来信得过的,结果都让他们壮烈牺牲算了。这次搞这么大阵仗,如果派出的还是如来信不过的人,不是有点收不了场?当然,西天可以继续作弊,直到找到他们心目中的人选为止。但无论怎样说,这样做毕竟影响很不好。
如果西天在大唐有间谍,那么他只能在这次选举中作手脚了,否则,前功尽弃。既然是阳光工程,按照正常的选举流程,就应该是象考状元一样,对各个僧人进行科目考试,然后选出优胜者来。要不然,进行德智体美劳全面评估,看谁的综合素质最好也行。那么,我们看看,以魏征为首的三位大臣是怎样选举山川坛主的:
次日,三位朝臣,聚众僧,在那山川坛里,逐一从头查选,内中选的一名有德行的高僧。虽然说逐一查选,但是选举的标准却根本上就不让人知道。选出来的人到底是哪里神仙我们早就知道了,那是化名陈玄奘的金禅。再让我们看看,陈玄奘有什么过人之处。以魏征为首的三位大臣给陈玄奘的评语是:一心不爱荣华,只喜修持寂灭。根源又好,德行又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这些评语都可圈可点,一心不爱荣华,只喜修持寂灭不是硬指标,不好考核,但是参加这次选举的僧人中,够得上这评语的应该不少。根源又好确实是陈玄奘独特的优势,外公殷开山是当朝一路总管,父亲陈光芯是文渊殿大学士,论出身别人确实比不了。但是英雄不怕出身低,如果是用出身作用考核标准的,又叫其他这么多平民出身僧人来凑热闹干什么?德行又高也是一个软指标,很难考核。说什么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就有点搞笑了。三位大臣对这些经典都不了解,也没有精通这些经典的人员进行考核,怎么就能确定陈玄奘千经万典,无所不通,佛号仙音,无般不会呢?
可见,陈玄奘是内定的山川坛主,其他参选的僧人是找来凑热闹的。现在有些选举,也是该选谁早就内定好了,但是却拉出一堆候选人来做差额。有人以为这是现代人的发明,其实这样运作的起源非常早,差额选举的知识产权属于魏征所有。
陈玄奘就是如来的得意门生金禅,魏征选举陈玄奘当然是有原因的。结合泾河龙王案,很容易知道,魏征虽然也算天庭的工作人员,但是他到底拿了谁的津贴,一目了然。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魏征、袁守诚、崔钰本来是天庭到人间和地府的特派员,但是可能是因为看到西天迅速发展,可能是因为西天出的薪水高,他们表面上还在为天庭工作,实际却给西天炒更。西天给他们的任务是让大唐主动、自愿、自觉地派人到西天取回文件进行学习。这是个形象工程,关系到今后迅速开拓大唐市场,所以必须做到影响大,范围广,反应好。魏征、袁守诚、崔钰等人其实资源是很有限的,否则也不用炒更了。不过既然老板发话了,他们有条件得执行,没条件得创造条件执行。于是,他们想到利用泾河龙王推动唐太宗来办这事情。他们通过买通泾河龙王手下的军师,唆使泾河龙王更改降雨的时辰和点数。又一面到天庭告状,应该还在这事情上添油加醋,导致泾河龙王被处死。但是在泾河龙王的生前,让他去找唐太宗。泾河龙王死后觉得不忿,找唐太宗算账。观音把泾河龙王赶跑后,泾河龙王已经有几天不再来找唐太宗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观音的面子更要给。但后来泾河龙王又来吵吵闹闹,显然是有人唆使。泾河龙王的生死簿上写着他改遭杀于人曹之手,应该是崔钰篡改的(明眼人看出,这个欲盖弥彰,完全是糊弄人。不过在神仙的世界中,好像特别喜欢糊弄人,这个另文再述)。然后叫唐太宗去对质,在由崔钰让唐太宗举办水陆大会,最后由魏征选出主持水陆大会的山川坛主。他们一手制造的泾河龙王案,其实就是为取西天取经作铺垫。西天发动取经的目的,其实就是让大唐的人给他们送供奉。说白了,大家都是为了吃饭的。所以说,泾河龙王案,其实就是馒头引起的血案。
                  取经九烈士考
曾经有一段时期,特别流行做关帝庙。看到一座座关帝庙如雨后春笋冒出来,某地意尤未尽,居然别出心裁建造关夫人庙。庙做好后,难煞了替庙门写楹联的老兄。要知道,翻遍三国、后汉书,查遍关于关公、关平、周仓、王莆、关兴的各种小道消息,都没有关夫人的只字片语。最后,楹联只能这样写:生何时,卒何年,盖不可考矣;夫尽忠,子进孝,焉不为节乎?
在这里,我也要为几个身世已经无从考究,死后无人再提的老兄写一些文字。观微知著,从一些蛛丝马迹看出很多睨端来。
这几个老兄,就是在唐僧之前,企图去西天取经的和尚。结果,在流沙河被沙僧吃了。对于这几位西天路上的烈士,他们是哪里人,生平如何,已经无从考究。但是却有一些疑点,让人难以释怀:
首先,他们从哪里得到去西天可以取经的消息。要知道,西天和东土隔着一条流沙河,这个水,鹅毛也不能浮。所以除了神仙或者妖精在流沙河两岸传达一些消息外,凡人是很难知道河的对岸的有什么东西。正因为如此,千百年来,也没有人说要去西天取经的。可是,就在唐僧取经之前不久,却一连有几拨人马说要去取经。他们是从哪里得到西天有经可取的消息的呢?
另外,沙僧吃掉取经人,为什么却没有得到半点惩罚。
在天上做神仙,做事特别要有分寸。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其他人很受伤。比如说,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和猴哥过不去,事情闹大,龙王、玉帝都惊动了,还是没有把青牛精制服。没办法,猴哥只能求到如来那里。如来明明知道青牛精的底细,也有能力制服他的,却假惺惺地派出武功并不特别好的十八罗汉,让这些哥们吃了一个败仗后,再去找青牛精的老板太上老君。打狗还要看主人,尽管如来和太上老君面和心不和,这三分薄面还是要给的。说起来这事是青牛精做得不对,但是如来是不能直接教训太上老君的司机的。
更极端的例子就是黄凤怪,他本来是一个盗窃犯,被如来委派灵吉菩萨关押起来。在服刑期间,他又出来作案,居然想吃唐僧。劳改犯在服刑期间犯了故意杀人罪,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是严打对象。所以,猴哥举起了金箍棒,准备把黄凤怪了。这时候,吉灵菩萨出来制止,原因也有点可笑:黄凤怪是灵山户口,要严打,也应该在如来的领导下严打,而不能让你孙猴子乱来。猴哥无奈,只能罢手。看来,有个京城户口就是好啊。
无独有偶,不但神仙,人类也有这样的偏好。象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赵燕女士,本来大家是挺支持她的,后来有人说赵燕女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确实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被打,我们看热闹好了。就有爱国青年出来义正词严地指出:就算赵燕女士是坏蛋,也是我们中国人的坏蛋。要打,也是我们打,论不到米国鬼子来做活雷锋。
好,闲话已表,言归正传。人有脸,树有皮,神仙跟人一样,是极爱面子的。为了面子,甚至不惜护短。如果领导的威信都得不到维护,怎么能上下有别令行禁止。
毫无疑问,沙僧这样吃掉取经人,大大的伤了雷音寺的面子。沙僧也知道是投奔灵山的,还吃掉他们,简直就是恶意挑衅。想几百年后,有个好汉偷了一匹宝马,准备送上梁山,结果被曾头市给抢了,气得梁山的好汉七窍生烟,闹出多少事来。沙僧的情节还要严重,这样的重案犯还不处理,叫西天的脸面往哪里搁。但是沙僧非但没有被处理,还可以加入取经队伍。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去西天取经这样的美差怎么也落不到沙僧的头上,论业务能力,老沙能力平平。论出身,尽管老沙被发配到流沙河劳改可能也是轻罪重判,但无论怎么说确实是犯过错误。西天路上,想去取经而又根正苗红,好学上进的妖精有的是,而沙僧的案又是玉帝亲自抓的,就算是冤假错案,观音犯不着为了招这样的兵而拂玉帝的面子吧。那么,剩下的原因只有一个:沙僧在流沙河干了观音甚至事如来都不方便干的事。
话说如来在西天举行公务员的先进性教育:要狠斗私心杂念,杜绝一切不正之风。坚决打击一切拉帮结派的行为,不拘一格用人才。有人说,我们西天有什么灵山帮、普陀山帮,这完全是恶意中伤,无中生有。为了配合这次三讲五讲学习,我们准备提拨几位同志。不论什么出身,不论哪位同志推荐,只要能来西天取到经,带回大唐开发新市场,我们就重用这些同志。对于完成这项工作起主要作用的同志,给与局级待遇,其他协助的同志也给与相关待遇。
叶公好龙,龙就来了。在灵山工作的一些同志听到雷音寺招聘公务员的消息,马上就传到长安。兵贵神速,立即有人组织人马,前往西天取经。
如来一看,急啊。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将自己信得过的金禅子改名换姓,放到基层锻炼了。现在,你倒推荐出一个不相关的人士来做第三梯队。更可气的是,在西天的路上,狠的妖精不多。大鹏怪他们还在雷音寺打工,黄凤怪还关在监狱里,这些来取经的和尚又没有像猴哥那样得罪过太上老君这些大佬,别人犯不着安排工作人员出来刁难。像虎力大仙,鹿力大仙这些却不吃人的。牛魔王、红孩儿倒早就在西天路上混了,也偶尔吃几个人改善一下生活。不过他们都是爱财之徒,别人一个红包送上去,岂有不放行之理。如果这几个家伙真的成功到西天取经,难道就给他们局级待遇,叫自己培养的金禅子怎么办啊。这时候如来真的恨不得有个李逵拿斧头砍掉来投奔灵山的韩伯龙。
可是,灵山又偏偏没有这样的角色,毕竟是老大,要如来出面让下人干这些脏活,到底说不出口。做领导也挺难的,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几个家伙也来取经,破口大骂便是了:这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想来竞争上岗。可是领导不能这样说啊,看在眼里,恨在心理,口头却要说:这几位同志敢于自荐,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时候,如来只能听天由命,希望那些来取经的家伙或者让妖精吃掉或者在路上病死了。还好,这些取经人都让沙僧吃掉了。深知如来内心的观音松了一口气:这家伙业务能力很一般,倒是个乖巧的人,观言察色,十有九中,招他进来算啦。
看后来观音对九位取经人很不恭敬,竟然用他们的骷髅头做成一个船,让唐僧踩在上面渡过流沙河。这就让人很不是滋味。怎么说那九位牺牲在流沙河的老兄也是投奔西天的,相当于革命的烈士。要知道,在战场上被打死的士兵,都会被自己的战友冒死抢回去埋葬的。尽管流沙河连根鹅毛都漂不起,但是以观音的法术,或者人工造冰冻结这条河,或者弄个氧气包,让唐僧过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因为观音手下的金鱼精都有这本事。但是,她却选择了让唐僧踩着烈士的骷髅头过河。也许,她在向那些潜在的竞争对手传达一个信息:哼,谁敢和我争,我就把谁拆在脚下,用来做取经垫底。
                  谁的消息最灵通?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像梁山的的好汉,真正武功高强的,起的外号叫玉麒麟、豹子头,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绰号。而那些什么小霸王、打虎将、跳涧虎,论武功,顶多是个三脚猫,外号却一个叫得比一个响。
天上地下人间,谁的消息最灵通。也许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千里眼和顺风耳这两个家伙,起的名字神气之极,又整天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相互交流信息,强强联手,资源共享,实际上却是一对活宝。他们收集到的原始信息就非常有限,更不要说他们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了。
这两个家伙,在西游记中露过两次脸,表现的水平不是一般的差。第一次是在猴哥出世的时候,猴哥的身世是个谜,当他还是一个不省人事的婴儿的时候,就不知道被谁扔在花果山那里,搞得沸沸扬扬,结果玉皇大帝也略有知晓,派千里眼和顺风耳两位仁兄来打探消息。看看他们打探到的信息是怎样: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无端出现一个丢弃的婴儿,如果放在今天,十有是超生的,或者是有什么疾病家里人不要的,或者是瞒天过海的非婚生子。当然,猴哥是超生的理由不太成立,因为那年代还没有进行计划生育。像七个蜘蛛精的老妈为了要一个男孩传宗接待,一口气生了七朵金花,也没见人来要她结扎。猴哥后来的的身体极好,应该也不是有什么疾病被家人遗弃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没有分析种种原因,却听花果山那些没文化妖精的胡说,这婴儿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业务能力之差,可见一斑。猴哥学成归来,到海中龙王那里欺诈勒索,到地府强销死籍后,龙王和阎王上天告状,玉帝又派哥俩来打探这个闯祸的主是哪路神仙。他们打探到的结果是这样:这猴乃三百年前天产石猴。当时不以为然,不知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降龙伏虎,强销死籍也。猴哥去学艺,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还不知道这几年在何方修炼成仙,就拿这话来交差,实在太不敬业了。可见他们虽然配了最新功能最强的望远镜和窃听器,但只是把偷窥和偷听的工作当作职业而不是事业。
据我考证发现,当时天下底下人间,消息最灵通的是以下三位:乌巢禅师、地藏菩萨手下的谛听和六耳猕猴。其中前两位一辈子默默无闻,最后一个倒做了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但结果招来横祸。
乌巢禅师的出场只有一次,是猪八戒的老相识,隐居浮屠山,曾经劝猪八戒和他一起去修道不成。猪八戒加入取经队伍后,特来辞行,乌巢禅师也颇替朋友高兴。这个老兄有点大咧咧的,虽然早就知道唐僧的身份,但是见到唐僧下拜,只是用手搀道:圣僧请起,失迎,失迎。对即将进入领导岗位的唐僧,不但不巴结,甚至说不上客气。对猴哥的态度也只是一般般,猴哥都感到奇怪:你怎么认识名不见经传的老和尚和贪财好色的猪八戒,却不知道我这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造反派。
乌巢禅师向唐僧传了一篇比九阴真经最后一章还要难懂得多的多心经后,唐僧问到西天的路有多远,是否很难走。也许,这只是客气地问一下,乌巢禅师却回答了一大堆:路途虽远,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瘴难消。道路不难行,试听我吩咐:
千山千水深,多瘴多魔处。
若遇接天崖,放心休恐怖。
行来摩耳岩,侧着脚踪步。
仔细黑松林,妖狐多截路。
精灵满国城,魔主盈山住。
老虎坐琴堂,苍狼为主簿。
狮象尽称王,虎豹皆作御。
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
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
你问那相识,他知西去路。
仔细分析这些罗罗嗦嗦的话,真的可以吓人一跳:取经队伍在接天崖收留了孙猴子,现在又收留猪八戒,这些倒不是什么新闻。但是,还在流沙河混的沙和尚,虽然已经把他吸收进取经队伍,但组织上还没有公开,只有观音和木叉知道这事情,乌巢禅师哪里得来的信息?至于说黑松林、魔主、老虎、狮象什么的,更是隐隐约约说出了西天路上一些厉害的妖精。
应该说,西天提拔干部的程序还是挺规范的。首先,最高领导如来根据实际需要,提出需要任命新干部。然后,由观音做具体工作,对长安基层选举出来的干部进行考核。表面看上去,既有基础,又有领导心血,可谓滴水不漏。但是,也有高明的神仙从这些过场戏中看出蜘丝马迹来。乌巢禅师就是其中一位。
住在西天的必经之路浮屠山上,乌巢禅师见过一拔又一拔的取经人,他们都成为了沙僧的食物。看到观音把杀害取经人的凶手沙僧招进取经队伍后,乌巢禅师心如明镜:这几个倒霉的家伙是在差额选举中用来差额掉的。以前的取经人都是自己找了盘缠,带了行李,骑着马无声无息就出发的。这次在长安选拔取经人,由唐太宗下令,魏征等三位大臣主持,更有观音和木叉躲在土地庙里做政治观察员,还特意做了个山川坛,整个过程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场面相当壮观。看到这些,乌巢禅师早就明白,是过场戏,唐僧是内定第三梯队的领导成员。
乌巢禅师既能收集西天路上妖精分布的消息,已经很不简单,更厉害的是,可以利用有限的资料看出最新的高层人事变动。可以说,乌巢禅师是神仙中的政治观察家。
比乌巢禅师消息还要灵通的是谛听。这位老兄在地藏王菩萨手下,应该是个普通的劳动者。政治地位虽然不高,单靠技术吃饭,名气却非常响。书中用了一大段文字来形容:他若伏在地下,一霎时,将四大部洲山川社稷,洞天福地之间,蠃虫、麟虫、毛虫、羽虫、昆虫、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鬼仙可以照鉴善恶,察听贤愚。这位老兄的出场也不多,但是,一出手就惊动四座:当时模仿专家六耳猕猴装扮成孙悟空,和他们长期一起生活的唐僧、沙僧都分辨不出来,天上和猴哥交过手的天兵天将也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取经团的直接领导观音更是不知所措,谛听戴上窃听器略一打听,马上知道哪个是冒牌货,那个是货真价实的猴哥,果然名不虚传。
第三个消息就灵通的老兄当然是六耳猕猴。六耳猕猴的身世也是一个迷。他在哪里学了一身惊人的武功?如何知道唐僧给猴哥写了贬书,从而想冒名顶替?当然,其他不少妖精也学了一身惊人的武功,我们不见得把每个妖精的师承来历都打听得清楚。但是,六耳猕猴的武功却和猴哥的一模一样,不由得让人生疑。他当然不是菩提老祖的学生,菩提老祖在招了猴哥这样闯祸的主后,也不会再随便把自己的绝活教给人。那么,六耳猕猴的武功只能是自己偷师学艺学来的。六耳猕猴是打探各种消息的天才,身上有六个耳朵,浑身都是耳机,到处都有他的窃听器。因为关注自己的同类猴哥的一举一动,也许,早在菩提老祖教猴哥学艺的时候,已经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了。是菩提老祖的旁听生,相当于猴哥的事实师兄弟,又用力勤勉,学以致用,终于炼出像猴哥一样惊人的武功。
应该说,乌巢禅师、谛听、六耳猕猴都是神仙中的奇才,不过我觉得,这三位都是纯技术型人才,业务能力很好,见识却不足。信息就是力量,他们拥有种种别人不知道的信息,却不知道怎么利用。
真正能够做大事的人,不是会一门技术就行了,更关键的是,看你怎么使用。庄子中就记录这样一个故事:某家会用草药做一种配方,冬天涂上这配方后,手就不会生冻疮。这家人给别人洗纱,冬天到了,就往手上涂上这药物。别人一到冬天就不能洗纱,这家人却可以继续工作。勤能致富,倒过得衣食无忧。后来,有个人知道这配方后,就拿出一百斤金子说要买下这配方。洗纱这家人聚集在一起讨论,说:我们世世代代给别人洗纱,怎么辛苦也挣不了几个钱,不如就把这配方卖给别人算了。这个人就买下这配方后,就去游说吴国的国王:我有这个神奇配方,冬天可以让人不生冻疮,保你冬天作战胜利。于是,吴王就让这个人带兵。结果,有一年冬季,天寒地冻,吴王命这个人进攻越国。越国的士兵个个都生冻疮,武功大减,被吴国的士兵大的打败。这人胜利归来,高官厚禄,不在话下。同样一门技术,有人用了,劳劳碌碌,辛苦一辈子,仅能糊口。有人用了,则可以出将入相,挂印封侯。运用之妙,在于一心,重要的不是你懂什么,而是你怎么用。
哪怕是神仙,有时候也是一技傍`身,却不知道怎么用的。猴哥学艺初成,表演给他的师兄看。这些家伙,一把年纪都喂狗了,看到猴哥一个筋斗可以翻到十万八千里外,竟然说:悟空造化!若会这个法儿,与人家当铺兵,送文书,递报单,不管那里都寻了饭吃。呸,猴哥凭着一身本事,杀人放火受招安,官封齐天大圣,享尽荣华富贵,还不满足,这些家伙居然教别人用一身本事去做临时工。
地藏王菩萨手下的小兵谛听,见识就和猴哥的师兄差不多。自己的技术顶呱呱的,却只能糊口。谛听虽然说社会地位低,收入也不高,但无论怎样说,还是靠自己的技术找到了一份工作,不用加入下岗大军的行列。相比之下,乌巢禅师就更差劲了,还不在干部职工行列。自己在浮屠山生活,也许还要为一日三餐担忧。不过他们还不算是最差的,最差的是六耳猕猴,这位老兄的一身本事却招来了杀身之祸,连性命也不保。
信息转化为力量的例子很多,前几年有个大名鼎鼎的瑞安阿太陈仕松先生,斗大的字也不认识几担,整天闲逛、不过耳目却能像雷达一样不停搜索,尽管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干部,能量却大得惊人。有一次镇级领导届满异地任职,一位姓蒋的新书记即将上任。蒋某履新职之前,有人好言相告:中村有位村干部会盯梢,很厉害的,要当心。蒋书记一听是个小小的村干部,没好气地说:我是枪,他是鸟,我想什么时候把他打下来,就什么时候打下来。这位书记的枪鸟论激怒了陈仕松先生,连夜到蒋书记的乡下调查,搞到材料后毫不客气地对蒋书记说:你不是说你是枪,我是鸟吗?现在我告诉你,我是枪,你是鸟,我什么时候想把你打下来就把你打下来。然后一个电话打到纪委去,纪委马上批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记。最后,把浙江省瑞安市包括书记、市长在内的大大小小几百个干部制得帖帖服服,瑞安干部的升迁、调动、罢免都要经过他的首肯,阿太先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下组织部长。
那么,我们看一下,乌巢禅师、谛听、六耳猕猴这三位老兄在信息时代做什么最合适。
乌巢禅师善于收集各种人事变动的材料,哪个天上的神仙到人间来镀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还有惊人的洞察能力,一眼就看出唐僧是前途无量的人物。这样的神仙,无论到哪里,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比如说,他可以给东天的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写写内参,报告一下西天的人事动态。或者敲一敲西天的竹杠,叫他们给一点封口费。最不济,还可以做个作家,写几本土地庙里的阴谋、泾河龙王案之迷等,包都是畅销书,能赚上一大笔版税。可惜,乌巢禅师只懂得和猪八戒做朋友,对唐僧取经指指点点,以示高明,简直就是黑色长夜给了他黑色的眼睛,他却用来翻白眼。
谛听可以有更大的作为,因为他像阿太先生那样,善于打听各种消息。他可以打听猴哥的父母是谁,揭开猴哥的身世之谜。当然,猴哥这家伙是个穷光蛋,又吃惯霸王饭的,可能给不起什么钱。但是这却是一个很好的炒作机会,招牌一打开,那些贪污受贿的高官,包二奶的大款,瞒天过海做不法勾当的奸诈之徒,看到谛听这一门绝活,还不心惊胆跳吗?谛听要他们干什么活,当然百依白从。否则,一不小心让谛听爆出一个重磅炸弹来,这辈子就完了。这样,谛听要替别人求个情啊,找个好工作啊,当然是小菜一碟。只要运作得当,长此以往,像温州阿太这样,做个地下组织部长是绰绰有余的。如果还不满意,要做好事留名,则可以担任西天取经团的顾问。有空给猴哥他们说说西天路上各个妖精的武功人品、师承来历,优点缺点,让自己的第二职业放光彩,名利受双,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应该最有出息的是六耳猕猴。六耳猕猴不但善于偷听,还善于学习。就靠偷师学艺,也练出像猴哥一样一等一的高手,你不服也不行。天上的神仙,有时候也喜欢打自己的小算盘。像镇元大仙就收下了不少徒弟,清风、明月这两个已经在他那里学习了几百年,武功还是非常的臭,镇元大仙分明是把这些小伙子当作长工用。观音的金鱼,也是一个偷师学艺的家伙,不过学到的本事就比六耳猕猴差远了。既然这么多高级神仙有本事也不肯教别人,而想学艺的人又这么多。六耳猕猴何不一面自己去偷学别人的本事,一面又大做广告,广收门徒,搞个大型培训班呢?这样,教出三五十个厉害的角色,谁敢小看。如来之所以混得好,是因为他派系人多势众,还有就是有一种叫"慧眼"的。慧眼这东西,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架高倍望远镜,利用它,往往可以看人之所不能看,说人之所不能说。六耳猕猴的六个耳朵,则是六个性能极好的窃听器,用处不比望远镜少。所以,如果六耳猕猴用得好,就是另外一个如来。
乌巢禅师、谛听和六耳猕猴有技术,却不知道怎么利用。很多人知道怎么利用,却不懂得相关的技术,真的可惜得很。
                  西天取经最佳人选
僵化的机制就是害死人,有时候甚至会造成两边不讨好。比如说让唐僧和猴哥、猪八戒、沙和尚他们几个人去取经。他们吃了一点苦头,就意识不到在经济疲软,失业率高居不下的今天,这其实是一个美差。以致他们老是发牢骚,比如猴哥一再打退堂鼓,猪八戒也好几次说老子不干了。
如果我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不迷信没有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的肉,就发现,没有他们几位保护,唐僧去西天取经也绝对不成问题。如果灵山公开招聘,竞争上岗,寻找去西天取经的人选,来报名的妖精一定多得数不胜数,估计雷音寺就是靠卖报名表也可以狠狠地赚上一笔。
好,现在我们替雷音寺发布一份招聘广告:招聘前往西天取经工作团人员四名,要求未婚,年龄一千岁以下,身高1米六以上,相貌端庄,德才兼备。相关人员纳入公务员编制,取经团的团长、副团长分别享受正副部级待遇,成员享受局级待遇,本次招聘不接受在职人员报名。
因为最后一条的限制,银角大王金角大王青牛精就不能报名了。尽管如此,前往报名的妖精还会不计其数。像六耳猕猴这样的铁杆当然不在话下,其他出色的妖精还有黄凤怪、黄狮子、蝎子精、多目怪带着六个师妹、九头虫、黑熊怪、三个犀牛精。红孩儿虽然年纪还小,倒是个可以造就之才。他毕竟事故不深,喜欢从事做妖精这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但是父亲牛魔王硬是要他报名(老牛见过世面,知道长期在体制外不是办法,也希望加入组织来。所以他在积雷洞和猴哥相见时,开始很生猴哥气,但猴哥说红孩儿在观音那里工作很好,马上就气消了),还有想成为取经团长的唐僧等若干人,其他无名小妖数以千计。
取经团长好办,当然是唐僧。虽然说是公开选拔,但也要尊重领导的意见。否则,后果很严重。说不定一不小心,取经团长就壮烈牺牲了(君不见,原来有好几班去取经的人马,都叫沙和尚给吃了。当然,老沙十有是被别人当枪的),让大家瞎忙一场。唐僧虽然业务能力一般,但是阶级立场明确,是团长的不二人选。团长已经确定,副团长也好办。六耳猕猴武功高强,能力超群,根正苗红,不像猴哥那样有案底,做副团长可谓众望所归。另外,观音多半会推荐,黑熊怪是个好青年,好学上进,尊重领导,应该给这样的年轻人一个机会。
三个主要成员已经确定,其他妖精只能应聘取经团的成员了。红孩儿明显身高不够,当然首先淘汰。九头虫是已婚的,也不适宜参加取经团。然后,对其他妖精进行政审。三个犀牛精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多次冒充国家干部,这样的人当然不能让他们混进公务员队伍。黄凤怪曾经犯过盗窃罪,也不适宜参加。多目怪带着六个师妹,暂时没有这么多空出来的职位,也不宜考虑。蝎子精也是有心向学的,但考虑到其他几个成员都是男同志,去西天路迢迢水长长,大家吃喝拉撒睡觉都在野外,和一个女同志在一起生活不太方便,也暂时不考虑。那么,只剩下黄狮子,当然可以入选。
这个新团队的整体素质不错,六耳猕猴和猴哥武功不相上下,但思想觉悟明显比猴哥好。黑熊怪的武功也不弱,黄狮子差了一点,但也比猪八戒、沙和尚他们强。总体说来,比猴哥、猪八戒、沙和尚他们要上一个档次。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猴哥他们去取经,经济来源很成问题。师徒四个,只能捂紧腰包过日子了。贫贱兄弟百事哀,这样有时候也很影响感情。比如猪八戒是有家室的人,他就偷偷地就嘴边省下了几钱银子,猴哥知道后很有意见,结果银子被充公了。没办法,师徒又没什么收入,从长安带来的银子也不多,坐吃山空。有一次听到唐僧的假死讯,竟然要把白马卖掉才能找到几两银子葬唐僧。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样不行啊。如果让六耳猕猴他们去取经,就根本上不会出现着情况。除了一身武艺,业务能力特别好,看看他们的特长是什么:
六耳猕猴擅长制造赝品,像如意金箍棒这样高技术含量的东西都做出来了。黑熊怪很有鉴别能力,是西天路上唯一能看出唐僧披的那件袈裟是珍贵文件,很有收藏价值的妖精。黄狮子更厉害,特别善于炒作。看他主办的钉钯宴,就知道这是难得的人才。
当然,六耳猕猴这么有原则的人,是不会做赝品的。不过不要紧,可以让他做艺术品。然后,由国家级鉴定大师黑熊怪做出坚定,这是特级艺术品,再由黄狮子搞个支助西天取经大义卖,把那些艺术品限量发售。包他们师徒几个生意如春意,财源似水源,升官发财两不误。
到了西天,四位身上有的是银子,以黑熊怪那么会做人,不用阿傩、伽叶开口,一包白花花的银子送上去。阿傩、伽叶一定会说:都是好兄弟,何必客气。结果哪里肯收,再三推辞,方才收下。然后在如来面前美言几句:人才啊,现在市场经济,就需要这样的人才。如来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快一点,让他们几个主持西天的开光大会和其他一切盛典,一定包雷银寺财源滚滚来。
可惜啊,雷银寺招公务员只是讲究出身,结果招了猴哥、猪八戒、沙和尚。如果让六耳猕猴、黑熊怪、黄狮子去多好,包大家双赢。
世上岂无千里马,用人当如九方皋。
                  谁散布吃了唐僧如可以长生不老的…
看西游记,有一个很奇怪的疑问:为什么会有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说法,这谣言是怎么在妖精中间传开的。
唐僧同志也是按正常人的投胎程序来到人间,在生理结构上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再参考泾河龙王被杀、他的老婆病死,猪八戒、沙僧也差点丢掉性命,可见神仙也会死,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简直就是一派胡言。退一步,就算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妖精们又怎么知道这消息呢?要知道,唐僧的父母并没有做广告说自己生出了肉如何如何好的儿子,况且西天路上的妖精因为利益关系,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势不两立的。像第一个传说吃了唐僧可以长生不老的妖精白骨精,一辈子独来独往,看不出有什么朋友。妖精甲知道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又不想合伙把唐僧吃掉,总不会跑去告诉和自己素无往来的妖精乙吧。要知道,从长安到西天有十万八千里,是长征路的好几倍,凭着妖精们这么窄的社交圈子,无论怎样,都不可能把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消息传遍西天路上的妖精。
这样,可以推断出,是有人故意传播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而且这个人一定很了解取经的路线,甚至对妖精的活动都很了解才行。否则,你根本上不知道妖精住在哪里,怎么把消息传给他呢?
那么,到底是谁在制造谣言,传播谣言呢?
分析对取经时间、路线最清楚的人,除了发起人如来,唐僧师徒,就是观音,还有陪同唐僧取经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了。
如来、唐僧师徒制造这谣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做人,怎么能跟自己过不去呢?
另外一个制造谣言的人可能是观音,作为考核干部的具体操作人员,观音始终关注取经的一举一动。对唐僧的考核,可谓观音的样板工程,政绩工程。让这事情做的热闹一些,产生轰动效应,观音面上也有光,所以表面上看,她可以有这样的动机。
但仔细一想,观音制造谣言的可能性极小。虽然说唐僧是内定的干部,考核只是走过场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就像现在一些明明是领导看中的干部,却偏偏想经过选举,一,结果就被差额掉了。同样在考核唐僧过程中发生的事情,也让观音捏了多少把汗。和猴哥结下梁子的太上老君就派秘书金角童子和银角童子、司机青牛精来和猴哥过不去。就算在西天内部,因为看不惯如来随便提拔自己的亲信,弥勒佛也派出秘书黄眉童子弄出一座小雷音寺来,让唐僧出出丑。一般来说,天上下来的妖精好说,第一他们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不会相信吃了唐僧肉真的会长生不老。第二就算他们敢不要公务员这铁饭碗,也知道人民政府的专政工具不是开玩笑的。他们的领导尽管和如来面和心不和,却没有彻底闹翻的意思。所以尽管他们对如来提拔唐僧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刁难,却光棍劈竹不伤笋,做事很有分寸。正因为如此,这些妖精们可以让唐僧出出丑,却绝对不会一口把唐僧吃掉,否则麻烦也大了,吃了如来的人,如来会放过他吗?尽管如此,观音也不太放心。针对天上神仙的一些新式武器,观音特意给了猴哥三根保命毫毛。观音如此小心翼翼,也有发生意外的时候,莽撞猴哥就一不小心打死了玉皇大帝这一派系的人碧波潭龙王。幸亏玉皇大帝知道自己斗不过如来,而且万碧潭龙王只是一个基层公务员,大不了给他一个因公殉职,追认为烈士拉倒,不至于造成很大的麻烦。
可见表面上看起来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实际操作起来中间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一不小心就搞得收不了场。
组织上的考察还好说一点,民间的妖精就更难弄了。他们又不在如来、玉帝那里拿工资,没有什么组织纪律,初生之犊不怕虎,人间的妖精,哪里知道天堂的种种规矩?抓到唐僧,一口就把他生吃了,到时你再跟他们说八荣八耻吧?不过还好,这些民间的妖精一般武功不是特别高,结果还没有来得及吃唐僧就被制服甚至打死了。
还有一种是踢开党委闹革命的妖精,这些妖精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造反的。放倒如来,夺过他的雷音宝刹这样的豪言壮语都敢说,吃一个唐僧,当然不在话下。不过天见可怜,这样的妖精并不多。整个西天路上,只有狮驼洞有几个这样的妖精,被如来制服了。如果唐僧真的让妖精吃掉,叫观音怎样有脸见如来啊?
那些想和唐僧一夜情的女妖精,估计也让观音够头痛的了。这些妖精们虽然开放,但无论怎样说毕竟是女同志,不会对唐僧八王硬上弓。不过,如果唐僧自己把持不住,总不能怪别人吧。虽然现在男女关系不算什么新闻,但如果在如来考察亲信的过程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让观音颜面扫地的了。
现在,上托老天爷的鸿福,下靠几个哥们的努力,总算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但是,观音原来以为三四年取经就可以完成的,结果花了十四年,难度远远超出她的想象。如果她还要制造出谣言来,让多几个妖精在西天的路上闹一闹,我是怎样说也不相信的。
六丁六甲等几位无疑是吃了大亏的,跟着唐僧去取经,暗中保护唐僧吃尽了苦头,却不能出半点凤头。最后不但没有得到半点封赏,甚至也没有得到顾全大局,甘为人梯这样的官样评价。就算陪太子读书,陪成这样子也算背的了。说他们心中没气那是假的,不过如果说他们希望唐僧被妖精吃掉,那就冤枉了。组织上信得过,如来看得起的干部唐僧同志在考察的过程中如果有三长两短,六丁六甲等天庭的小萝卜头第一个就被抓出来做替罪羊。所以,如果说他们传播谣言是不可信的。
那么,除了上面这些仁兄,还有谁有条件散布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呢?
可以看谁经常出现在西天的路上,那就是太白金星了。
去取经,和太白金星应该没什么关系。自始至终,观音都没有委托他对唐僧同志进行考核,不过他老兄却十处敲锣九处在,经常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见到他。第一次,从一些山精野怪中把唐僧救下来。第二次是告诉猴哥制服黄凤怪的方法。在他这次出场后,就从白骨精口中传出了吃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第三次在车迟国,托梦给一些受苦的和尚,说猴哥会解救他们。第四次他在狮驼洞前,给猴哥他们报信。第五次猴哥告托塔李天王的时候,他出来做和事佬。第六次猴哥和三个犀牛精交手的时候,他推荐四木禽星来收拾犀牛精。
不过太白金星的上镜率虽然高,好像却没有给猴哥他们帮很大的忙。尤其是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唐僧最可能被妖精吃掉的时候,如落在红孩儿、南山大王手中的时候,反而不见他的影子。比如他虽然从山精树怪重把唐僧救下来,但是不要忘记,唐僧是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保护的,就算不救,这些武功平平的家伙夜奈何不了唐僧。推荐人来制服黄凤怪,告诉猴哥狮驼洞有妖精倒算是真的帮忙。不过别忘记黄凤怪和西天有关系,狮驼洞的三位妖精以前也在灵山工作过。虽然前者其实还没有找到组织,后者已经决心出去自己捞自己煲了。但如果让不明真相的外人来看,还以为他们都世灵山派下来考核唐僧的干部。托梦给车迟国的和尚,在猴哥和托塔利天王的纠纷中充当和事老,怎么说都像在送免费人情。推荐四木禽星来收拾犀牛精是事实,但是犀牛精过去只是偷油,并不吃人的。唐僧过来,他们才扬言要吃人。而且,猴哥上天找救兵的时候,就碰到他刚好从外面回来,和传达室的几个天师在那里聊天。并且,他对三个犀牛精的底细知道得这么清楚。所以,传播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太白金星是有很大的嫌疑的。他推荐推荐四木禽,也许就是为了清洗嫌疑。
那么,太白金星有这样做的动机吗?当然有!太白金星曾经招安猴哥,但后来猴哥闹出大乱子来,他虽然没有被处罚,估计是很丢面子。他也曾经给猪八戒说情,使猪八戒免于一死。不过遗憾的是,他这是人情都白做了,猴哥、猪哥都被如来挖走,他能不怀恨在心吗?更重要的是,地上有很多妖精根本上不服从天庭的统治,可是天庭也奈他们不何。现在可以借助吃唐僧肉能够长生不老的谣言,引蛇出洞,让孙悟空这个免费打手把这些危险分子灭掉。在天庭担任高官的太白金星,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当然,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可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却不能随便说谁是犯罪嫌疑人。
                  妖精启示录
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同人不同命,同刀不同柄,在西天路上的妖精也是一样,有的下场很惨,有的却吉星高照。但是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却不能简单地归结为命运。
刚刚看到一个笑话:小时侯把English读为"应给利息"的同学当了行长;读为"阴沟里洗"的成了小菜贩子;读为"因果联系"的成了哲学家;读为"硬改历史"的成了政治家;读为"英国里去"的成了海外华侨;而不小心读成了"应该累死" 的结果成了公司职员。性格决定命运,不但对人是这样,对神仙,对妖精也是这样。只要是个性适合时宜的妖精,无论到天上还是人间,都可以穿金的戴银的,吃香的喝辣的。相反,有些不识好歹的妖精,尽管并没做什么坏事,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却不得好死,给人一种好妖不长命,坏妖活千年的感觉。在这里,我要解剖一个麻雀,分析几个妖精,几个没有后台的妖精。
去西天取经,其实就是如来举行的一次考核自己信得过的干部唐僧同志的活动,顺便挖一下玉皇大帝的墙脚,把几个在玉帝老儿那里犯了错误的同志都挖过来了。为了让这次大型的选拔秀搞得更体面一些,如来手下的干部们想出了种种考核方法。玉皇大帝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兜率宫也觉得很没有面子,也用暗中刁难的方式进行另一种“考核”,这就构成了去经路上的主要故事。去经路上就像一个小社会,就是一个大舞台。
造谣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是用来引蛇出洞,打击一些没有后台,又不明底细的妖精的。因为信息不对称,对没有后台的妖精造成极大的不公平。比如说,有些傻乎乎的妖精真的相信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结果被打死就打死了,不但不能长生不老,也没有被追认为革命烈士。相反,从天上下来对唐僧进行考核的同志,早就知道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这说法为了配合选拔干部进行的异常炒作,所以没有发生抓到唐僧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他的肉再说这样的情节。作为没有后台的妖精,一般说来,基本上都是自学成才,武功不算十分高强,野心也不大。但是,他们的下场往往很惨。比如六耳猕猴,又如九头虫,也和猴哥一样的武艺。却得到一个悲惨的结局。
西天山高水又长,妖精岂能老故乡。长江后浪推前浪,站在浪头干一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少妖精都不甘心就这样默默老去,最后湮灭无闻。所以,除了对组织上要求对唐僧进行考核的同志,还有不少和天上没什么渊源的妖精就这样乱哄哄,你方唱罢我又登场。也有一些天上的神仙趁着取经混水摸鱼,纷纷抱怨自己不得志,干脆下人间做妖精。在这里,我不想挑起公务员待遇过高或者过低之争,我只想说明一个事实:在没有后台的妖精中,有资格,又想参加取经队伍,取得干部编制的,有的是。如偷猴哥兵器的黄狮子、被猴哥一棍打成肉饼的蝎子精,还有被猴哥和二郎神合力打成残废的九头虫,哪个不是孔武有力,好学上进的?更不要说六耳猕猴了。像六耳猕猴,就是给他封一个弼马温也心满意足了,结果不但不能如愿以偿,还连小命都丢掉。
偷猴哥兵器的黄狮子,可以说是大行不顾细谨的妖精。其实,黄狮子是极少数能和人类和睦相处的妖精之一。在妖精的世界中,也信奉枪杆子出政权,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所以,以大欺负小,弱肉强食就免不了的。不要说大鹏怪这么穷凶极恶之辈,就算猴哥,猪八戒,沙僧他们落难的时候,谁没有吃过几个人?难得有几个不吃人的妖精,如牛魔王的另一个结拜兄弟西梁女国的如意大仙等,只是把人类当作自己的摇钱树。相反,这个黄狮子却很善良守规则。像当年他拿了猴哥等人的三样兵器后,为开一个钉钯宴,派两个小妖古怪刁钻和刁钻古怪去买几头牛羊,这就耐人寻味。你想想,有哪个妖精和人做买卖的?如果是碰上牛魔王大鹏怪,一口把人吃掉再把牛羊牵回来不就行了吗?就算妖精肯和人类做公平买卖,你想想,如果不是万圣节,突然跳出两个青面獠牙的家伙说要想你买东西,怕你钱都不要就逃跑了。但是,黄狮子的手下采购过程中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故,相反,猴哥等人还能化装成讨钱的卖牛羊贩子打入山洞中,众多妖精也没有怀疑,可见黄狮子长期以来都和人类进行公平交易,人类也不害怕他,是有口皆碑的。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像做城管就要铁石心肠一样,做妖精,千万不要讲什么公正公平。猴哥正是利用黄狮子这个弱点打入他的内部,结果黄狮子连命也丢了。
蝎子精也是个很有潜力的妖精,一心好学上进。如果加入取经队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也许被传为美谈。蝎子精虽然说小节有过,曾经想和唐僧一夜情,但那个少女不怀春?况且还是未遂,比起猴哥等都吃过人,猪八戒还曾经逼奸高翠莲,这实在不算是什么罪行。作为一个没钱,也没有关系的妖精,她曾经因为交不起学费,没法参加如来举办的培训班,只能偷偷的旁听。如来一看,我就是靠干这个吃饭的,让不交学费的人来旁听,不是要我喝西北风吗?就把她赶跑了。她气愤不过,和如来过了一招。她以为如来大人有大量,事后就忘了,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她没想到,局外人观音却对这事情记得清清楚楚,为了给如来送一个人情,推荐昂日星官出手就把蝎子精给收拾了。所以,无论是妖精还是人,不要轻易相信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果你一不小心让老大不开心,就算老大放过你,他手下的四大金刚或者八大金刚或者想成为金刚的人,还是要找你麻烦甚至会要你命的。
九头虫更是一个头脑不开窍的人,岳父是一个小潭的龙王,怎么说也是个村干部。虽然他有心向佛,偷了舍利子,但性格很有缺陷,比六耳猕猴都不如。六耳猕猴还知道长期这样做没有组织的妖精不是办法,想混入公务员队伍。而九头虫猴哥呢,不懂得怎么混还要小偷小摸,根本上不会利用自己丈人家族里的关系。猴哥一看:靠,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和我武功相当,又没有后台的妖精,看我不打残你?最后九头虫空有一身武艺,不但重伤致残,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就是难免的了。
但是,万事有例外,也有幸运儿。有三个没后台的妖精,黑熊怪,多目怪,红孩儿没有遭受厄运,反而被招聘为公务员。
黑熊怪虽然有过偷袈裟的劣迹,但确实会混的妖精。看相的人说:头尖,嘴圆,手大之人,就是有前途的人。因为头尖就是会钻的,嘴圆就是会说的,手大就是会拍的。黑熊怪显然也具备这样的素质。他住在观音院旁边,一天到晚就去观音院里凑热闹,和观音院的住持金池长老打得滚瓜烂熟。不用说,住持金池长老给观音上香的时候,一定会说这个黑熊怪是好人啊。这样的妖精,虽然没有后台,但却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地上的妖精,通天的很多,天上的神仙,通地的也不少。这道理,猴哥也懂得的。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个黑熊怪怎么说也是观音的邻居,怎么能想打就打想杀就杀呢?所以,猴哥虽然打得过黑熊怪,还是到南海找观音去了。观音一看,咦,这个妖精挺面熟啊,那也是用人之际,就把他录为看山员,捧起了铁饭碗。
不过除了黑熊怪,红孩儿和多目怪就没有这么圆滑了。若天上招神仙,无论怎样比,他们都比不上蝎子精,九头虫,六耳猕猴,但是却混得风生水起。黑熊怪这么会混,只是做了个看山员。多目怪不怎么会混,却做了传达员,虽然也是普通的职员,工种却要比黑熊怪好一些。但是他们都没法和红孩儿相比,别人可做了观音的财务主管。你不要说,同是妖精,妖精跟妖精还真是不一样。
有人说,红孩儿因为和天上的神仙有关系(包括<孙悟空降妖服魔统计分析>一文中归类),所以被观音收编。仔细分析,实际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红孩儿的父亲牛魔王是历史反革命,曾经和猴哥一起混,号称平天大圣。母亲罗刹女虽然是少数能和人和平相处的妖精之一,但和天上神仙也没什么渊源。亲戚朋友中,唯一能说和天上有联系的,只能是猴哥了。但是,孙家和牛家已经有五百多年没联系了,现在红孩儿又和猴哥闹别扭,就算是亲兄弟,也恩断义绝了,更不要说是结拜兄弟,所以八杆子也不能把红孩儿和天上的神仙打在一起。他被招聘为公务员,还是靠自己的过人之处,靠的就是爱财如命。说起来,在钱财方面,牛家的名声确实不太好。像牛魔王,贪图玉面公主的百万家财,结果倒插门做了别人的女婿。罗刹女也不是好东西,别人要用她那把扇给火焰山降一降温,却要收价格不菲的劳务费。红孩儿虽然年纪还小,但继承父母的贪婪,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看看土地是怎样说他的:“那洞里有一个魔王,神通广大,常常的把我们山神土地拿了去,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小妖儿又讨什么常例钱。”“正是没钱与他,只得捉几个山獐野鹿,早晚间打点群精;若是没物相送,就要来拆庙宇,剥衣裳,搅得我等不得安生!”这样的妖精,也算罕见。如果妖精中来一场,甚至只是进行一次割资本主义尾巴,牛魔王一家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个也逃不了。不过,时势造英雄,观音一看:得,现在是市场经济,什么事情都讲效益。我这万贯家财,就要找这样的人打理。这跟主席喜欢康老,宋江喜欢李逵一样,红孩儿能做观音的财务主管,是他的性格决定的,和命运没什么关系。
还有一个被招安的妖精是多目怪。多目怪这家伙,头脑不太灵活,也是那种相信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妖精之一。而且妖品极差,为了吃唐僧肉,让猴哥把他的六个师妹活活打死。这样的妖精,让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大鹏怪等都看不起,没想到却被毗蓝菩萨招来守家门,这样的家伙都混进公务员队伍,唉。但是从毗蓝菩萨的角度来说,用这样的人看门最好不过了。首先,这是抓回来的阶级敌人,现在强迫他进行劳动,当然不用给工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多目怪极端不讲义气,因为吃唐僧肉在妖精界弄得名声极差,再也混不下去了。所以毗蓝菩萨根本上就不用担心他再跳槽或者联合其他妖精监守自盗。就像当年的张国焘同志,在我党搞得名声极臭了,跑到蒋委员长那里去。蒋委员长当然不像毗蓝菩萨那么小气,只是让多目怪在传达室里工作,而是好好地重用了一下张国焘同志。对这样的同志,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他绝对不会再跑回去了。
所以说,命运也不是决定一切,本事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只要性格符合领导的需要,包你鸿运当头,吉星高照。这道理,哪怕你坐宇宙飞船到玉皇大帝那里去问个清楚,都错不了的。
                  四个老同志
老同志是我们的宝贵财富,家有一宝,不如家有一老。年轻人有机会,但是没有经验,老同志有经验,但是没有机会。年轻人好像鲜花,艳丽灿烂,老同志好像核桃,果实内敛.年轻人如果得到老同志的指点,往往能珠联璧合,相映得彰.
无论人类也罢,神仙也罢,妖精也罢.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是难免的。作为老同志,最终有退出历史舞台、由唱戏人变为听戏人的的一天。也最终有被年轻人不够尊重,甚至忘记的一天。到那时候,一定心平,气服。否则,还要跳到前台表演,就算能挽回一时,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改变,还会被人取笑。
在西游记的老同志中,最为神秘的当属菩提老祖。如来就是在菩提树下成佛的,他号称菩提老祖,辈分一定非常的高.但是无论天上地下,都没有流传他当年的事迹。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没有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在跟菩提老祖学艺的学生不少,但是出色的并不多。由于他本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曾经在猴哥做学生的时候说过五百年后,有天火烧猴哥,有雷电打猴哥,加上猴哥在天庭捅了一个很大的篓子,被某些人视为危险人物。所以,有种说法说菩提老祖就是神仙中的拉登,专门培训恐怖分子,用来制造不稳定的。对于这种看法,我坚决反对。
让我们看看,猴哥是怎样去到菩提老祖那里学艺的?
猴哥在南詹部洲游荡了几年,始终找不到学艺的地方。到西牛贺洲,见一座雄伟的山,登山顶观看,听到一个樵夫唱歌;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迳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猴哥误以为这个樵夫是身怀屠龙之技的人,但是樵夫说:实不相瞒,这个词名叫《满庭芳》,是一个神仙教我的。然后,教猴哥如何去找这个神仙: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师祖。那祖师出去的徒弟,也不计其数,如今还有三十四人从他修行。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是他家了。
这个樵夫象在下一样还要为一日三餐担忧,应该不是菩提祖师的托吧?如果是菩提祖师的托,还不把他吹得天花乱坠,绝不会因为砍柴而不肯带猴哥去见他的老板,这样可能导致丢了一单生意。猴哥去菩提祖师那里学艺,不但樵夫就算是菩提祖师也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而且那时候还不流行托,所以可以断定,这个樵夫只是一般打柴的人,和菩提老祖虽然是邻居,确确实实没什么经济联系的。这个菩提老祖的邻居可没有沾菩提老祖的什么光,别人黄风怪是如来的邻居,犯了罪还可以免予刑事处罚。而菩提老祖呢,就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帮忙邻居了,见到邻居家事苦劳,日常烦恼,只能教他一个词儿念念,一则散心,二则解困,其实就是精神胜利法,因为菩提老祖实在没有象如来那样掌握这么多资源。
同样是高级神仙的邻居,黄风怪和樵夫的待遇相差何止千里,可见城乡差别这问题不是今天才有的,怪不得人们都说宁为京城狗,莫做山野人。
事实上,菩提老祖在教育猴哥的时候,只是要他学艺,并没有教育他犯上作乱的只字片语。猴哥造反,他更没有混水摸鱼,提出什么政治要求。说实话,他不应该对猴哥的行为负责。就算做父亲的,也不能保证儿子就怎样怎样,何况只是做师傅。鉴于菩提老祖尽管广招门徒,但是他却不要猴哥付出什么,也没有听说过向其他学生索取高额学费。这一点,就算如来佛祖也远远不如。当年如来在灵山开办培训班,蝎子精想来旁听,如来毫不客气地赶走了。
菩提老祖的学生众多,出去的徒弟,不计其数。猴哥去求学的时候,还有三十四人从他修行。不过,他教出的徒弟除了猴哥,好像其他的都默默无闻。这个也好理解,因为他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要资质没有资质,要大志没有大志的人。猴哥学了筋斗云,一筋斗就有十万八千里路,表演给他们看,他们还说:“悟空造化!若回这个法儿,给人家当铺兵,送文书,送报单,不管哪里都寻了饭吃”。这样的思想境界,注定他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他们学艺出去,只能在芸芸众生中混饭吃,和神仙、妖精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也许他们根本上就没有听说过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事情,或者听说过这事情,也没有联想到这个孙悟空就是和他们同台学艺的孙猴子。也有可能,他们听说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消息,还向别人吹牛说这个孙悟空是自己的师弟,别人把他们当作江湖骗子,根本不会相信:呸,你这个家伙连温饱都没本事解决,还有什么可以大闹天宫的师弟,攀龙附风也不是这样攀法的啊。
菩提老祖整天面对这样的学生,也够郁闷的了。不过,好老师难求,好学生也实在不容易得到。直到有一天猴哥到来,并说:我虽不是树上生的,却是石里长的。我只记得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其实,花果山的妖精虽然都传说猴哥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但这事确实值得怀疑。不过现在猴哥这样说,也不能怪他撒谎,因为他出生时候的事情他不可能记得清楚的。但起码说明一点,猴哥也是自视与众不同的。菩提祖师听到这消息,十分高兴。作为一个满腹经纶的老师,已经到迟暮之年,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到一个好学生令人高兴的呢?于是,他把猴哥收下,并给猴哥起了孙悟空这个名字。
不过猴哥在斜月三星洞中学了六七年艺,除了还算勤奋好学,倒没有表现什么过人之处。菩提老祖的知识好像比较杂,一天登坛高坐,开讲大道,真是个: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妙演三乘教,精微万法全。
慢摇麈尾喷珠玉,响振雷霆动九天。
说一会道,讲一会禅,三家配合本如然。
开明一字皈诚理,指引无生了性玄。
虽然说一会道,将一会禅,但是菩提祖师的基础知识,好像是道多一些。猴哥听到精彩,想进一步学习。他提出几个科目让猴哥选择:一是术字门,二是流字门,三是静字门,四是动字门。大多数都和道这一体系比较相似,所以有人说,其实菩提老祖可能和兜率宫有什么关系。其实菩提老祖的某些知识和兜率宫的知识相似,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首先,科学无国界,不能说这知识就是兜率宫独有的,象菩提老祖教猴哥的七十二变,会的人就不少,比如猴哥的结拜兄弟牛魔王。其次,兜率宫的领导同志如原始天尊、太上老君年龄都非常老,成名很早,就算灵山的知识体系也直接借鉴了兜率宫的知识(参见下面说的太上老君化胡为佛),当时的知识产权保护得不是很好,也确实比较有见解,菩提老祖借用一下完全可能的。
猴哥一再表明不想学这些不能成名立万的技术,菩提老祖就假装发脾气,却暗中设了谜,叫猴哥半夜三更去找他。这事情做得有点神秘,就有人猜测,虽然科学无国界,可是科学家是有国家的。菩提老祖表面上挂着道学培训班的牌子,实际上卖的却是佛家的药。从菩提两个字可以看出,他是西天计划外招生的干活,甚至是后来猴哥等去取经,西学东渐的始作俑者。这个,说服力也不强的。
且看在三更他见到猴哥之前说: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见到猴哥猜破这谜后,十分喜欢。也许,他已经不知道让多少学生猜这谜了,但是猴哥的师兄门都是疙瘩脑袋,没有一个是可造之材。
我推测,菩提老祖应该是个怀才不遇的人,学到一身本事,却一直郁郁不得志。老了,又不甘心就这样默默离世。自己的一身本事,难道要著之成书,藏之名山,传之其人?所以,找到个好学生,把自己的一身本事传授出去,就是他的最大愿望。他找这么多门徒,就是广撒网,宽捕鱼,希望能找不到一两个资质好的学生。好老师难找,好学生更难找。庆幸的是他找到猴哥这样悟性好的学生。他只是想把自己的知识快点传授出去,教出的猴哥只能算白专而不能说是又红又专。这样的人,固然可以造天庭的反,又未尝不会造西天的反。他说过,五百年后,天将雷灾打猴哥;再过五百年,天降火灾烧猴哥;再过五百年,天将风灾烧猴哥,好像竟能遇见猴哥会造反招来的。这其实只是经验之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堤高于岸,水必湍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象猴哥这样有能力无经验的人出去捞世界,遇到挫折是一定的。他这预言也是有点想当然,和猴哥后来的遭遇并不怎样吻合。猴哥在斜月三星洞,是要干种树打柴等活的,我估计斜月三星洞的生存方式和镇元大仙五观庄的方式相似,除了自己谋生,也就是猴哥说的自种自吃,基本没有其他经济来源。说菩提老祖是拿西天薪水的,一点证据都没有
菩提后来他发现猴哥是个闯祸的主,就把猴哥赶出去了。可见他尽管有本事,但胆识不够,也许是他不能成功的原因。其实,他只是那些有本事又不能施展抱负的神仙中的一个,这样的不得志神仙后来猴哥遇到了不少,只不过猴哥从来没有说自己的师承来历,成名之后,也没有探探自己的老师,才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罢。师傅领入门,修行在个人。猴哥能够扬名立万,是菩提老祖给他打下了坚固的基础,但最最关键靠的还是猴哥自己,有不少妖精如猴哥的六个结拜兄弟本事不比猴哥差,却没有作出一番大业来。在猴哥闹天宫这事上,菩提老祖是不要负多大的责任的。天庭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找到他,顶多也只能说他非法办学,说他乱收费都不行,用这个理由处罚一个老同志是说服力不足的。在第一次抓获猴哥后并没有加以加以审问,表明天庭并不想顺藤摸瓜,找到教育猴哥的菩提老祖加以处罚。虽然人间有把方孝孺的老师当作一族加以杀害的,但天上确确实实没有这样株连的例子。所以说菩提老祖并不见得很神秘,他也许现在还在那里教育学生,过着清贫的生活,天庭对这个的老教师也不会有任何关心。
镇元大仙也是一位老同志。这个同志,是地仙之祖,和三清同辈,年轻的时候也许风光过,不过倒看不出他特别会混。退休了,待遇也不是很好,自己带着一帮徒弟耕田种地,猴哥都说他是一个自种自吃的神仙。同辈中的三清、四帝都混得比他好。镇元大仙武功也不差,仅凭一个袖里乾坤,就够让猴哥头痛的。但是年纪一代把,如果还重做冯妇,和年轻人打打杀杀,成什么体统,简直就是为老不尊,教坏子孙,让人取笑。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一个老同志怎么惹人眼球呢?他靠的是老招牌,凭自己院子里的一棵人参果树做文章。
人参果是什么东西,据书上说,人参果又名草还丹。这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过三千年才成熟。要整整一万年才有得吃。而且这一万年里,才结三十个果。可见,这东西非常低产。如果推广种植,经济价值不大。不过,这种果子的模样十分奇特,就像三朝未满的小孩,四肢俱全,五官咸备。它的功能,据镇元大仙的说法,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有点惊奇的是,镇元大仙老是拿天下仅此一棵的人参果树的果去送人,却从来不听说别人把果吃了后拿那核去种。究其中原因,应该不是天庭中的人没有经济意识。王母娘娘就有自己的小农场,蟠桃园搞得好好的,也是经常用来联络感情。如果她知道什么有价值的奇珍异果,估计不会放过。镇元大仙这人参果别人不能种,十有十是像世说新语中的王戎那样,把核弄坏了,所以别人不能拿来种植。
我们不知道活四万七千年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也没什么希奇。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就有几千棵桃树,吃了就长生不老的仙桃都多的是。说果子闻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显然是炒作。你想想,如果这样,我有一个人参果,闻它两百下,就可以活七万二千岁,这果子还可以一千次一万次地闻下去,那么谁舍得吃掉它。当然,也许有人说,这东西放久了会变质的,但是不会闻几百次就变质吧(闻两百次才花三五分钟。如果这样就变质了,当初送到王母蟠桃宴上的人参果,岂不是变了质的?)。不过全世界只有西牛贺洲五观庄才有一棵人参果,仅此一家,别无分店,镇元大仙就算把牛皮吹得再大,也不会破。因为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如果不是死于非命,都是可以活几千岁几万岁的。闻过人参果的人,只要三百六十年内没死去,就不能说他没效力。能吃上人参果的本身就是超长寿的神仙,能活上几万岁当然不在话下,但到底是不是它的效力就很难说了。
上上届蟠桃会的时候,镇元大仙是送了人参果过去的。但是,等到猴哥闹天宫的那一次,他却不再送了。也许,那次送了后,王母她们一品尝:这水果形状倒新奇,但说起味道,还是咱院子里的桃子好吃。镇元大仙自讨没趣,下次蟠桃会就不想出来丢脸了。
讨好当权者不行,镇短线投资失败,就准备长线投资。唐僧现在虽然是个基层干部,但是如来看中的人,显然前途无量。于是,他准备拿出两枚果子让唐僧这个有潜力的同志享受一下。不过却给人小气巴巴感觉,明知唐僧的三个徒弟都没有吃过人参果,却不想让他们尝尝鲜。也许,镇元大仙觉得,这些家伙虽然是天庭公务员,也算有些本事,但都被处分过的,档案里记了一笔,现在又是控制使用,根本上就不可能咸鱼翻身,没什么投资价值,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着宝贵的人参果呢?
人参果因为少,因为形状怪异,本身就是难得的东西,极具市场价值。但是经过这样一番炒作,外行看热闹,内行的人难免觉得有些搞笑。这使我想起章克标先生,这位先生可谓经历风雨,是个资深人士。本来他的经历就是一份宝贵的财富,却不甘心就这样平淡地写出来,到老了,还要搞个百岁老人征婚。
镇元大仙这样做本来也不算错,可惜,他认准唐僧是潜力股,却不知道唐僧的三个徒弟是什么东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哥仨是买一送三的垃圾股。结果,因为吃不到人参果,猴哥就跑去偷,后来又因为不认帐恼羞成怒,结果把人参树都给毁了。这镇元大仙可恼了,抓到唐僧师徒四人,又绑又打甚至拿猴哥下油锅,极尽酷刑。有人说,镇元大仙的暴行连法西斯也叹不如,作为一个老同志,他看到人参果树被毁掉后,应该宽宏大度地对猴哥说:一棵树算什么,不要为这些身外之物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赞同这种说法,镇元大仙靠什么和王母娘娘等天上神仙联络感情,靠什么结识唐僧这些后起之秀?靠的就是这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过三千年才成熟的人参果。过去等九千年,还能等到三十个人参果,现在连树都没有了,镇元大仙真的是寡妇死了儿子,没指望了,怎么能不恼羞成怒呢?老同志毕竟是老同志,经验丰富。尽管他开始不太了解猴哥,但看到他采用下油锅也奈何不了猴哥后,知道猴哥也是个潜力股,马上转颜换色,用手搀着猴哥道:我也知道你的本事,我也闻得你的英名。听到猴哥说可以还他一棵活树,竟然说:你若有此神通,医得活树,我与你八拜为交,结为兄弟。这就有点搞笑了,要知道镇元大仙是地仙之祖,不知道几千几万岁了,猴哥顶多也就是千来岁。一棵人参果树竟然让一位德高望重的同志和猴哥成为忘年之交,好一个地仙之祖,在我看来怎么像老顽童周伯通。结果,猴哥求观音把人参果树就活之后,镇元大仙真的和猴哥成为了结拜兄弟。不过可能猴哥也觉得,他这个结拜含金量不高,后来不但有什么困难,从来不会找这位把兄,还再也没有探望过这位把兄。反正,结拜之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奔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再也没有了来往。我想。经历了这件事后,镇元大仙总结经验,吸取教训,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人参果育一棵小苗。天下仅此一棵当然是奇货可居,但是如果这棵树有了三长两短,就什么都完了。
太上老君也是一位老同志,也许比较会混,也许凭着年龄小一点,是一个还在天庭担任具体职务的老同志,主持着兜率宫的工作。
按理说,姜是老的辣,兜率宫由他来打理应该放心的了,偏偏闹出了一个小乱子。猴哥因为王母娘娘不请他参加蟠桃宴,一气之下去瑶池偷吃酒喝,醉得一塌糊涂,就闯到兜率宫来了。来了一个醉汉,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天太上老君和燃灯古佛在三层高阁朱陵丹台上交流经验,兜率宫里的所有人员都去听讲了。猴哥闯进兜率宫,把他炼的金丹拿出来,像吃炒豆一样全部吃了。出了这个差错,其实和太上老君做事也有关。别人镇元大仙带队去听原始天尊的讲座,还留下两个徒弟看门。他太上老君却这么不注意保安工作。他和燃等古佛交流经验,叫些人旁听也就算了,但是把看门的、烧火的、炼丹的一股脑叫去旁听,这明显就是讲排场。幸亏来的只是一个醉汉,如果来的是偷取秘密资料的或者是投毒的特务,也许整个兜率宫都让别人灭了。
太上老君只是损失了一些丹,也说不上很大的事情,重新炼过就行了嘛。不过他这丹也是准备用来联络感情的,事关他的前途,为什么会闹出这个乱子来,他根本上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就跑去玉皇大帝那里告状:老道宫中,炼了些九转金丹,侍候陛下做丹元大会,不期被贼偷走,特启陛下知之。说了一串好像非常无辜的话,就把自己保安工作根本没有做轻描淡写掩饰过去了。
玉皇大帝派人出去捉拿盗贼,这个当然是猴哥。天兵首战不利,观音菩萨推荐了二郎神去捉拿猴哥。二郎神在梅山六兄弟和千二草头神的的帮助下,占尽了上风,眼看猴哥就要束手久擒了,太上老君用金刚琢砸了猴哥的脑袋,把猴哥打倒在地上,二郎神上去把猴哥抓住。猴哥犯了诸多反革命罪行,当然是被判处死刑。但是猴哥吃了不少用千年灵芝、万年人参等名贵药材炼成的金丹,炼成金刚不坏之躯,天庭杀他不得。这时候,太上老君竟然提出骇人听闻的刑罚:把猴哥提去,放进八卦炉里,以文武火锻炼,炼出他的丹来,这样猴哥就化为灰烬了。这个也太叫人害怕了吧。猴哥虽然犯了死罪,但是这样乱用酷刑也确实不应该。太上老君的为人,也只有射雕英雄传中的梁子翁可以媲美。当初梁老怪的蝮蛇被大侠郭靖无意中吸了血,他就想把郭靖的血也吸了。太上老君虽然是政协主席一级的人物,但其实只能算和梁老怪同一个档次。
他把猴哥推进了八卦炉,又犯了一个粗心大意的毛病,忘记把猴哥藏在耳朵里的如意金箍棒取出来。由于他的八卦炉设计有重大缺陷,里面居然有一个位置没有火的,也是猴哥的身体好,居然活着逃了出来,还把八卦炉踢翻。幸亏后来如来到天庭帮忙,制服了猴哥,把猴哥关押在五行山下服刑,才没有闹出更大的乱子来。这事其实烧火道人们一点责任都没有,太上老君却怪罪到他们头上,把他们贬到火焰山当土地去。也许太上老君觉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个人背黑锅吧,这个人反正就不能是自己。
五百年过去后,猴哥作为可以改造好的典型,从五行山中放了出来,保护唐僧去取经。这时候,太上老君对猴哥还是怀恨在心。他手下的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是唯一奉命令从天上下去刁难猴哥的妖精(像文殊菩萨的青狮精也是奉命下凡的,但他的任务没有刁难猴哥这一项)。没想到,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却被猴哥收拾了。他去救自己的两个心腹,猴哥向他讨个说法的时候,他说是观音菩萨委托他派人来考核猴哥的。
也许这话不假,但是观音菩萨为什么委托他而不委托别人就有疑问了。其实观音做事是挺细心的,很怕闹出什么乱子来。她亲自去考核猴哥的时候,只是拉了三个死党:黎山老母、文殊菩萨、普贤菩萨。黎山老母一制度很关心取经事业,后来还给猴哥提供了义务帮助。文殊菩萨、普贤菩萨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西天的红人。这样就算考验过程中有什么意外,也可以把影响控制得最小。但是太上老君和猴哥是有过节的,如果由他考核唐僧、猴哥,难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造成不良影响,这点观音应该也会料到。不过他说是观音委托他派出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我估计在这事上他还不至于说谎话。只是这个考核的名额,是他软磨硬泡还是通过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其他途径,就不是别人能知道的了。
太上老君也有过光辉的时候,比如他就吹牛他曾经化胡为佛。这个应该是真有其事,因为他对观音说了这话。观音是西天的红人,如果太上老君当面说谎,不被她戳穿西洋镜才怪呢。但是,无论是名气还是实力,当然都是西天的如来更胜一筹。就算他曾经做过西天众佛的启蒙老师,别人后来功成名就,应该和他关系不大。他说什么化胡为佛,难免有点像阿Q那样:我过去比你们阔气得多。
太上老君好像特别喜欢炼丹来联络其他高级领导,这是健康的业余爱好,旁人无话可说。但是,他的另外一个爱好,却让人感到有些惊奇,那就是喜欢做武器。可考的就有猪八戒的钯、金毛狲的紫金铃,还有青牛精、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使用的大量秘密武器。甚至猴哥使用的金箍棒,据他在狮驼岭吹牛也是太上老君给大禹打造,最后猴哥才获得的。当然,这些妖精说自己的武器是太上老君造的,不等于就是太上老君造的。北京的王麻子做剪刀出名了,结果有不少剪刀打上商标“老王麻子”、“真正老王麻子”,却是假货。但起码说明一点,太上老君做兵器确实是名声远扬的。他老人家也确实不怎么大方,猴哥取经路上,为了救乌鸡国王,想向他讨一颗金丹,他竟然说:你那猴子,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把我灵丹偷吃无数,着小圣二郎捉拿上界,送在我丹炉炼了四十九日,炭也不知费了多少。这话亏他说得出,为了要别人的命浪费一点炭也心痛。可见,他应该不会因为业余爱好,义务给别人制作武器的,多半也是为了联络感情。但是作为一个整天说清静无为的老同志,通过替人打造武器来联络感情,总让人感到不太对劲。
弥勒佛也是一位老同志,整天笑嘻嘻的坐在雷音寺,出场也不多。不过他的秘书,黄眉童子倒是西天路上的一个人物。官场有这样的说法:领导夫人是领导的第一形象,秘书是领导的第二形象。由于弥勒佛是没有夫人的,所以黄眉童子甚至可以说是弥勒佛的第一形象。
黄眉童子出来做妖精的原因有点怪。西天路上从天上下来的妖精,有的是奉命出来办事的,还有的是在领导默许的情况下,主动办领导不方便办的事的,更多是偷偷地出来挣一点外块的,当然也有确实不想在天上干,决定出来自己混的。一般天上的公务员下凡去和唐僧过不去,都会趁机捞一点好处,于公于私两不误。比如普贤菩萨的司机,自己当上几天国王过把瘾再说,或者像观音的金鱼,弄几个小孩吃吃改善一下生活,至少也像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立山拜老头子,向小妖收几两银子的见面钱也好。黄眉童子的做法却大不相同,他在一座无名高山上,建造了一所小雷音寺,自己扮作佛祖,等着唐僧师徒来参拜。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法勾当。
猴哥是见过世面:哪里有佛祖这么寒酸的?一眼就看出真假来。结果,黄眉童子和猴哥动起手来了。黄眉童子的武功不差,即使猴哥和二十八宿联手,在短时间内也不能占上风。而且他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后天袋子,他使出秘密武器就把猴哥等擒拿起来了。猴哥成功地逃出他的魔爪,先后到武当山真武大帝、泗洲大圣国师王菩萨处请来救兵,不但没有成功救到唐僧,还被黄眉童子把救兵都抓起来了。最后,黄眉童子的老板弥勒佛闻讯赶来,事情才得到解决。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天上下来的妖精,有像青牛精那样,和唐僧为难的真实原因是想给老板挣回面子的。也有像九头狮子那样,其实是因为猴哥欺人太甚,才和唐僧师徒动手的。黄眉童子像其他天上下来的妖精一样,口口声声说要吃唐僧肉,但是鬼才相信他真的会吃唐僧肉呢。且不要说唐僧肉其实也不见得多有营养,唐僧的后台这么硬,吃了他后患无穷。作为西天在西天混了多年的黄眉童子,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么,他和唐僧过不去的真实原因是什么?也许,他无意中对猴哥说的一句话,道出了他的心声:一向久知你往西去,有些手段,故此设像显能,诱你师傅近来,要和你打个赌赛。如若斗得过我,饶你师徒,让你等成个正果;如若不能,将你等打死,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
真相大白,这是继六耳猕猴之后,又一个想去取经的妖精。果正中华,当然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这话说白了,就是组织上要提拔你,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本事,你如果比不上我,就应该把位置让给我。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西天混了多年的黄眉童子,如果说不想被提拔,那是假话。可是,在当今世上,如果没有后台,不是想提拔就能提拔的。虽然黄眉童子的能力是明摆的,他的老板弥勒佛也是灵山一位资深的老同志。但是有好处的时候,还是如来的学生唐僧第一时间得到。黄眉童子除了又妒嫉,又不服气,还能做什么呢?叫唐僧出丑,让天下人看看:如来,看你提拔了这样的窝囊废。这样做的技术难度是很大的。猴哥一万多斤的金箍棒不是闹着玩的,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打成个肉饼。所谓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只是黄眉童子也知道实现不了的一个梦想。唐僧是如来亲自指定要提拔的干部,六耳猕猴就是想混进取经队伍,结果被白白打死了。
作为体制内的人,知道内情,背着包袱搞小动作也是挺辛苦,虽然黄眉童子一再打赢猴哥,但是却不能像他原来说的那样:将你等打死。不是没有这个意图,是实在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玉华县的九头狮子也遇到过这样的难题,抓获了唐僧等人,希望能和猴哥交换战俘,猴哥却不买他的帐。眼看猴哥把自己的手下打死,自己明明已经把唐僧抓获,却不敢把他怎样,心里难受啊。
无论怎样,猴哥在小雷音寺遇上了劲敌。官迷猴哥和同样是官迷的黄眉童子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因为黄眉童子手中有秘密武器,几乎把猴哥赶得山穷水尽,走投无路。这时候,黄眉童子的老板弥勒佛出来了。弥勒佛的出场有点怪。一般来说,除非猴哥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上门来,或者猴哥已经把妖怪制服了,老板才会出来打圆场。老板主动出来收拾自己的下属,弥勒佛是一个特例。据他的说法,他去参加元始会,留黄眉童子守家,回来后没有见到黄眉童子,就到这里寻找他来了。这里有一个疑问:天圆地方,世界这么大,怎么弥勒佛不见了黄眉童子,不到别的地方去找,就到去西天的路上找,而偏偏在这里找到了他。在千万里中,千万人中,找一个自己要找的人,可谓大海捞针。也许有人说: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等有难,太上老君不是及时赶到了吗?寿星的司机白鹿差点丧生猴哥的棒下,寿星不是及时解救吗?观音的金鱼精在通天河作怪,观音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吗?其实像金角大王、银角大王,青狮精第一次下凡,他们的老板一直在背后观察,看到自己的手下顶不住了就自己出来解围。至于白鹿和金鱼精,那是身上给老板安装上跟踪器的,他们的行踪老板只有掐指一算当然就很清楚。黄眉童子显然不是这两种情况,在他占尽上风的时候老板主动出来帮猴哥的忙,一定另有原因。
黄眉童子被制服的过程也有些例外。他和猴哥交战,被猴哥吸引到一片瓜地边。弥勒佛化装成一个看瓜人,猴哥则变成了一个瓜。黄眉童子走到瓜地边,和看瓜人有一番对话:“瓜是谁人种的?”化装成看瓜人的弥勒佛说:“大王,瓜是小人种的”。黄眉童子说:“可有熟瓜么?”弥勒佛说:“有熟的。”黄眉童子说:“摘个熟得来,我解渴。”如果是红孩儿牛魔王,见到这么多瓜,先摘一个吃了再说。如果是玉华县的黄狮子,也许会拿出几个铜板来买个瓜。黄眉童子则虽然彬彬有礼地问瓜是谁人种的,但最后说摘个熟得来,我解渴,明显是想白吃。简简单单几句话,不知不觉流露了秘书的职业习惯。细节决定成败,如果他像红孩儿那样吃霸王饭就好了,但是他说了一番废话,最后却支使别人帮他摘瓜,弥勒佛趁机把猴哥变成的瓜摘过来。黄眉怪吃了这瓜之后,猴哥就使出了他的绝招,在黄眉怪的肚子里闹个天翻地覆。
弥勒佛倒没有想让黄眉怪吃大苦头的意思,见到自己的手下被猴哥折磨得难受,就连忙向猴哥求情。猴哥从黄眉怪肚子里跳出来,觉得不解恨,拿起棍子又要打他。这时弥勒佛把他装进袋子里,斜挎在腰间,这明显是在保护他。
一般来说,神仙都非常护短。他们的手下哪怕闹出多大的乱子来,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在被老板带回去的妖精中,除了黄眉童子,唯一吃一点苦头的只有太乙天尊的九头狮子,狮奴把九头狮子打了一顿。这是一个特例。狮奴喝了太上老君送来的一瓶酒,结果烂醉成一团,九头狮子趁机下凡。这其中也许另有隐情,狮奴觉得上当,又有苦说不出,才恼羞成怒,对九头狮子发脾气的。弥勒佛带黄眉童子回去后,我估计黄眉童子一定很不服气。我下凡到人间,不像金角大王银角大王那样趁机向小妖精索取见面礼,又不像青狮精那样做国王享福,更不像金犼那样抢别人的老婆。我正正经经地做事,老老实实地和孙猴子比武,我战胜他,你的脸上也有光。为什么别人的手下闹出那么多事来,都不会受到处罚,为什么我就要吃这个苦头?
其实,在小雷音寺,弥勒佛早就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比如说他在山坡下设一草庵,种了一田瓜地。尽管黄眉童子刁难猴哥不一定是他指使,但是在猴哥求救无门的时候,他却准确无误地出现在这里,很难说他事先不是知情的。我估计,甚至在如来炒作取经事件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嗤之以鼻。什么世道?一个个都提拔自己的亲信。他的秘书黄眉童子听到后,心中当然不是滋味。唐僧是如来的学生,自己是弥勒佛的亲信,按理说,两人的地位都差不多。但是如来仗着自己是第一把手,就内举不避亲,晋升的机会给了唐僧。黄眉童子当然不服气,就到小雷音寺找唐僧的麻烦来了。
应该说,黄眉童子在小雷音寺干得相当出色,弄到连猴哥也束手无策。但是黄眉童子是那种自觉得怀才不遇的人,和自己的老板一样,在西天坐一把交椅是他做梦也想的。既然这个愿望不实现,那么来到小雷音寺也要过一把官瘾。但是他这个玩笑却开大了,竟然说自己是什么佛祖。这相当于组织部派出个小干事对即将进行提拔的第三梯队进行考察,这个小干事却对那个要进行考核的第三梯队成员说自己是国家主席。如果有人把这事报告西天,还得了吗?所以在他占尽上风的时候,弥勒佛还是主动出来收服他。不过,弥勒佛只是想不让人抓住把柄,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人吃亏。所以,他绝对不允许猴哥再打黄眉童子。
回去之后,弥勒佛一定会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对黄眉童子说:小子,你还嫩着呢。你以为武功高混得就好?你以为如来佛祖,玉皇大帝的位子是打擂台打出来的?不,我告诉你,向来都是笔杆子指挥枪杆子,像我,根本上没有动武,略使小计,还不是把你制得贴贴服服。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在小雷音寺守规守矩,实际犯了个可以随时被别人上纲上线的罪?第一把手是可以随便冒充的吗?不但这样的坏事,就是是好事,也要论资排辈,不能随便做。比如说捐救灾款,处级干部捐三百,局级干部捐四百,科级干部只能捐两百,你如果捐了五百,叫领导们的面子往哪里搁?作为一个小公职人员竟然冒充中央干部,让我也吃不了兜着走。你是我信得过的人,处罚你我也心痛啊。但是爱之深很之切,我这样处罚你,是保护你。只有把处罚你让大家看见后,才能封住孙猴子和其他知情人的口。黄眉童子听后贴然无词,心服口服地说:关键时刻,还是老同志高瞻远瞩
                  漫漫长征路(上)
猴哥进行叛乱,如来虽然参加了平叛,还亲自把猴哥关进五行山监狱里。但毫无疑问在如来内心深处,猴哥是个可造之才。他把猴哥关进监狱的时候就说:待他灾愆满日,自有人救他。可见,如来虽然没说几年,猴哥在五行山服的不可能是无期徒刑。现在需要让时间冲淡一切,等大家把猴哥大闹天宫、敲诈勒索这些劣迹忘记,到用人之际,就会把他放出来的。
对于猴哥这样业务能力没得说,但是缺点也一大堆的人,用起来要特别谨慎,如果闹出乱子来可能很难收场。玉帝使用猴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猴哥虽然当上了齐天大圣,但是实质上还是黑帮老大,并没有成功转型。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象皇帝,招安一个土匪,不是封官许愿,让他戴上乌纱,拿上大印就完毕的,必须让他进行成功的转型。象过去有个叫郑广的官儿,是做海盗出身的,有一天他和同僚做诗,吟道:郑广有诗献众官,众官与广一般般。众官做官却做贼,郑广做贼却做官。无论是做贼还是做官,都是强占别人的资源,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做官了话就不能说这么白的。所以,如果要使用猴哥,让他成功地从黑帮老大转型到政府高官,就必须对猴哥烧一把火,让他清醒清醒:坐官要有个官样。
现在无论哪位领导同志,在位的时候,谁不注意挖掘身边的人才?寻找一些有能力的同志担当重任,这样于公于私,都大有禅益。作为西天第一把手的如来,更有培养年轻人的责任。他身边的金禅童子,是一位尊敬领导、立场坚定、爱憎分明的好同志,如来关注他已经很久了,看什么时候可以给他肩上压压担子。
西天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无论哪位同志被提拔,都要先到基层锻炼锻炼,然后经地方推荐,由相关领导进行确认,然后再走一系列的考核流程,即使如来的学生也不好例外。早在大约二十年前,如来就让金禅同志改名换姓,到基层中土大唐去锻炼。现在看金禅同志也锻炼了一段时间,就希望主管部门能对这同志进行推荐,早点进入干部考核流程。
话说西天开孟兰会,这样的会,时不时都开,与会的向来没什么会议费。不过这次如来自己掏腰包,拿出一个大花盆,盆中具设百样奇花,千般异果,让大家尝尝这果的滋味,再摘几支花拿回去观赏,然后说出这次大会的目的:我有《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三藏共计三十五部,该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经,正善之门。我待要送上东土,叵耐那方众生愚蠢,毁谤真言,不识我法门之旨要,怠慢了瑜迦之正宗。怎么得一个有法力的,去东土寻一个善信,教他苦历千山,远经万水,到我处求取真经,永传东土,劝化众生,却乃是个山大的福缘,海深的善庆。谁肯去走一遭来?
其实如来心目中早就有了取经的人选,那就是金禅同志。不过这实在不好说出来。在我们社会主义的今天,官员是人民的公仆,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人们对升官发财还是趋之若骛。如来重用金禅同志,当然不是让他升官发财,而是要他担当更大的责任的。但再好的经,也会被歪嘴和尚念歪。有些思想落后的同志,也许不懂得领导的用心良苦,还以为如来这样做是提拔亲信,拉小圈子。
如来一说这话,观音就站出来说:弟子不才,愿上东土寻一个取经人来也。也是观音同志心细,其实二十年前派金禅到基层,就是她一手操办的。不过到基层毕竟不是享福,当初如来可以指定她办这件事。但是现在是考察干部,就不能这样指定主管同志了,就算不能推举,也要主动请缨,观音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如来见了,心中大喜道:“别个是也去不得,须是观音尊者,神通广大,方可去得。”按理说,不就是考核个干部吧,其他同志的心也没有长偏,怎会别个是也去不得呢?别个当然去得,但是选出来的取经人可能就不符合如来心意了,不过这话不能明说,大家都是聪明人,点到为止。
既然把金禅同志当领导干部来培养的,那么对他进行考察的时候,当然不能只考察他一个人,而要连他的团队一起考察。当然他现在没有带领团队,不过这个好办,没有就给他组建哩。大胆提拔立场坚定,思想觉悟高的同志,必须有例照例,没例破例,不能拘泥于条条框框。但是问题又来了?谁参加金禅同志组建的团队呢?做神仙的,寿命都非常高,动不动就可以活几千岁几万岁。根据当官能上不能下的原则,一般人要调动都非常困难,哪怕是在城隍庙里做个小鬼,也是站的站一生,坐的坐一世,更不要说高升了。主管组织的同志,往往就象棺材老板一样,咬牙切齿恨人不死:这些老不死的家伙,怎么不早点死掉腾出个空位来啊。傻瓜都知道,做由第三梯队干部领导的团队成员,意味着就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对于搭建取经团队,如来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他对观音说:“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许在霄汉中行,须是要半云半雾:目过山水,谨记程途远近之数,叮咛那取经人。但恐善信难行,我与你五件宝贝。此宝唤做紧箍儿。虽是一样三个,但只是用各不同,我有金紧禁的咒语三篇。假若路上撞见神通广大的妖魔,你须是劝他学好,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他若不伏使唤,可将此箍儿与他戴在头上,自然见肉生根。各依所用的咒语念一念,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管教他入我门来。”这选团队成员的方法有点特别,都要妖精,其实就是一些神仙中的失足青年。如来这样操作就有点奇怪,我们知道,论出身,论思想觉悟,论业务能力,比后来选取的团队成员猴哥、猪八戒、沙僧条件要好的都大有人在。六耳猕猴和弥勒佛的秘书黄眉同志就明确表态要去西天取经。其实最恰当的做法就是一场公开的招聘会,寻找合适人选。如来这样做,很可能被人认为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不过抢救失足者运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也是说得上台面的话。
作为如来亲自带的研究生,相当于雷音寺的黄埔一期,金禅同志注定是前途无量的。如来带的另外一个研究生观音,因为是女同志,有政策的优势,早就已经走上领导岗位。参加金禅同志的团队,作为取经团的一员,当然也是前途无量的事业。观音在招收取经团成员的过程中,没受收取妖精的任何好处,甚至连妖精的一杯水也不喝。如此廉洁自律,堪称楷模。招聘流程很有意思,每次都是观音事先躲在背后,让她的学生木叉上去大战三十回合,然后确定取经人选。这样做也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如果在木叉手下也过不了三十回合的,怎么敢保证把金禅同志顺利送到雷音寺?她在流沙河招聘了一个姓沙的、给他取个名叫沙悟静,又在福云栈招聘了一个姓猪的、给他取个名叫猪悟能。这沙悟静和猪悟能,都是两个犯了错误的同志,其中沙悟静好像还在双规,猪悟能则早已经停职反省,他们都是武功马马虎虎。不过沙僧的觉悟高,政治挂帅,业务能力是细枝末节。但是猪悟能却明确表示不想去取经,在观音的再三要求下,才勉强答应。有逼人做贼的没逼人当官的,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们只能认为可能其中有隐情。
其实,取经团队的三个成员,有一个早已经是内定的。如来叮嘱观音说目过山水,谨记程途远近之数。意思是无论怎样,应该在离取经人出发地点长安不远的地方找到一个取经团成员。在这附近有哪位著名的妖精呢?当然是在五行山服刑的猴哥。不过,这要顾及玉帝的感受,不能把话挑明。说起来,做领导也挺难的。如果不是善解人意的观音去办这件事,而是一个怎样点也不明、甚至装疯扮傻的笨牛,岂不是把如来活活气死。
观音到五行山下,动员猴哥参加取经团,积极改造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猴哥想,瘫子掉进井里,拉起来也是坐。参加取经团,就算不自由,也不至于比坐牢还不自由,当然就爽快地答应了。
至此,取经团的团队已经搭建起来了。三个人,其实是老沙年纪最大,一万年前镇元大仙送人参果给玉帝品尝,他已经是天庭的高级秘书了。真实年龄,也许比猴哥结拜兄弟牛魔王的岳父万岁狐王也要老一些,不过心态很年轻,样子也不显老。其次是老猪,猪悟能在猴哥做官之前,已经是天庭的高级干部了。猴哥造反的时候,他就参加过平叛,算是猴哥的熟人。猴哥则年轻些,因为档案早就被他销毁了,现在没法知道真实年龄,估计是一千岁左右。表面上看,老沙是首先被观音确定为取经团成员的,年龄也最大,其次是猪哥,最后才是猴哥。不过后来金禅同志从长安出发,首先收入门下的却是猴哥,然后才老猪,最后才是老沙,他入门最晚。先入门为长,象华山派的令狐冲,十来岁的哥们,半百老头子劳德诺也要叫他师兄。当然,象老沙这种不显山不显水,喜欢深藏不露的人,就算请他当大师兄,他也不会做这个出头鸟的。
确定取经团成员之后,观音就到长安寻找取经团长。这个必须走流程,领导也不能越疱代俎的。具体的运作过程不是很清楚,总之观音到长安后,对土地说:汝等切不可走漏一毫消息,我奉佛旨,特来此处寻访取经人。借你庙宇,权住几日,待访着真僧即回。把土地赶在城隍庙里暂住,他师徒在土地庙里住下,做起了观察员。在随后的日子里,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泾河龙王因为违法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因为这件事,唐王李世民有了取经的要求。经过选拔,观音考核,发现现在化名为唐三藏,又名唐僧的金禅同志是一位德才兼备的同志,确定为取经团长。这事刻不容缓,唐僧同志带着两个随从,马上从长安出发。
很不幸,在巩州,唐僧的两个随从成为两个妖精的盘中餐,而万幸的是唐僧被太白金星救出。这两个妖精,一个熊罴精,一个老虎精,是西天路上唯一来历不明,又不知去向的妖精。说实话,这两个随从的不幸死去,就算不是阴谋,也和暗中保护唐僧的六丁六甲等人不作为有关。不过如果让这两个家伙到了西天,岂不是要给他们一官半职?僧多粥少,人人都要封官,西天哪里来这么多官儿?没办法,只好趁早剥离不良资产,让这两个家伙壮烈牺牲算了。
随后唐僧到了五行山,看守猴哥的狱警奉命把猴哥放出。这时候,猴哥已经服了五百年刑,青春基本上浪费在监狱中,虽然没有什么青春赔偿费,现在终于自由了。
改革开放只有几十年,表面上看上去,还是美帝亡我之心不死,苏修趁三年自然灾害,又想掐我脖子,实际上国际形势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人,做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还会被冲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据说很多老同志都很关心革命工作,虽然已经不在人世,还特登从地府打电话来了解情况。江姐来电问:国民党推翻了么?有人答:被阿扁推翻了,大家都成了好朋友。 董存瑞问:劳动人民还当牛做马么?有人答:都下岗了,不劳动了。红色娘子军吴琼花来电话问:姐妹们都翻身得解放了吧?有人答:思想解放了,都当小姐了。杨子荣来电话问:土匪都剿灭了吧?有人答:都当公安了。 杨白劳来电话问:地主们都打倒了么?有人答:都入党了。来电话问:资本家都消灭了么?有人答:都进中央了。大闹天宫的时候,猴哥确实是个人物。但五百年实在太长久了,这次猴哥重出江湖,会老革命碰上新问题吗?
猴哥这次重出江湖,确实是老革命遇上了新问题。唐僧这番去西天朝圣,就有点像今天一位马上就要被提拔的干部,开着一辆宝马,又没有带钱,就大摇大摆地去北京。路上多如牛毛的收费站,并不会因为你有来头而不收钱。还有数不清的黑店,都是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和领导关系良好甚至有领导的股份的,少不了也要敲诈勒索。更有一些出卖肉体的年轻女性,想进行强买强卖。这位仁兄,如果能处理好这些复杂的干群关系,就确实有资格被提拔了,否则一切免谈。要解决这些问题,诸多困难等着去克服。
猴哥也很快发现,要去西天取经,不是只会打打杀杀就行的。他重出江湖的第二天,就遇上了几个强盗,要抢他们的行李。猴哥是个闯祸的太岁,你不惹他,他还会惹你,马上一顿乱棒,把这帮强盗一个个尽皆打死,剥了他们的衣服,夺了他们的盘缠。唐僧看不过眼,罗罗嗦嗦地教训了一大堆猴哥:你十分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死罪。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做官,也说不过去。猴哥自从出娘胎以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一发火,就说:这样又不行,那样又不行,老子不干了。结果,他脱离了取经队伍。
猴哥不想取经就不取吧,反正这是一件美差,你不干,还不知道多少人争着干。不过猴哥是如来内定的取经团成员,如果他打了退堂鼓,甘当逃兵,叫观音怎么向如来交差?所以,猴哥是不可能脱离取经队伍的。这就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总之,经过观音做了一番思想工作后,猴哥重新回到取经队伍。观音还给唐僧送了一个法宝金箍儿,安在猴哥的头上。这是一个声控智能设置,唐僧依照指令,就会变小,把猴哥弄痛。
这是唐僧和猴哥的第一次冲突。唐僧去取经的立场非常坚定,猴哥也很配合。但是唐僧长期在中央工作,平时报告写多了,理论水平很高,难免会受到些影响,比如说相信允许别人犯错误,也允许别人改正错误。而猴哥闯荡江湖多年,相信拳头硬才是道理,庙堂之高和江湖之远,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之间的文化冲突,可以说是不可避免的。后面冲突也陆续发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听到猴哥重出江湖的消息,颇有一些人跑来献殷勤。暗中奉命保护唐僧的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这时候露面了。猴哥对他们态度很差:你等是那几个?可报名来,我好点卯。说实话,虽然五百多年前就担任高级干部,直到现在,猴哥还不懂怎样做官。他见到六丁六甲等人应该说: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然后六丁六甲等人说:首长好!为人民服务!。大家都是混饭吃,不要说别人只是配合你的工作,而不是你的下属,就算是下属,怎么能不给对方一点面子呢?随后,猴哥的表现更差。蛇盘山鹰愁涧的水神就亲自送送他们师徒过河,猴哥竟然说:他是此涧里的水神。不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西番哈飞国界落伽山山神土地也想进行感情投资,送了猴哥一副马鞍和一条马鞭,猴哥大咧咧地收下了,还说风凉话:象他这个藏头露尾的,本该打他一顿,只为看菩萨面上,饶他打尽彀了。这个猴哥就不对了,别人惹不起你还躲不起来吗?其实山神、土地都是对当地情况很熟悉的干部,利用他们或者可以搞后勤工作,或者可以提供很有价值的情报。猴哥虽然不要讨好他们,但确实不应该对他们态度这么差的。因为猴哥这副嘴脸,使他在一些基层干部中声誉非常差,说他爱喝没钱酒,专打老年人,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结果,后勤工作没搞好,多次在猴哥出去弄吃的时候,被一些妖精钻了空子。可见直到现在,猴哥还是相信拳头就是硬道理,枪杆子里出政权。可以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这个道理,猴哥暂时还不明白。
路过一个观音院,猴哥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唐僧有一件袈裟,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价值连城。猴哥和别人斗富,拿出来夸耀。结果,那里的和尚见财起意,半夜烧了猴哥住的房子,要谋财害命。
猴哥这家伙,就怕祸闯得不够大。他见别人放火,不是来救火,而是到天庭借辟火罩来搞别的花样。这是猴哥进大牢后,第一次重返天庭。过了五百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天庭的众官见了孙猴子,个个心慌,庞刘苟毕躬身,马赵温关控背,说:“不好了,不好了!那闹天宫的主子又来了!”猴哥还是不懂客气,说“列位免礼休惊,我来寻广目天王的。”他寻到广目天王,要借了辟火罩。那天王动作慢一点,他还催:快着,快着,莫要调嘴,害了大事!那天王不敢不借,把辟火罩给了他。猴哥拿到辟火罩,把师徒住的房子罩住,只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让大火把观音院烧个精光。然后,猴哥上天去把辟火罩还给广目天王,还客气两句:“谢借,谢借!”天王收了,说:“大圣至诚了。我正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且喜就送来也。”猴哥说:“老孙可是那当面骗物之人?这叫做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不过猴哥这样胡闹,却给住在观音院附近的一个妖精黑熊怪钻了个空子,趁机把袈裟偷走了。猴哥做妖精多年,清楚妖精的生活习惯,很快就找到了黑熊怪。黑熊怪的武功不错,能和猴哥大战三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但是他显然没有猴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大无畏精神,肚子一饿,就收兵不想打架了。所以随后斗智斗勇,猴哥占尽上风,把黑熊怪赶得落荒而逃。猴哥再三思索后,决定去找观音,教她亲来问妖精讨袈裟。在猴哥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还去求人,西天路上仅此一次。我觉得,在猴哥内心的深处觉得自己坐牢多年,是观音把自己特赦出来。有道是有恩不报非君子,又有道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个黑熊怪虽然不是观音家的,但住在观音院附近多年,如果把他剿灭,也不告诉观音一声,实在说不过去。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猴哥才会找观音。可见猴哥其实不是不懂礼貌,但内心充满了江湖义气,还根本不象在官场上混的人。观音见了黑熊怪,帮猴哥讨回袈裟,还很高兴地把这个做梦都想成为公务员的黑熊怪收编了。
随后,猴哥在高老庄会合了猪八戒,取经队伍注入了新的血液,革命力量更强大了。当然,他们很快又遇上了新的挑战,在黄凤岭遇上了敌手。
黄风岭上住的黄凤怪原来在灵山谋生,喜欢小偷小摸,英雄不怕出身低,可以说和猴哥差不多。不过他的命运却比猴哥差很多,不但没有被封为齐天大圣甚至是弼马温,在灵山还赶上了严打。本来犯点小错误拘留几天就行了,但形势比人强,他却被判了刑,由灵吉菩萨监督进行劳动改造。不知道是黄凤怪机灵还是灵吉菩萨默许的,他居然从劳改农场里逃出来,在黄凤岭立了一个小山寨,招收了虎先锋等一批虾兵蟹将,在附近打家劫舍,抓到俘虏,就象清风寨的头领一样拿来做人心醒酒汤。昔日灵山一个小混混,今天算是有了自己的事业。
黄凤怪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也听过猴哥的英名。因为猴哥是个大混混,也许在他内心,还以猴哥为榜样。受过严打的人,到哪里都是惊弓之鸟,知道猴哥到来,说不定还会欢送猴哥一回。很不幸的是,在黄凤寨抓菜篮子工程的虎先锋,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算有智谋,他使了一个金蝉脱壳,把猴哥和猪八戒调开,抓走了唐僧。黄凤怪知道这情况后,有点担心,说:我闻得前者有人传说:三藏法师乃大唐奉旨意取经的神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名唤孙行者,神通广大,智力高强。你怎么能彀捉得他来?其实黄凤怪的本事也不错,但就是怕猴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有些民间高手,其实他本身武功也算神秘莫测,但一听到对手是什么赛的什么冠军,就直打罗嗦。不过虎先锋却豪情万丈,说不但要吃唐僧,还要把猴哥、猪八戒抓起来一起吃。既然下属都这样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和猴哥干下去。如果到这份上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也许这个黄凤寨主就当不下去了。结果,一场血战后,虎先锋丧命。黄凤怪亲自出战,也不是猴哥对手。不过黄凤怪有秘密武器,可以吹出有毒的黄凤,一物治一物,猴哥败下阵来。但是猴哥随后深入敌营,打探出黄凤怪和灵吉菩萨有关系。要降服黄凤怪,必须找到灵吉菩萨。
这是猴哥出娘胎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求人。丑媳妇见公婆,迟早有一回,让我们看看猴哥的表现。猴哥到了小须弥山,就被一个道人挡了驾。猴哥这次变得有礼貌多了,对道人说:“道人作揖。”那道人躬身答礼道:“那里来的老爷?”行者道:“这可是灵吉菩萨讲经处么?”道人道:“此间正是,有何话说?”行者道:“累烦你老人家与我传答传答:我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的徒弟,齐天大圣孙悟空行者。今有一事,要见菩萨。”道人笑道:“老爷字多话多,我不能全记。”行者道:“你只说是唐僧徒弟孙悟空来了。”道人进去传报。那菩萨穿上袈裟,添香迎接,猴哥才举步入门。怎么猴哥不象过去那样硬闯?这是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见到灵吉菩萨后,说:我师父在黄风山有难,特请菩萨施力降怪救师。客气得很。可见在这里,猴哥待人接物,有了很大进步,野心算是收了一收
随后在流沙河收留了早就定下来的取经人员沙僧,三兄弟终于走到一起。在今后的日子里,也有闹别扭的时候,但总的来说,命运之神已经把他们牢牢绑在一起,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在万寿山五观庄猴哥小偷小摸的毛病又发作了,闹出了乱子。五观庄主镇大仙是一个资深的老同志,虽然退居二线多年,和唐僧也不在同一系统,但他一直很关心人事任免情况。知道唐僧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尽管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在家中,还是叫学生摘下两枚世上罕见的人参果来招待。不过镇元大仙只想结识唐僧这些第三梯队干部,对于猴哥等三人,其实是失足青年,现在虽然参加取经,看不出有什么前途,可能只是控制使用,镇元大仙觉得跟本上不需要为他们浪费宝贵的人参果。猴哥看吃人参果没望,干脆就去偷。东窗事发后,又撒野把人参果树推倒。这下祸闯大,别人镇元大仙就靠着几个果子和各路实权人物联络感情的,猴哥把树都毁掉,不是让人把最后一点希望都绝了。这事无论怎么说都是猴哥理亏。镇元大仙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重做冯妇,威风不减当年。猴哥发蛮也不能闯关,最后,镇元大仙说:只是你今番越理欺心,纵有腾那,脱不得我手。我就和你讲到西天,见了你那佛祖,也少不得还我人参果树。说理说不过去,比武不如人家,为了救活人参果树,猴哥又一次求人。
因为天庭的高级神仙要么只会做官,要么最多只会打打杀杀,却没听说过有谁懂得种菜种果的,导致猴哥这次求人非常盲目。这是猴哥求人最多的一次。为了在猴哥求人过程中,让唐僧不念紧箍儿咒,猴哥请来了福寿禄三星帮说请。如果不是猴哥病急乱投医,就是猴哥在这件事上做得确实不好。福寿禄三星到人间也算人模狗样,但在天庭其实是个小萝卜头,猪八戒都和他们随便开玩笑,在镇元大仙那里只是晚辈。这样的人来说情,镇元大仙答应是给面子,不答应是应该。如果猴哥请到什么佛祖或者真人来帮忙,则镇元大仙无论怎样都会给点面子的。猴哥先后求了东华大帝君、瀛洲九老等人,最后求到观音,算是找对人了。女同志爱美,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经验丰富。观音救活人参果树后,镇元大仙高兴地摘下了十个人参果,菩萨与三老各吃了一个,唐僧也吃了一个,悟空三人亦各吃一个,镇元子陪了一个,本观仙众分吃了一个。镇元大仙原来因为不舍得让猴哥等人吃人参果,结果被别人吃了十几个人参果,碍于面子,甚至让福寿禄等对自己一点价值都没有的人也吃了三个,高兴之余,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可惜呢?至于猴哥,其实也是有名的小气鬼。他当蟠桃园长多年,他的结拜兄弟从来就没有吃过他的一个桃子。现在别人镇元大仙的一棵人参果,一万年才结三十个,他三兄弟就吃了六个,还带福寿禄三星去去敲竹杠,也吃了三个,有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唐僧一直埋头做革命工作,无暇处理个人事情。据说,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处男。这确实难能可贵,但是没想到却传出了可怕的谣言。现在有一种很可怕的说法,吃什么补什么,吃处男的作用就不言而喻了。唐僧是更特别,是要成为领导的处男,在当今世上,可以说比大熊猫还要罕见,吃他当然最补,吃他的一块肉,比吃一吨伟哥的效果还要好。
我们知道,人是人妈生的,妖是妖妈生的,唐僧从出生、成长到取经,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说他的肉最补,完全是无稽之谈。现在人们为了防盗,在铺设通信线的地方上面往往挂一块牌,写着:光缆无铜,偷之无用。可是唐僧到西天取经,明知吃了自己的肉可以长生不老这说法根本就是谣言,却不能对妖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辟除这样的谣言。因为他如果出来辟谣,说不定别人还以为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更不能在背后挂一块牌:我是如来一只狗,想吃我吃不了兜着走。选拔第三梯队是何等严肃的事情,绝对不能这样恶搞。可见,唐僧是够苦恼的了。
现在网上有一句流行语: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可能是唐僧;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可能是鸟人。但是在猴哥他们取经的当年,女性找对象还不像现在这样流行找猛男,唐僧是名符其实的白马王子。所以,更让猴哥和唐僧这两个毛头小伙子难堪的事情在后头。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妖精,为了嫁给唐僧,不但女孩子的矜持完全不要了,甚至会上演一出出王老虎抢亲。这就有点奇怪,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那些妖精一个个都年轻貌美,如果征婚启示打出去,来求亲的男妖精可能会把大门也挤破,她们还会担心自己嫁不出去?抱这种疑问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唐僧不只是一个帅哥,更重要的是第三梯队的旗手。有这样的金龟婿,女妖精们还不钓,不是大吗?
还有更让人惊讶的,象李天王的干女儿白鼠精,曾经孤身闯灵山,后来开夜总会做妈眯,又和李天王这样的显贵攀上关系。这样的风尘女子,应该不轻易被男人迷上的。但是她见到唐僧,竟象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已经要钱有钱,要人要人,其实不用钓金龟婿。我估计,十有十出自流氓燕一样的心理:其实女人跟男人一样,女人也有处男情结,现代社会男人这么放荡,如果有个处男摆在你面前的话,不用说,送给你八个字,“宁可错上,也不放过”。
其实,唐僧同志如果找个老婆或者情人,倒也不妨碍谁。但是作为一个组织上进行重点考核的同志,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影响。西天的规矩是到了西天极乐世界,你要怎么乐都行。但是如果谁敢在路上给西天抹黑的,则抓到一个处理一个,决不心慈手软。所以无论是猴哥、还是主管领导观音, 都觉得唐僧绝对不能在男女问题上搞出什么花边新闻来。当然,唐僧也知道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他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盲目相信吃了唐僧可以长生不老的妖精很多,白骨精就是其中之一。这是一个有点特殊的妖精。其他妖精,我们都知道他住在哪里?有什么家人?有什么社会关系。唯独只有白骨精是孤身一人漂泊在江湖上的。据说她是一堆白骨变成的,别人凤凰重生是涅盘,可是白骨重生就是尸变了。不过,从来没人听说过其他白骨重生的例子,所以有人怀疑其实她是盲流。更叫人想不通的是,她究竟是在哪里听唐僧肉比伟哥还要补的消息?而这消息,又象转季节的流感一样,在西天路上的妖精中传播,给唐僧等人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在江湖上,有三种人不能得罪:道士、和尚和女人。不过在江湖上,倒没有女妖精不能得罪的说法。不得罪她们,难道得罪那些孔武有力的男妖精不成?所以其他的女妖精,象牛魔王的二奶玉面狐狸,李天王的干女儿,一般都会找个靠山。白骨精自己没有靠山,也不象蝎子精那样有实力。据她说,势力范围只有四十里,唐僧师徒赶半天的路,就可以走出她的势力范围。在妖精中,当然很势单力薄。如果花果山再闹一场革命,她应该是是猴哥的依靠对象。不过现在,注定是个严打对象。
白骨精在底层社会上打滚多年,自知之明是有的。她知道自己想吃唐僧肉,来硬的一定不行,就来软的。她的出场方式和其他妖精明显不同,趁着猴哥外出给唐僧找吃的,居然化装成一个妙龄女子,给唐僧送饭来了。 表面上看起来,她的方法很巧妙,但实际却是漏洞百出。除了深知官场三味的镇元大仙,因为看好前途无量的青年唐僧而殷勤招待外,一路上都没有谁赞助取经团的。原因也很简单,唐僧虽然慈眉善目,猴哥他们三个却长得很对不起观众,凶神恶煞的。虽然其实他们只是面恶心善,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别人在真正了解他们之前,当然是对他们有戒备的。在白骨精正要对唐僧下手的时候,猴哥赶回来了。猴哥也在花果山混了多年,经验告诉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猴哥对白骨精毫不客气,举起棍子就打。不过白骨精还是有一点本事的,丢下一具别人的尸体,她却逃脱了。
这下猴哥不好办了,事关人命,他必须向唐僧解释清楚为什么要打白骨精。这个猴哥早就留了一手,他经常吹牛,说他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出了什么金睛火眼,能一眼看出谁是妖精。其实,猴哥早就把牛皮吹破了。从技术上分析,所谓的金睛火眼,根本上就是无稽之谈。我们可以知道,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本质上都是一些高级生物,只不过神仙是有职业的,妖精是在江湖上混的。象红孩儿,原来是做妖精的,后来成为神仙了。他做了神仙后,苏秦还是旧苏秦,只换衣裳不换人,并没有什么生理上的变化。根本上就不可能有什么特征让猴哥区分神仙和妖精。事实上,围城效应在一些基层神仙中非常明显。不少在江湖上为衣食担忧妖精想做神仙,但也有不少郁郁不得志的神仙想下海做妖精。从结果分析,猴哥也有露出马脚的时候,曾经一再误判,比如说在黑水河,他就认不出拉唐僧下水的妖精来,甚至土地、十方帝揭等基层神仙有几次化妆他也认不出来。但总的来说,准确率相当高,丰富的社会经验帮了大忙,他在花果山那段日子不是白混的。对唐僧这样迂腐的人,当然不能对他说清楚真相。所以他就对唐僧说:他可以象康老一样,能够一眼看清哪个家伙不是好人。
白骨精也是有耐力的妖精,看一次不能得手,居然接二连三化妆前来寻找机会。终于在第三次,在当地山神、土地的配合下,让猴哥给打死了,并且发现她其实只是一堆粉骷髅,脊梁上有一行字,叫做白骨夫人。说起来,象白骨精这样一个女妖精在江湖上闯荡,也挺可怜的。其他的妖精,都把山神土地欺压得连屁也不敢放,她却被山神土地欺负。由于她脊梁上有字,甚至有人认为她是从哪个大户人家中逃出来的。猴哥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这样一棒把白骨精打死,其实,猴哥不应该这么鲁莽的,就算想把白骨精打死,也该问清楚后再打。白骨精的秘密,就随着她死去永远成为秘密了。
猴哥把白骨精打死,虽然没有打错,却给他惹来了很大的麻烦。坏人的额上并没有写着坏人这两个字的啊,在猪八戒的挑唆下,唐僧一口咬定猴哥杀了好人。唐僧给猴哥的处罚是让沙僧包袱内取出纸笔,即于涧下取水,石上磨墨,写了一纸贬书,勒令猴哥离开取经队伍。
猴哥怎样解释也解释不通,一气之下,回到花果山重起炉灶。当初猴哥造反,被二郎神带兵来围剿花果山,猴哥兵败被活捉,花果山也被二郎神烧光杀光抢光。不过手下的骨干还在,有马流二元帅,奔芭二将军当家。猴哥在花果山做了一面大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子,将旗挂于洞外,逐日招魔聚兽,积草屯粮,又去四海龙王,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洗青了。前栽榆柳,后种松楠,桃李枣梅,无所不备。逍遥自在,乐业安居不题。
尽管猴哥人情又大,手段又高,但依我看来,猴哥的二次革命相当失败。想当年,猴哥在花果山举起了义旗,结识牛魔王,蛟魔王等六兄弟,有两个独角鬼王,七十二洞妖前来投奔,革命形势一遍大好,现在鬼影子都不见一个。猴哥还是猴哥,还是从事造反事业,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
据说当年苏秦游说六国失败后,回到家里,人人都给他白眼看。苏秦也知趣,在吃饭的时候,和大哥抢着给父亲装茶装酒。他父亲喝了他大哥倒的茶说香,喝了苏秦到的茶却说臭。喝了他大哥倒的酒也说香,苏秦倒也细心,向他大哥讨了一杯酒,拿来敬父亲。他父亲喝了,还是说臭。苏秦不服气,说:这酒是大哥给的。他父亲就骂了:你这个背时背运的人,什么好东西经过你的手都会变臭的。
当年猴哥造反,大家一呼百应,有了花果山第一次反围剿的成功。随后,猴哥被天庭招安,做了齐天大圣。但是跟他造反的独角鬼王,七十二洞妖却没有任何好处。后来猴哥再次造反,独角鬼王,七十二洞妖都被天兵捉拿去,一直下落不明,估计十有被杀害了。有了血的教训,众多妖精总算明白,跟人造反就是这下场的。猴哥这次灰溜溜的回到花果山,和游说六国失败回来的苏秦差不多。无论他怎样努力,造反工作都不会有起色。所以说时势造英雄,我国十七年前有几个还在国子监读书的秀才,毫不费力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的运动。但是到了今天,如果还让他们来干这事,哪怕他们费尽力气,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恰好,取经队伍在宝象国遇上了危险。为了解救宝象国王的女儿百花羞公主,唐僧被关押,沙僧被奎木狼活抓,白龙马也受伤。猪八戒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赶到花果山,向猴哥求救。
猴哥对猪八戒客客气气,请吃请喝,就是不肯重返取经队伍。其实猴哥这样子,分明是想重新回到取经队伍的了,但是要落一下猪八戒的面子,所以不愿意轻易答应。否则,他和猪八戒有不少过节,非得给猪八戒吃一点苦头不可。猪八戒也不是吃素的,看出对猴哥这样的主,请将不如激将,把猴哥一激,猴哥就跳起来了,无条件重新回到取经队伍。
猴哥离开花果山的时候,还是给自己留了一手,对他手下说:唐僧倒不是赶我回来,倒是教我来家看看,送我来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这件事,你们却都要仔细看守家业,依时插柳栽松,毋得废坠,待我还去保唐僧,取经回东土。功成之后,仍回来与你们共乐天真。不过他这次复出,到了东海,还特意下海洗澡,虽然留了后路,明显是不想再回花果山的了。如此隆重,猪八戒也觉得多此一举,他竟然说:你那里知道,我自从回来,这几日弄得身上有些妖精气了。师父是个爱干净的,恐怕嫌我。孙猴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替别人考虑问题?
在宝象国作怪的奎木狼,其实也是猴哥的老熟人。当年猴哥在花果山造反,他曾经跟随大军去。猴哥招安后,曾经相互间老兄老弟这样叫过。后来猴哥大闹天宫,两人又交过手。但是猴哥被抓进五行山监狱关押了五百年,虽然老年人痴呆症没有提前到来,确实忘记了很多人事,见到奎木狼也不认识了。两人大战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最后猴哥使用诡计,才把对手打败,奎木狼落荒而逃了。猴哥尽管已经记不起奎木狼了,但是在交手的时候奎木狼曾经失言,所以猴哥认准他是从天上下来的,就赶到天上去打听。这是猴哥复出后第二次上天,这次见到了玉帝。这次猴哥早就没有“皇帝轮流当,明年到我家”豪情壮志了,因为自己打了胜仗,所以猴哥有点志得意满, ,见到玉帝还是大咧咧的。等玉帝处罚了奎木狼,他才朝上唱个大喏,又向众神道:“列位,起动了。”引他进来的天师也觉得这样不太象话,说:“那个猴子还是这等村俗,替他收了怪神,也倒不谢天恩,却就喏喏而退。”这次猴哥上天,并不变得有礼貌一些,但是在他内心深处,猴哥一定咕噜:奎木狼在二十八星宿中默默无闻,当初二十八个一起上也奈不了我何,现在怎么一个就可以和我打三五十个回合呢?
处理完奎木狼,猴哥重返取经团,和唐僧和好如初了。前面还有很多困难等着他们去克服。在平顶山莲花洞,住着金角大王、银角大王这两个妖精。这是西天路上唯一一次组织委托神仙化装成妖精对唐僧进行考核的。事后据太上老君说:海上菩萨问他说了三次,要他派人在此托化妖魔,看看唐僧师徒可有真心往西去。但无疑,这是猴哥遇上妖精阵容十分强大的一次,有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九尾狐狸、狐阿七大王四个为首的妖精。秘密武器之多,更是罕见,有葫芦、净瓶、七星剑、芭蕉扇、幌金绳五样。虽然说是组织上安排,这样的比试,理论上说应该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太上老君出动如此的人力物力,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其实想后娘打孩子,暗中使劲。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他和猴哥的梁子结得太深了。但是猴哥的江湖经验,不是在兜率宫里的秘书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可以相比的。猴哥和他们斗智斗勇,中间虽然有一点曲折,却有惊无险,最后打死九尾狐狸、阿七大王,活捉金角、银角。
这一战,对猴哥来说,赢得不算艰苦,却很有转折意义,甚至可以说影响猴哥的一生。猴哥和莲花洞的两个小妖精细鬼、伶俐虫打赌,说要把天装起来。猴哥当然装不了,就托日游神找玉帝想办法。最后,哪吒三太子把日月星辰遮挡起来,帮了猴哥的忙,这事不算大,对猴哥的胜利也没什么实际的帮助,但猴哥总算明白,一个篱笆要三个桩,一个好汉要三个帮。无论你怎么厉害,一个人毕竟有办不到的事。所以事后,猴哥特意跳到南天门前,谢了哪吒太子麾旗相助之功。这不仅标志着猴哥和哪吒父子正式化敌为友,更标志着不太懂礼貌的猴哥慢慢地变得懂礼貌了。
接下来,在乌鸡国,猴哥和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狮精干上了。因为猴哥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结果大获全胜,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在号山枯松涧火云洞,猴哥却吃了一点苦头。火云洞红孩儿其实和猴哥很有渊源 。五百年前,猴哥跟他的父亲牛魔王是结拜兄弟。那时候,牛魔王和猴哥一样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牛魔王不但已经成家立室,更有一个把猴哥也弄得手忙脚乱的儿子。所以说五百年,对神仙来说也是很久了。猴哥也制服不了红孩儿,最后只能请观音出来帮忙。观音既是老熟人,又是取经团的直接领导,更有人大胆猜测,其实观音一直暗恋猴哥的。猴哥有难出来帮忙,自然在所不辞。但是看猴哥这次见观音,在鬼子母诸天报告观音,观音让他进来后,猴哥敛衣皈命,捉定步,径入里边,见菩萨倒身下拜。看来,孙猴子是越来越懂礼貌了。观音也觉得意外,和他开了几句玩笑,但猴哥还是十分拘谨。在观音的帮助下,猴哥降服了红孩儿,继续西行。
在黑水河,唐僧又被径河龙王名誉上的儿子鼉龙抓去。水上功夫是猴哥的弱项,不过猴哥打探出鼉龙是西海龙王的外甥,让摩昂把鼉龙收拾了。接下来在车迟国和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比试,猴哥非常顺利。在通天河遇上了一点麻烦,在老上级观音的帮助下,得到了很好解决。
到了西梁女国金兜山金兜洞,猴哥遇上了大麻烦。这里住着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化名独角兕大王,特意来和猴哥过不去。猴哥和青牛精一场大战,青牛精使出秘密武器金刚琢,把猴哥的金箍棒缴获了。猴哥败走,但青牛精泄漏了风声,猴哥知道他是从天上下来的,就跑到天庭求助来了。
这次猴哥复出后第二次见玉帝,和上次有根本的不同。刚开始,猴哥还是大咧咧的,这习惯毕竟一时很难改,他朝玉帝唱个大喏道:“老官儿,累你累你!我老孙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一路凶多吉少,也不消说。于今来在金兜山金兜洞,有一兕怪,把唐僧拿在洞里,不知是要蒸要煮要晒。是老孙寻上他门,与他交战,那怪却就有些认得老孙,卓是神通广大,把老孙的金箍棒抢去,因此难缚妖魔。”说了一大半,猴哥才突然想起,这次是真的要求人的,不能这么大咧咧,连忙恭敬起来,说:“疑是上天凶星思凡下界,为此老孙特来启奏,伏乞天尊垂慈洞鉴,降旨查勘凶星,发兵收剿妖魔,老孙不胜战栗屏营之至!”说完后再打个深躬,礼貌十分周到。
玉帝下令调查看这个独角兕大王是什么妖精,猴哥在外面等待,坐不住的孙猴子竟然不象过去那样很快就不耐烦。在等待期间,一向不舞文弄墨的猴哥写了一首诗:
风清云霁乐升平,神静星明显瑞祯。河汉安宁天地泰,五方八极偃戈旌。
猴哥读书不多,五百年前和如来打赌,来到疑是天边的五根大柱下,猴哥写下了齐天大圣,到此一游的八个大字。从这里可以看出猴哥的文化水平实在不高。我们不要求猴哥写什么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起码,也要象狗肉将军张宗昌那样作诗一首:远看柱子黑糊糊,上头细来下头粗。若把柱子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然后写上某年某日,孙悟空题。猴哥虽然官封齐天大圣,但是别人真正会做官的,心中记得自己是个官,嘴上却不能整天说自己是个官。他居然在题词上写上齐天大圣四个字,这也太村俗了。从这点可以看出,猴哥文化水平不怎样。猴哥这首诗,虽然说不上精品,风清云霁对神静星明,河汉安宁对五方八极,对仗也不算整齐,但还押韵,水平非常高,如果说猴哥能出口成章,我是绝对不信的。唯一的可能是猴哥早就想好这首诗,特意到天上说出来给人听的。
那么,我们看一看,猴哥这大作到底说什么?一个乐升平、显瑞祯、天地泰、偃戈旌,其实就像一些同志大喊的太平盛世。其中心思想,其实就是赞核心领导是鸟生鱼汤。不过对玉帝来说,鸟生鱼汤还是他的小辈,所以只能用其他方法赞了。像猴哥这样的粗人,居然想出作诗纪兴讨好玉皇大帝,实在难得。
猴哥待人接物的一连串变化,难免使人想起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这个经典故事来。这就是已经进行思想改造的孙猴子。很明显,猴哥现在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公务员了。
                  漫漫长征路(下)
天庭对这次猴哥来投诉,还是挺重视的。为了查出这个独角兕大王是哪里来的神圣,几乎把天庭弄了个天翻地覆。先查了四天门门上神王官吏;次查了三微垣垣中大小群真;又查了雷霆官将陶张辛邓,苟毕庞刘;最后才查三十三天,天天自在;又查二十八宿,东七宿角亢氐房参尾箕,西七宿斗牛女虚危室壁,南七宿,北七宿,宿宿安宁;又查了太阳太阴,水火木金土七政;罗睺计都炁孛四余。结果发现满天星斗,并无思凡下界。猴哥无奈,从玉帝那里借了李天王、哪咤,雷公的天兵天将,到金兜山金兜洞捉拿独角兕大王来。这些天兵天将,比猴哥还不如,帮遮遮天做些跑龙套的工作还可以,实际的忙就帮不了什么了。结果,一个个丢盔弃甲,败下阵来。猴哥们想一物克一物,也许独角兕大王的圈子套不住火德星君的火或者水神的水,又先后请来这两人帮手,结果还是无济于事。没办法,猴哥只能去灵山求助了。
猴哥参加取经队伍这么久,虽然理论上属于如来领导,但是猴哥从来没有拜访过如来。原因很简单,当年猴哥栽在如来手里,虽然猴哥好汉不吃眼前亏,表示降服了,但不免心存芥蒂。所以,这次上灵山,对猴哥来说,无疑是有划时代意义的,意味着他正是从一个天不管地不管的山野猴子转变为灵山的高级职员。如来的处理方式,更给猴哥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作为西天第一把手,如来知道天上地下人间有些什么厉害的角色。不过,他第一反应不是派兵,而是很婉转地说:那怪物我虽知之,但不可与你说。你这猴儿口敞,一传道是我说他,他就不与你斗,定要嚷上灵山,反遗祸于我也。不过如来虽然这样说,猴哥求上门来,也不能袖手旁观。他派出十八罗汉,拿十八粒金砂前来帮忙。结果,十八罗汉拿出的十八粒金砂,也给独角兕大王套住了。这时候,十八罗汉中的降龙、伏虎才出来说:他们出来的时候,如来吩咐过,如果制服不了妖精,可以到兜率宫打探妖精的底细。猴哥去到兜率宫,发现所谓的独角兕大王其实就是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英雄也怕出身低,这个好办了,青牛精的老板太上老君一出面,青牛精就贴贴服服的了。
那么如来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青牛精是太上老君的司机呢?他说怕妖精嚷上灵山,反遗祸于他,显然是睁眼说瞎话。如果凭着一个青牛精就可以到灵山找他的麻烦,雷音寺的牌子早就不知道被别人砸了多少次。派出十八罗汉,拿十八粒金砂前来帮忙也不是真正的帮忙,别人独角兕大王的圈子连水火都套得住,套住十八粒金砂,当然不在话下。如果如来真心帮忙,应该使用的方法是用更厉害的武器直接制服独角兕大王,而不是整天想怎样克服独角兕大王手中的武器。后来的种种迹象也表明,雷音寺是有不少威力很大的武器的,要制服一个青牛精,简直是小菜一碟。如来这样假帮猴哥,又装作打不过青牛精,是另有缘由的。
地球人都知道,当年猴哥和太上老君结下了梁子。如今如来把猴哥招安,太上老君当然感到没面子。太上老君让人来给猴哥过不去,其实也就是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如来当然知道青牛精是太上老君的司机,也有实力把青牛精收拾掉。但是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样做岂不是落了太上老君的面子。他派出手下人和青牛精大战一场,还装着打输了,让外面的人知道其实太上老君也很厉害,这个面子,如来是要给太上老君的。
过了金兜山,唐僧和猪八戒误喝子母河的水,为了讨落胎泉,猴哥和红孩儿的叔叔、昔日结拜兄弟牛魔王的弟弟如意真仙干起来了。不过这是没有悬念的战斗,猴哥比较顺利地得到了落胎泉。但是猴哥一味崇尚武力,他虽然战胜如意真仙,也不谦让几句,就把如意真仙的兵器折断,大落别人的面子,和牛魔王的怨结得更深了。经历千山万水,猴哥确实会做官了,但不见得怎样会做人。
一路向灵山前进,还是在西梁女国,唐僧落进了毒敌山琵琶洞蝎子精的手中。蝎子精是个漂亮的女妖精,和其他妖精不同,她不是想吃唐僧肉,也不是想偷唐僧师徒的什么宝贝,而是想嫁给唐僧的。蝎子精想嫁给唐僧的动机不是十分明确,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是个迂夫子,一口咬定蝎子精是听了什么谣言,以为和第一处男唐僧性交就可以长生不老,所以才抓唐僧做压寨丈夫的。这显然是书呆子想当然胡说八道,如果蝎子精是想通过和唐僧性交获的长生不老,那么抓到唐僧之后马上就霸王硬上弓了,还用千方百计讨好唐僧吗?研究蝎子精的一生,发现其实她是一个好学上进的妖精。当年如来在雷音寺举办培训班,她来旁听。按理说,西天的宗旨是普结善缘,但不知道为什么的,如来不允许她旁听,竟来赶她。其中内情,到底是嫌她不交学费就来听课还是如来对自己得意弟子说一些敏感东西确实不适合让外人听到,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她气愤不过,和如来较量了一招就走了。我估计蝎子精想嫁给唐僧多半是和如来斗气:你看不顺眼我这个没钱交学费的妖精吗?我偏要嫁给你的得意门生。
这个蝎子精也有一手,她用个装有麻醉药的注射器,见到猴哥猪八戒就扎。早些年大闹天宫的时候,猴哥偷吃了什么什么酒什么丹,早就刀枪不入,不过好像还没有百毒不侵,所以被蝎子精打败了,还受了伤。蝎子精自以为得尺,却不知道已经大祸临头。观音早就暗中调查她的行踪,并且知道昂日星官是她的克星,告诉了猴哥。一物克一物,猴哥请到昂日星官,除了蝎子精。昂日星官也没有多的客套话,办完事驾云就走, 行者与八戒沙僧还在朝天拱谢道:“有累有累!改日赴宫拜酬。”这次,猴哥比上次还要懂礼貌一些了。
但是,猴哥很快又和唐僧发生了争执,差点导致他们分道扬镳。大事往往只是一些小事引起的,有几个小毛贼,以为唐僧一伙有几两银子,竟然想打他们的主意。这些事,按例当然是由猴哥解决。不过猴哥出手不知轻重,打死了两个毛贼。这事也不能怪猴哥,他拿的是一万多斤重的金箍棒,谁能把分寸把握得那么好?其实,唐僧并没有责怪猴哥的意思。只是作为第三梯队的一面旗帜,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唐僧,甚至想办法给他穿小鞋,所以他不能不表一下态:
拜惟好汉,听祷原因:念我弟子,东土唐人。奉太宗皇帝旨意,上西方求取经文。适来此地,逢尔多人,不知是何府、何州、何县,都在此山内结党成群。我以好话,哀告殷勤。尔等不听,返善生嗔。却遭行者,棍下伤身。切念尸骸暴露,吾随掩土盘坟。折青竹为香烛,无光彩,有心勤;取顽石作施食,无滋味,有诚真。你到森罗殿下兴词,倒树寻根,他姓孙,我姓陈,各居异姓。冤有头,债有主,切莫告我取经僧人。
问题已经摆得很清楚,唐僧只是怕别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影响取经大业,从而和猴哥划清界限。猪八戒是个乖巧的人,也趁机说这事和他、沙僧都无关。但是猴哥对这事处理得不好,竟然说:遭瘟的强盗,你听着!我被你前七八棍,后七八棍,打得我不疼不痒的,触恼了性子,一差二误,将你打死了,尽你到那里去告,我老孙实是不怕:玉帝认得我,天王随得我;二十八宿惧我,九曜星官怕我;府县城隍跪我,东岳天齐怖我;十代阎君曾与我为仆从,五路猖神曾与我当后生;不论三界五司,十方诸宰,都与我情深面熟,随你那里去告!
这确实是猴哥做得不好。你后台硬,做事是可以随意点,但是不应该拿到大街上叫嚷。况且贤者多劳,既然你处理问题的能力这么强,多替领导分分忧也是应该的。猴哥如此一搞,不但唐僧心中有气,猪八戒、沙僧也看不过眼。不过猴哥是业务型的干部,不能轻易清除出取经队伍。
晚上师徒四人到一杨姓老者家住宿,没想到白天的毛贼中竟然有一个是杨老头的儿子。杨老头倒不错,不但对他们四人殷勤招待,说起自己儿子的劣迹,也毫不隐瞒。行者近前道:“老官儿,似这等不良不肖、奸盗邪淫之子,连累父母,要他何用!等我替你寻他来打杀了罢。” 杨老头虽然恨儿子,也不忍心这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说:“我待也要送了他,奈何再无以次人丁,纵是不才,一定还留他与老汉掩土。”沙僧与八戒也觉得猴哥这样不好,说:“师兄,莫管闲事,你我不是官府。他家不肖,与我何干!且告施主,见赐一束草儿,在那厢打铺睡觉,天明走路。”
果然,唐僧师徒等人走后,杨老头的儿子又带人跑过来抢劫。猴哥一顿乱棒,把这群毛贼打的落荒而逃。这是正当防卫,唐僧自然不会罗嗦。但是接下来,猴哥就有点过分了。他问清那个是杨老儿的儿子,把他的头砍下,提着头赶到唐僧马前,道:“师父,这是杨老儿的逆子,被老孙取将首级来也。”唐僧一看,当然生气,念了一通紧箍咒,让猴哥吃点苦头,然后宣布和他脱离关系。猴哥取经的功劳、苦劳全部没有了,辛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奇怪的是,和以往不同,这次沙和尚也没有给猴哥求情。猪八戒和沙僧都觉得猴哥很不应该。说实话,我也觉得猴哥在这件事上虽然于理有据,但实在于情有亏。你孙猴子一路上放过了多少罪恶滔天的妖精(当然,都是些有后台或者被领导看中的妖精),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一个小毛贼呢?这样把小贼打杀了不但有失公允,而且于事无补。况且杨老头对你孙猴子还这么友好。唐僧开除猴哥的理由是猴哥“伤了天地和气”。其实,唐僧并没有替坏人说话的先例,但这次杨老头的儿子虽然是坏人,确实比较特殊。他们去西天取经,路上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如果唐僧对猴哥这样听之任之,别人在他档案里写一句心地不好,说不定这次提升也会泡汤,所以不能不处理猴哥。
这一次,猴哥不说再回花果山闹革命了。反正又闹不起,何必再让别人拿到把柄呢?他直接到普陀山找观音诉苦去了。观音也觉得猴哥做得不好,说:似你有无量神通,何苦打死许多草寇!草寇虽是不良,到底是个人身,不该打死,比那妖禽怪兽、鬼魅精魔不同。那个打死,是你的功绩;这人身打死,还是你的不仁。但祛退散,自然救了你师父,据我公论,还是你的不善。猴哥确实还不能适应官场那一套,不懂得什么事情都要走组织流程,结果虽然将坏人正法,还是被批斗。观音的意思,其实倒不是说强盗不该死,而是你孙猴子没资格随便杀强盗,上级只批准你打妖精的,别人的生死有阎王老子管着,你去凑热闹就是越权了。观音劝说猴哥重返取经队伍,猴哥还是心灰意冷。观音见猴哥打打退堂鼓,就跑到莲台上,拿起望远镜观察西天路上的唐僧等人。一看,发现一个打扮得跟猴哥一模一样的妖精:好戏来了。
这个妖精就是六耳猕猴。他本事极大,武功不比猴哥差,但跟猴哥不同,没有当过官,也没有进过宫,前半生默默无闻。看到猴哥离开了取经队伍,居然想冒充猴哥,混进第三梯队。遭到唐僧拒绝后,竟把唐僧打伤。
观音虽然用望远镜观察到有人冒充猴哥,但是她对六耳猕猴的模仿技术估计得严重不足。六耳猕猴化装成猴哥,简直比猴哥还要像猴哥。结果,一乱起来,观音也搞不清那个是真正的猴哥。猴哥的档案早就被销毁,当年的酒肉朋友如今又不知去向,找了不少人,也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猴哥,事情闹到如来那里,如来揭穿六耳猕猴的老底,猴哥才把他击毙,观音也丢了一些面子。猴哥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应吃雷音寺这碗饭,又向如来提出散伙。如来说:“你休乱想,切莫放刁。我教观音送你去,不怕他不收。好生保护他去,那时功成归极乐,汝亦坐莲台。”这话如果说白一点,你也是我内定要提拔的干部,虽然暂时吃点苦头,但跟我干,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有了第一把手的承诺。从此,猴哥在取经团里死心塌地了。
在取经途中,猴哥一路求人,已经把他从一个鲁莽的猴子转化为一个有礼貌的猴子。当然,讲礼貌只是做人、做神、做妖应该具备的道德,要成功取经,今后在西天坐一把交椅,猴哥还要过人情关、敌人关。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和当年一起抓过枪的沙煲兄弟闹翻脸,没有经历过和当年你死我活的敌人握手,是很难成为一个出色的公务员的。这一切,猴哥很快就要亲身体验了。
猴哥经过了火焰山,为了借芭蕉扇和昔日的结拜兄弟牛魔王大动干戈,中途当然有些周折,但最后借到了芭蕉扇,顺利通过火焰山。这一仗,这一仗,对唐僧、猪八戒、沙僧来说,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对猴哥来说,意义显而易见:为了借一把扇和当年的结拜大哥翻脸,甚至和天庭、西天的人一起对付结拜大哥,表明猴哥和过去结交的黑社会势力恩断义决,油水两清。从此,他和当年的结拜兄弟就只能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行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了。
在祭赛国 ,为了替国王讨回被妖精偷走的舍利,猴哥和一个武功高强的九头虫干上了。 这次平平无奇的斗争,对猴哥而言,也是有意义的。未了对付九头虫,他和当年的宿敌、路过的二郎神进行了历史性的握手。当然,猴哥很早以前已经和他当年的敌手托塔李天王、哪咤三太子和好了。不过那些都是猴哥的手下败将,猴哥并没有什么心理关要过,和他们握手言和其实并不困难。但是猴哥却是二郎神的手下败将,这次主动向二郎神示好,意义当然不一般。猴哥见面对二郎神很客气:“向蒙莫大之恩,未展斯须之报。虽然脱难西行,未知功行何如。今因路遇祭赛国,搭救僧灾,在此擒妖索宝。偶见兄长车驾,大胆请留一助,未审兄长自何而来,肯见爱否。”如果在武侠小说中,有个在某大侠中吃过苦头的大盗对大侠说:向蒙莫大之恩,未展斯须之报。这是有点毛骨悚然的,因为意味着他要报仇。不过猴哥向来不看武侠小说的,也不知道有这么文绉绉的正话反说。所以这话虽然有点肉麻,倒是他的心里话。二郎神当然也不会摆架子。当年两人大动干戈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现在握手言和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并无根本利益冲突。结果,他们俩一联手,就把没什么后台的九头虫打成残废。
接下来,猴哥他们到了小雷音寺。小雷音寺住着一个自称是黄眉老佛的妖精,竟然冒充西天的领导。被猴哥识破后,把唐僧、猪八戒、沙僧等人都抓起来,对猴哥说:如若斗得过我,饶你师徒,让汝等成个正果;如若不能,将汝等打死,等我去见如来取经,果正中华也。其实这是个怀才不遇的妖精,可是这话怎么不早说啊。猴哥过去一再打退堂鼓,如果有个妖精出来说要取经,只要不是像六耳猕猴那样冒充他的,也许猴哥早就让贤了。不过,黄眉老怪这话说得实在太晚了,猴哥已经知道他是西天内定的取经人员,不可能让他脱离取经团。更何况,猴哥已经隐隐约约感到让他取经是看得起他,否则没有他孙猴子这碟菜,别人一样开饭,想加入取经团的妖精有的是。所以这次,猴哥坚决不肯把取经的机会让给黄眉老怪。但是黄眉老怪本事极大,又有秘密武器。猴哥先后从天宫请了二十八星宿,从南赡部洲武当山荡魔天尊处请了龟、蛇二将并五大神龙,从泗洲大圣国师王菩萨处小张太子,四大神将帮忙,还不是黄眉老怪的对手。
这时候,黄眉老怪的后台弥勒佛主动出现,把所谓的黄眉老佛爷就是他的秘书黄眉童子带走了。在这一战中,猴哥请来的帮手没有其丝毫作用,不过猴哥却一反常态,对他们客气之极。当然,猴哥过去也懂一点礼貌的。但过去就算别人帮了他的忙,他顶多只是说一个谢字,甚至会对人不客气,如果帮不了忙的,就态度更差了。可是这次猴哥简直可以领五讲四美奖,他先送五龙二将回武当,再送小张太子与四将回宾城,后送二十八宿归天府,发放揭谛伽蓝各回境。这一仗,已经把猴哥锻炼成是一个谦谦君子,再也不是当年在花果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孙猴子了。不这样做实在不行,在这一仗中,猴哥就是被当年的手下败将亢金龙从金铙中救出来的,就算你武功比别人强,山不动水转,说不定就有你转到别人那里求人的一天,不能只相信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接下来,猴哥一干人等在朱紫国麒麟山獬豸洞、猴哥和一个自称赛太岁的妖精干上了。这个妖精不太老练,被猴哥制服了。后来才知道,这个赛太岁其实就是猴哥老上司观音的司机金毛狲。既然如此,猴哥当然要网开一面,不能对金毛狲绳之以法。在盘丝洞,猴哥一行遇到七个蜘蛛精,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冲突,但没有正面交手。接下来到了黄花观,没想到黄花观主多目怪是七个蜘蛛精的师兄,而且这个家伙还想吃唐僧肉。新仇旧恨混杂在一起,他们大打出手。多目怪也是有一手绝活的,居然用秘密武器打败了猴哥。多目怪也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妖精,如果猴哥求人帮忙,还不知道去求谁好。但是猴哥很幸运,观音的好朋友黎山老姆路过,而黎山老姆恰好是知道多目怪底细的,推荐人来帮忙猴哥制服了多目怪。猴哥等人吃了一些苦头,但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总的来说,有惊无险。
来到狮驼岭,一场艰苦的战斗等着猴哥他们。狮驼岭住着三个极其厉害的妖精,并且他们有非比寻常的社会关系。其实在发生战斗前,太白金星就前来报信,这些妖精和西天关系不简单。不过猴哥没有往深处想,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和别人打杀。结果,猴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非但没有打败妖精,还让妖精把唐僧、猪八戒、沙僧抓走,这三个妖精甚至传出已经把唐僧杀害的谣言。绝望之中,猴哥连猪八戒、沙僧也不想救了,而是上西天见如来,提出要解散取经团,对如来说: “弟子屡蒙教训之恩,托庇在佛爷爷之门下,自归正果,保护唐僧,拜为师范,一路上苦不可言!今至狮驼山狮驼洞狮驼城,有三个毒魔,乃狮王、象王、大鹏,把我师父捉将去,连弟子一概遭哈,都捆在蒸笼里,受汤火之灾。幸弟子脱逃,唤龙王救免。是夜偷出师等,不料灾星难脱,复又擒回。及至天明,入城打听,叵耐那魔十分狠毒,万样骁勇,把师父连夜夹生吃了,如今骨肉无存。又况师弟悟能悟净见绑在那厢,不久,性命亦皆倾矣。弟子没及奈何,特地到此参拜如来。望大慈悲,将松箍咒儿念念,退下我这头上箍儿,交还如来,放我弟子回花果山宽闲耍子去罢!”现在,猴哥还是不够成熟。在困难面前,怎么能轻易打退堂鼓呢?就算他退堂鼓,也不能让领导一眼看破啊。起码,猴哥可以这样说:“师父被害,这些妖精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继承师父遗志,继续取经。愿从雷音寺借到三千精兵,带去剿灭妖精,提他们的脑袋来见如来。”如果如来答应,猴哥不但不用再怕妖精,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取经团长。要做逃兵,等如来表态再做也不晚。如来说他认识那几个妖精,猴哥想起太白金星说的那些话,失声对如来说:“如来!我听见人讲说,那妖精与你有亲哩。”这虽然是事实,猴哥确实不应该说出来。就算真的要说出来,也不应该当着如来这么多部下的面说出来。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狮驼岭中的大鹏怪,如来的舅舅。为了这个闯祸的亲戚,如来不知道伤了多少脑筋。也怪猴哥说话不注意方法,如来很不高兴,说:“这个刁猢狲!怎么个妖精与我有亲?”猴哥失言一次就算了,没想到他一错再错,自以为真理在手,还追问如来:“不与你有亲,如何认得?”这就是猴哥的不是了。其实,猴哥倒不想让如来难堪的,和如来说话的时候,佛爷佛爷地叫个不停。不过猴哥过去散漫惯了,现在进入官场,虽然有心向学,还没有做到随心所欲不越矩,说了可能让领导产生误解的话。幸亏如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否则猴哥可能就倒霉了。
随后到比丘国,猴哥他们和一个想吃唐僧肉的白鹿精干上了。这是一个很不经打的妖精,被猴哥几棒打败。当猴哥正要消灭这个妖精的时候,白鹿精的老板赶到。原来这个白鹿精是猴哥、猪八戒他们的老熟人寿星的司机。寿星曾经帮过猴哥他们的忙,也算年纪一大把,猴哥当然给他三分薄面,放了白鹿精一马。
在黑松林,唐僧又被一个女妖精抓走了。为了寻找唐僧,猪八戒无意中把几个怀疑是妖精的女子叫妖精,结果被别人狠狠地打了一顿。猴哥作为大师兄,出来教育猪八戒做人的道理了:“ ‘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他们是此地之怪,我们是远来之僧,你一身都是手,也要略温存。你就去叫他做妖怪,他不打你,打我?人将礼乐为先。你自幼在山中吃人,你晓得有两样木么?一样是杨木,一样是檀木。杨木性格甚软,巧匠取来,或雕圣象,或刻如来,装金立粉,嵌玉装花,万人烧香礼拜,受了多少无量之福。那檀木性格刚硬,油房里取了去,做柞撒,使铁箍箍了头,又使铁锤往下打,只因刚强,所以受此苦楚。你变了去,到他跟前,行个礼儿,看他多大年纪,若与我们差不多,叫他声姑娘;若比我们老些儿,叫他声奶奶。” 猴哥西天路上十多年的经验,今天终于上升为理论。
猴哥说出两木理论,心里一定感慨万分。有机会的时候,没有经验;有经验的时候,又没有机会了。当年就是忍不了一时之气,被抓进五行山监狱。虽然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期间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罪,走了多少弯路。如果当年没有马前失蹄,五百年前已经是副部级的猴哥早就成为国家的栋梁了,哪用现在还是西天路上的一个储备干部?
猴哥当初不知天高地厚大闹天宫,结果被放进八卦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在五行山下服了五百年刑,又在西天路上吃了十几年苦,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做人,不能太嚣张。这事说好笑也不好笑,人类又何曾不如此?年轻的时候,有的是机会,老人叫收敛一点,年轻人却不懂收敛。等到年轻人变成老人了,机会不再,终于明白做人确实应该收敛的,就轮到他去劝告下一代的人收敛了。可见无论是做人、做神、要妖精,往往都要吃很多苦,受很多罪,走很多弯路,才能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猴哥等人个个都活了几千岁,地上的妖精当然很少达到他们那年龄的。对比自己小几百岁的女妖精就叫她奶奶,面皮确实需要有点厚度才行。不过猴哥都说到,猪八戒也就做到了。他当下客气地向女妖精打探清楚唐僧的下落,知道唐僧被陷空山无底洞的地涌夫人也就是白鼠精绑架去了。
白老鼠精的故事,说起来像一匹布那么长,她本身出身贫寒,也算是根正苗红,但是却有小偷小摸的毛病,屡屡在皇城脚下灵山作案。甚至胆大包天,偷了如来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如来叫李天王父子捉拿,这事情就有点蹊跷:如果这些鸡毛蒜皮事也要老大出马,岂不是把如来累死?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偷,否则西天这么多人马,如来的秘书就可以下令把她抓起来了。按她后来的种种行为,我估计她在灵山的勾当是和一些年轻的公务员进行一夜情,然后趁机偷别人的财物。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影响相当恶劣。不过确实不好出面严加处理,如来只好求另一个系统的李天王帮忙。
李天王把白鼠精收服后,不但不对她进行处罚,还收她为干女儿。这有点像当今的富豪收干女儿,外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内情。否则就算让她改邪归正,也用不着这样认亲的。亲自执法的武警总队长和他抓获的犯罪分子作干亲,总让人做出种种联想,影响多不好。如果李天王真心要找干女儿,纯情的杏仙,好学上进的蝎子精一定比白鼠精好很多。如果有一天白鼠精和李天王闹翻,也许会写出一篇“我和李天王不得不说的故事”来,不过现在据她说,尽管她过去做过错事,但是在李天王的亲切关怀下,殷切期望下,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是她毕竟不是李天王真正的亲戚,就打起了前途无量的唐僧的主意。如果能嫁给这么有后劲的青年,她的关系网就大大增强了。所以,她像穆桂英擒杨宗宝一样,把唐僧劫持进无底洞。
白鼠精在陷空山无底洞靠什么谋生我们不是很清楚,但是生活应该比较富裕。不但衣食无忧,逢年过节,还能给李天王父子送价值不菲的礼物. 作为弱势群体,女妖精们一般都比较穷。像杏仙,只有两个妖精女童,蝎子精比杏仙还要穷一些,养不起小妖,干脆抓几个人来侍候自己。白骨精就更彻底了,连像样的住所都没有,是个流氓无产者。白鼠精和其他女妖精相比,真的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猴哥没有作详细调查,我们也不知道白鼠精的钱从哪里来的。不过看她在镇海寺,三天就拐带了三个年轻的和尚,结合她和李天王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估计白鼠精从事的是无烟工业,男女都提供服务,陷空山无底洞其实就是一座娱乐城(那三个和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吴承恩这个迂夫子一口咬定已经被白鼠精吃了,这个推断显然不合理,陷空山无底洞也许会斩客,但是绝对不会吃人。证据就是猪八戒化妆成一个普通的和尚去打探消息,并没有被人抓起来。不过参照今天的泰国,这三个和尚的被弄成人妖的可能还是存在的)。
当然,猴哥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这内幕,他先潜入无底洞打探敌情。说来也搞笑,因为条件有限,女妖精们对婚姻大事虽然很看重,却讲究不了这么多。像蝎子精,采用捡到篮子里就是菜的方法,得到唐僧就要成亲。杏仙经济条件好一些,就要选择良辰美景,委托其他几个和她住在一起的妖精帮做媒。白鼠精多少觉得自己是有点身份的人,更要郑重其事。虽然一时找不到媒人,这人生大事还是要大办特办的。平时她天天喝无底洞中的水,现在竟然嫌洞中水不洁净,特命山头上取净水,做了丰盛的筵席,以示隆重。有钱人就是麻烦,多了很多繁缛的礼节。所以说,还是无产阶级干脆。不过,这给猴哥提供了机会。在酒席间,他想象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一样:变成一个虫子,飞进白鼠精的酒杯。但是白鼠精是何等人物,别人闯荡江湖多年,下迷药骗人钱财的事情做多了,细心得很,不像铁扇公主那么好骗,孙猴子还想班门弄斧。白鼠精发现这个小虫子,用小指把它挑起弹开了。猴哥见事不成,恼怒地掀翻了酒席,白鼠精还要指天为媒,指地作订。后来在唐僧的帮助下,猴哥变成了一个桃子让白鼠精吃,终于进了白鼠精的肚子,猴哥在里面闹个天翻地覆。白鼠精假装投降,送还唐僧。但猴哥一从她的肚子出来马上就不认帐,还声东击西调走保护唐僧的猪八戒、沙僧,依然把唐僧劫走。
为了救唐僧,猴哥再次进入无底洞。在这次,猴哥意外发现两个大礼盒,一个写着恭送父亲托塔李天王,一个写着恭送兄长哪咤三太子。这时候,猴哥才知道白鼠精是有来头的。于是,他写了状子,跑到天庭告状来了。
懂得去告状,猴哥已经是一个知纪守法的猴子。法律问题通过法律途径解决,猴哥如果原来杀几个毛贼的时候能够想到这一点,走组织流程,就不会这么多周折。不过官场这东西,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猴哥算是有悟性,也肯学习。这一门学问,他不可能一下子就掌握精髓。说实话,现在高级干部的工资也不高,花钱的地方这么多,虽然中央三令五申不允许这样不允许那样,哪个领导没孩子出外面经商做买办?只有老子走社会主义道路,儿子走资本主义道路,才会哪一边倒了都不吃亏。这些早就是明规则了,孙猴子还这样明告状,造成的影响多不好。不要说他和李天王已经握手言和了,就算是和自己素来不和睦的同僚,如果对簿公堂也要三思而后行。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嘛。做官一张纸,做人一辈子,大家都是为了前途的,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玉皇大帝见到猴哥的状子,就下令由太白金星进行调查,一经证实,严惩不贷。太白金星带着猴哥找到李天王,李天王早就把这个干女儿忘记得一干二净了,还对猴哥大发脾气。这也难怪,领导们没几个不是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抽烟基本靠送,喝酒基本靠贡的,作为武警总队长,李天王到大大小小的夜总会、娱乐城连吃兼玩带拿,也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他把那些想认他做干爹和已经认他做干爹的女子一一记住,也太难为他了。幸亏哪咤提醒,他才想起这么一回事。猴哥还要到玉帝那里告知真相,主管领导太白金星作为天庭高官,这样的事也见过多了,从中撮合,调查得出的结论是:陷唐僧者,乃金鼻白毛老鼠成精,假设天王父子牌位。还推荐李天王去捉拿了白鼠精。
白鼠精躲不开天兵天将,就向她的干兄哪咤三太子求饶。哪咤说:“这是玉旨来拿你,不当小可。我父子只为受了一炷香。险些儿和尚拖木头,做出了寺!”先给自己撇清关系:我是奉命行事,你不要说出影响不好的话来。然后把白鼠精绑了押回去。
白鼠精的下场不是很清楚,不过估计死罪可恕,活罪难免。受起李天王的家法来,也许比王法还要难受。自古嫦娥爱少年,白鼠精喜欢唐僧,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在那个她当年叫得亲亲热热的干爹看来,也许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就算感情因素撇开不说,白鼠精这样让他出丑,差点影响仕途,也是很难接受的。
过了无底洞这一关,猴哥等继续西行。在凤仙郡看到那里已经大旱多年,就发起善心,想进行人工降雨。猴哥降雨就有点像李逵捉鬼,就是从来不用什么鸟符,只身闯进去把鬼抓出来。猴哥降雨也不用烧纸等坛做法,而是直接找到敖氏兄弟:你们给老子下雨。下雨不是龙王说下就下的,他们也要看红头文件,当年泾河龙王就是粗心大意掉了脑袋。
虽然敖氏兄弟和猴哥不但没什么感情甚至有过节,但是本着宁可得罪善人也不要得罪恶人的原则,他们对猴哥的态度向来不错,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为了不惹怒猴哥,龙王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檫边球,迁就猴哥。猴哥因为打死了白骨精和唐僧闹别扭,想回花果山闹革命,向龙王借雨水清洗花果山。为了对付红孩儿、四海龙王一起出动。在金兜山,又用暴雨来灌青牛精的洞府、在车迟国那一次是别人弄到文件的,龙王们为了迎合猴哥,就把降雨的时间推迟了。当处泾河龙王就是因为这样的罪名被判处死刑的,如果他在地下有知,一定要请律师翻案。更离谱的是在朱紫国,为了让国王吃药,猴哥竟然叫龙王降一场小雨。反正他向龙王求助,屡应不爽。敖氏兄弟一再说要红头文件,不过猴哥这样胡搞,好像从来没有弄出乱子。这样无原则地帮了猴哥后,龙王怎么向天庭汇报,我们就不知道了,十有是说为了支持取经大业做了变通,反正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理。
大概他们发现猴哥其实也是外强中干,龙王们慢慢找回作为政府要害部门领导的自信,对猴哥的种种要求也不再无原则迁就了。这次敖广这样说:“岂敢推托?但大圣念真言呼唤,不敢不来。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怎么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目下雨。”这明显是推托之言,龙王每次外出,从来不见他带什么雨具,阳具倒是随身带着,还不是一样降雨?
猴哥上天去弄降雨的红头文件,却被告知凤仙郡守无意中得罪了玉皇大帝,玉帝下令要发生三件比天崩地裂还难发生的事,才给那里降雨。却说四天师即引猴哥至披香殿里看时,见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下;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下。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里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里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长短,锁梃有指头粗细,下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猴哥不知其意,回头问天师曰:“此何意也?”天师道:“那厮触犯了上天,玉帝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那方才该下雨哩。”猴哥闻言,大惊失色,再不敢启奏(猴哥也有知道害怕的一天)。走出殿,满面含羞。我向来把四大天师看作四个看门的糟老头,现在看来别人虽然没什么权力,在传达室领一份工资,但是他们吃的油比猴哥喝的水多,走的桥比猴哥走的路长,一把年纪并没有活在狗身上,一眼看清了事实的本质。对猴哥这样的人物,玉帝不会真正刁难的。只要猴哥肯给足面子玉帝,玉帝自然也会给他还面子。他们四个指点猴哥说:“大圣不必烦恼,这事只宜作善可解。若有一念善慈,惊动上天,那米、面山即时就倒,锁梃即时就断。你去劝他归善,福自来矣。”
猴哥按照四大天师的指点,下去劝告凤仙郡守归善,果然,米、面山马上就倒了,锁梃也断了。米、面山、锁梃是死物,当然不会凑趣迎合猴哥。但是如果让天庭很头痛的猴哥也知道维护玉帝的权威了,玉帝当然不会跟他过不去,免得又逼反猴子。当然也幸亏是猴哥,如果别的人来求情,也许求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四大天师的见识极为正确,所以说家有一宝,不如说家有一老。
白鼠精事件猴哥已经懂得拿起法律武器作斗争,但是结果却很伤李天王父子的面,这次猴哥知道给玉帝下台阶,可见他的进步很大,当然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过了凤仙郡,来到玉华县。这里是天竺国境,离西天已经很近,治安非常好,已经没有整天嚷着要吃唐僧肉的妖精了。不过,还是存在一些不稳定因素。猴哥们在这里,一反常态地办了培训班,招收了三个徒弟。一路西来,猴哥、猪八戒、沙僧早已经不是那血气方刚,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妖精。他们自身的本事,加上丰富的经历,他们确实有足够的资格做别人的老师了。
不过在这里闹出一点乱子来,有个黄狮子被猴哥们的兵器吸引,结果来个顺手牵羊。猴哥剿灭黄狮子,黄狮子的后台九头狮子又出来替黄狮子撑腰。但是总的来说还算顺利,猴哥们查出九头狮子的老板是太乙天尊,事情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接着,唐僧一行来到了金平府。金平府住着三个犀牛精,名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这三个家伙没什么后台,不过倒是个人物。凭着头脑活络,冒充领导干部,善于利用各种信息,倒卖红头文件,迅速成为先富起来的妖精。
他们在金平府干这勾当已经多年了,从来没闹出什么乱子来。不过这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把唐僧抓走,口口声声说要吃他的肉。依我看来,其实他们倒不是真的想吃唐僧肉,唐僧无意中发现他们的秘密,所以想显示一下他们的实力,让西天重新掂量一下他们,因为他们并没有吃人的传统。他们冒充领导干部,坑蒙拐骗多年了,但是吃下去的又有一笔吐出来,送给了有关权力部门。所以他们当然希望自己能真的成为领导干部。现在,要钱有钱,要实力有实力,差的就是把自己洗白。那么,找个机会和即将到领导岗位上来的取经团较量一番,也许就能晋身公务员行列。其实,他们并不亏待唐僧,甚至他们是唯一请唐僧吃饭的妖精。如果他们是想吃唐僧肉的,又何必搞这些呢?不过他们不知道,别人早就想把他们当作土豪打了,他们的老底被人知道,太白金星把他们的克星四禽星告诉猴哥。这里有个搞笑的细节。太白金星是猴哥仕途的引路人,当初就是他推荐猴哥到天庭去的,猴哥本来对他很尊敬。但是猴哥猴哥发现,他那个齐天大圣并没有什么含金量,对太白金星就不咋样了。尤其猴哥改门换庭,投奔西天后,就算太白金星前来帮忙,猴哥也不怎么客气,全不顾别人年纪一大把,李长庚、李老儿这样叫来叫去。 甚至在和犀牛精作战过程中,到天上求助见到太白金星还是这样子。太白金星老于世故,表面当然不会和他计较什么,但是耍了个花招,告诉猴哥四木禽星可以制服三个犀牛精,却不告诉猴哥四木禽星是谁。猴哥只好问:那四木禽星?烦长庚老一一明示明示。现在需要求人,李长庚就变成长庚老了。如果早知道讲礼貌的重要性,见到太上老君就叫太上老,见到镇元大仙就叫镇,当初猴哥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大祸来了。不过这时候的猴哥,还是不太成熟。他知道所谓的四木禽星就是二十八宿中的四个,又当着四木禽星的面前说长庚老儿了。唉,孙猴子,不要以为别人不在跟前就可以胡说,你不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古训吗?你这话,说不定七转八转又转到太白金星那里,不但恭维别人的“长庚老”三个字就要白说了,说不定别人还更有意见。当然,这些后果现在还没有呈现出来。现在猴哥带领四禽星来对付犀牛精,结果,三个犀牛精,被打死一个,活捉两个。
猴哥们不但抓到了俘虏,还缴获一大堆战利品,珊瑚、玛瑙、珍珠、琥珀等值钱的东西就有一石,战果之辉煌,是过去历次不能相比的。这次帮助猴哥的,是他昔日的手下败将二十八星宿中的四禽星。猴哥终于明白,一个篱笆要三个桩,一个好汉要三个帮。就算你武功比别人厉害,也有一天会求到别人头上的。所以在慈云寺答他师父时,客气之极:“自前日别了尊师,老孙上天查访,蒙太白金星识得妖魔是犀牛,指示请四木禽星。当时奏闻玉帝,蒙旨差委,直至洞战。妖王走了,又蒙斗、奎二宿救出尊师。老孙与井、角二宿并力追妖,直赶到西洋大海,又亏龙王遣子帅兵相助,所以捕获到此审究也”。猴哥客气归客气,却做出了不太光彩的事情来,纵容猪八戒杀战俘。猪八戒把两个犀牛精杀了,随即取锯子锯下四只角来。猴哥出人意料地说:“四位星官,将此四只犀角拿上界去,进贡玉帝,回缴圣旨。”对自己带来的二只,他更有主张:“留一只在府堂镇库,以作向后免征灯油之证;我们带一只去,献灵山佛祖。” 真真没想到猴哥现在居然会给玉帝和如来送礼。做公务员的,只跑不送,平级调用,又跑又送,多多重用。猴哥过去就喜欢到各个领导那里跑,现在又懂得送礼,注定他是前途无量的。可见猴哥早已经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而是真正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会观言察色,有心讨领导欢心的第三梯队成员。
在天竺国都,唐僧等人又碰到化装成公主,想嫁给唐僧的玉兔。说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但是唐僧见到美人却从来不动心。原因也简单,马上就要提升了,只要有点大脑,谁会在这时候闹出桃色新闻来。猴哥一顿乱棒几乎把玉兔打死,幸亏太阴星君赶来才把她救走。
历时十四年,经历近百道考核程序,唐僧、猴哥一行到达了雷音寺。至此,他们的漫漫长征路终于走完了。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他们所过地方,家家向善,户户斋僧,极大地扩大了西天的影响力。无论是算政治账还是经济账,对西天都是非常合算。并且配合取经进行严打,杀了一批妖精,关了一批妖精,教导了一批擅离岗位的公职人员。这次严打,处决了包括蝎子精、三个犀牛精等犯罪行为极其恶劣,影响极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妖精,绝对不是不打老虎,只拍苍蝇。唐僧师徒取到经文,顺利东归。
同时,雷音寺举行了盛大的会议,由主管领导观音作报告,如来作总结发言。当然,领导指示没有不是百忙中作的,指示没有不重要的,鼓掌没有不热烈的,会议没有不圆满的;成绩没有不可喜的.缺点没有不难免的,任务没有不落实的,未来没有不辉煌的。
观音发言说汇报工作,唐僧经过的考核程序如下:金蝉遭贬第一难,出胎几杀第二难,满月抛江第三难,寻亲报冤第四难,出城逢虎第五难,落坑折从第六难,双叉岭上第七难,两界山头第八难,陡涧换马第九难,夜被火烧第十难, 失却袈裟十一难,收降八戒十二难,黄风怪阻十三难,请求灵吉十四难,流沙难渡十五难,收得沙僧十六难,四圣显化十七难,五庄观中十八难,难活人参十九难, 贬退心猿二十难,黑松林失散二十一难,宝象国捎书二十二难,金銮殿变虎二十三难,平顶山逢魔二十四难,莲花洞高悬二十五难,乌鸡国救主二十六难,被魔化身二十七难,号山逢怪二十八难,风摄圣僧二十九难,心猿遭害三十难,请圣降妖三十一难,黑河沉没三十二难,搬运车迟三十三难,大赌输赢三十四难,祛道兴僧三十五难,路逢大水三十六难,身落天河三十七难, 鱼篮现身三十八难,金兜山遇怪三十九难,普天神难伏四十难,问佛根源四十一难,吃水遭毒四十二难,西梁国留婚四十三难,琵琶洞受苦四十四难,再贬心猿四十五难,难辨猕猴四十六难,路阻火焰山四十七难,求取芭蕉扇四十八难,收缚魔王四十九难,赛城扫塔五十难,取宝救僧五十一难,棘林吟咏五十二难,小雷音遇难五十三难,诸天神遭困五十四难,稀柿疼秽阻五十五难,朱紫国行医五十六难,拯救疲癃五十七难,降妖取后五十八难,七情迷没五十九难,多目遭伤六十难,路阻狮驼六十一难, 怪分三色六十二难,城里遇灾六十三难,请佛收魔六十四难, 比丘救子六十五难,辨认真邪六十六难,松林救怪六十七难, 僧房卧病六十八难,无底洞遭困六十九难,灭法国难行七十难, 隐雾山遇魔七十一难,凤仙郡求雨七十二难,失落兵器七十三难,会庆钉钯七十四难,竹节山遭难七十五难,玄英洞受苦七十六难, 赶捉犀牛七十七难,天竺招婚七十八难,铜台府监禁七十九难, 凌云渡脱胎八十难。
菩萨见到比计划的八十一难少了一难,连忙令揭谛,“还生一难者。”结果,揭谛赶上东归的唐僧师徒,串通通天河上一个老鼋,给猴哥他们制造了少少麻烦。
其实仔细分析起来,由观音亲自抓的样板工程一经推敲,也是豆腐渣工程。金蝉遭贬,派他倒基层也算一道程序,出胎几杀、满月抛江是他母亲受的苦,他并没有感觉到。僧房卧病也有点搞笑,在山野中走十几年,怎么可能没个头痛发烧的,他能在僧房里发烧而不是在野外发烧,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这也算一难。更搞笑的是棘林吟咏是唐僧在西天路上难得的一次放松,也当作一难。还有不少难,如活人参果树,借芭蕉扇等,都是在猴哥、猪八戒的努力下完成的,唐僧在一边什么事情也不干,也没有受什么苦,但也算到他头上了。不过既然唐僧是取经团的第一把手,这些成绩也可以归功于他的正确领导,算到他头上也不能说错,但是统计中添加了不少水分,如失落兵器和会庆钉钯其实应该算在一起的,她当成两难来记录了,鱼篮现身更是观音自己的是,和唐僧、猴哥、猪八戒、沙僧都不相关。如果观音不是粗心大意,早知道少了一难,再统计一下,八十一就出来了,也不用叫揭谛去画蛇添足。当然,这不能怪猴哥他们,为了去西天,他们确实已经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几回伤。不过西天指标订得这么高,如果还不允许有些泡沫,根本上不可能完成任务。所以说,数字出政绩这种考核方式就是害死人。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了。唐僧等把经文带到长安,然后回到西天。猴哥正式到西天任职,被任命为斗战胜佛,昔日第三梯队,今天国家栋梁材。不过这斗战胜佛虽然也算高级官员,但是无论从实权还是级别看来,都不会比齐天大圣高。猴哥从齐天大圣的位子造反,然后被抓进监狱判处五百年有期徒刑到在漫漫长征路上吃尽千艰万苦,表面上看猴哥没有什么收获,但实际上猴哥已经从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伙子转变成一个成熟的公务员。猴哥是受了一些苦,走了一些弯路,现在还是有职无权。但是像他这么年轻就可以在西天有一把交椅的,还是非常罕见,单靠年龄就是一个别人不能相比的优势。对取经团来说,长征已经结束,对官场的猴哥来说,长征才开始。
                  猴哥做主考官
整篇西游记,其实就是如来对唐僧、孙悟空等人的考核过程。明明其他的妖精做主考,猴哥做考生,什么时候反过来了,让猴哥做主考,妖精做考生?他老人家说得对,事物是有两面性的。所谓人生大考场,无论是读书、或者做人、做官,都要时不时经历这样那样的考试。
猴哥在接受别人对他的考核的时候,他也在考核别人。我们不难想象:那些天上下来的妖精,和猴哥打过交道后,很可能档案里就加上这么一条:该同志在对孙悟空进行考核期间,处理得当,表现良好。从而作为今后评职称或者加工资的依据。就算是现在没有工作的妖精,也会在自己的简历中加上曾经和孙悟空较量过武艺这么一条,结果怎样怎样,从而让其他妖精肃然起敬。
黑熊怪、红孩儿,就是因为通过了猴哥的考试,从而一步到位,直接被招聘到公务员的典型例子。神仙和人不同,神仙动不动都能活到几千几万岁的,你总不能逼他们六十五岁就退休吧。寿命一长,往往一些平时不成问题的问题也会变得很严重。一般神仙都是永久牌,坐了一个位置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动一动。像唐僧这样的天子门生才是飞鸽牌,走了一次长征路后,就直接提拔为高级干部的,可谓少见之又少见(当然,还有一些更例外的,比如猪八戒,当初只是普通一个老百姓,死皮赖脸地活着,就有人来让他成仙,担任天蓬元帅,但成为这样的福将实在比中六合彩的概率还要小,不足为例)。尽管动迁极慢,也会弄出一些问题。别人一辈子投入革命工作中去了,过三五年,总要评评职称,加加工资吧。就算十年才评一次职称,加一次工资,日积月累,也会闹到不可收拾。比如说南天门的四大天师,说白了,其实就是传达室里的几个老头。几千年来,一次一次地评职称,结果搞出了几个部级传达员来。不过只有拥有了自己的子弟兵,才能言出计从令行禁止。所以搭建第三梯队,培养自己的班子,是压在领导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永远也不会掉以轻心。
观音同志有办法,找到了两个干部指标,看到合适的同志黑熊怪、红孩儿,就把他们招收为干部。绝大多领导同志其实身边并没有空出来的岗位,也希望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下去锻炼一下,看其中是否有可造之才,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你想想,如果有了一个司机或者秘书和猴哥打了个平手甚至占了上风,这是多么扬眉吐气的事情啊。甚至,可以和玉帝讨价还价:我这里有这样的人才,也不要求你封个齐天大圣,但你总要给我多拔一些经费,或者我的洞府参加211工程评比时应该优先考虑吧。
正因为领导们心中有了自己的小九九,所以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一再下凡,甚至闹出很大的乱子来,东窗事发后也没有受到惩罚。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还须父子兵。如果对自己人都不能网开一面,还有谁替你卖命?
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是太上老君受观音的委托,派他们去考核孙悟空的。没想到他们没有考住猴哥,反而被猴哥考倒,把他们装进一个放有腐蚀剂的瓶子里。太上老君及时赶到,把他们放出来。因为护短,老上老君没有当着猴哥的面责怪他们。不过我估计回去之后,一定没有好果子让哥俩吃。太上老君显然不是宽宏大量的人,当初猴哥从八卦炉里逃出来,其实并不能责怪那几个烧火道人,但烧火道人还是被下放到火焰山做土地。这次,确确实实是金角大王银角大王办事不力,怎么会饶过他们呢?
也许有人说,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例子只是猴哥被人考,客观上起了考核人的作用,并不能证明猴哥就是主考官。说得好,不过在西天路上,猴哥除了客观上起考核人的作用外,还被某些神仙或者妖怪意识中作为考官或者事后追认为考官。事实上,接受猴哥的考核就像大学生参加六级考试,成为一些基层神仙和妖精的风尚。如果能在猴哥那里过上三百回合,在哪里别人都敬你是一条汉子。正式接到组织上的命令,对猴哥进行考核的,只有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两兄弟。但因为办事有力,组织考试有方,事后被老板认可的,起码有以下两例:一是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奎木狼,二是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
奎木狼这家伙有多条人命的血债(可考的起码有吃了一个宫女),他擅自离开岗位,到宝象国强抢抢百花羞公主为妻,犯下了强抢民女罪,强奸罪,参考泾河龙王和猪八戒的案子,这随便一个罪状都是死刑。他的狡辩也不像话:那宝象国王公主,非凡人也。他本是披香殿侍香的玉女,因欲与臣私通。臣恐点污了天宫胜境,他思凡先下界去,托生于皇宫内院,是臣不负前期,变作妖魔,占了名山,摄他到洞府,与他配了一十三年夫妻。这只是奎木狼的一面之词,我们不知道是否是真的。但是,就算是真的,一个女人二十多年前说跟他一辈子,二十多年后,这个女人早就把这话忘记的一干二净了。男的这时候上去强逼硬娶,就不算强奸吗?胡说八道!
玉帝给他的处罚是收了金牌,贬他去兜率宫与太上老君烧火,带俸差操,有功复职,无功重加其罪。这处罚虽然轻,但毕竟算是处罚了。可奇怪的是,到后来猴哥在小雷音寺遇难和在青龙山斗犀牛精的时候,奎木狼又出来了。从猴哥到宝象国的时候,奎木狼被罚去烧火到猴哥抵达小雷音寺,顶多也就是五六年时间。地上的五六年,只是天上的五六天。难道奎木狼只是到太上老君那里烧五六天火就算处罚了?那也太搞笑了。奎木狼这家伙只是一个小公务员,看不出有什么后台(如果有后台,当初就不用处罚了,像灵感大王吃人无数也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他只是象征性地处罚一下,马上就官复原职了。到底什么才是他的保命绝招呢?我苦苦思索,每每翻书,当看到奎木狼和猴哥交手:他两个战有五六十合,不分胜负。我恍然大悟,明白了。
要知道,当初猴哥大闹天宫,二十八星宿和李天王父子再加上十万天兵,还是为难不了猴哥的啊。为什么现在奎木狼一个人就可以和猴哥五六十合,不分胜负呢?看猴哥拿起一万多斤的如意金箍棒还是挥洒自如,威风不减当年,显然不是因为猴哥在五行山下关押了无百多年,营养不良,锐气全无。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当初猴哥大闹天宫的时候,包括奎木狼在内的二十八星宿根本上就没有出力。究其中原因,不外乎是二十八星宿嫌自己工作时间长,工资少,待遇差,社会地位太低。说白了,这就是常见的劳资纠纷。闹不好,就是一场大,在特殊的环境下,会上升为阶级斗争,甚至导致改朝换代。二十八星宿采用的方法是消极怠工。也许,在猴哥大闹天宫之后,玉帝对他们破口大骂:草包!废柴!我用白花花的银子养活了一帮饭桶,连个猴子也制服不了。面对这样的恶言恶语,二十八星宿当然不能反驳,但是,他们要找机会表现自己。奎木狼下凡,虽然被猴哥打败,但是和猴哥大战五六十回合的战绩令人刮目相看:看吧,我的本事虽然比不上孙猴子,但是,绝对对得起我这份工资,应该反思的是你玉帝自己。实际上,玉帝也进行反思了,所以对奎木狼几乎不怎么进行处罚。经过奎木狼和猴哥这么一战,玉帝对他们二十八个哥们加工资提职称终于提到日程来了。后来有了下凡的任务,另外二十七个哥们趁着用人之际向玉帝求情,顺理成章地把机会给了奎木狼。所以说,猴哥对奎木狼进行考核,奎木狼的成绩是优秀。
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又是一个被老板追认通过猴哥的考核,而且也是成绩优秀的考生。说起来,太上老君和猴哥结的怨相当深。猴哥偷过太上老君的丹,太上老君更狠,居然把猴哥放进炼丹炉里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如果不是猴哥有两招,早就这样惨死了。他眼看猴哥刑满释放,加入取经队伍,身份又可以漂白了,就软磨硬泡去求观音,希望能让他给猴哥出一两条试题。观音给机会他,没想到,他派出去的考官金角大王音角大王非但没有难住猴哥,反而被猴哥难住,这面子也丢大了。尽管太上老君心中一肚子气,但是每家最多只有一个次考核猴哥的机会,所以,他不能正常地派人去刁难猴哥了。这时候,青牛精私自下凡,不但拿下了唐僧师徒四人,还打败二十八星宿、雷公、龙王、火德星君、十八罗汉,给太上老君挣了不少面子。当然,青牛精是私自下凡的,尽管太上老君心中觉得他干得不错,却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在这种情况下,假惺惺地表一表态,采用他妈的赏连长,打三十军棍赏团长这种名贬实褒的手法是免不了。看看太上老君是怎样带回他的司机青牛精的:
那魔轮枪就赶,只听得高峰上叫道:“那牛儿还不归家,更待何日?”那魔抬头,看见是太上老君,就唬得心惊胆战道:“这贼猴真个是个地里鬼!却怎么就访得我的主公来也?”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那怪将圈子丢来,被老君一把接住;又一搧,那怪物力软筋麻,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青牛。老君将金钢琢吹口仙气,穿了那怪的鼻子,解下勒袍带,系于琢上,牵在手中。请注意两件事:金钢琢尽管当年青牛精用过,但是太上老君早就以这是老板本人的财产据为己有了。当然猴哥大闹天宫的时候,这东西就不离他的手,被他用来打翻猴哥。勒袍带更是一件厉害的武器,给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用叫幌金绳,原来就不是青牛精的。太上老君这样做,不外乎是在表明:小子,你干得不错。我不会亏待你,现在不但把金钢琢还给你,还另外赏你一件宝贝。所以说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就是被太上老君追认通过猴哥考试的。
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是妖精中的异数,他们并没做什么坏事,因为懂得人工降雨,是靠技术吃饭的,在车迟国也活得挺滋润。看西天路上的妖精,有不少是猴哥主动去惹他们的一些不法妖精,跑来惹猴哥的,除了上级安排,工作需要的外,主要有几种:一是想尝一尝唐僧肉滋味的,二是追求性解放,想和唐僧进行一夜情的,三是见财起意,想偷猴哥、唐僧的财物的。当然,还有例外,像六耳弥猴,就是想混入第三梯队,成为取经队伍中的一员的。如果说六耳猕猴是例外,那么虎力大仙、陆力大仙、羊力大仙是例外的例外。尽管只是三个草根妖精,因为掌握一门技术,善于人工降雨,他们在车迟国可谓上官见爱,乡贤传名。本来,猴哥取他们的经,三个大仙做他们的国师,井水不犯河水,就算有不和睦,也用不着横刀相向的。可是,这哥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和以前的危险分子,现在为第三梯队考察对象的猴哥过不去,最后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后人引以为鉴。
想想也奇怪,这三个妖精因为一些小过节,和猴哥闹了起来。但是和猴哥进行三次隔壁猜物,三战三败。进行人工降雨比赛,发现龙王和猴哥关系铁得很。在高台上和唐僧比念经,又差点摔得半死。他们内心也知道,和猴哥相比,他们差的不是一个数量级。偏袒他们的车迟国王也一再要求停止比赛了,他们连性命也不顾,还要拼搏下去,图的是什么?据我考证,他们三个就是报考公务员的狂热考生。为了成为令人羡慕的国家干部,从而铤而走险的,最后把命也丢掉。
要弄清虎力大仙、鹿力大仙和羊力大仙的真实身份,就要从他们三个的社会关系说起。其实,这三个妖精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后台,又不安分守己的妖精。证据就是他们拜三清的。在三清观里,猴哥还利用他们对上天的虔诚,恳求圣水金丹的时候,狠狠地涮了他们一把,让他们吃了一泡猴尿和一泡猪尿。说到庙宇和道观,很多人都不以为然。除了像五台山那样有文菩萨亲自镇守的庙宇,其他庙宇里泥塑木刻的神像好像并不起什么作用。猴哥把三清的像扔进屎坑里,太上老君也没有出来抗议,更不要说有什么后果了。难道这些塑像真的象五四运动时候说的那样:一声不出,两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全,六亲不靠,七窍不同,八面威风,久坐不动,实是无用?其实不是的,如果是这样,三妖仙也就不用拜三清了。这些塑像,是神仙在人间的信息联络站,把人们许愿、还愿、送礼等信息都记录下来,天上的神仙想知道人间对他的态度怎样,一查看这些记录就知道了。当年猴哥变成二郎神的模样混进他的庙宇,就乱翻了不少这些流水账纪录。
我们知道,无论是神仙还是妖精,本质上都是一些掌握某些不为人知技术的高级生物,两者的不同在于神仙是编制内的,妖精是编制外的。黑熊怪、红孩儿就是连衣服也不换,摇身一变从妖精成为神仙的例子。人们对神仙恭敬,就是希望神仙利用他们的技术和权力替自己办事。这三位妖精本身就懂这些技术的,为什么对三清这么恭敬呢?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想走兜率宫的路,成为公务员中的一个。
三妖仙求雨,更显示他们不同寻常的社会关系。如果不是猴哥出面阻止,他们就降雨成功了。龙王为什么听他们的话?据说他们懂一种叫五雷法的咒语。在这里,有必要弄清楚五雷咒是什么。有人说是红头文件(实际上是口头传达的)。这当然不可能是红头文件,如果是红头文件,就算猴哥给龙王做胆,龙王也不一定敢公然不执行,三个妖仙当然可以降雨成功。三个妖仙要求降雨,龙王不太敢违抗,但是结果龙王违抗了,也没有直接后果,所以说五雷咒不是红头文件。依我看来,五雷咒相当于有关部门的批示或者介绍信之类的东西,上天的命令则相当于批文。严格地说,批示并没有法律效力。不过,五雷咒这样的批示虽然不是五大钱庄即见即兑的硬通货,一般来说,别人都会给一些面子,往往能办成事。当然,多大的面子办多大的事情,如果不是面子大的领导乱做批示,底下部门可能并不买账。所以,寻常道观的咒语可能作用就不大。
说到咒语,在这里就多说两句。有些人不了解神仙的机构职能,就进行恶意推测,往往会得出令人啼笑皆非的结论。比如说,有人这样讽刺:念经能超度,难道阎王怕和尚?烧钱能赎罪,分明菩萨是赃官。说这话的人,根本不了解天庭、西天和地府之间错综复杂的微妙关系,就来胡说一通。其实和尚替人念经,只是向地府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我们是西天的门下,请你放过某人一马。人情留一线,日后好见面。一般来说,地府是要给一点面子的。这面子并不是给和尚,而是给西天领导的,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阎王怕和尚根本无从说起,和尚和地府之间也没有直接的经济往来。当然,和尚收到雇主的钱,一部分用来孝敬西天,西天则有可能拿出部分逢年过节给地府送送礼或者搞搞赞助,那是题外话。至于说菩萨是赃官,更是一派胡言。人们在阳间犯罪,到阴间受到清算,菩萨并不是主管领导。就算菩萨有心学雷锋,替别人说情,怎么能不花一点钱呢?不要以为自己的级别高就可以乱来,参照深圳市城管和街道城管的冲突,哪怕你是上级,如果不管是碗里的锅里的,见到就想吃一口,别人一定会打你没商量。
现在我们看看这三位妖精弄到的介绍信,龙王都要掂量一下。在决定帮助猴哥后,还要猴哥开口才把羊力大仙的冷龙拿走。龙王在这两派斗争中一直首鼠两端,不敢乱下赌注,可见给这三个妖精开介绍信的人不简单。能开出龙王也不敢怠慢的介绍信的单位,天底下也没有几家。再看三位妖精平时和哪个单位联系的,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也许,这三位妖精只要通过猴哥考试,就可以捧起兜率宫的铁饭碗了,但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对于几个遵纪守法的妖精,在人间混得凤生水起,也不会妨碍谁。可惜,为了到官场走一趟,连性命都丢了。因为这三个妖精还不是编制内的公务员,他们死后也没有家属上访叫冤。兜率宫也不愿意承担相关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一了百了。不过他们这样的做法,冷了天下多少英雄的心,也难怪太上老君这一派系日渐式微。
                  无奈的水神
中国的河流,大多都是从西流向东。唐僧到西天取经,则是从东走向西,他们的行程和绝大多数河流成为平行线。所以,尽管他们走了十万八千里路,也没有跨过几条河。不过也幸亏如此,要不然猴哥就头大了。这没有什么奇怪,古代因为航运业不发达,向来都不重视发展水军。就算是在水泊梁山,四面环水,水军的头领都不多,地位也不高。唐僧的徒弟,猪八戒是天蓬元帅,沙僧也在流沙河混过不少时间,三兄弟中就有两个会水,表面上看,他们在水中的力量很强。但是仔细分析,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八戒的所谓天蓬元帅,早就有人考证出,其实是天河养殖场的场长。沙僧原来也是陆地上的将领,后来被发配到流沙河进行劳动改造,连吃饭都成问题,当然不会好好练习水上功夫了。看他们两人的表现,也是在陆地上的表现比水中表现好一些,猴哥更是个旱鸭子。因为水中力量薄弱,每次过河,如果碰到妖怪,都要去求人才能解决。也因为猴哥得水性不佳,结果他失去了很多了解水中实情、隐情、甚至是冤情的机会。
猴哥他们第一次过河,是在蛇盘山鹰愁涧。在这里,猴哥收服了白龙马。鹰愁涧的水神是个乖巧的人,他化装成船夫,送猴哥师徒过河。过河之后,唐僧拿出几文钱做过渡费,水神当然不敢收。等水神走后,猴哥说风凉话:师父休致意了。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的水神。不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如今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
看来,水神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感情投资一点效果都没有。其实,猴哥这样的态度也很不应该,别人怎么说都是想和他拉好关系,而不是怕打而来送他过河,要不然这个水神根本就不需要拍他的马屁,别人惹不起还跑不起吗?猴哥的作风,使他在山神、土地等基层干部中口碑极差,盘丝洞的土地就背后说他一生好吃没钱酒,偏打老年人。
蛇盘山鹰愁涧的水神是热脸贴在猴哥的冷屁股上,不过和其他水神相比,他也算是幸运的了。
在黑水河混的鼍龙,算是猴哥他们在西天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河里妖精(当然,白龙马、沙和尚在取经之前,其实也是在河里妖精的干活。但是别人既然已经参加革命工作,就应该既往不咎了)。
在西天路上,谁是真正的?也许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来的舅舅大鹏怪,或者玉皇大帝的外甥二郎神,要不然是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其实大鹏怪和二郎神,虽然和最高领袖是有亲戚关系,但一直都不怎么得志,尤其是二郎神,可能就是因为出身于高干家庭,结果不可以象猴哥那样,闹出个名堂来。红孩儿出自黑社会世家,小时候习文练武都有个好环境,沾了父母的光是一定的。但是成年后,一直都是自己混,也很难说是真正的。依我看来,唯一说得上是的,应该是泾河龙王的儿子鼍龙,西海龙王的外甥。泾河龙王这家伙是个糊涂蛋,生九个儿子一人一个样,哪怕象猴哥这种对男女关系几乎一窍不通的主,都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却被别人一句龙生九种,种种不同就蒙过去。如果西海龙王的儿子摩昂也象泾河龙王的儿子那样(据可考的证据,西海龙王的大儿子昂摩是一条龙,三儿子小白龙也是一条龙,并没有一个儿子一个样的),应该不要等到猴哥怀疑,敖顺早就跳起来了:老婆,你生了这么一个杂种,到底是怎么回事?象泾河龙王这种两百五,后来死得不明不白,实在是命苦不能怪政府,运背不能怨社会。不过无论泾河龙王到底是怎么死的,无论他的儿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这帮家伙都是干部家庭出身,注定他们不需要象其他妖精一样,要为一日三餐、衣食住行担心。泾河龙王前面八个儿子,第一个小黄龙,见居淮渎;第二个小骊龙,见住济渎;第三个青背龙,占了江渎;第四个赤髯龙,镇守河渎;第五个徒劳龙,与佛祖司钟;第六个稳兽龙,与神宫镇脊;第七个敬仲龙,与玉帝守擎天华表;第八个蜃龙,在东海龙王敖广处砥据太岳。别人猴哥当初一身武功,被天庭招安置是做了个弼马温。妖精中的幸运儿黑熊怪、多目怪本事也不差,一个只是做了看山员,另一个做了传达员,比起泾河龙王的几个儿子来差远了,真的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老九年龄小一点,还没有到招工招干的年龄,不过有这样的舅舅,应该前途无量,按照敖顺的说法:九个鼍龙,因年幼无甚执事,自旧年才着他居黑水河养性,待成名,别迁调用。成为国家干部,进入第三梯队,只是时间的问题。鼍龙应该和泾河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确确实实继承了泾河龙王的愚蠢。对他这些下基层挂职的高干子弟,按理说黑水河神拍他的马屁也来不切,但是他一到来,就半点面子也不给黑水河神,把他赶出神府,还伤害了河神的不少部下。这样不会混的妖精,如果到别处,一定是混不下去的。但在河中,这家伙有了敖顺这个舅舅,自己又会几路花拳秀腿,大事有西海龙王庇护着,在黑水河的日子里,过得有滋有味。
其实,鼍龙霸占了黑水河并不要紧,吃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错就错在两点:一是不关心时事,二是不学习历史。唐僧去西天取经,在当时可是天大的新闻。鼍龙只知道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对唐僧有什么来头,保护他的人有多厉害,一点都不知晓。如果他肯多学习历史,知道唐僧的徒弟猴哥几百年前就到海中闹过,他的靠山敖顺都不敢得罪猴哥,那根金箍棒也是从海中来的,估计就算给他一个胆,也不敢吃唐僧。所以说,学习历史是多么重要啊。
鼍龙最终的下场是押回西海,好好地面壁思过。虽然死罪可赦,但活罪难免,谁叫他让敖顺也几乎下不了台。不过我估计黑水河水神的日子会更不好过,当初鼍龙不把他这个基层干部放在眼里,甚至占了他的房子,他到敖顺那里告状,敖顺根本就不理睬。他利用四两拔千斤的高明手法,到让龙王都头痛的猴哥那里告状,终于重新获得黑水河府。但是,猴哥到底是过客,能庇护他多久?水中的神仙虽然数量不多,地位也不高。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四海龙王一直是和鼍龙有亲戚关系的敖家兄弟把持,敖顺这样的嘴脸,也许猴哥一走,他很快就会让黑水河神明白,在强龙和地头蛇之间,他应该服谁。
在通天河混的金鱼精,则是猴哥他们在西天路上遇到的第二个妖精。宰相门房七品官,这家伙,在南海普陀山,连个门房都说不上,不过到了基层,可就牛逼大了。他在通天河,有一大批自己的虾兵蟹将,号称灵感大王,走到哪里都是一阵香风。在领导同志身边混过的人出来做妖精就是不一样,有从领导那里弄到的高级香料。其他在人间自己混出来的妖精,走到哪里都是一阵腥凤,别人一闻就知道这家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霸王,跟金鱼精不可同日而语。和其他妖精不同,他根本上不用去打打杀杀偷偷抢抢,吃的穿的用的自然有人送上门来。当地的老百姓对他恭恭敬敬,还给他立了庙宇。为妖如此,夫复何憾?
当然,要别人心甘情愿拿猪羊甚至是童男童女祭他,金鱼精确实需要有一点能耐才行。按照迟国元会县陈家庄人的说法:他一顿吃了,保我们风调雨顺;若不祭赛,就来降祸生灾。这一点,就不是寻常妖精能做到的。不过说起来,金鱼精这家伙做事就是不够老练,他的灵感大王庙,供桌上放着香花蜡烛,正面只有一个金字牌位,上写灵感大王之神,更无别的神象。如果是黑熊怪或者金毛狲也让人给自己起一座庙,非摆上一排神位不可:“灵感大王庙”这个金招牌请如来题词,落成之日再求他剪彩,让观音做股东,文殊菩萨做顾问,普贤菩萨做嘉宾,看谁敢来这里撒野。
我们知道,刮风下雨的政策由玉皇大帝制定,具体工作龙王、风婆主管的,相信一个小小的金鱼精也不能对各地的风雨指手画脚。不过别人是从普陀山出来的,尽管不是什么干部,却有可能看到关于各地刮风下雨的内参,其他各路神仙也会给他一点面子。为什么天机不可泄漏?这相当于现在的高级商业秘密,只要能弄到只字片语,向人间透露一丁一点,自然会有人把金子银子房子婊子儿子什么一古脑全部送给你。
金鱼精和鼍龙一样,错并不错在他骗了多少财产,吃了多少人,而是错在他不应该得罪第三梯队的唐僧和猴哥。本来唐僧和猴哥虽然知道金鱼精在通天河作怪,也和他交过一次手,但他们以大事为重,不想就这事纠缠下去,金鱼精还是可以继续作怪的。就算今后有一天被观音知道也不要紧,反正他吃的穿的都是陈家庄的人送的,如果观音派人去做民意调查,十有得出陈家庄的人是自愿的结果。这是当地老乡的一点小意思,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和黑水河一样,通天河原来也是有居民的。通天河的老鼋世世代代居住在通天河,还做了一个水鼋之第,是通天河的事实管理者。他的房子银子女子也像黑水河神那样,被金鱼精抢去了。不过奇怪的是,和黑水河神不一样,老鼋的房子被别人占了也就占了,根本上就没有说到哪里告状。难道老鼋是法盲?这个我倒不这么认为,别人活了一千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怎么可能连告状也不懂呢?可能他见到金鱼精来通天河之后,要凤的凤,要雨得雨,知道这个妖精不简单,自己去上访也没用。更可能其实他已经告过状了,但是龙王告诉他:这个金鱼精我也得罪不起,你就吃点亏啦。后来发现金鱼精的后台观音和猴哥是一伙的,吓得连这些话也不敢对猴哥说了。
说到通天河的原来居民老鼋,这里就有一个疑问:流沙河原来的居民是谁呢?也许有人想当然地说:流沙河原来没人住的。这个我不赞同,皇帝老儿在北京农坛的一亩三分地,都要向北京知府租种,象火云涧那样的不毛之地,还有几个山神土地,流沙河宽就有八百多里,怎么可能没人居住的呢?如果仔细挖掘,也许能发现,在流沙河可能存在重大案情。
沙和尚什么时候开始在流沙河混日子,现在已经不可考。但估计时间已经不短。猪八戒被贬到人间来,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在猴哥闹天宫后不久。如果沙和尚也是在那时候丢了官,那么他在流沙河大约混了五百多年了。
唐僧的三个徒弟,谁最老实,谁最不老实?也许很多人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沙僧最老实,猪八戒最不老实。那我告诉你,这可是大错特错。猪八戒其实是三个人中最老实的,而沙僧才是狡猾狡猾的。想当年,猪八戒和沙僧都在做妖怪,如果肚子饿的时候,经常吃个人来充饥(按理说,人肉无论怎么说都比不上穿山之甲果子之狸,但不知道为什么的妖精就是特别喜欢吃人,也许捕获人比捕获野兽要容易罢),观音替唐僧把他们收下来了,说:你们只要保护老和尚去西天取经,包你们前程远大,衣食无忧,今后再也不能吃人造孽了。沙和尚和猪八戒都是满口答应,让我们看看这两个人有没有口是心非。在猴哥师徒遇到猪八戒之前,猪八戒就已经吃素了,这有猪八戒的岳父高太公证明。而沙和尚呢,唐僧他们到流沙河的时候,还在吃人肉,甚至差点把唐僧也吃掉。谁老实,谁不老实,一目了然。如果等到沙僧老了写,我估计十有没有他在流沙河吃人这一节,或者说他在流沙河的日子里,坚决拥护如来、观音的领导,消灭了几个冒充取经人的内奸、叛徒、工贼。
沙僧是那种不显山不显水的人,平时不动声色,关键时刻会吓你一跳。在西天路上,他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伪装进步,但是有时也露一手。比如他曾经向猴哥告密,说猪八戒收有私房钱。结果,猪八戒的五钱银子在狮陀岭被猴哥取走,拿去充公了。且不说猪八戒是有家的人,手边攒几钱银子也是很应该的。就算和唐僧、猴哥、沙和尚相比,猪八戒也不见得积储多到哪里去。沙僧为人深沉,又是光棍一个,随着取经团,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确实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钱。取经团住店啊过渡啊买衣服啊的钱,都是唐僧抓的,唐僧当然比猪八戒有钱,虽然名誉上说是公家的钱。大家不注意,其实猴哥也比猪八戒有钱。猴哥从两界山刚出来的时候,有六个小毛贼来枪劫,猴哥一顿乱棒把他们打死了,不但夺了他们的盘缠,还把他们的衣服剥下来。猴哥拿了这钱,并没有交给唐僧,而是据为己有。不过猴哥毕竟没有沙僧这么深沉,他后来露出了马脚。在朱紫国的时候,他就拿出些钱来叫猪八戒去买油买醋。猪八戒如果多长个心眼,在狮驼岭的时候就可以将猴哥一军:老大,你的钱从哪里来的。
我估计,流沙河原来是有居民的,沙僧一来,就鸠占鹊巢了。那么,猪八戒潜入流沙河的时候,怎么会发现里面确实很荒凉,不像黑水河、通天河那样,见到有气派的房子呢?猪八戒下凡,有个卵二姐倒贴了嫁妆给他做老婆,加入取经队伍的时候还是穷得叮当响。沙僧在流沙河的日子,根本上就没有经济来源,又不重视生产,坐吃山空。据牛魔王的说法,他是认得猪八戒和沙和尚的。我们不知道沙僧和牛魔王是什么交情,但是酒肉朋友米面夫妻,尤其是结识像牛魔王这么牛逼的妖精,没有好酒好肉,别人会和你做朋友吗?就算他从原来流沙河的居民那里夺过一份家当,也早就被他吃光了。那么,流沙河原来的居民到那里去了呢?沙僧并不是武力见称,把他们全部消灭掉的可能性并不大。我估计,流沙河原来居住的居民被沙僧赶跑,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后来,见到沙僧连去西天取经的和尚都敢吃,还象胡汉三一样咬牙切齿:好小子,算你狠,连和西天有关系的人你都敢下手。总有一天,你拿了我的,要给我送回来,你吃了我的,要给我吐出来。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观音来到流沙河,可是观音却把沙僧吸收进了取经队伍。我的妈啊,这么能让这样的犯罪分子混进革命队伍呢?流沙河原来居民见到这样子,就不但不敢告状,甚至不敢出来诉苦,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好在沙僧有了前程,不会再霸占流沙河了。
通天河的老鼋则没有这么干脆。因为在流沙河作怪的是观音的金鱼精,所以观音知道这里住着这个一个东西。老龟做了一件差点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事情:叫唐僧替他向如来问他什么时候才能修炼成人。小人物也能做梦,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但是,他说的一番话,却被暗中保护唐僧的一番人马记录进档案里了。但西天之后,观音向如来汇报唐僧取经过程,一看才经历80道考核程序。这怎么行啊,传出去别人说如来为提拔自己的徒弟走后门,影响多不好。不行,提拔干部的九九八十一道程序,虽然是过场戏,还是要走的。最后一次考核,具体应该怎样做,观音一查唐僧的档案,知道他在路上许下了一个还没有实现的诺言,心中就有了主意。说实话,老鼋确实想知道他修炼得怎么样,但是就算唐僧不替他问,他也不敢把唐僧扔下河的。一个是随便一个金鱼精都敢欺负的老乌龟,一个是如来手下的红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分量?
也许,六丁六甲等早就对他做了思想工作:没事的,这样算是对唐僧的考核,是组织上的安排,纯属过场戏,绝对万无一失。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绣花做文章,怎么可能这么文质彬彬的呢?老鼋连金鱼精都打不过,可是金鱼精还接不了猴哥一棒,他在河中有什么异常举动,猴哥拿一万多斤的金箍棒打下去,还有性命在吗?不过答应帮助刁难猴哥,是可能有性命之忧。如果不答应,则马上没有好日子过,王熙凤唆使尤二姐的前未婚夫告成为了贾链二奶的尤二姐,不告也得告。如果不配合,说不定又来个金鱼精什么的,只能免为其难了。还好,最后总算没什么意外。
                  西天路上的扫黑行动
有时候是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有时候为了树立权威,更多时候为了掩饰真相,无论是神仙,还是凡人,有时候都喜欢把自己的事情搞得神神秘秘的。象猴哥这么光明磊落的好男儿,也不能免俗。猴哥在西梁女国离青牛精金兜洞不远的地方,就来过这么一招。他取金箍棒,幌了一幌,将那平地下周围画了一道圈子,请唐僧坐在中间,着八戒、沙僧侍立左右,把马与行李都放在近身,对唐僧合掌道:“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但只不许你们走出圈外,只在中间稳坐,保你无虞;但若出了圈儿,定遭毒手。千万千万!至嘱至嘱!”这明显是故弄玄虚。金箍棒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兵器,什么时候变成了神奇药笔?如果金箍棒真的有这样的功能,猴哥和红孩儿,牛魔王这些妖精打杀的时候,只要趁妖精们不注意,偷偷地在妖精的洞府周围画一道圈子,就可以把妖精困死,猴哥也就不用吃这么多苦了。当然,我并不认为猴哥是为了替自己树立权威,从而把唐僧等几个当猴耍。猴哥上山打老虎,下海擒蛟龙,把天宫弄得鸡犬不宁,这光辉事迹很多妖精都知道的。猴哥就要利用小妖精们对他的畏惧心理,对小妖精知情权进行褫夺,希望发展到对他用金箍棒画的圈子也畏惧,经过"事件变成了历史,历史变成了传奇,传奇变成了神话......"的炒作,也许有一天小妖精们真的看到他画的圈子也不敢进。
如来、观音他们喜欢用两种方法把自己搞得神神秘秘的,一是慧眼一看就什么东西都看得明明白白,二是掐指一算就知道谁谁的下落。如来的慧眼好像作用很大,看到了在他掌上翻筋斗的孙悟空,看清楚了六耳猕猴的真面目,还知道青牛精的底细,晓得自己的娘舅大鹏怪为非作歹。但是想想也不对劲,猴哥当初从八卦炉里逃跑出来,玉皇大帝派游奕灵官同翊圣真君请如来帮忙,如来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问游奕灵官和翊圣真君来干什么?这时候,他的慧眼到哪里去了?观音有一次掐指一算,就知道她家里的金鱼下凡到通天河,为难唐僧师徒。这个也说不过去,如果神仙真的有这样的功能的,为什么有好几次唐僧被妖精抓走了,猴哥只能满山遍野地瞎找,而不是掐指一算算出唐僧到哪里去了呢?因为神仙们喜欢简单事情复杂化,把什么东西都弄得神神秘秘的,所以我们这些西游记的考证人员,就要有一双金睛火眼,看到多如牛毛的人证事证物证,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找出隐藏在表面现象背后的事实真相来。如来所谓的慧眼,其实靠的就是三样东西:望远镜、摄像头、知识和推理。有了高倍望远镜,离灵山几万里的地方他都能看清楚。当然,如来还不敢狂妄到在天宫也装摄像头,所以猴哥造反的事情他确实不知道。猴哥在西梁女国境内被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刁难,如来本来不是十分清楚的,一问青牛精的武功手段兵器,结合他对天上各门各派的了解,就知道这是太上老君的人了。掐指一算更加简单了,其实观音在金鱼精身上装有电子标签,这是GPS全球定位的。观音一查数据库,就知道他在哪里了。不过唐僧如果下落不明就真的是下落不明,就算观音也不好在他身上安装电子标签啊。提着灯笼看皮影戏,觉得很神奇,如果戳穿那层纸,发现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神仙最喜欢炒作的,莫过于一些高级神仙吹嘘自己“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载”。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可以主观控制的事情,根本上就不可能准确地进行预测。象猴哥造反不造反,是猴哥说了算,玉皇大帝封猴哥为齐天大圣的时候,没有算到猴哥会造反的吧?二郎神和猴哥用性命相博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和猴哥会成为朋友的吧?
如果确确实实被他们进行了准确的预测,十有不是巧合,而是背后有不那么光明正大、甚至是见不得人的阴谋。泾河龙王就是被别人做了圈子,让他往里面钻的。结果死于非命,为了掩饰真相,阎王还胡说泾河龙王一出生,生死簿上就写着他会死于私改圣旨的。
猴哥等去西天取经,虽然如来、观音都预计到各路妖精会粉墨登场,但是,却没预计到会有哪些妖精,没有想到暴风雨会来得这么猛烈。起码,观音就因为六耳猕猴手忙脚乱,最后到如来那里问题才得到解决。
那么,在猴哥等还没有出发的时候,如来,观音等人有没有对一些妖精早有防范,从而无声无息地做了准备工作的呢?当然有。
话说猴哥等人历尽千艰万苦,走了一半路程,终于到达火焰山。为了向昔日结拜兄弟牛魔王的老婆罗刹女借芭蕉扇灭火,猴哥一言不合,就和罗刹女拔刀相向。罗刹女毕竟是女流之辈,不是猴哥对手,打了三五个回合,败下阵来。但是罗刹女的芭蕉扇是一件秘密武器,她取出芭蕉扇,幌一幌,一扇阴风,把行者扇得无影无形,莫想收留得住。猴哥飘了一夜,直至天明,方才落在一座山上,仔细观看,认得这里住了灵吉菩萨。当年猴哥和黄凤怪交手,就在这里请到他降服了黄凤怪。猴哥对灵吉菩萨进行礼节性拜访,灵吉菩萨说的一番话:我当年受如来教旨,赐我一粒定风丹,一柄飞龙杖。飞龙杖已降了风魔,这定风丹尚未曾见用,如今送了大圣,管教那厮扇你不动,你却要了扇子,扇息火,却不就立此功也?这就有玄机,何以罗刹女一扇把猴哥扇到的的地方,就有一个菩萨?这个菩萨,怎么知道他那粒从如来那里拿过来的定凤丹是罗刹女的克星?可见现实之奇,有时甚于演义。
后来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反正猴哥再次和罗刹女交手,把罗刹女打得大气也不敢出。结果,借给了猴哥一把假扇。猴哥灭火不成,又去求牛魔王,导致昔日的结拜兄弟,今天反目成仇,大动干戈。
不过猴哥找牛魔王之前有个细节倒值得探讨。火焰山的土地头上顶着一个铜盆,盆内有些蒸饼糕糜,黄粮米饭,给唐僧送饭来了,还给猴哥出谋划策,寻找牛魔王的麻烦。本来,众多的土地、山神都很支持取经工作的。当初有不少山神、土地得到猴哥取经的消息,都革命豪情万丈,积极性相当高。猴哥过河的时候,水神化装成艄公免费渡他们几个过河。唐僧的龙马没有马鞍和马鞭,山神和土地还凑钱给他买了一套马鞍和马鞭。山神和土地的行为可以理解,唐僧同志是内定的提拔对象,这个大家都知道。你发财,我沾光,你吃肉,我喝汤,尽量对他们师徒几个配合,说不定能给自己带来一点好处,起码也可以和未来的领导混个面熟,可以说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但是,山神、土地很快就发现,猴哥这家伙真的不是好东西,对他们这些小萝卜头只会呼来喝去,甚至动不动就说要打他们二十孤拐,大伙很快就明白,这次选拔秀不会有他们的任何功劳,弄不好,还会连命都赔上,慢慢就心灰意冷了。所以,如果不是猴哥主动找他们,他们根本不会露面。这次他们这么积极,就有点不对劲。
说起来,唐僧师徒和牛魔王这一仗,其实很不应该打。当年老牛和猴哥是结拜兄弟,虽然已经有几百年不来往了,但怎么说都是兄弟一场。猪八戒和沙和尚落难的时候,牛魔王也和他们相识。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牛魔王遇见他们几个,起码也要拉进洞府里,喝几杯茶,聚聚家常,说不定还有盘缠相送。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实在是人生三大快事,借用一下芭蕉扇,当然是小事一件。但是,后来却搞到连罗刹女害怕了,想把芭蕉扇借给猴哥,牛魔王还不答应,说事极小而恨极大,当年沙煲兄弟,今日反目成仇,究其中原因,很大程度是因为猴哥处理不当。
当年猴哥在花果山上有了自己的事业,结交了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等六个,凑成革命七兄弟。后来猴哥不甘心在天上做弼马温,回到花果山举起了义旗,号称齐天大圣。天庭派托塔李天王和哪吒父子带领十万天兵来,被猴哥一顿乱棒打败。当时情况很乐观,牛魔王等也纷纷举起义旗,号称平天大圣什么的,革命形势不是小好,也不是中好,而是大好。就算有三五个二郎神齐心协力,也休想扫荡花果山。但是后来猴哥官运亨通,真的被封为齐天大圣,革命阵营就开始分化,和昔日的弟兄好像就没什么来往了。不久猴哥又兼任蟠桃园的园长,只顾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逢年过节,也不给当年的兄弟送去几个蟠桃。应了一句俗话:孙猴子上了天,就忘记自己是从哪块石头里蹦出来的。那时候,猴哥春风得意,自然不知道友情和义气的可贵。但是,花无常开,月无常圆。不久,猴哥犯了现行犯革命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百年。在五行山服刑的五百年的日日夜夜里,猴哥终于知道什么是寂寞。所以一见到观音,他就发牢骚说:我在此度日如年,更无一个相知的来看我一看。为什么没有一个相知来探望他,其实,应该反思的是猴哥自己。说起来,和猴哥交往的人也不算少,当初一起读书的同学,后来在花果山认识的六兄弟,就算上天后,还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在天庭认识的同僚可能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不敢到五行山来看望他。但是,牛魔王等几个人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一铁一齐同过窗,二铁一齐抓过枪,三铁一齐嫖过娼,四铁一齐分过赃,牛魔王是和猴哥一齐抓枪造反的二铁,如果想探望猴哥,是谁也拦不了的。牛魔王等人不去探望他,原因只可能是他们觉得猴哥这家伙也很不够朋友,犯不着为他出头。
我们不知道猴哥被二郎神后,作为革命七兄弟之一的牛魔王是怎么逃亡,又怎么认识罗刹女,成家立室,生儿育女。但我想,天庭的反革命运动表面上搞得轰轰烈烈,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牛魔王所谓的逃跑,实际上只是不再打出“平天大圣”的反革命旗帜了,并没有累累如丧家之犬,急急如奔亡之人,为了活命而流落江湖。他们在火焰山居住,并不是什么秘密,连附近的土地对他夫妇、儿子、二奶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虽然明知牛魔王有案底的犯罪分子,抓到他天庭会给高额奖金,也没有哪个神仙敢捕捉他归案。别人武功既高,人情又大,谁想打他的主意,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虽然没什么后台,牛魔王的能量实在不能小看。他本人和老婆罗刹女可以说是珠联璧合,天底下还没有找出一对武功这么高强的神仙妖精夫妻来。儿子红孩儿又年轻有为,早就不用依靠父母了,他在火云洞工作,事业蒸蒸日上。兄弟如意真仙在西梁女国霸占了一口落胎泉,进行垄断性经营,日进斗金。就是靠亲兄弟、父子兵,老牛一家,也是当之无愧的西天路上第一大黑势力。而且牛魔王还和乱石滩碧波潭龙王是老友,碧波潭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是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牛魔王当然会认识。换一句话说,牛魔王一家就是西天路上大名鼎鼎的钉子户,谁都知道他,却谁也拔不了他。
老牛一家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们夫妻在火焰山发了多少不义之财就不要说了,他的兄弟如意大仙,儿子红孩儿,干的多多少少都是非法勾当。老牛无疑是西天路上第一大黑帮。作为一大大毒瘤,天庭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使用借力打力,四两拔千斤了。
猴哥和罗刹女动起手来,表面上怪罗刹女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红孩儿做观音的财务主管,比自己在火云洞开一家小公司好得多,她实在不应该闹情绪。实际上猴哥处理得也很不好,知道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也不想办法找老牛商量一下,就打了起来。更有一次,猴哥化装成牛魔王的模样,恐吓红孩儿:“莫惹他,莫惹他!别的还好惹,孙行者是那样人哩,我贤郎,你不曾会他?那猴子神通广大,变化多端。他曾大闹天宫,玉皇上帝差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曾捉得他。你怎么敢吃他师父!快早送出去还他,不要惹那猴子。他若打听着你吃了他师父,他也不来和你打,他只把那金箍棒往山腰里搠个窟窿,连山都掬了去。我儿,弄得你何处安身,教我倚靠何人养老!”猴哥这家伙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就是不注意方法。红孩儿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会被他吓唬住的呢?如果他把牛家的情况打听得清楚一点,说话艺术一点:孩儿,我跟你孙叔叔五百年前是结拜兄弟。当年孙叔叔从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踢下几块火砖,化成了今天的火焰山。我在那里认识了你娘,这样这个世上才有你。因为有了火焰山,你才能在那里炼成绝世武功,你娘的那把芭蕉扇给火焰山降雨赚了不少钱。可以说,我们吃的穿的用的,全靠火焰山。孩子,喝水不忘挖井人,说起来,这都是孙叔叔的功劳,你千万不要对他进行为难啊。如果猴哥能够这样摆事实,讲道理,我相信红孩子一定会通融。可惜得很,他们动起手来,最后猴哥请观音来收拾了红孩儿。虽然结果红孩儿找了个好老板,但牛魔王夫妇多么没面子。
在西梁女国,为了要一桶落胎泉,猴哥又和牛魔王的兄弟如意大仙打了起来。结果,猴哥把如意打仙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夺到落胎泉水。
因为结了两道梁子,到了火焰山,猴哥很难不和牛魔王交手的。作为当年因为猴哥逃出八卦炉,从而被太上老君贬到火焰山当土地的烧火道人,又长期受到牛魔王一家得欺压。看到猴哥的到来,当然十分高兴:孙猴子,你赶紧和你昔日的结拜兄弟牛魔王打吧,我等着看热闹呢?为了让猴哥没有后顾之忧,他把唐僧的吃饭问题解决好了。到后来,土地还不怕死带几个阴兵给猴哥帮忙。土地在神仙中地位低下,只是相当人类的村长,所以土地显得相当寒酸,一般地方只是由一个老头担当,有些地方的土地是土地公公土地婆婆一家开夫妻店,至于说土地手下有兵的,在西天路上,这样的事是仅此一例,也许这兵是土地为了对付牛魔王从别处借来的。
猴哥虽然和老牛打起来了,但老牛当初七兄弟排名第一,实在不是等闲之辈。猴哥三兄弟虽然占了上风,却制服不了老牛。这时候,猴哥的帮手来了,书中说:那牛王拚命捐躯,斗经五十余合,抵敌不住,败了阵,往北就走。早有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阻住道:“牛魔,你往那里去!我等乃释迦牟尼佛祖差来,布列天罗地网,至此擒汝也!”正说间,随后有大圣、八戒、众神赶来。那魔王 慌转身向南走,又撞着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挡住,喝道:“吾奉佛旨在此,正要拿住你也!”牛王心慌脚软,急抽身往东便走,却逢着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迎住道:“你老牛何往!我蒙如来密令,教来捕获你也!”牛王又悚然而退,向西就走,又遇着昆仑山金霞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敌住喝道:“这厮又将安走!我领西天大雷音寺佛老亲信,在此把截,谁放你也!” 那老牛心惊胆战,悔之不及。见那四面八方都是佛兵天将,真个似罗网高张,不能脱命。 正在仓惶之际,又闻得行者帅众赶来,他就驾云头,望上便走。却好有托塔李天王并哪吒太子,领鱼肚药叉、巨灵神将,幔住空中,叫道:“慢来,慢来!吾奉玉帝旨意,特来此剿除你也!”
难得的一次西天和天庭联合执法,最后制服了牛魔王。但是想想也奇怪,每次猴哥有难,如果不是到天上去求爷爷告奶奶,谁会主动来帮忙?为什么猴哥和牛魔王交手就这么特别?大力金刚的一句我蒙如来密令,一语惊醒梦中人。其实,西天和天庭想收拾牛魔王这一股黑势力已经很久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借口。如来把定凤丹给吉灵菩萨,就是预谋。趁着猴哥他们取经,这次扫黑终于搭上了顺风车。
猴哥和牛魔王动起手来,可以说是意外。但是就算猴哥处理得当,也会有人制造出种种意外来,让猴哥和牛魔王动手。猴哥的故事,翻译成现代版就是有个很厉害的地痞,现在已经被招聘为城管了,现在赶紧让他去收拾另外一个也很厉害地痞。当然。这事最好把已经被招安地痞蒙在鼓里,否则,只是狗咬狗一嘴毛,怎么体现法律的严肃性。
狮驼岭一战注定是猴哥等几个打得最艰苦的一仗。猴哥还不知道这里有妖精,太白金星就跑来通风报信, 狮驼岭上的妖精背景不简单:那妖精一封书到灵山,五百阿罗都来迎接;一纸简上天宫,十一大曜个个相钦。四海龙曾与他为友,八洞仙常与他作会,十地阎君以兄弟相称,社令城隍以宾朋相爱。
猴哥这家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吃亏就吃在读书太少,文化水平不高,听不出别人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不过他到明白,蚂蚁多了还可以咬死象,所以他对太白金星说:果然此处难行,望老星上界与玉帝说声,借些天兵帮助老孙帮助。太白金星满口答应:有,有,有!你只口信带去,就是十万天兵,也是有的。但是,他走后就没有下文。在牛魔王一战中,天庭连猴哥的冷开水也不喝上一口,就派人来义务帮助。这次,猴哥托太白金星去请兵,居然杳无音信,实在值得怀疑。
接下来,猴哥只能单打独斗。他变成小钻风,成功地混进了狮驼岭。但是,狮驼岭三个妖怪中的老三,实在不是等闲之辈。他认出了猴哥,并且把猴哥装进了他的秘密武器阴阳二气瓶里面。这阴阳二气瓶无疑是西天路上妖精最厉害的秘密武器,里面有声控互动装置,只要一说话,就会引起熊熊大火来。相比之下,其他妖精的秘密武器就不值一提了。如青牛精的金刚琢,只能套别人的兵器。黄眉童子的人种袋厉害一点,但也只能把人装进去,要把人杀掉还要伤脑筋。观音司机怪犼的紫金铃更厉害一些,可以发出火,放出黄沙、毒气来。不过他如果用这秘密武器,别人还是可以跑的。当然,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葫芦据说也很厉害,里面装了万能溶剂,无论什么东西放进去都会溶成一滩水。这就不对了,如果是这样,那么用什么才能装这些溶剂呢?猴哥进了葫芦,在里面舒舒服服的,后来金角大王、银角大王都被猴哥装进了葫芦,太上老君把他们救出来,也毫毛无损,可以所谓里面装有万能溶剂的说法完全是炒作,这个葫芦完全比不上大鹏怪的阴阳二气瓶。
却说猴哥进了阴阳二气瓶,在里面被烧烤,这实心慌,想把瓶子挤破。话说猴哥在里面念声咒语,叫:“长!”即长了丈数高下,那瓶紧靠着身,也就长起去,他把身子往下一小,那瓶儿也就小下来了。这东西却像猴哥的如意金箍棒一样,可大可小可长可短,猴哥心惊道:“难,难,难!怎么我长他也长,我小他也小?如之奈何!”说不了,孤拐上有些疼痛,急伸手摸摸,却被火烧软了,自己心焦道:“怎么好?孤拐烧软了!弄做个残疾之人了!”
眼看猴哥在西天路上过五关,斩六将,英雄一辈子,在这里就要走麦城,命丧黄泉了。正此凄怆,忽想起菩萨当年在蛇盘山曾赐他三根救命毫毛,不知有无。即伸手浑身摸了一把,只见脑后有三根毫毛,十分挺硬,忽喜道:“身上毛都如彼软熟,只此三根如此硬枪,必然是救我命的。”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即便咬着牙,忍着疼,拔下毛,吹口仙气,叫:“变!”一根即变作金钢钻,一根变作竹片,一根变作绵绳。扳张篾片弓儿,牵着那钻,照瓶底下飕飕的一顿钻,钻成一个眼孔,从这里小孔里逃跑了出来。
接着,艺高人胆大的猴哥钻进了狮驼岭大魔青狮精的肚子里,在里面闹个天翻地覆,制服了青狮精。在随后的战斗中,经猪八戒指点,发现了二魔大象精的破绽,又制服了大象精。眼看就像猴哥乐观估计那样,妖精门都列队欢送,然后他们师徒四人大摇大摆地从狮驼岭经过。但是猴哥不知道,在三魔大鹏怪的鼓动下,已经被他制服的大魔、二魔又反水了,一场更艰苦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众小妖把唐僧抬到了狮驼国,青狮精、大象精、大棚怪三个妖精就一拥而上,和猴哥师兄弟三人拼命。两班人马已经经过多次较量,这次生死搏杀,谁也没有秘密武器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结果,猴哥师兄弟全部被被活捉。在西天路上,妖精不是用秘密武器而把猴哥活捉的,仅此一次,立这大功的是三魔大鹏怪。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猴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毕竟经验丰富,成功地逃出了三怪的魔抓。但是双拳难敌六手,救不了唐僧等人。大鹏怪为了让猴哥罢休,传出了唐僧已经被他们吃掉得谣言。
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猴哥这么自信的人也彻底绝望了,说出一番十分泄气的话: “这都是我佛如来坐在那极乐之境,没得事干,弄了那三藏之经!若果有心劝善,理当送上东土,却不是个万古流传?只是舍不得送去,却教我等来取。怎知道苦历千山,今朝到此丧命!罢,罢,罢!老孙且驾个筋斗云,去见如来,备言前事。若肯把经与我送上东土,一则传扬善果,二则了我等心愿;若不肯与我,教他把松箍儿咒念念,退下这个箍子,交还与他,老孙还归本洞,称王道寡,耍子儿去罢。”
然后,猴哥上灵山去找如来。如来慧眼一看,就知道刁难猴哥的三个妖精的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狮精,普贤菩萨的司机大象精,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娘舅大鹏怪。这个就有点奇怪,作为西天的最高领导,如来对取经团的具体事物是不可能有详尽了解的。在这之前,猴哥已经两次到灵山。第一次是想制服青牛精,如来根本不知道西天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猴哥讲清楚他问明白,才“慧眼一看”,只出这妖精是什么。第二次是猴哥和六耳猕猴闹到灵山来,他还是“慧眼一看”指出谁是真假猴哥,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慧眼一看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人都到眼前了。第三次猴哥到灵山来,如来不问一句关于妖精的话,慧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妖精,看来他关注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
随后,如来围剿狮驼岭,带领过去、未来、见在的三尊佛像与五百阿罗汉、三千揭谛神,布散左右,把那三个妖王围住,水泄不通。青狮精、大象精投降,大鹏怪却说了其他任何妖精想都不敢想的反革命言论:“大哥休得悚惧,我们一齐上前,使枪刀搠倒如来,夺他那雷音宝刹!”按理说,谁说反如来都行,就大鹏怪不应该反如来。他是如来的娘舅,作为西天第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反了自己的外甥,对他有什么好处?奇怪的是,如来的反应是有点失常。他不像其他被反的统治者一样,大骂:老畜生我待你不薄,为什么反我?只是默默出手制服了大鹏怪,还允许他讨价还价,谈待遇,不过却不敢松放了大鹏,也只教他在光焰上做个护法,引众回云,径归宝刹。
事情倒不算复杂,但是如果仔细分析,就发现有不少疑点。青狮精、大象精狮司机,如来制服大鹏怪后,让他做了个护法。那么,大鹏怪以前是干什么的呢?大鹏怪作为如来的娘舅,辈分非常的高,武功见识更是远在青狮精、大象精之上。那么,为什么在狮驼岭上排名,大鹏怪排行老三,在青狮精、大象精之后呢?按理说,如来的长辈就算肯和文殊、普贤的司机做朋友,青狮精、大象精也不敢大咧咧的作别人的老大啊。经过分析,可以发现大鹏怪原来的无业人员,在西天中的地位比青狮精、大象精地位要低,所以在狮驼岭排名的时候,他才甘心当老三。
西天第一把手如来的长辈还在壮年,居然找不到工作,真是一大新闻,如来也够大公无私的了。分析如来的身世,其实如来是个试管婴儿,他被放进大鹏的姐姐孔雀的肚子里,后来又剖腹生产,可见如来和大鹏怪没有任何血缘。如来显然不是有朴素阶级感情的人,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世,理清他和孔雀,大鹏的关系,居然说谎也不打草稿:孔雀出世之时最恶,能吃人,四十五里路把人一口吸之。我在雪山顶上,修成丈六金身,早被他也把我吸下肚去。我欲从他便门而出,恐污真身;是我剖开他脊背,跨上灵山。欲伤他命,当被诸佛劝解,伤孔雀如伤我母,故此留他在灵山会上,封他做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大鹏与他是一母所生,故此有些亲处。
这样就明白了:大鹏怪和如来是那种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亲戚,大鹏怪的本事非常大,又远没有到退休的年龄,所以如来对他一直都很猜忌。不但没有重用,甚至根本就不给他安排工作。也许西天的其他人因为工作问题找到如来的时候,如来还会振振有词地说:现在就业形势不好,我的舅舅还找不到工作呢,我有什么办法啊?
大鹏怪在西天的日子过得很艰难,终于不顾自己是老一辈的人,放下架子,甘当青狮精、大象精的小弟,跑到人间办起自己的事业来
就狮驼岭的老大、文殊菩萨的青狮精可以多说几句。其实他跟猴哥是老熟人。在乌鸡国,他曾经奉文殊菩萨的命令(据说是如来的命令,不过我估计是文殊假传圣旨),冒充国王。后来被猴哥知道,教训了他一顿。其实这一仗对青狮精来说很不公平,这个我会另文再述。青狮精当然会很不服气。当然,当时青狮精化了妆,因为繁忙的生活,紧张的战斗,猴哥对他也没留下什么印象,再次见到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乌鸡国那回事。青狮精当乌鸡国王很称职,但被猴哥识破后,只能回去当他的司机了,而且提文殊菩萨办了事,文殊菩萨对他的态度非常差,才有到狮驼岭发展的念头。也许是因为他的这些经历,才会由他当狮驼岭的老大。
天上的妖精下凡,有是经过组织上安排的,如太上老君手下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按法理上讲,他们洞府的性质相当于全民所有。也有观言察色,主动出面替领导不方便开口叫人办的事的。如观音的司机金毛狲,听到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被朱紫国的国王无意中射伤,就下凡到朱紫国抢了王后。这事情从始到终观音都是知情的,金毛狲下凡,算是停薪留职。还有一种情况,是趁老板不知道,自己悄悄地到人间挣外块,象太乙天尊的九头狮子,这相当于公务员不顾三令五申,偷偷在外面开公司。这三种情况虽然表面看上去有所不同,但无论他们到人间怎样乱搞,实际这些妖精都保持天上公务员身份的,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坐的是社会主义的凳子,拿的是资本主义的银子。只有大象、青狮和大鹏这三个家伙,是铁了心出来混的。光脚的不怕穿鞋,有时候有了退路也就有了后顾之忧,九头狮子还怕把唐僧咬伤,弄得事情不可收拾。这三个家伙既然不想吃公务员这碗饭了,也就没有这么多顾虑。我们可以想象,三个在西天郁郁不得志的家伙聚合在一起,抒豪情,立壮志:山不动水转,水不动人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来、文殊、普贤,老子再也不跟你们打工了。
他们想成为狮驼岭一霸,永远过着悠哉游哉的生活。可惜他们的特殊身份,西天是不允许他们在外面混的。
世上不如意事十常,能对人言只二三。如来虽然贵为西天第一人,天下敬服,但是也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对于牛魔王这一庞大的黑社会势力,他早就有意铲除了,可是却师出无名,牛魔王并没有得罪他啊。牛魔王得罪了天庭,天庭虽然没有能力独立剿灭牛魔王,却没有请如来帮忙。如来不能冒冒失失地去帮忙啊。如果这样学雷锋,就是吃过界了,不被别人打也会被别人骂。青狮精、大象精、大鹏怪就更让如来犯难了。大鹏怪在人间确实作恶多端,但如果把他们一起收拾,又涉及西天资深老同志文殊、普贤的面子。所以,他只能用“慧眼”把几个妖精监视起来了,等待时机。观音给猴哥的三根毫毛,当然是用来破大鹏怪的秘密武器,我估计,这毫毛也象灵吉菩萨的定凤丹一样,是从如来那里弄来的。如果只是靠猴哥可以把这三个妖精灭了,就名正言顺了。不过猴哥不太挣气,最后还得如来出马。不过这三个妖精刁难了取经团,如来出马也算师出有名了。
我总觉得,大鹏怪没有受到处罚,是因为他和青狮精、大象精一起犯罪。如果如来不是顾及文殊、普贤的面子,真的来个大义灭亲也说不定。大鹏怪经过这样一闹,总算找到了工作。但是如来把他放在身边做护法明显是对他进行监视,只怕他今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太白金星跑来给猴哥通风报信,是想看西天的人出丑的。猴哥这家伙,居然以为别人天庭第一高官吃饱撑着,特意来给他们取经团做编外联络员,也太好笑了。
                  西天附近的妖精
靠近西天的首都灵山感觉就是与众不同,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到了玉华县。县中城主,就是天竺皇帝之宗室,封为玉华王,专敬僧道,重爱黎民。这里民风古朴,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治安非常好。
这个倒不出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果你走进镜花缘中说的淑士国,就会发现杀猪的,买酒的,都是文雏雏的家伙,整天说:“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肉要一斤乎?两斤乎?”斯文得让你难受。再说,天子脚下,必有王法。灵山是西天的首善之地,在这里,当然不可能容忍火云洞、狮驼岭那些整天喊打喊杀的妖精。
不过,就像北京不可能没有坏人一样,灵山附近也不可能没有妖精。说这里是没有整天喊打喊杀、一点政治修养都没有的妖精,而不是说这里没有妖精。
那么,让我们看看,灵山附近有什么妖精。
天竺国出现的第一个妖精是玉华县豹头山上的黄狮子。这个黄狮子,虽然武功平平,但可不是一般的妖精。他有两大优点:一是特别有生意头脑;二是十分舍得投资,善于拉关系,找靠山。
黄狮子尽管有大行不顾细谨的时候,偷了猴哥人的兵器,但是做起生意来一点都不含糊。妖精和人相比,当然是强势群体。他们要吃人类养的牛呀羊啊甚至吃人,去抢就行了,根本不用考虑那么多,一般的妖精也就是这样做的。但黄狮子不同,他派两个小妖古怪刁钻和刁钻古怪去买。妖精向人买东西,有两个难题需要解决的:一是钱怎么来。钱这东西不是万能,可是没钱万万不能。做妖精,总不能像农家那样,种几个南瓜白菜,拿到市场去卖掉,然后再用换到的钱来买东西吧?二是信用问题。就算妖精有钱,也有心和人类做生意,但是,怎么才能让人们相信,这是青面獠牙的家伙确实是来做生意,而不是来欺负人的呢?这就要和人们的长期交往中,用实际行动来赢得口碑。黄狮子这两点都是做得非常成功的。猴哥能够化装成玉华县的人讨要卖猪羊的钱,成功混入豹头山而不让妖精们怀疑,可见这些妖精的信誉非常好,人们也没有畏惧心理。猴哥把黄狮从虎头洞赶跑后,从洞中搜出不少细软物品并且带回玉华县,可见黄狮的经济情况良好,而不是随意挥霍,已经坐吃山空了的。做到这一点真的不简单,金角大王银角大王从太上老君那里拿了大笔的考试经费,又向每个想见他的小妖收几两银子的见面礼。按理说,应该有点家底了吧。可是猴哥他们抄家的时候,却是空空如也,可见哪怕是神仙妖精,要发财可真的不容易。
黄狮子的舍得投资的大手笔,更让人瞋目结舌。当初他在竹节山九曲盘桓洞居住,忽然妙岩宫太乙救苦天尊的司机九头狮子觉得整天在机关里太闷了,就偷偷地散散心。他来到竹节山,黄狮子看出这个是自己的靠山,二话没说,就拜九头狮子为祖翁,并且把自己的房子九曲盘桓洞让给九头狮子住。在猴哥到来之前,九头狮子无疑是西天路上日子过的最舒服的妖精之一,毛主席说得好,吃饭是个大问题。就算为首的老妖精可以用精神武器武装自己,不讲究物质享受。但是,一家百十口小妖吃的穿的用的,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总不能叫别人饿着肚子跟你闹革命吧。没办法的,只能像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红孩儿那样去抢去霸了。九头狮子不用偷不用抢,像青帮老大那样开个堂子,让其他各路小妖来拜老头子,靠收保护费就衣食无忧了,所以说西天附近的妖精就是不一样。黄狮子则到豹头山虎头洞开拓新的事业。
西天路上的女妖精很少,物以稀为贵,所以一直相当抢手。女妖精的眼光也水涨船高,哪怕是像猴哥那样有本事的,也没见有哪个女妖精想嫁给他。得到女妖精青睐的那妖精,只有那么几位。首先是猪八戒,被卵二姐招为丈夫。猪八戒被别人看中,当然也有自己的优点。我觉得更因为卵二姐是个豪放女,另外也可能卵二姐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这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卵二姐不幸早逝,十有和过于放纵有关。第二个是牛魔王,老牛这家伙,武功既高,又懂温情,特别喜欢多吃多占,有了罗刹女还不够,还到积雷洞开辟第二战场,做了玉面狐狸的倒插门女婿。不过看后来玉面狐狸对老牛的诉苦,可能她对老牛的感情也不是十分深厚,只是一来小姑独宿,不惯无郎,二来想找个保护人。万贯家财,不是她一个弱女子守得住的。第三个有女妖精看中的是寿星的司机白鹿,他们一起在比丘国合作。那个白面狐狸和比丘国王睡完之后又和白鹿睡,他们两个也只是各取所需,鱼对鱼,虾对虾,乌龟找个鳖亲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最后一个就是这位黄狮子了,他的相好,绝对是个美人,这有古怪刁钻和刁钻古怪的话为证。黄狮子抱得美人归,靠的不是权,也不是拳,而是自己的性格魅力。事实上,九头狮子也为黄狮子的性格魅力折倒。作为一个偷偷旷工的太乙宫公职人员,他也闻得猴哥的英名,也知道猴哥的本事,本来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听到黄狮子和猴哥闹了别扭,第一反应是:那毛脸雷公嘴者叫做孙行者,这个人其实神通广大,五百年前曾大闹天宫,十万天兵也不曾拿得住。他专意寻人的,他便就是个搜山揭海、破洞攻城、闯祸的个都头!你怎么惹他?但是吃人口软,拿人手短。吃了拿了别人这么多,别人有难的时刻,如果不能拔刀相助,传到江湖去,今后怎么混啊。就这样,九头狮子做了一个复仇的妖精,和猴哥干上了。唐僧去西天取经是如来下达的死任务,谁敢阻挠都杀无赦,斩立决。所以,九头狮子的见义勇为,最终下场也就是被胖揍一顿,押回太乙宫,黄狮子则成为猴哥的棍下之鬼。
我总觉得,黄狮子是妖精中的赖昌星,如果假以时日,未尝不成大气候,可惜生不逢时,也不逢地,结果死于非命。作为一个武功不是十分高强的妖精,又不像白鼠精那样是个漂亮的女妖精。他找的靠山九头狮子只是太乙宫一个普通的职工,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保护他了。另外,他做生意的地方也不太好。玉华县只是一个县份,能挣钱的地方不多。无论他怎么善于经营,也发不了大财。如果他能生在通天河附近就好了。通天河东岸是车迟国的陈家庄,西岸是西梁女国。车迟国陈家庄这边百钱之物,到西梁女国可值万钱;西梁女国那边百钱之物,到车迟国陈家庄亦可值万钱。利重本轻,所以人不顾生死而去。可惜在这两者之间有个金兜洞,住着一个全无经济头脑的家伙,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如果是黄狮子,在这两国之间倒买倒卖,岂有不大发其财的道理?况且西梁女国寻常也难见一个男的,一般商人九死一生去到那里做生意,当然没什么心情寻欢作乐。黄狮子到那里,他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应该还是可以让车迟国的人渡过通天河抵达西梁女国的安全系数大大提高的。这样,他可以在车迟国这边举办一个西梁女国性文化旅游团,赚一票银子。在西梁女国,利用从车迟国带来的游客,展开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还可以大赚一笔。如此下来,黄狮子想不发财也挺难的。有了大钱,和托塔李天王这样的显贵拉上关系还不是像说那么容易吗?如果有了靠得住的靠山,他就不会轻易把命都丢掉了。
三个犀牛精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是唐僧师徒四人在西天附近遇到的第二拔妖精。和其他整天杀人放火的妖精比起来,这三个家伙的罪恶不算严重,只是个诈骗犯。一般来说,哪怕是没什么后台的妖精,如果只是民事犯罪,都不会怎么处理(当然、前提是不落在猴哥手里)。如黄凤怪,白鼠精,这两个当初都是盗窃犯,前者还被假惺惺罚以劳动改造,但实际不执行,后者抓到后马上就放了,还和李天王拉上了关系,都是直到第二次犯罪才被拘留。
这三个犀牛精,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是一定的,否则也不会把命都丢掉。但是,他们好像有和白骨精、南山大王这些山精野怪不同,最起码,是有一些名气。甚至太白金星都闻过他们的名头,知道他们的底细,最终让二十八宿中的四禽星角木蛟、斗木獬、奎木狼、井木犴来收拾了他们。
让我们看看精辟寒大王、辟暑大王、辟尘大王犯的是什么罪。这三个家伙在金平府冒充国家干部骗钱骗物,主要是骗酥合香油。按照慈云寺和尚的说法:“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靠,只是这一项收入每年就是几万两银子,无疑三个犀牛精是西天路上最富有的妖精。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现在,我们给一路上的妖精定成分,看谁是地主富农,谁是中农贫农。最穷的当然是白骨精这样无地盘、无洞府、无小妖的的三无人员,连贫农都说不上,算是妖精中的盲流。黑熊怪、黄凤怪、多目怪、黄袍怪等绝大多数妖精,虽然说有自己的洞府,有小妖,但是猴哥抄家的时候,却没有从中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他们只能算是妖精中的中农。猴哥只有从在红孩儿的火云洞和黄狮子的虎头洞中找到一些的值钱东西,红孩儿的钱财是抢来的,连土地老头的钱他都要,黄狮子的钱则是自己赚来的。这两个家伙,比较有经济头脑,算是妖精中的富农。当然,罗刹女的芭蕉洞、红孩儿叔叔如意真仙家里也应该有点钱财,不过这两个都没有被抄家。牛魔王二奶玉面狐狸的积雷山摩云洞,据说有万贯家财,但是猴哥那一仗打得特别艰苦,胜利后还没有想到搜查财物,就一把火把洞府烧掉了,可惜得很。不过,这些妖精都不能和三个犀牛精比,三位才是当仁不让的地主。八戒与沙僧将他洞内细软宝贝,有许多珊瑚、玛瑙、珍珠、琥珀、宝贝、美玉、良金,搜出一石,搬在外面,狠狠地发了一比财。
钱财是人人所爱,不过话又说回来,三个犀牛精是西天路上最富有的妖精,要当这首富,还真不容易,别人凭什么送钱给你?慈云寺和尚说:佛祖收了灯,自然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却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原来三个妖精的做法是和中央的调子高度一致,天庭出政策,他们就放心收钱。天庭没有政策,他们也就清廉起来,没有了收费名目嘛。这一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你三个犀牛精又不是公务员,怎么知道中央的政策?就算是公务员,如果只是在基层的,也不一定知道中央的政策。人们都说,北京人消息特别灵通,中央有什么精神马上就知道了,好像整天爬在中南海墙头上的。但我和北京人侃大山,觉得他们十句有九句是虚的。三个犀牛精是利用政策发大财的,靠这样道听途说当然不行。三个犀牛精对一年的风雨知道得这么清楚,如果说他们没有看过内参,我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但这三位显然不是公务员,通过什么途径获取内参,就不是我等人能知道的了。不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还是能看出一些睨端来的。
谁对一年的风雨知道很清楚,当然是龙王和风婆。不过他们都是执行者,政策是天上定好的,所以他们也很难利用工作挣外块。但通过倒卖手中的信息,收一点信息费还是可以的。龙宫和三个犀牛精有交易,证据是明摆的。三个犀牛精除了偷油,并没有在金平府做其他不法勾当。但是从他们洞府中搜出大批财物,简直就可以给他们定个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这些财物是从哪里来的?再看一下他们值钱的东西是什么?是珊瑚、玛瑙、珍珠、琥珀、宝贝、美玉等,几乎都是海里的特产。在加上东海龙王也认识三个犀牛精,我敢判定,三个犀牛精和东海一定有非法交易,他们用从东平府诈骗到的香油从龙宫那里换取了大批财物,也许犀牛精的关于天上最新刮风降雨的消息就是从龙王得到的。
三个犀牛精虽然也很有经济头脑,但政治头脑就差一点了,不会像黄狮子那样找靠山。甚至和他们做生意的龙宫对他们也很不友好,在他们备四禽星追剿的时候,居然派出太子摩昂来帮助四禽星,分明是想杀掉三个犀牛精灭口。三个犀牛精也是吓昏了头,他们被猴哥抓到后,如果爆出这黑幕来,说不定还能保命。就算不能保命,除死无大罪,讨饭不在穷,看到这些利用自己的贪官污吏因为黑幕也手忙脚乱,死都死得舒服些。可惜,三个犀牛精没意识到这一点,就带着无数秘密死去了。
太阴星君手下的玉兔,是唐僧师徒四人在西天附近遇到的第三拔妖精。她在离雷音寺最近的地方作案,手法也最高明。她想到人间享享福,直接变成天竺国公主的样子,把真正的公主赶跑就行了。直接利用公主原来的所有资源,根本不用像其他妖精一样去抢去骗,简直就是庄子说的那种锁都不用开,连箱子一起搬走的大盗。
采用这种手法的妖精也不是没有先例,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狮就变成乌鸡国王,过了一把皇帝瘾,不过别人是奉命行事(这些都是高级神仙搞出来的),玉兔这完全是自己干的。最后,玉兔也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太阴星君替她辩护说:“你亦不知。那国王之公主,也不是凡人,原是蟾宫中之素娥。十八年前,他曾把玉兔儿打了一掌,却就思凡下界。一灵之光,遂投胎于国王正宫皇后之腹,当时得以降生。这玉兔儿怀那一掌之仇,故于旧年走出广寒,抛素娥于荒野。但只是不该欲配唐僧,此罪真不可逭。幸汝留心,识破真假,却也未曾伤损你师。万望看我面上,恕他之罪,我收他去也。”
这话就狗屁不通,素娥打了玉兔一掌,素娥做得不对,太阴星君是上司,自然应该由她进行处罚,无论是要素娥写检讨,还是扣她的零用钱,或者不允许她交男朋友,总之有个说法就行。哪里能刚开始对这事不理不睬,过了一段时间后,却由玉兔亲自执行对素娥的处罚呢?所以,我觉得,玉兔只是太阴星君的一颗棋子。玉兔受到素娥欺压,当然对素娥有气,不过当时太阴星君没有轻易表态,只是把这件事记住了。后来因为素娥不知什么事情让太阴星君不高兴,又不好公开打击报复,就想到玉兔了,这分明是发动群众斗群众嘛。玉兔有危险,太阴星君马上赶到,可见她一直在背后关注这件事的。
我们不知道玉兔是否明白,其实她自己只是被人利用。不过就算她明白,估计也不会说出来。关键时刻,做下属的,要善于替上司背黑锅。据说某地有个县委书记,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特别臭的屁,马上眉头一皱,大声说:谁放的屁?办公室主任说:不是我放的。过了一段时间,县委书记把办公室主任给撤了。办公室主任不服,县委书记说:你连个屁都承担不了,做什么办公室主任。玉兔替太阴星君办了上司不方便办的事,暂时要受一点委屈,长远来说,好处多多。                  台前幕后的较量
天底下尽有这样的人,对领导来说是个小爬爬,对下属来说是个虎。人有时候就像爬在树上摘水果的猴子,各个位置高低不同。位置高的猴子从上面看下去,发现下面的每个猴子都有一张热情的笑脸,但是位置低的猴子往上看位置高的猴子,往往看到的只是一个冷屁股。有时候上面的猴子不知道下面的猴子是因为看中他的位子而对他笑容满面,还以为别人有上进心而对自己又异常尊重,还无意识地替自己下面的猴子做起广告来。话说大名鼎鼎的范仲淹,一生为国为民,在写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时候,就被人狠狠地涮了一把,顺便说几句自己老友腾子京的好话,说他在巴陵郡,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但是,巴陵郡的老百姓就不是这样看法了。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愤愤地说,腾子京贪污枉法,瞒上欺下,实在没有资格做别人的父母官,还把证据一一罗列出来。我们不怀疑范仲淹和滕子京同流合污,但是,范仲淹为什么替滕子京吹水呢?其实其中缘由,猜也猜得到。腾子京先生管理巴陵郡,所谓的政通人和,不外乎就是找个自己抓革命促生产的例子,让个秀才写几篇通讯稿在大宋日报上给自己鼓吹鼓吹,平时利用城管,把街上流浪的,占卦算命的,要饭的全部赶走,把街道搞得整整齐齐,让巴陵郡成功地成为国家卫生城市。这样报纸有名,电视有影,广播有声,名气一来,免不了有上级来参观指导,有同事来观摩学习,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领导来了,如果爱钱的,当然让他们满载而归,如果爱玩的就带他们去夜总会桑拿城,如果爱吃的,就去找一些黑熊之掌,娃娃之鱼。就算像范仲淹这样,不爱钱不爱吃也不爱玩,但是肚里颇有墨水,喜欢写几笔的,也有办法对付。只要修一座什么楼,或者办一个什么厂,然后找到一块唐朝松烟香墨,在蟠龙紫石古砚亲自磨一砚浓墨,拿出定造的湖州银镶斑竹极品羊毫笔,铺开一张敕制的金花玉版笺,点起了一炉卫夫人写字时所焚的龙脑温麝香,恭候范老题辞(如果这题辞的有韩愈、董其昌之好的,不妨再封上一个不菲的大红包,作为润笔之资)。事后再恭维两句:范老的真迹是无价之宝,真的想把他藏之名山,传给子孙后代,不过现在却要勒之以石,以示不朽,让全城老百姓瞻仰。就算范仲淹,让别人戴了这样的高帽,岂有不美滋滋的道理。赖昌星先生说得对,什么都不怕,就怕领导没什么爱好。总之,要让领导们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历史不容假设,我们不知道如果范仲淹退休了或者变成了滕子京手下的一个老百姓,见识到一个真实的滕子京后到底会怎样处理,是骂自己当初写什么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是瞎了眼,还是吃了个哑巴亏算了。不过由此可见,就算像范仲淹一样能干的,也有被人蒙的一天。其实,不要说范仲淹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神仙,也有不能明察秋毫的地方。
话说乌鸡国的国王表面功夫做得十分到家,文殊菩萨发现,他好善斋僧,是西天忠实的信徒。对好人好事不支持,不表扬,不树正气,就是忘记自己的职责。文殊菩萨对这个学习西天精神的先进分子大为赏识,觉得应该重用这样的人士。于公说,是在为西天找到人才,于私说,可以培养自己的班子,所以,文殊菩萨顺理成章地向如来推荐了这个典型(在人间,国王是已经不能再被提拔的了,但是从天上来看,人间的国王其实也就是一个人类管理员,和看奶牛奶马的牧人区别不大,当然还有很大的提拔空间)。恰好,如来也对这个乌鸡国王很感兴趣,答应准备重用他,甚至让文殊菩萨去宣读乌鸡国王的任命通知。
如果没有意外,乌鸡国王顺利地被提拔,文殊菩萨也如愿以偿地过一把伯乐瘾。没想到,事情却发生了意外。文殊菩萨意犹未尽,对乌鸡国王进行微服私访。谁不知道,现在所谓先进典型,谁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文殊菩萨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变作一种凡僧,问乌鸡国王化些斋供。乌鸡国王表面功夫做得很到家,其实也不是什么活学活用如来思想的典型,结果被文殊菩萨几句话问倒,无言以对。乌鸡国王却不是好惹的,他把文殊菩萨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幸亏六甲金身前来把文殊菩萨救回去,否则说不定真的酿出大祸来。也让人感到惊讶,堂堂的菩萨,实在太差劲,居然会被凡人绑起来,扔进水井里,居然差点丢了性命,还要六甲金身到来才把他救回去。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文殊菩萨作为领导,可以发出各种命令让一些本事很大的神仙替他效命,但是并不表明他的自卫能力就很强。就像一个城管队长,平时可以把走鬼赶得满街跑,但是如果他化装成普通的流浪汉,也难免会被人乱拳打倒。其实这事也说奇不奇,高级神仙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他可以调动人马,使用法宝,可用的资源非常多,并不是他本人多厉害。现在他到乌鸡国去,什么东西都没带,当然乌鸡国王也可以让人把他绑起来。这样的例子很多,比如首长到基层,前呼后拥,十分威风,进行视察的时候,发现街面整洁,市民有序,经济增长迅速,找几个群众代表开座谈会,大家对市政十分满意。内心十分喜欢,马上把这个地区的一把手定为创建和谐社会先进典型,满意之余,竟然化装成外地来的老百姓,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幸福生活。这时候,他的威风就不存在了。平时有跟班,有警车,当然牛皮烘烘,现在穿上老百姓的衣服,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不但普通人不知道他大有来头,就算是他树立的典型,还以为是普通的盲流。因为头上没有乌纱,手中没有大印,额头上又没有写着官人这两个字。交通厅长去挤公交车,城管局长去街上摆摊,谁怕你,你手中又有什么东西让你怕。这时候,首长是可以看清典型的真实面目了,代价是自己吃了大亏。而且吃亏之后,还不敢张扬。因为,这亏是你树立的典型让你吃的啊。在这个世界上混,无论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逻辑和证据不能放弃,如果把自己树立的典型推倒,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哪怕是毛主席,也因为打倒林副统帅而威望一落千丈。
如果换了别人,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还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但是文殊菩萨不同,他是神仙啊,掌握着人类没有掌握的技术资源。他要进行报复,不用费很多脑筋。文殊菩萨采用的技术很简单,他首先让乌鸡国三年不下雨,导致天年干旱,草子不生,民皆饥死。这样,这个乌鸡国王当起来就不是那么舒服了。后来,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牛精打扮成一个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的全真道士,成功地替乌鸡国求来了三尺两寸的雨,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乌鸡国王的结拜兄弟。他打扮成全真道士就有点耐人寻味,谁都知道,因为猴哥的缘故,西天和兜率宫结了不大不小的梁子。恶意栽赃的例子,在西游记中可不止一个。青狮精这样的打扮也不知道是恶意栽赃,还是转移焦点。他和乌鸡国王同寝食两年,把乌鸡国王的生活习性摸得一清二楚。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乌鸡国王推进井里,用石板盖住井口,盖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自己化装成国王的模样,称孤道寡起来。
乌鸡国王被推进井里,魂飞魄散,一命呜呼。遭受了如此飞来横祸,当然要找阎王告状。不过,乌鸡国王却告状无门。因为他的直接对头是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狮精,别看别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机,甚至连干部都说不上,但是由于在领导身边工作,神通广大,官吏情熟,据说都城隍常与他会酒,海龙王尽与他有亲,东岳天齐是他的好朋友,十代阎罗是他的异兄弟。乌鸡国王这官司当然没法打了。
乌鸡国王叫文殊菩萨吃了苦头,他也让乌鸡国王吃苦头,礼尚往来。即使今后他觉得自己吃的亏补回来了,把乌鸡国王悄悄放出来,乌鸡国王也会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敢把事情张扬。领导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哪怕互相拆台甚至想把对方置于死地,也不出恶声,避免影响不好。
这事做得可谓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百密一疏,却有一个小小的漏洞。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后来的事情表明,这个漏洞是致命的。青狮精的关系过硬,认识都城隍、海龙王、东岳天齐和十代阎罗,但是只能保证乌鸡国王告状不成功,但是不能保证乌鸡国王不告状。事实上,乌鸡国王的灵魂还在到处游荡,意欲上访。他虽然不像普通老百姓这样懂得告地状,但是他被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牛精残害的消息却传出去了。当然,别人知道他的被告是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牛精,打狗还要看主人,没人敢说替他伸冤,直到猴哥一行来到乌鸡国。
却说取经团来到了乌鸡国的宝林寺,这座庙宇十分雄伟,里面敬有西天多佛,四大金刚,众多菩萨,还有持国、多闻、增长、广目等天王,香火鼎盛。唐僧见到这派头,也不由得感叹:我那东土,若有人也将泥胎塑这等大菩萨,烧香供养啊,我弟子也不往西天去矣。
可惜,庙里面的住持僧官,却是不折不扣的势利眼。当唐僧通过庙里的火工道人通报要求住宿的时候,不但没有请上坐敬香茶,甚至连坐茶都没有,还说:“道人少打!你岂不知我是僧官,但只有城上来的士夫降香,我方出来迎接。这等个和尚,你怎么多虚少实,报我接他!看他那嘴脸,不是个诚实的,多是云游方上僧,今日天晚,想是要来借宿。我们方丈中,岂容他打搅!教他往前廊下蹲罢了,报我怎么”。眼看唐僧一伙住宿不行,幸亏他的徒弟猴哥是个有办法的人,拿出一万二千多斤的金箍棒一番威吓,宝林寺的和尚也就敬酒不喝喝罚酒,对他们师徒殷勤起来。
唐僧师徒在宝林寺过夜,经过夜游神的指点,乌鸡国王的灵魂找到唐僧来。这个夜游神,西天路上仅仅在乌鸡国出现过一次,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游手好闲,和猴哥并没有什么渊源,不知道为什么的竟然来做这些杂事。唐僧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就来找猴哥商量。猴哥虽然喜欢打打杀杀,但是其实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别人青狮精虽然是冒充皇帝,但是做得滴水不漏,而且冒充了多年,假作真时真亦假,要揭穿真相,并不是那么好办。
在猴哥的精心安排下,乌鸡国太子和唐僧在宝林寺见面。却说太子被猴哥吸引到宝林寺,看到敕建宝林寺五个金招牌大字,说:“我知之矣。向年间曾记得我父王在金銮殿上差官赍些金帛与这和尚修理佛殿佛象,不期今日到此。正是因过寺院逢僧话,又得浮生半日闲,我且进去走走。”他当然不知道,为了让他得到半日闲,宝林寺的和尚已经忙了两日。众和尚见到太子到来,都来叩头拜接,接入正殿中间,参拜佛象,只有唐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太子大怒,下令捉拿唐僧。唐僧有护法诸天、六丁六甲在暗中保护,当然不会被太子轻易拿到。这时候,由猴哥装扮成的立帝货出来说明现在乌鸡国王是假的。经过和唐僧进行一番论理,太子终于将信将疑,找他母亲去问明白。夜游神早就把功夫做足,让国王的灵魂和王后接触,所以王后知道青狮精是假冒的国王,把这一切告诉了太子。
猴哥在江湖上闯荡久了,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理、有利、有度,拿贼拿赃,捉奸捉双,青狮精做了三年皇帝,虽然是冒牌的,却不曾露出马脚,漏了风声。和他一起睡的女人都不说他是假的,凭什么你孙猴子却说别人是假的。就算抓到青狮精,也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如果抓不到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猴哥思索再三,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他和猪八戒来到乌鸡国王被推下的井,寻找国王的躯首。从井龙王获得乌鸡国王的躯体后,猴哥又到兜率宫讨来一粒九转还魂丹,把乌鸡国王救活了。一切对付青狮精的行动,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而青狮精还蒙在鼓里。
取经团本来只有四个和尚,现在无端端又多出了一个人,宝林寺的和尚也十分惊疑。猴哥说:“那和尚,不要这等惊疑,这本是乌鸡国王,乃汝之真主也。三年前被怪害了性命,是老孙今夜救活,如今进他城去,要辨明邪正。若有了斋,摆将来,等我们吃了走路”。那些和尚也醒目,马上奉献汤水,与国王洗了面,换了衣服。随后,猴哥一行带着国王进城去,宝林寺的五百僧人,这时候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齐齐整整,吹打着细乐,把猴哥一行送出山门外。猴哥也觉得做这些表明功夫没必要,说:“和尚们不必远送,但恐官家有人知觉,泄漏我的事机,反为不美。快回去!快回去!但把那皇帝的衣服冠带,整顿干净,或是今晚明早,送进城来,我讨些封赡赏赐谢你”。猴哥其实不知道,论起讨封赏,猴哥做宝林寺僧官徒弟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棍子再厉害,别人也没必要列队欢送。当初乌鸡国王封赏过宝林寺,寺里的僧官是认识国王的。现在虽然落难,但是有猴哥这样的帮工,显然很有希望重新登上皇位,别人是做前期感情投资来的了。猴哥还自作多情,以为别人送他来。
唐僧、猴哥们来到皇宫,见到冒充国王的青狮精。青狮敬也是那种不太长记性的人,自己化装成乌鸡国王,见到曾经一起吃饭睡觉两年的乌鸡国王,居然一时想不其他是谁,问这个是什么人,猴哥趁机说:
供罪行童年且迈,痴聋支痖家私坏。祖居原是此间人,五载之前遭破败。 天无雨,民干坏,君王黎庶都斋戒。焚香沐浴告天公,万里全无云綍絪。 百姓饥荒若倒悬,钟南忽降全真怪。呼风唤雨显神通,然后暗将他命害。 推下花园水井中,阴侵龙位人难解。幸吾来,功果大,起死回生无挂碍。情愿皈依作行童,与僧同去朝西界。假变君王是道人,道人转是真王代。
青狮精知道事情败露,急忙逃跑。他还算心细,逃跑前从一个镇殿将军手中夺过把宝刀。被猴哥追上来不至于赤手空拳招架猴哥的铁棒。不过青狮精一来毫无准备,二来武器又不就手,根本就不是猴哥的对手。还好,他有保命的绝招,善于化妆,改头换面比川剧变脸还要快。他化装成唐僧,猴哥一是也分辨不出真假。最后猪八戒建议,让他们念紧箍咒,终于让猴哥认出他是冒牌货。然后,三个和尚围上去把他往死里打。幸亏他的老板文殊菩萨及时赶到,要不然青狮精说不定真的被猴哥、猪八戒、沙僧达成肉饼。
看到领导的司机在外面炒更,行为还比较恶劣,作为考察干部的猴哥很不服气,说:菩萨,这是你坐下的一个青毛狮子,却怎么走将来成精,你就不收服他?文殊菩萨才说,青狮精是佛旨差来的,并且道出原委:你不知道;当初这乌鸡国王,好善斋僧,佛差我来度他归西,早证金身罗汉。因是不可原身相见,变做一种凡僧,问他化些斋供。被吾几句言语相难,他不识我是个好人,把我一条绳捆了,送在那御水河中,浸了我三日三夜。多亏六甲金身救我归西,奏与如来,如来将此怪令到此处推他下井,浸他三年,以报吾三日水灾之恨。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今得汝等来此,成了功绩。
文殊菩萨的话,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乌鸡国王得罪他是无疑的,否则他也没有必要派出青狮精来国王。但是说青狮精是如来派来的,我怀疑是文殊菩萨假传圣旨。首先,如来差他来度国王,没想到,国王真实的为人和平时大相庭径,文殊菩萨吃了大亏。这样的事,我想文殊菩萨也不好报告如来,因为实在太丢脸了。其实,就算如来知道这件事,确定对国王进行处罚,雷音寺这么多人嘛,决无指派青狮精的道理。乌鸡国王得罪了文殊菩萨,不派别人来调查,过场戏也不走一下,就让文殊菩萨的司机清狮精进行执法,文殊菩萨嫌疑也不避,这太说不过去了。文殊菩萨拿出佛旨这一说法,只是想用来压一压不知底细得猴哥。
不过,青狮精确实是奉命来的,不过不是奉如来的命令,而是奉文殊菩萨的私命。青狮精暴露出来的很多细节都可以印证这一推测。比如青狮精听猴哥说了乌鸡国王的事情后,唬得他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这起码说明,一、青狮精也知道,虽然奉命行事,自己做事不是那么光明正大的。二、青狮精的面皮实在不够厚,让人很容易看出破绽。青狮精逃跑,猴哥追上去,青狮精还说:孙行者,你好惫懒!我来占别人的帝位,与你无干,你怎么来抱不平,泄漏我的机密。这说明,他做的事情是领导的私活,不太见得光。如果他真的是奉如来的命令,猴哥这样捣乱,简直就是公然对抗最高领袖,何来什么抱不平,泄漏他的机密?他甚至还可以毫不客气的对猴哥说:孙猴子,老子手中有如来的红头文件,你还出来捣乱,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青狮精做了三年国王,干得还真不错,一连三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比真正的乌鸡国王要好多了,却因为他是冒牌的,最终被别人赶下台,差点连命也丢掉。青狮精内心一定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的老板文殊菩萨对他的态度也极差。虽然及时赶来,从猴哥的棒下把他救出来,但是用照妖镜照住他。从头到尾,文殊菩萨只是对青狮精说过一句话:畜生,还不皈正,更待何时!可怜的青狮精,在乌鸡国几年,可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这就是替老板干私活的下场。
文殊菩萨对青狮精态度这么恶劣,多半是因为当初他让青狮精冒充乌鸡国王的时候,曾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这事非同寻常,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以免被别人拿住把柄。青狮精在乌鸡国开始几年,也算顺利,直到猴哥一行来到了乌鸡国。听说猴哥一行快到乌鸡国了,文殊菩萨也坐不住了,他知道猴哥是个惹不起的太岁,怕青狮精出意外,所以才赶来。但是,他来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猴哥不但已经动手,而且占了绝对上风。文殊菩萨见到青狮精败露,甚至牵连了他,他虽然及时赶来救了青狮精的一条性命,但是怎么不恼羞成怒,当然把脾气发在青狮精身上了。
其实,猴哥是个大老粗,如果凭他一个人,就算让他再从乌鸡国经过十次,也发现不了青狮精假冒国王的。促使青狮精被打假,是因为夜游神在暗中推动。说起来,夜游神的出现充满神秘色彩,只是告诉乌鸡国王这样做那样做,根本没有公开露面,说不定猴哥也不知道有这号人物在暗中推动。
那么,夜游神到底是哪一路神仙?让我们慢慢分析。他叫乌鸡国王的灵魂见唐僧,不但不让猴哥、猪八戒、沙僧知道,甚至连暗中保护唐僧的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都让他避开了。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斩妖除魔,根本上就不用这么躲躲闪闪。他叫乌鸡国王找到唐僧,也仅仅是因为他有一个徒弟齐天大圣,极能斩怪降魔,乞求他到乌鸡国中,拿住妖魔,辨明邪正。可见,这不是西天安排的对唐僧、猴哥一行的考核。事实上,猴哥只是不自觉地当了别人的雇工。
八戒下井去去取鸡国王的躯体,井龙王说的一番话,更让人看出睨端来。井龙王说:这是天蓬元帅来也。昨夜夜游神奉上敕旨,来取乌鸡国王魂灵去拜见唐僧,请齐天大圣降妖。这怕是齐天大圣、天蓬元帅来了,却不可怠慢他,快接他去也。夜游神奉上敕旨,一句话泄漏了天机。出面联络这件事情的是夜游神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但是我们不难猜出幕后操纵的是谁。夜游神做这事情,虽然是奉上级命令,却也是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去做的。
事情的真相实这样的:猴哥大闹天宫,让天庭出了不少丑。猴哥投奔西天,也让天庭丢了不少面子。文殊菩萨对得罪他的乌鸡国王下手,天庭的人虽然不敢说三道四,不过乌鸡国王的灵魂到处告状,他们是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的。没人敢明目张胆得罪西天,斗不过你,但总是要搞点小动作的,让西天出一点丑也行吧。等到猴哥一行到乌鸡国,天庭发现,猴哥倒是一个免费的打手。这时候,乌鸡国王的冤魂派上用场了。护法诸天、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虽然也是天庭的人,但毕竟为西天取经团服务多年,说不定还拿了西天的津贴。怕走漏风声,夜游神对他们也不放心,所以连他们也躲开了,让乌鸡国王悄悄接近唐僧,向唐僧伸冤。唐僧本人当然帮不了什么忙,别人借用的是唐僧徒弟猴哥的金箍棒。平时打狗要看主人,别人可不敢对青狮精怎样,现在利用孙猴子,就可以打狗不看主人了。天庭这样做,虽然没法把面子全部找回,将西天一军也好。猴哥虽然做了一件好事,让乌鸡国王重新登上宝座,但实际上,他只是东西之争的一个棋子。
文殊菩萨的微服私访,让他真正认识了乌鸡国王这个瞒上欺下的两面派,从而狠狠打击这个两面派,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乌鸡国王虽然面子工程做足,但还是败于不经意之间。他会不会吸取教训,从此洗心革面呢?难说。其实,宝林寺的僧官,见到达官贵人就溜须拍马,见到贫穷僧人就给予冷遇,又何尝不是乌鸡国王一样的为人呢?不过宝林寺僧官倒好,虽然当初被猴哥一番恐吓吃了些惊,后来送猴哥一行出门把猴哥的马屁也拍得舒舒服服。乌鸡国王重新登位,宝林寺僧官送来了冲天冠、碧玉带、赭黄袍、无忧履。结果,国王封赠了宝林寺僧人回去。再一次受国王封赠,让僧官更有资格有理由对其他穷和尚冷遇了。
猴哥他们刚到宝林寺的时候,发现宝林寺招牌蒙尘了,结果猴哥替他们把招牌抹清。其实,宝林寺的招牌蒙尘倒不要紧,抹清之后招牌还是金招牌。怕的就是住持僧官的心也蒙尘了。但是作为上司的,如果不作为普通人深入体验,就喜欢高高在上,满足于面子工程形象工程,像乌鸡国王、宝林寺僧官这样的人一定不绝于路。毕竟,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西游记虽然是记录猴哥一行到西天取经的最详尽书籍,作者也尽量做到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但是,也有不尽不实的地方。不尽可以理解,虽然该书是对猴哥他们一路做了详尽的记录,但不可能把他们路上每天吃饭、拉屎、睡觉全部记下来吧?如果真的这样记,十四年的流水帐,就足可以弄成厚厚的一大本,估计也没有人看西游记了。至于不实,倒不是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老爷子故意造成的,而是他写作的时候考证不够细致造成的。
例如取经团来到朱紫国。作为大唐派去西天取经的唐僧,进驻了国宾馆会同馆。国宾馆的正副馆长对唐僧一行态度十分冷淡,比宝林寺的秃驴好不了多少。他们只是给唐僧师徒送来了一盘白米、一盘白面、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两个面筋、一盘干笋、一盘木耳。作为朱紫国的国宾,还要自己生火做饭。国宾馆里,甚至油盐酱醋也没有提供给取经团。没办法,猴哥和猪八戒只得亲自上街去买。
在街上,他们发现国王因为患病在身,贴出黄榜。号称如果谁能治好他的病,就和他社稷平分。猴哥发现有这等事,第一反应是:且把取经事宁耐一日,等老孙做个医生耍耍。看看国宾馆那两个人摸狗样的馆长还敢怠慢我们?猴哥这不是闹着玩的,他教猪八戒把黄榜揭了。结果,国王就派人恭恭敬敬地把他请过去了。
猴哥这个人,不但没有学过医学,甚至还没什么文化。而且他从小身体很好,不至于久病成良医。虽然整天打打杀杀,其实他很少受伤,估计对刀伤药也知之不多。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凭着猴哥这样的医学知识,大咧咧地给人看病,不闹出乱子才怪呢。
不过,猴哥给国王看病,却让以为他不懂医术的猪八戒、沙僧大跌眼镜。一般医生,哪怕是良医,给病人看病,望闻问切是免不了的,猴哥却把闻、问免了。因为害怕见到猴哥的尊容,猴哥居然给他来一个悬丝诊脉。甚深知猴哥底细的唐僧也觉得猴哥这样玩得太过分,骂他:跟我这几年,那曾见你医好谁来!你连药性也不知,医书也未读,怎么大胆撞这个大祸!猴哥却不管这些,他让人把金线系在圣躬左手腕下,按寸关尺三部上,然后金线的一头拉在窗外,让猴哥抓住。猴哥装模作样地按了一下金线,然后说出一大堆让人瞋目结舌的话来:陛下左手寸脉强而紧,关脉涩而缓,尺脉芤且沉;右手寸脉浮而滑,关脉迟而结,尺脉数而牢。夫左寸强而紧者,中虚心痛也;关涩而缓者,汗出肌麻也;尺芤而沉者,小便赤而大便带血也。右手寸脉浮而滑者,内结经闭也;关迟而结者,宿食留饮也;尺数而牢者,烦满虚寒相持也。诊此贵恙是一个惊恐忧思,号为双鸟失群之证。
说什么脉紧什么脉浮,这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猴哥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毕竟已经活了上千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但是,他说国王患了双鸟失群之症,不得不让人感到十分意外。国王知道自己的症状所在,听了当然十分欢喜,说:指下明白,指下明白!果是此疾!请出外面用药来也。猴哥出去,百官问什么是双鸟失群之症,猴哥说得更明白了:“有雌雄二鸟,原在一处同飞,忽被暴风骤雨惊散,雌不能见雄,雄不能见雌,雌乃想雄,雄亦想雌:这不是双鸟失群也?”这一番话,说得百官其其喝彩,称赞道: “真是神僧,真是神医!”
我们知道,现代人整天说自己得了相思病,但是不要说像猴哥这样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家伙,哪怕是享名中外的名医,也不能诊断出谁是得了相思病,因为根本上没有相思病这种病。如果说猪八戒知道有什么双鸟失群之症,恰恰又让他猜对了国王是得了这病,也许我们也没有这么惊讶。猪八戒毕竟有一些刻骨铭心事,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可能猜出国王的病来。猴哥居然也能猜中国王是得了双鸟失群之症,就太让人惊奇了。我们知道,终猴哥的一生,不但没有结婚生子,连恋爱也没有谈过。因此,有些人怀疑,猴哥是不是发育不完全的,要不然,君子好色而幕少艾,食色性也,猴哥对食很感兴趣,怎么对色性就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有人提出大胆的推测,猴哥其实是MM,只不过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性别罢。说起来还证据一套又一套,言之成理:孙悟空从来都对帅哥没办法,比如二郎神和唐僧。对于小帅哥哪吒还调戏了几下。甚至对青牛精那样丑陋的家伙,也开个玩笑,幽他一默。但对女妖精就非常狠毒,他虽有定身法,居然从来不调戏美女,见到女妖精,尤其是漂亮的女妖精,不但没有怜香惜玉,还非要赶尽杀绝不可。这可以理解,同性相斥嘛。 在佛祖手掌中撒尿,也可以证明悟空是女身。如果是男性,凭那火急性格,当然不介意在大庭广众下方便?但女身的悟空仍有女子的矜持,在误以为到了无人的天尽头后,方才放心大胆地哗哗 。悟空经常驱使八戒做东做西,但作为主要战斗力的他,有时明知可能有妖怪窥视,却主动去化缘探路。更是悟空是女性的有力证据,正说明女扮男装的悟空有时候有些事情要偷偷去做。当然,猴哥不谈恋爱是因为长得实在对不起观众,否则,哪个少女不怀春?但是,这个永远是猴哥的心头之痛。
不过对这样的高论,我实在不敢苟同。其实猴哥的性别,一点疑问都没有。当初猴哥在五行山监狱下被关押了五百年,放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烂光了,赤裸裸地站在唐僧面前,后来才打了个老虎,把虎皮剥下来做了两件衣服。唐僧虽然埋头干自己的事业,对男女关系也不太了解。但是,他还不至于连猴哥是男女也分不清吧。如果猴哥是个女的,给他个胆也不敢带猴哥上路:干部在考察期间,作风问题是个大问题,如果让对头抓到把柄,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其实,在西天路上,猴哥至少还有两次让别人看到他性别的。在车迟国的三观庙,他和猪八戒、沙僧一泡尿给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喝。撒尿的时候,猪八戒、沙僧都在一边。如果猴哥是个MM,一定会被他们发现。后来猴哥和羊力大仙赌下油锅,又脱了个精光,大伙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猴哥的性别毫不悬念。扯远了,但无论怎么说,猴哥都是对男女问题一窍不通,很不解风情的。连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妾,不可灭这道理都不懂,做事不知轻重,结果导致在过火焰山的时候,和当年的结拜兄弟翻了脸。这次居然看出国王是得了相思病,令人十分不解。更神奇的是,猴哥开了药给国王吃后,国王渐觉心胸宽泰,气血调和,精神抖擞,脚力强健,好像真他妈的有奇效。难道猴哥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名医?
这个结论我不敢下,还是先看一下猴哥开的药吧。猴哥并没有开出什么药方,医官问要药方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必执方,见药就要。” 结果,别人把药书中记载的八百八味每味三斤及药碾、药磨、药罗、药乳并乳钵、乳槌之类都弄来。猪八戒也觉得很不对劲,就算国王有大象一样的肚子,也吃不了这么多药啊。猴哥回答:“那里用得许多?他那太医院官都是些愚盲之辈,所以取这许多药品,教他没处捉摸,不知我用的是那几味,难识我神妙之方也。”看来,猴哥还是蛮懂得保护知识产权的。神仙在某些方面,保护知识产权工作确实做得很好。比如神仙或者妖精被穿了琵琶骨之后,就再也没法变化了。猴哥大闹天宫被二郎神抓住后,别人来这一招,猴哥就张天师被鬼迷住无法可使了。但是后来猴哥去取经,西天路上的妖精没一个懂得这技术,结果好几次抓住猴哥,只是把他绑住,一不小心又被猴哥变个蜜蜂什么跑了。如果他们也懂穿琵琶骨,彻底战胜猴哥就是小菜一碟了。
闲话休提,却说猴哥郑重保护的神秘药方,其实只是用了下面几味药:大黄、巴豆、锅脐灰、马尿。大黄、巴豆这些大众药,猪八戒、沙僧知道,我也知道,从来没听说过可以治相思病的。锅灰名为百草霜,据说能调百病,这种说法,显然是中医中的糟粕。真正起作用的是马尿。这马尿不是一般的马尿,而是龙马的尿。据白龙王介绍: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原来是这样,猴哥这药,其实只是一种壮阳药。所以国王吃了之后,马上就变的精神起来。由此可见,其实猴哥只是乱下猛药,并不是真的懂医术的。猴哥开的药,可以说是中国古代的伟哥。我们不能将先人的文化遗产发扬光大,要不然,怎么轮到美国的瑞辉公司来中国神奇。可惜,猴哥的伟哥配方倒是留下来了,但是龙马的尿到哪里找呢?所以国产伟哥和洋伟哥一决高下,还要待以时日。
因为国王没有给猪八戒敬酒,结果猪八戒差点把猴哥的秘密配方马尿说出来,幸亏猴哥机警,见猪八戒说了个马字,就说里面了马兜铃。不过猴哥虽然知道马兜铃这药名,好像也不太明白这有什么药效。国王还是问了医官,才知道兜铃味苦寒无毒,定喘消痰大有功。通气最能除血蛊,补虚宁嗽又宽中。
接着,国王和猴哥谈论他的疾病,猴哥问国王:“昨日老孙看了陛下,已知是忧疑之疾,但不知忧惊何事?” 由此可见,猴哥根本上就不懂医术,只是看到别人面色不好,就进行乱猜罢。不要说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相思病,就算有这病,猴哥也诊不出,治不好。那么,问题就来了,猴哥到现在还不知道国王忧惊何事,如何前一天却说出国王得了什么双鸟失群之症呢?
原因只可能是这样的。有人已经暗中告诉猴哥,国王确实是失群了。只不过把这事告诉猴哥的人,有意无意语焉不详,所以,猴哥还要进一步猜测。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老爷子因为没有耳闻目睹有人在背后推动,也没有对这事进行深入分析,就这样给大家留了一个疑团。那么,暗中策划这件事的是谁呢?让我们继续分析。
国王如实告诉猴哥事情的来龙去脉: 麒麟山獬豸洞有个叫赛太岁的妖精,因为见皇后生的貌美,抢去做压寨夫人去了。农民造反起家的皇帝,坐了江山后会变本加厉地压迫农民,妖精出身的神仙,做了神仙之后也会不遗余力地妖精。猴哥虽然当年是妖精,但现在已经是西天的储备干部了。斩妖除魔,当然义不容辞。
猴哥这次捉拿妖精,可以说相当顺利。他去麒麟山獬豸洞的路上遇到赛太岁手下一个小妖有来有去,并且从有来有去口中知道一件奇怪的事情。赛太岁虽然抢得皇后做压寨夫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皇后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戴上了贞操锁。国王抢来皇后一年多了,只是落得个观看,难受到差点活人被尿憋死。猴哥干掉有来有去,化装成他的模样,顺利地混进了麒麟山獬豸洞。带着国王的凭证,取得了皇后的信任。赛太岁的武功不济,不过手中有一样秘密武器紫金铃,可以用来放火、放沙,放毒烟。猴哥和皇后联手,让皇后施展美人计进行掉包把紫金铃骗走,然后猴哥前往挑战。赛太岁当然不是猴哥的对手,他拿出假的紫金铃来想对付猴哥,猴哥拿出真的紫金铃来,放火放沙放烟,把那个赛太岁唬得魄散魂飞,走头无路。眼看赛太岁就要死于非命,这时候观音及时赶到(估计她早就躲在一边了)。原来,塞太岁是观音的司机金毛狲。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准确地说,刑不上大夫和大夫身边的人,金毛狲当然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就被观音带回去了。
如果故事到这里结束,也许最后我们还不知道到底谁告诉猴哥得了什么双鸟失群之症,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一个了结。接着,猴哥带皇后回宫.。国王见到他,当然迫不及待地上去亲热。没想到,皇后身上的贞操锁是有毒刺,而且这贞操锁并不能象黄蓉的软猬甲一样,只是刺色狼欧阳克,不会刺情哥哥郭靖。结果,国王被狠狠地刺了几次。
这时候紫阳真人赶到,告诉猴哥皇后的贞操锁是他给戴上的,并说:“小仙三年前曾赴佛会,因打这里经过,见朱紫国王有拆凤之忧,我恐那妖将皇后玷辱,有坏人伦,后日难与国王复合。是我将一件旧棕衣变作一领新霞裳,光生五彩,进与妖王,教皇后穿了妆新。那皇后穿上身,即生一身毒刺,毒刺者,乃棕毛也。今知大圣成功,特来解魇。”
真是不说还明白,越说越糊涂。既然紫阳真人见到国王有拆凤之忧,为什么不制止金毛狲的行为呢?如果他确实不想管这事,为什么不干脆不理不睬,而又要给王后穿上毒刺呢?紫阳真人虽然说什么怕妖精把皇后玷辱,有坏人伦,但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金毛狲因为不能和皇后成其好事,就把精力发泄在其他宫女的身上。不但睡了几个宫女,甚至还闹出几条人命来。怎么紫阳真人就不怕妖精有坏人伦了?由此可见,紫羊真人给王后穿上毒刺,只是为了让金毛狲不能如愿以偿,而不是他说的什么怕有坏人伦。更让人起疑的是,为什么猴哥一打败金毛狲,他就从天上来呢?当然,猴哥打败了金毛狲,观音也及时赶到。但是一来观音作为取经团的直接领导,当然对猴哥的行踪很了解。二来金毛狲是观音的司机,观音当然也关心着。所以观音及时赶到,是合情合理的。而紫阳真人呢,和取经团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如果说当初他见到金毛狲抢皇后,给皇后穿上毒刺,还算是巧合。但是现在金毛狲被猴哥打败,他又及时来解开毒刺,如果还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一些。而且他说今知大圣成功,特来解魇。显然,这不是巧合,他确实知道猴哥打败了金毛狲才来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了他?事实的真相也很简单。三年前,紫阳真人见金毛狲想抢皇后,他其实并不想见义勇为的,但是却不能容忍观音的司机这样欺男霸女:他妈的,什么世道?现在西天得势,怎么有点油水的活也不让我们干,好处都给别人捞走了?我们东天的人就算做妖精,也要窝在山洞里。你们西天的人做妖精,却可以当国王,抢皇后,一碗水从来不端平,这还有天理吗?当然,他不会为了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出面和观音的司机过不去,但他悄悄地给皇后穿上了贞操锁,让金毛狲不能得逞。等到猴哥一行来到了朱紫国,他发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猴哥倒有可用之处,于是趁猴哥在朱紫国受到冷遇,通过某种途径让猴哥知道国王得了双鸟失群之症,从而引出猴哥去打金毛狲。作为幕后指使人,他当然知道猴哥的一举一动。其实,猴哥打败金毛狲的时候,他就可以出来解开皇后的贞操锁了。只不过那时候观音在旁边,虽然说他这样做也算有理,但是计算观音的司机其实伤的是观音的面子,他这个背后搞小动作的人怎么敢露面?等到观音离开了,他才跑出来,一来向猴哥请功,二来这事情也要有个了结。可怜的孙猴子,作为东西之争的一颗棋子,又一次给人做了义工。
领导的司机们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关键是要教育好农民。对于领导来说,关键就要教育好司机。领导的司机,不但对领导的衣食住行知道得很清楚,甚至可能接触到一些机密。或者就算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如果他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在外面瞎说什么上午跟着车子转,下午跟着桌子转,晚上跟着裙子转,也会让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信以为真,对领导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按级别来说,领导的司机尽管长期和领导在一起,但其实只是一般的职工,虽然不至于拿的钱比民工还要少,但是起得比鸡还要早,睡得比狗还要晚,干得比牛还要累是免不了的。如果在今天,有人给领导送礼,往往首先就要过司机这一关,这倒是个油水很充足的位置。不过在猴哥取经当时,好像司机并没有这好处的。但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领导司机还不是白当的。领导如果有什么转干啊提工资啊的指标,当然会首先考虑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其次,因为给领导当差,别人无论怎样说都会给几分薄面。就算他不怕你卡他,也怕你在领导旁边臭他啊。作为领导的司机,最大的优势是可以很方便地替领导办领导不方便出面般的事,从而进入领导的私人圈子,为今后升迁打好基础。
    
    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就是因为出面办了太上老君不方便办的事,从而受到老板赏识的。
    
    由于历史原因,猴哥和太上老君结怨不浅。当年太上老君虽然已经年龄大了,但还想发挥余热。他老人家炼了一大批丹,想在蟠桃盛会上拿出来和还在领导岗位的同志联络感情,没想到被猴哥偷了个精光。后来猴哥因为犯了反革命罪、盗窃罪被逮捕,太上老君想把猴哥放进八卦炉里烧死,没想到猴哥逃了出来,太上老君反而被猴哥推得摔了一跤,太上老君这面子丢大了。更可气的是,五百年后,猴哥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对象,从五行山监狱里放出来,成为取经团的主要成员。猴哥当然再也没有去偷太上老君的丹,太上老君也不能为难猴哥了。大家都是在天上干革命工作的,要有太平洋一样的胸怀嘛,怎么能学周瑜的小鸡肚肠呢?话虽然这样说,太上老君吃了这么多亏,难免有些耿耿于怀。猴哥去西天取经,要经过八十一道考试程序。有一次考试,由太上老君出考题,就派心腹金角童子、银角童子和猴哥过不去。为了万无一失,金角童子、银角童子带了葫芦、净瓶、七星剑、芭蕉扇、幌金绳五件秘密武器,再联络了九尾狐狸、狐王阿七两个妖精,阵容鼎盛,无以复加。孙猴子,看这次你还不出丑?但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猴哥非但没有出丑,还把金角童子、银角童子抓获,让太上老君再出了一次丑。太上老君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无可奈何。
    
    这时候,太上老君的司机青牛精发现,机会来了。他甚至没有向太上老君请假,就偷偷溜出兜率宫,来到西梁女国金兜山金兜洞下,招了一群小妖,等待唐僧的到来。
    
    其他妖精就知道整天吵吵闹闹要抓唐僧吃他的肉,青牛精不同,他设下圈套让唐僧来钻。当时天气已经寒冷,青牛精在一间空屋子里放下了几件衣服,让唐僧师徒来拿。果然,因为猴哥被派出去找吃的了,猪八戒、沙僧他们见到有衣服,就要穿上御寒。结果,被青牛精抓了个正着,人赃俱获。尽管这是青牛精设的圈套,但就算唐僧告状,官司打到玉皇大帝、如来佛祖那里,还是唐僧理亏,确确实实是你的徒弟偷东西在前的嘛。
    
    很快,猴哥就寻上门来,像青牛精讨要唐僧。青牛觉得自己有理有据,当然不会示弱,说:“我在山路边点化一座仙庄,你师父潜入里面,心爱情欲,将我三领纳锦绵装背心儿偷穿在身,只有赃证,故此我才拿他。你今果有手段,即与我比势,假若三合敌得我,饶了你师之命;如敌不过我,教你一路归阴!”一言不合,就拔枪相向。青牛精说猴哥能敌他三合,就饶过猴哥师徒,当然是吹牛。事实上,他虽然武功不错,但也不是猴哥的对手。幸亏他从兜率宫里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件太上老君的秘密武器,结果反败为胜,缴了猴哥的武器。
    
    猴哥见不对头,厚着脸皮跑到他曾经大闹过的天宫去请人帮忙。为了让玉皇大帝尽释前嫌,昔日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哥居然作了一首拍玉皇大帝马屁的歪诗。玉皇大帝先后派出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邓化、张蕃二雷公、火德星君、水德星君前往帮忙,结果无济于事。猴哥无可奈何,跑到灵山去求他的新老板如来。如来派出十八罗汉去帮忙,又被精牛精打败。最后,根据如来提供的信息,猴哥到兜率宫找到了太上老君,才把青牛精收服。
    
    太上老君表面对自己的司机青牛精跟猴哥干上很恼怒,实际上内心是美滋滋的。毕竟,青牛精给他挣了不少面子。所以他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太上老君不但把被青牛精偷出来的,当初他整天戴在左膊的上,曾经用来砸过一次猴哥的金刚琢给了青牛精,甚至还给他一条勒袍带,也就是金角童子银角童子当初用来对付猴哥的幌金绳。
    
    青牛精这样下凡做一次妖精,比他在兜率宫里老老实实干十年司机还要好得多。也许暂时他并不能提干,但是发奖金加工资是不在话下的,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当然,这样的机会,等于天下掉下的馅饼,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就算见到,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抢到的,因为机遇偏爱有准备的人。文殊菩萨的司机青狮精,就是那种曾经见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是却没有捡到的人。
    
    因为一些事情,乌鸡国王把青狮精的老板文殊菩萨给彻底得罪了。文殊菩萨是高级领导,宰相肚里能撑船,当然不能公开出面打击报复。所以修理乌鸡国王的任务,就责无旁贷低落在他的司机青狮精的身上。要说,做领导的亲信也真不容易,好人都让领导去做了,吃力不讨好,甚至得罪人的事情却要自己担,还落得个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评价。不过青牛精这次给老板干私活,却是一个美差。他把乌鸡国王扔进一口水井里,然后自己冒充乌鸡国王。这可是万人之上啊,昔日五台山文殊院一个普通司机,因为是文殊菩萨信得过的人,就这样轻易坐上了很多人抛头洒血,甚至连性命也丢掉也坐不了的位置。
    
    不过青狮精也不要高兴太早,有道是高风险,高回报。回报高,风险当然也高。他没想到,他几乎要命丧乌鸡国。不知道是有人和文殊菩萨结怨还是因为别人看不惯文殊菩萨给了自己的司机美差,居然指使夜游神出面,唆使猴哥对付他。结果猴哥暗里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青牛精还蒙在鼓里。在大殿上,猴哥突然发难,把青狮精打个措手不及。可怜的青狮精,不但没有帮手,甚至手中连兵器都没有。他匆忙匆旁边夺了一把刀后逃跑,猴哥还追上来要赶尽杀绝。幸亏他的老板文殊菩萨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但是,文殊菩萨可能觉得他办事不力,对他态度非常差。首先用照妖镜照住他,猴哥责怪他与三宫娘娘同眠同起,点污别人的身体,坏了多少纲常伦理。文殊菩萨竟然告诉别人,青狮精已经被结扎的。按理说,当时又不搞计划生育,我们实在不知道青狮精为什么被结扎。难道文殊菩萨当初怕自己身边的人犯生活作风问题,招青狮精为司机的时候就给他做了手术?但无论怎样说,青狮精被结扎的事情,对一个男妖精来说,确实是一个难言之隐。文殊菩萨为了给自己开脱,却把这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这还不算,还默许猪八戒这个粗人上去摸一把,明确他所说之不妄。是可忍,孰不可忍?
    
    经历了乌鸡国事件后,青狮精算是对仕途死了心。哎,辛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看来做官这碗饭不是他青狮精能吃的。青狮精虽然暂时跟他的老板文殊菩萨回到五台山,但不久又离开工作岗位了。这次,虽然没有正式打辞职报告,但他确实是不想在天上混了,伙同普贤菩萨的司机大象精,另外一个西天不得志的小职员,造了老板的反,在八百里狮驼岭开创自己的事业。哀莫大于心死,看来,经历过乌鸡国事件后,青狮精在官场上混的心已经完全死了,所以后来才去造反。要不然,因为不能传给后代,太监对造反这高风险事业的兴趣当然大打折扣,他还去凑热闹干什么?
    
    青狮精武功既高,当年有做过国王,说不定年龄也比大象精大一些,所以理所当然做了老大,他们在八百里狮驼岭经营自己的事业,倒干得蒸蒸日上,招了四万多个小妖。后来,为了吃唐僧肉,在狮驼国捞世界的另外一个妖精,如来的舅舅大鹏怪找上门来认他们为大哥二哥,强强联手,力量就更加强大了.
    
    青狮精毕竟当过一段时间乌鸡国王,有些管理经验,是一般山野妖精不能比的。猴哥冒充烧火的小妖,前来打探消息。猴哥在其他的妖精里用这一招,屡试屡灵。不过在狮驼铃,猴哥差点露了馅,原因事青狮精家法甚严,烧火的只管烧火,巡山的只管巡山,终不然教一个小妖既烧火,又巡山。幸亏猴哥经验丰富,才能蒙骗过关。
    
    当年在乌鸡国的时候,青狮精总的来说,是个纯朴的同志。听到猴哥说他是假冒的国王后,唬得他心头撞小鹿,面上起红云。可见青狮精虽然替老板干私活,但是面皮很薄,没有被别人戳穿西洋镜之后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学好三年,学坏三天,痛定思痛之后的青狮精,当然不会再这么老实。猴哥化装成一个妖精头目,混进八百里狮驼岭,就听到小妖小钻风这样介绍青狮精的光辉事迹:长官原来不知,我大王会变化:要大能撑天堂,要小就如菜子。因那年王母娘娘设蟠桃大会,邀请诸仙,他不曾具柬来请,我大王意欲争天,被玉皇差十万天兵来降我大王,是我大王变化法身,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用力吞将去,唬得众天兵不敢交锋,关了南天门,故此是一口曾吞十万兵。这显然是吹牛,让我们看看蟠桃会请的是什么人?据七仙女说,请的是西天佛老、菩萨、圣僧、罗汉,南方南极观音,东方崇恩圣帝、十洲三岛仙翁,北方北极玄灵,中央黄极黄角大仙,这个是五方五老。还有五斗星君,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所请的神仙中,要不然身居要职,要不然德高望重。当年猴哥官居齐天大圣,也没有被请。就算青狮精的老板文殊菩萨,顶多也就是有赴宴的资格,绝无可能连他的司机一起请的。在蟠桃宴中,青狮精把文殊菩萨送到举办宴会的地点就没他的事情了。现在已经确定别人不可能请青狮精的了,那么,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大闹一场呢?也不可能,就算文殊菩萨也不敢这样挑衅天庭,看青狮精对文殊菩萨的畏惧样子,怎么能让他意欲争天,被玉皇大帝派十万天兵来捉拿呢?如果他真的闹出这样的乱子来,也根本不用玉皇大帝派人老捉拿,文殊菩萨就处理他了。我看青狮精所谓的光辉事迹,顶多就是当年他把文殊菩萨送到瑶台蟠桃宴,然后和一群没有参加蟠桃会资格的天兵天将一起吃饭。饭局的时候喝高了,吹牛说如果论本事,自己也应该有资格参加蟠桃会。一言不合,结果和一些天兵天将较量了几招。一来青狮精的武功确实不错,二来别人也要给文殊菩萨的面子,所以那次较量中青狮精占了上风。这事被他一吹,就变成他因为没有收到蟠桃宴的请柬,结果意欲争天,被玉皇差十万天兵来降他,他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用力吞将去,唬得众天兵不敢交锋,关了南天门了。可以看出这个司机同志的水平也真的有限,和一般的江湖艺人一个档次,吹的牛只能骗骗小妖。
    
    不过青狮精这样吹牛,吹到有几万个小妖跟他一起捞世界,也不简单。猴哥也明白,蚂蚁多了都能咬死大象,几万个小妖的力量不容忽视。于是,就想办法做一些小妖的思想工作,让他们知道跟着青狮精干活是没有前途的。猴哥化妆成小妖小钻风,混到众多小妖中去,极力渲染了孙悟空多厉害多厉害,把小妖们吓唬的胆战心惊,然后说:“列位,那唐僧的肉也不多几斤,也分不到我处,我们替他顶这个缸怎的!不如我们各自散一散罢。”众多小妖信以为然,结果如鸟兽散了。说起来,青狮精、大象精这些司机同志,理论基础薄弱,在这里全部体现出来了。如果他们懂得给小妖做做思想政治工作,就不会发生猴哥的几句空头话,却就如楚歌声吹散了八千兵这事件了。其实青狮精如果能多读书,就发现,唐僧肉尽管只有一百几十斤,要给四万多小妖份一杯羹,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只要看看春秋左传,就知道箪醪劳师的典故:古时候有个什么国出征,父老们送来了一坛美酒。这当然不够几万士兵喝,不过收酒的将领想出了一个办法,把酒倒进河里,让士兵们畅饮这河水。结果士兵们喝了这河水后,个个士气高涨,后来果然打了胜仗。青狮精其实完全可以仿效这法子,许诺每个小妖都可以吃到唐僧肉,然后宣布妖精的十七律五十三斩,自告奋勇有怎样的封赏,临阵退缩又怎样处罚,再定出有效的监督机制,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看还会有多少小妖做逃兵?这样,原本是乌合之众的小妖们就成了吴承恩老爷子说的服了圣化的军民人等,就死也不敢走了。如果顺利抓到了唐僧,要履行一起吃唐僧肉的诺言,也没有一点困难。只要支起几个万人锅,每个锅里用一根唐僧的小指头熬一大锅汤,哪怕分给十万个小妖都不成问题。
    
    可惜以青狮精的水平,他是想不出这法子来的。猴哥正式发起挑战,他问哪个小妖可以打头阵,个个小妖都装聋作哑,结果他非常恼怒,说:“我等在西方大路上,忝着个丑名,今日孙行者这般藐视,若不出去与他见阵,也低了名头。等我舍了这老性命去与他战上三合!三合战得过,唐僧还是我们口里食;战不过,那时关了门,让他过去罢。”作为几万小妖的统帅,就这样和猴哥比匹夫之勇。因为对猴哥的了解还是不够,结果被猴哥钻进他肚子了,闹了个天翻地覆。可见,我这不是搞职业歧视,一个司机同志,哪怕工作做得多么好,如果跑去做管理,是很有可能做得一塌糊涂的。
    
    青狮精吃了亏后,知道虽然上一次败在猴哥手里是事起突然,但他确实不是猴哥对手,于是也服输。另外一个妖精普贤菩萨的司机也是一样,在猴哥手中吃了亏之后,对猴哥也很佩服。眼看他们几个妖精就要和取经团握手言和了,工人阶级嘛,办事也爽快。但是如来的舅舅大鹏怪一再挑唆,说什么吃了唐僧肉,就可以扬名立万,对造反事业大有帮助。这不然,败在孙猴子的手中的事情传到江湖去,过日子就比当初给老板打工还要困难了。结果,他们两个又和猴哥作对,和大鹏怪一起把唐僧抓起来了。看来,没有文化的妖精也特别容易被人利用。不过唐僧是如来内定要提拔的干部,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吃掉。结果,如来、文殊、普贤一起出动,青狮精、大象精在狮驼岭的事业当然被毁得干干净净。他们又被逼回到天上做司机,虽然没有受到刑事处罚,但是档案中记了这么一笔,估计他们今后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
    青狮精是一件美差突然间落在他头上,他没有把握好。后来觉得在机关工作没什么前途,才出来到狮驼岭闯的。当然,并不是每个司机都象他这么消极的,事实上,有些在机关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司机,很懂得有机会利用机会讨好领导,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讨好领导。
    
    西方有个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这位领导是大鹏怪的姐姐,说起来也算得是如来的母亲,虽然其实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她有雌雄两个雀雏,这当然是亲生骨肉,停翅在山坡之下,被朱紫国王开弓射中,射伤了雄孔雀,那雌孔雀也带箭回到西天。这件事,其实朱紫国王并没有做错的地方,因为没人说不允许打猎的啊,谁知道那两个小东西是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孩子呢?这事件,译成现代版就是两个不晓人事的亲贵弟子,跑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游玩,结果别人抓起来了,结果当然是很不人道,但是抓他的人确实是按照什么城管条例治安处罚条例执行的,并没有违法的地方。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当然不是这样想的,有仇不报非君子,声称要让朱紫国王拆凤三年。
    
    一般人听到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话,听过了也就听过了,也不放在心里,你孔雀大明王菩萨有什么仇你就自己去报吧,关我屁事。但是观音的司机金毛狲却多留了个心眼:靠,办了这件事,可以讨好如来的亲戚,拍马屁的机会不是来了吗?心动不如行动,金毛狲马上下去,把朱紫国王的老婆抢走。当然,金毛狲这样做,也不只是为了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马屁的,他还要王后暂时给他做老婆,让他乐一乐,这叫公私两不误。但是可惜得很,王后却别人暗中上了贞操锁。金毛狲见不能成其好事,怎么善罢甘休,先后索要四个宫女,供他发泄兽欲。老子替领导背黑锅,不捞点好处怎么行呢?
    
    金毛狲的舒服日子过了三年,直到取经团到朱紫国,别人唆使猴哥去剿灭他。金毛狲知道这消息,派一个小妖有来有回来下战书。结果,有来有回在路上被猴哥一棒打死,并从他身上搜出一个镶金的牙牌,牌上有字,写道: 心腹小校一名,有来有去。五短身材,傣挞脸,无须。长用悬挂,无牌即假。金毛狲这妖精做得实在太不专业了,心腹小校长怎么样的都记得不太清楚。做妖精做成这样的,仅此一例。也许他以为,只要在山洞混上几年,就可以回到天上升官发财了,何苦为记这些事情伤脑筋呢?
    
    结果,猴哥化装成一个小妖,混入金毛狲的洞府中,和王后串通,偷取了他的秘密武器紫金铃,然后前往挑战。猴哥这个家伙,在江湖上混,贫嘴惯了,喜欢占一些口头上的便宜。小妖们问他是谁,他说:我是朱紫国拜请来的外公,来取圣宫娘娘回国哩!小妖们缺少见识,当然找到金毛狲如实相告。没想到,金毛狲也是没什么文化的人,竟然以为猴哥真的姓外名公。他向王后问起猴哥的来历,说:这来者称为外公,我想着百家姓上,更无个姓外的。娘娘赋性聪明,出身高贵,居皇宫之中,必多览书籍。记得那本书上有此姓也?王后娘娘内心就看不起这个粗胚,平时敢怒不敢言,今天当然要捉弄他一下,说:止千字文上有句外受傅训,想必就是此矣。观音的司机,文化水平也如此低下,由此可见,普及九年义务教育是何等重要啊。
    
    猴哥本身武功就非常高强,又有了三个紫金铃,金毛狲当然不是他对手。眼看金毛狲就要在劫难逃,这时候观音出现,说明原委,救出了金毛狲。观音及时赶到,并不是什么无巧不成书。事实上,观音既是取经团的领导,又是金毛狲的领导,一直都在背后关注着他们俩个的较量,看到时机成熟,就出来了。    
    观音说起金毛狲的身份和这事件的前因后果,非常有艺术:”他是我跨的个金毛狲。因牧童盹睡,失于防守,这孽畜咬断铁索走来,却与朱紫国王消灾也”。原来金毛狲不是给朱紫国王添麻烦,而是给他消灾。说起来还真的振振有词,朱紫国王得罪了孔雀大明王菩萨,这笔帐如果不算,利滚利当然越滚越大。现在金毛狲帮你给清算了,还不是给你消灾么?这也不知道是什么逻辑。
    
    对观音的司机,猴哥当然不敢下毒手,不过他觉得这家伙死罪可恕,活罪难免,说:“菩萨,虽是这般故事,奈何他玷污了皇后,败俗伤风,坏伦乱法,却是该他死罪。今蒙菩萨亲临,饶得他死罪,却饶不得他活罪。让我打他二十棒,与你带去罢。”观音当然不知道其实金毛狲也被别人计算了,没有占到王后的便宜。但是就算金毛狲坏伦乱法,她也是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所以说:“悟空,你既知我临凡,就当看我分上,一发都饶了罢,也算你一番降妖之功。若是动了棍子,他也就是死了。”观音这番话,也太不讲理。猴哥都说饶他死罪,不饶他活罪了,怎么一到观音口中,就变成若是动了棍子,他也就是死了呢?可见,观音要猴哥不但饶他死罪,也饶他活罪。观音这样做,不只是护短,也许观音认为她的司机同志懂得观言察色,体贴上意,是个可造之才,已经作为储备干部进行培养了。猴哥当然不敢违背观音的意思,乖乖地放过了金毛狲。    
    这几个司机,或者是领导的意思,或者是办自己的事,都造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青狮精在乌鸡国冒充国王,可以说没什么私心。但是,他把国王退下井后,国王的灵魂到处告状。青狮精用是文殊菩萨司机的身份打通了都城隍、海龙王、东岳天齐、十代阎罗的关系,结果没有准乌鸡国王的状纸。但是,乌鸡国王到处叫冤,声称十代阎罗无清官,找到唐僧这里来,造成的影响多不好。后来,青狮精和大象精、大鹏怪一起到狮驼岭开创事业,其实,和西天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啊,还以为他们相当于高官下海,说不定雷音寺也有狮驼岭的股份呢。就算太白金星也这样认为,说:那妖精一封书到灵山,五百阿罗都来迎接;一纸简上天宫,十一大曜个个相钦。四海龙曾与他为友,八洞仙常与他作会,十地阎君以兄弟相称,社令城隍以宾朋相爱。同样是说官场黑暗,从一个高官口中说出来,影响力不言而喻。
    
    不过尽管青狮精,大象精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但是他们的名声之差,影响之恶劣,却远远不及另外一位司机,这位仁兄就是寿星的司机白鹿精。
    
    白鹿精的老板寿星其实并不是什么高干,也说不上有多大本事。这事将在《神仙的神话探秘》一文中详述,在这里不想累赘。总之,你可以说寿星是一个花瓶,只懂得整天说中华鳖精,我们经常喝的,但是作为天庭的形象代表,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别人都以为他掌握着什么重要的长寿机密。但是,到底寿星掌握什么技术机密,不但别人不知道,就算是寿星的司机白鹿精想方设法进行打听也不知道。本来就没有什么机密的,他怎么能弄出机密来呢?不过白鹿精当然不是这么想,他还以为寿星的知识产权保护得很到家。
    
    白鹿精窃取商业机密不行,竟然伙同他的姘妇跑到人间来,诱使比丘国王利用手中的资源给他们做实验。做实验当然不能盲无目的瞎做一通,还是要有理论基础的。白鹿精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还是懂得一些中医的。吃什么补什么,吃肾补肾,吃心补心这说法他是听过的,至于会不会吃了狼的心狗的肺,就变成狼心狗肺,吃了猪的脑,就变成人头猪脑,就顾不了这么多了。结果,他弄出来的长寿方子,竟然骇人听闻一千多个小孩的心。
    
    当然,因为取经团的到来,后来白鹿精的试验没有如愿地进行。猴哥先让山神、土地把已经被国王被人抓起来的一千多个婴儿抓走,然后入宫见比丘国王,恰好见到白鹿精。其实白鹿精和比丘国王共用一个情人,他们就像围城中说的同情者。不过比丘国王并不知道这些内情,表面上,白鹿精是比丘国王的岳丈。
    
    因为唐僧要去的西天,据说那里的人非常长寿,也是一个好地方。比丘国王就向唐僧请教长寿的秘诀。唐僧对养生之道,也有一套理论,是什么若云采阴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寿,实乃虚词。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自然享寿永无穷。唐僧这番回答,就像一个做官的问怎样当官才永远不会被别人抓到把柄,得到的回答却是手头别乱伸,龟头别乱戳。既不能捞少少好处,还不能找上一两个红颜知己。也就是说,要长命,金子是得不到,精子是花不出去。
    
    作为一个百折不挠的生命科学探索者,白鹿精当然不认可唐僧这一套。他虽然实际见识没有,理论倒是一套又一套,说:
    
    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柴!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枯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俗语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熬煎,反成祸。更不知我这——古 。
    
     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访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锑。歌之鼓掌,舞罢眠云。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世之妖氛。夺天地之秀气,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取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比你那静禅释教,寂灭阴神,涅般遗臭壳,又不脱凡尘!三教之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
    
    白鹿精对自己开发这养生配方信心十足,国王当然十分高兴。也是,如果象唐僧说的那样,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那么就算活到一千岁有又什么意思?不过,猴哥已经让土地把这些作为药引的婴儿弄走,他的试验做不下去了。
    
    白鹿精当然不肯就此罢手,他竟然想用唐僧的心肝来做药引。这下,惹上了猴哥这个太岁,他就没有好下场了。猴哥把他一顿乱棒打跑,和猪八戒赶上去。猪八戒把白鹿精的情人白面狐狸打死,白鹿精彻底赔了夫人又折兵,幸亏他的老板寿星及时赶到,他才捞回一条小命。
    
    白鹿精重新回到天上,他在人间所谓的探索生命科学之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他留下的恶劣影响,到现在都没法消除。看看现在一些江湖游医开出的长命百岁,延年益寿的药方,经常是什么要吃童子鸡啊童子鸭啊采阴补阳啊,甚至还有更耸人听闻的。别人如果对这药方有所怀疑的时候,还振振有词地说:寿星的司机都是用这药方的,还会假吗?
神仙的神话探秘
    
    对于神仙的故事,我们人类会感到神秘莫测,称之为神话。但是对于神仙来说,整天制造神话就是他们职业。所谓的神话,就象人类做不完的工作,就象我们每天必须面对的柴米油盐,家头细务,不但没有神秘,而且还有一点繁琐。按理说,在神仙的字典中,是没有神通广大、神秘莫测这些词汇的。因为对他们来说,神没有什么秘可言。这个可以理解,说一个人大胆,可以说这个人吃了豹子胆。但是说一个豹子大胆,就不能说这个豹子也吃了豹子胆。
    
    世上有人感到困难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求佛帮助。偏偏如来空闲的时候,也经常做这动作。莫非他也是在念佛?这个就不对了,他已经是佛,还念佛干什么?当然,如来是西天的第一把手,没人敢问他这是干什么。只不过有些人拿如来开涮,说他也是在念佛(其实就是念自己),因为求人不如求己啊。掌握先进的技术,使用先进的工具,使得神仙成为一些没有神秘感的生物。这是很恐怖的,卫斯理有一本名为《丛林之神》的书,是讲有个青年,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今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导致过日子过得像整天看一看再看的旧报纸,结果绝望自杀了。
    
    作为一个没有神秘感的群体,是存在非常多不稳定因素的。 众多天官天兵没有什么不解之谜让他们去思索去膜拜了,就会乱想一通,甚至闹出乱子来。如果天兵天将们想我们我们出生入死,南征北战,吃不饱睡不好,为玉皇大帝打江山又何苦呢?或者龙王、风婆他们想保证人间风调雨顺的工作主要是我们做的,为什么别人吃肉,我喝汤,人类送来的供养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帝什么事情也不干就拿了大头,我们累死累活怎么才能得到别人吃剩的一点点呢?有这些想法,都是非常危险的。历史上的什么什么主义就是在这种胡思乱想中产生的,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革命风暴。
    
    杜绝产生这思想的环境是一门学问,就是所谓的帝王术。对于人类来说,好做一点。过去的皇帝,都说自己是真命天子,天命所归,老天爷让我做皇帝的,也就是组织上安排的,合法性不容置疑。对于神仙来说,尤其对于玉皇大帝来说,这个理论就行不通了。得了,这个糊弄谁啊?天都是你管的了,还有什么天命所归?玉皇大帝如果把话说明白了,其实就是这江山是我打下,所以我应该坐江山。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话不能说那么白的。这样 ,江山是无论如何也坐不稳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你能打江山,别人就不能打江山吗?就会陷入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
    
    为了让人们不胡思乱想,把各种导致混乱的思想扼杀于未然中,最有效的办法是把简单的事情做复杂,把明白的事情弄神秘。在人类的每朝每代,都会发现有类似的神秘事。早在周朝,周武王灭了商之后,集九州之铁,铸了九鼎,上面刻着周朝的版图。这个东西,当初造出来的时候没什么影响,但是后来到了越弄越神秘。传说如果有德行的人拥有它,虽然小,却奇重无比。如果没有德行的人拥有它,虽然大,却没有什么斤两。也就是说这东西象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大可小,可重可轻。神仙的世界中有这样的东西不足为奇,凡人中有这样的东西足够让人惊奇的。某个著名的历史学家,根据这些传说,和史书上的记载说这九个东西每个都重几百万,当年搬一个就动用的了几十万人,就一口咬定九鼎是人们惊见九鼎之大,结果就传出了几百万斤一个的谣言,因为几百万斤一个的疙瘩,当时的人根本没有能力铸造出来。这真是书呆子之见。别人当初铸造九鼎,刻上地图,就是用来确定王朝的权威的。不过说白了,九鼎不就是用一堆青铜做成的九个大东西,什么用都没有,凭什么就要人们对这九个疙瘩进行膜拜呢?所以,这九个疙瘩,不可能象现在的某些东西一样,附上一份产品说明书,上面记录这东西是何时何地出厂,重量质量如何。相反,还必须制造出种种神话,比如这东西可大可小,可重可轻。这样,人们才觉得九鼎确实是权力的象征,王室拥有这么神秘的东西,真的是天命所归啊。当然思想武器是一把双刃剑,这样搞也会带来反作用。在周室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就有诸侯来打这东西的主意,问鼎的大小和轻重。如果当初没有把牛皮吹开,事情非常好办,这九鼎其实就是九个青铜疙瘩,虽然大,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你出得起废铁的价格,我就卖给你。可是,牛皮已经吹了,什么得九鼎者得天下,失九鼎者是天下,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圆谎,为了保住这九个铁疙瘩,给周王室带来了不少麻烦,最后还是走向灭亡。
    
    古人因为缺乏知识,因为对某些东西不了解,所以有时候把事情弄得神神密密。在科学飞速发展的今天,已经破解了很多不解之谜。有些谜虽然暂时还不能破解,但是可以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也是可以破解的,没必要让他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但是,一个没有信仰的群体是很可怕的。没有信仰,往往会导致新思想的产生,或多或少对核心领导造成冲击,引起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就要人为地制造神秘了。比如旗帜和歌声,就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神圣东西。作为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其实应该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不就是一块布料嘛?不就是一些声音嘛?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用来娱乐还可以,根本就没有必要为捍卫这些而牺牲自己。但是任何一个组织乃至国家,如果用一块布料做成了党旗国旗,用一些声音定制成国歌党歌,就变得神圣得不得了,不能让人还原它真实面目,说这其实就是一块布料,一些声音,而且绝对不能让人越雷池半步。
    
    当然,不但人类喜欢把事情弄得神神秘密的,神仙也有这样的伎俩。
    
    托塔李天王,就是故意把事情搞复杂的典型例子。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贵为天王的李靖也是如此。因为教子无方,他的第三个儿子哪咤变成了个混世魔王,连父亲也欺负。不知道是佛祖还是太乙真人看不过眼,用一个塔制服了哪咤,并且把那个塔送给了李天王。后来哪咤和李天王和好了,这个塔在猴哥那个年代已经过了使用期限,变成废品一个,所以在围剿花果山的时候,根本没有用出来。但是,李天王还是整天托在手上。如果是普通人,整天托着这么一个铁塔,一定有人问:你做样做累不累啊?不过混到李天王那位置了,这样就变成了权威的象征。
    
    故弄玄虚不限于个人,在不少时候,天庭也会有组织地进行故弄玄虚。取经团道了灭法国,观音前来报信,说灭法国王正在屠杀僧人。猴哥前往打探信息,发现灭法国喜气冲融,祥光荡漾。猴哥回来后,说虽是国王无道杀僧,却倒是个真天子,因为城头上有祥光喜气,天命所归。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天就是玉皇大帝管的,天命是谁的命啊。在这里,我们有必要再说一说神仙和人的关系。在上古时代,神仙们是经常到人间走到,甚至很喜欢插手人类事物的。不要说黄帝战蚩尤,就算在武王时期,姜太公伐纣,神仙还是整天在人间打打杀杀,各自为对自己敬重的君主打江山出力。但是神仙们的死蛇拳,活耗子拳乱打一通,不要说凡人,就算神仙伤亡也不少,到头来并没有什么好处。神仙高人一等,可以看不起人类,但吃喝拉撒还是不能免俗的,他们吃的穿的还是要靠人间生产。这和小资产阶级看不起无产阶级,但是也离不开无产阶级没什么不同。可是神仙直接参加战争,人类送来的供奉不但没增加,反而减少。有些站错队的神仙,支持了失败的一方,甚至下场很凄凉。神仙们痛定思痛,觉得这样不行。于是采取另外一种方法,无论神仙们内部有多少派别,都先坐下来讨论,选出神仙利益集团的代言人,然后让这个代言人对人类进行管理。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神仙为了争取资源直接大打出手,反而让人类见笑。灭法国王是个真命天子,他的祥光荡漾,其实相当于防伪商标,不外表明乎这个天子是天庭组织上定的。不过天上都有孙猴子造反这样的事情,地上当然有推选利益代言人不能服众的时候,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人间有这么多草头天子了。猴哥造反的时候,人间王莽篡汉。可见天上大乱,人间也大乱,已经完全失控了。
    
    所以,神仙中不应该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说法的,如果在天庭打工的应该换成生死由玉皇大帝,富贵也在玉皇大帝。如果在地上作妖精的,则换成生死靠自己,富贵还是靠自己。不过所谓天命虽然经不起推敲,还是可以骗一些没头脑的神仙妖精的。不要说像猴哥这样的粗人被骗,就算比猴哥聪明的一些妖精也被骗。红孩儿就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见了孙猴子都不怕的家伙,也不明白做到他这份上,命运只能靠自己争取的了,居然想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让张道陵给他算命。传达室的张老头,这个老油条就是靠第二职业名声远扬的。
    
    在唐僧、猴哥一行去西天的过程中,令人感到最神秘的事情是尽管猴哥、猪八戒、沙僧等都会腾云驾雾,但是却没有携带唐僧一起腾云驾雾。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猴哥,猪八戒都知道这事情。在果流沙河的时候,猴哥和猪八戒对话,猪八戒说:师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这驾云的,怎称得起?须是你的筋斗方可,猴哥却回答他说:我的筋斗,好道也是驾云,只是去的有远近些儿。你是驮不动,我却如何驮得动?自古道,遣泰山轻如芥子,携凡夫难脱红尘。好象他对携带唐僧腾云驾雾也是无能为力的。即使和沙僧会合后,他们也没有对这事情起疑,一步一个脚印,老老实实地走完了十万八千里路。
    
    如果说凡人就不能腾云驾雾,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猪八戒、沙僧本身就是凡人出身,因为表现好,所以被破格提拔为神仙,还不是一样腾云驾雾?当然,他们是成为神仙之后才能腾云驾雾的,做普通人的时候还不会。但是,神仙能不能带着凡人一起腾云驾雾呢?答案是显然的。在宝象国,猪八戒、沙僧就拿着百花羞公主和奎木狼的两个儿子从碗子山波月洞腾云驾雾到宝象国都的上空,然后把这两个孩子从天上扔下来,摔成两个肉饼。猪八戒、沙僧都有这样的本事,猴哥就更不在话下了。在朱紫国,猴哥解救了被妖精绑架的圣宫娘娘,
    寻找了一些软草,扎成一条草龙,叫圣宫娘娘坐上去,猴哥一做法,就带圣宫娘娘飞回来了。
    猴哥既然可以这样把娘娘带回来,应该也可以这样带其他人的。腾云驾雾其实就是神仙,妖精们使用的一种飞行技术,应该没有性别歧视吧。就算有性别歧视,也应该是对女性的歧视。既然女性都能带,为什么就不能带唐僧呢?
    
    那么,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唐僧的生理结构和普通的凡人不一样,猴哥可以带着普通的凡人一起腾云驾雾,但是却没法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这个说法不太象话,无论是出生还是成长,或者长相言行举止甚至基因,唐僧怎么看都是一个凡人,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不过这是猴哥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唯一可能的原因了,我们姑且认为存在这样的可能。
    
    不过我们如果使用这种假设,固然能消除猴哥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这个疑问,新的疑问又来了。既然猴哥、猪八戒、沙僧都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那么应该其实神仙或者妖精也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的,起码比猴哥他们本事差的妖精不能这样做。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金角大王、红孩儿、蝎子精,白鼠精等都是抓起唐僧,一阵风就把他摄走了,并不需要抓住他象猴哥等人这样,一步一步行到洞府。甚至一些连猪八戒、沙僧也远远不如的妖精,也能随便把唐僧摄走。如在黄凤岭死于猪八戒手中的虎先锋,荆棘岭的松树精都有这能力。不会是妖精就有把唐僧摄走的能力,已经由妖精招安成神仙的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反而没有这能力了吧。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这样的。就算是这样,猴哥们还有一个取巧的方法。他们可以抓一个妖精,如荆棘的松树精,命令他:你帮我这唐僧摄到灵山脚下就重重有赏,否则我们饶不了你。这样,猴子等人去西天不是少受了很多苦。
    
    其实,猴哥是不是确实不能带着唐僧腾云驾雾呢?这个问题是值得深入探讨的。在车迟国,唐僧和虎力大仙赌坐禅,用五十张桌子叠起来做一个禅台,说明不允许用手攀爬上禅台,也不允许用板凳登上。凭唐僧的实力,就算让他攀爬,也爬不上用五十张桌子叠起来的禅台,还是要猴哥帮忙的。猴哥怎样帮忙呢?他却作五色祥云,把唐僧撮起空中,径至东边台上坐下。能让唐僧飞起来,然后到东边台,可见他带着唐僧在天上移动,无论是垂直移动还是平行移动,都是没问题的。在枯松涧,为了让唐僧躲过红孩儿,猴哥还用了个移山缩地之法,把金箍棒往后一指,就过了一个峰头。这项技术是十分厉害的,只有使用出来,可以把八百里通天河变成一条臭水沟,让唐僧轻松跨过。
    
    过去猴哥不能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可能是不知道可以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的。但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次猴哥已经用事实证明,他是可以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的。那么,在接下来的路程,他们几个应该好过很多了。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再也不用象原来那样老老实实地去克服,从天上一飞就过去了。但是接下来在通天河,在金兜洞,唐僧等人都是老老实实地走过去。猴哥平时就算没事也会搞出点恶作剧来,现在居然这么老实,实在不象他的风格。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猴哥这么老实的呢?原因只有一个,有人对取经团进行了有效的监察,猴哥根本就不能作弊。观音对取经团进行非常有效的监察,我们可以找到确实的证据。在西梁女国境内,猴哥因为杀了几个毛贼,被唐僧责怪,被逼离开取经队伍,向观音诉苦去了。观音坐上莲台,运心三界,慧眼遥观,遍周宇宙,然后对猴哥说:“悟空,你那师父顷刻之际,就有伤身之难,不久便来寻你。你只在此处,待我与唐僧说,教他还同你去取经,了成正果。” 所谓的慧眼其实就是类似望远镜一样的东西,观音只要用望远镜一看,唐僧一行在西天路上搞什么小动作她就能看的一清二楚。
    
    当然,在车迟国的时候,猴哥还不知道观音有慧眼这东西。不过他已经隐隐约约知道,观音对他们进行监管,所以他才不敢搞小动作。其实,观音虽然是取经团的主管领导,但是她的事情实在非常多,一会儿要给别人祈福,一会儿要给别人还愿,一会儿还要给别人送子,能够用在取经团上的时间是非常有限的,当然不可能整天拿着望远镜看来看去。我认为,观音给唐僧的一些物品中,就藏有玄机。观音给唐僧、猴哥的几件物品,都是从如来那里得到的,其中包括唐僧的袈裟,锡杖和猴哥头上带的金箍儿。猴哥头上带的金箍儿,作用是非常明显的。那么唐僧的袈裟和锡杖有什么作用呢?据如来说,穿这袈裟,免堕轮回;持这锡杖,不遭毒害。在西天路上,唐僧确实没有堕入轮回。但是, 一路上他被妖精害惨了,可见锡杖并不能保证不遭毒害,当然,如来不会给唐僧毫无用处的东西,那么,锡杖的真正作用是干什么的呢?其实,它的真正功能就是用来监视唐僧的。上面安装有类似电子定位系统一样的东西。观音通过接收锡杖法送过来的信息,对唐僧已经抵达了哪里,每天走了多少路,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猴哥或者猪八戒或者沙僧背着唐僧,每天走上一千几百里,观音马上就会发现不对劲。心细的猴哥,一经发现其中的机关,知道没法作弊,所以才会异常的老实。否则,凭着猴哥的本性,非先带着唐僧腾云驾雾,飞过三五万里路再说。
    
    过了车迟国,来到西梁女国境内的金兜山,猴哥外出化斋前,竟然金箍棒画了一个圈,让唐僧他们坐在里面,说:“老孙画的这圈,强似那铜墙铁壁,凭他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俱莫敢近。” 显然,猴哥是在吹牛。很多妖精连你孙猴子也不怕,还会怕你用棍子划出的一个圆圈来?不过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猴哥已经从被人糊弄变成糊弄人了。
    
    后来唐僧他们被青牛精抓住。猴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制服青牛精,最后还是叫青牛精的老板太上老君出来帮忙事情才得到解决。幸亏唐僧他们被青牛精抓住之前,已经从自己那个圈子出来了。如果他们在圈子内被青牛精抓住,猴哥的牛皮就吹破了,不知道他的面皮往哪里搁。事后,虽然有土地帮圆场,对唐僧说:圣僧啊,这钵盂饭是孙大圣向好处化来的。因你等不听良言,误入妖魔之手,致令大圣劳苦万端,今日方救得出。但是,在这次之后,猴哥再也不敢玩这一招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告诉沙僧和猪八戒其实可以带着唐僧一起腾云驾雾的,更不会告诉他们说他曾经蒙过他们。
    
    当然,糊弄来糊弄去,最后会把自己也搞得糊里糊涂的,在狮驼岭,猴哥带着唐僧他们逃跑的时候,突然想:后宰门外,也有梆铃之声,门上也有封锁,却怎生是好?我这一番,若不为唐僧是个凡体,我三人不管怎的,也驾云弄风走了。只为唐僧未超三界外,见在五行中,一身都是父母浊骨,所以不得升驾难逃。其实他是可以带着唐僧驾升逃难的,但一路都不这样做,也不跟猪八戒、沙僧他们说,结果忘记了,吃了不少亏。
    
    取经团取经回来的时候,四大金刚驾云送他们到通天河边,却让他们来走路。这时候,沙僧都建议他们腾云驾雾飞过通天河算了,猴哥却暗笑道:“驾不去,驾不去!”你看他怎么就说个驾不去?若肯使出神通,说破飞升之奥妙,师徒们就一千个河也过去了;只因心里明白,知道唐僧九九之数未完,还该有一难,故羁留于此。可见,猴哥其实是心知肚明的,这是组织上安排的考核流程,而且进行了有效的监督,千万不要取巧。
    
    火焰山铁扇公主的铁扇,是另一件神仙们制作出来的神秘事物。她的铁扇有什么奇特之处呢?据灵吉菩萨说:她的那芭蕉扇本是昆仑山后,自混沌开辟以来,天地产成的一个灵宝,乃太阳之精叶,故能灭火气。假若扇着人,要飘八万四千里,方息阴风。我这山到火焰山,只有五万余里,此还是大圣有留云之能,故止住了。若是凡人,正好不得住也。扇子能灭火,这个功能一般的扇子也有。扇子能生风,也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是他这把扇灭火和生风,却非同小可,可以让八百里火焰山生凤下雨。甚至可以把火焰山的火灭掉。我们知道,下雨或者刮风有龙王和风婆管着,可是就算龙王或者风婆,也不能随便刮风下雨,得要红头文件才行。当然,除了依靠风婆,有些妖精也是能弄出风来的。比如说猴哥他们在黄风岭上遇到的黄风怪,靠自己肺活量大,吹一口气就可以刮一阵旋风。观音司机金毛犼的三个金铃,从里面也可以吹出很强劲的风来。但是,他们这风,和铁扇扇出来的风根本就不能相比。罗刹女一扇铁扇,就可以把普通人刮到八万四千里外,就算猴哥这么武功高强的,也可以刮到五万多里外。这么大的风,也许风婆都很少见,为什么一扇铁扇就可以弄出来?更为神奇的是对着火焰山扇,居然可以下雨。我们知道,天上下雨的过程是这样的:龙王或者水伯或者其他水神,把水吸进肚子里或者装进一个瓶子里,然后拿到天上去从上面撒下来。黄风怪刮的风是自己吹出来的,金毛犼刮风的巨大能量是从三个金铃中来的。那么,铁扇公主这一扇就刮的大风从哪里来的呢?难道她这么一扇,就可以引起空气的共振?好像又不是这样,是扇子对人扇的时候才会刮大风的,对火焰山扇的时候并没有刮大风。铁扇公主对着火焰山摇扇的,天上就降雨,那么,雨水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不是她这么一扇,可以让空气中的氢气和氧气合成水或者发生聚变裂变产生水,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她这么一扇的时候,很可能实际上是启动了一个遥控装置。我们知道,凤婆的风是从一个袋子里吹出来的(可能里面有大型鼓风机),水伯的水是从一个瓶子里流出来的。可能天地之间的某处还有装有风的袋子,装有水的瓶子。铁扇公主只要一进行操作,这些设备就动作起来。
    
    除了这个可能外,还有一个可能是铁扇公主只是发出了某种信号,有关的神仙知道后马上派出个懂得降雨技术的神仙到天上去给她降雨。这种可能性看起来虽然荒谬,但是凡人猜想神仙的世界,也只能想到这样了。当年两江总督牛鉴,听说到外国的轮船,还以为系牛拉之,直到见到火轮机关,才叹而服之。在我们接触神仙之前,我们是可以做出这样的猜想的。这个设想好像很缺乏想像力,但是神仙往往使用这样的伎俩。比如车迟国的三个妖仙或者猴哥要作法降雨,表面看上去他只要念念有词就成大功,神奇无比,实际上他们除了把信息传递给龙王凤婆,什么事情也不干。铁扇公主的铁扇,也完全可以发出能够接收到的信息。铁扇公主也算是妖精中的名妖或者名人了,不过我们对她的前半生实在不清楚。当然她原来不叫铁扇公主,叫罗刹女。是得到这把铁扇的之后才叫铁扇公主的。铁扇公主的铁扇是什么时候得到,怎样得来的我们都不知道。据说这把铁扇是太阳的精叶,我们不知道所谓的太阳精叶是什么东西。但是显然,在火焰山出现之前,就算已经有这样的铁扇,也是毫无用处的。那么,在猴哥大闹天宫,踢下八卦炉中的几快火砖化成火焰山之后,罗刹女又怎么知道这个扇子往火焰山一扇,就可以让天下雨的呢?不会罗刹女的得到了这么一把扇子,就傻乎乎的往火焰山中扇了一下,从而发现这个秘密吧。更让人怀疑的是,猴哥拿到芭蕉扇后,想把火焰山的火根除掉,问罗刹女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罗刹女回答他说:“要是断绝火根,只消连扇四十九扇,永远再不发了” 猴哥照着办,果然火全部熄灭了。这就惊奇了,在这之前,罗刹女显然没有试过把火焰山的火全部熄灭的,芭蕉扇有这功能,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有唯一可能,那是别人告诉她的。
    
    其实除了罗刹女,还有其他人对芭蕉扇的功能了解得比他还要清楚。灵吉菩萨也知道她的一扇可以把别人扇出八万四千里,如来更是制造出克制它的定风丹。所以我认为,罗刹女并不是原来芭蕉扇的主人,芭蕉扇其实只是调动天地间风雨力量的一个信物,相当于人们使用的令箭。不过由于人为制造神秘的需要,除了芭蕉扇原来的主人(也许是掌握天地间重要资源的一位领导同志,由于芭蕉扇只是在火焰山发挥作用,参照火焰山的来历,也许是兜率宫的一位同志),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罗刹女怎么弄到这把芭蕉扇的是一个谜,不过无论是高价买来的还是赌博赢来的甚至是一夜情换来都不要紧,反正后来芭蕉扇就落到罗刹女的手中了。不过她并不知道芭蕉扇的秘密,不知道她朝火焰山一扇,就等于发出命令让个象龙王一样有降雨技术的神仙或者妖精气喘喘的赶来,急忙忙的给火焰山降雨。她只要朝人一扇,就有一个象风婆一样有刮风技术的神仙刮起大风来,这风可以把人也吹出几万里。幸亏罗刹女得到芭蕉扇后,一直都奇货可居,不恳轻易使用。要不然她没事就扇几下,岂不是让那些把芭蕉扇当作令箭,随时准备见到信号就刮风或者下雨的神仙累的半死?罗刹女甚至从芭蕉扇原来的主人那里听到,只要把扇对着火焰山一连扇四十九次,就可以把火焰山的大货彻底扑灭。不过这个她是绝对不会去试的,她一家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从火焰山中来,她怎么会断了自己的财路呢。
    
    芭蕉扇落入罗刹女的手中后,芭蕉扇原来的主人一定有点哭笑不得。芭蕉扇所谓的神秘功能,其实就是自己制造出来糊弄人的。现在这东西已经在别人的手中了,还要自己给她圆谎。不过这个也无可奈何,谁叫他制造芭蕉扇的时候,吹了那么大的牛呢?如果牛皮破了,丢脸还在其次,更重用的是失去信誉,在其他事情上也会被人怀疑,再也不能扯大旗做虎皮。不但还没有揭穿的谎言,就是别人已经看出是谎言的了,只要还没有说出来,还要维护。无论做人也好,做神仙也好,做妖精也好,自己的谎言还是要自己圆。
    
    不过芭蕉扇原来的主人这样故弄玄虚是有回报的,把不少人都蒙住了。猴哥也是被蒙得头晕闹涨的人,他一听说芭蕉扇有这么神奇的功能,就完全被吸引过去了,甚至忘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结果为了得到芭蕉扇,弄到他和牛魔王横刀相向。其实他的目的是过火焰山,只要让火焰山的火灭掉就行了。要实现这个,根本上不需要找牛魔王的麻烦,只要让龙王来降一场雨就行了。火焰山的火不是什么三味真火,是可以用雨水灭的,后来也是用雨水灭的。这样,就算绝了罗刹女的财路,顶多也就是和牛魔王心存芥蒂,绝对不会弄到兄弟反目成仇。    
    象猴哥这么聪明的人,也会被人忽悠。可见,神仙间的愚民政策是非常有效的。当然,猴哥不是被忽悠得最厉害的,愚蠢的妖精有的是。
    
    被忽悠得最厉害的,应该是黄花观的多目怪。这个家伙,虽然只是个是烧茅炼药,弄炉火,提罐子的道士,但是命却不错。七个如花似玉的蜘蛛精是他的师妹,好像对他有点意思。做妖精能够这么幸福,也是很少见的了。不过他却不想做妖精,一心希望成为神仙。就象一个人其实在黑社会混得好好的,对官场一窍不通,却希望能在官场上走一走。做神仙嘛,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可是他头脑不太灵光,不晓得做官的诀妙其实就是厚黑学中说的六字诀:冲空贡送恐捧,就知道炼什么丹药,以为吃了那些东西后,就可以在天庭上坐一把交椅了。这个就有点像一个官谜,以为认真学习什么主义什么精神之后,就可以当上大官。多目怪对炼丹药的爱好,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早上七个师妹来看望他,他居然拒而不见,还说你们早间来时,要与我说什么话,可可的今日丸药,这枝药忌见阴人,所以不曾答你。多目怪看来喜欢拿到兜率宫的鸡毛就当令箭,别人胡说就当真,从来不想想到底是什么原理。怎么有女人在旁边,制药就不行啦?其实无论多神奇的药,主要都是看药物的有效成分,看制造工艺,和制药的性别毫无关系,更不会被女人看一下就失效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多目怪对修炼得认识,比呆板的唐僧还远不如。唐僧是想成佛,但是没有这么多禁忌。在路上遇到自称是被绑架、如花似玉的白鼠精,毫不介意带着一起上路,并不认为这件事会阻挡自己成佛。多目怪这么呆头呆脑,难怪相信吃了唐僧肉会长生不老的谣言,所以给唐僧师徒下毒,还见猪八戒身躯大,就认做大徒弟,沙僧认做二徒弟,见猴哥身量小,认做三徒弟,所以第四钟茶才奉与猴哥,结果让猴哥看出破绽来。一场大战下来,多目怪为了吃唐僧肉,导致他的七个师妹全部丧命。猴哥请来了毗蓝婆菩萨,把多目怪给收服了。多目怪也算幸运,被毗蓝婆菩萨看中,让他做传达员,终于圆了他相当神仙的愿望。但是多目怪为了当神仙,让七个师妹都丢了性命,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最后只是做个看门老头,他当上神仙后, 是不是后悔当初呢?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做个妖精快活。其实凭多目怪这样的本事,如果有猴哥一半大脑,随便闹一闹,弄到一个弼马温当当绝对不成问题。但是他读书多了,整天学习兜率宫的什么文件什么精神,也就没心闹事了。所以说,把事情弄得这么神秘,作用是大大的。这些妖精想成仙成佛,说白了,其实就是象人类一样想当官,如果能让他们南辕北撤,天庭政权就会安稳很多了。
    
    老寿的司机白鹿精,也是一个和多目怪一样是个不爱美人爱江山的妖精。和多目怪一样,他也是有女妖精爱慕的(唉,好汉无好妻,巧妇常伴拙夫眠,不但人类,妖精也经常如此),和一个年轻漂亮的白面狐狸打得滚瓜烂熟。
    
    做神仙,也会面对生老病死的难题。一些高级神仙,如原始天尊,镇元大仙,虽然已经显示老态,但是都不知道活了几千年几万年。不过,对于普通的基层神仙,是不可能有这么长命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嚷着要吃唐僧肉实现长生不老了。
    
    谁是最长命的神仙?表面看上去,应该是寿星。寿星据说膜拜玉帝,清静无为,与世无争,懂得养生之道,平时修丹炼药,整天吃什么童子鸡童子鸭童子鹅的,所以虽然活了几万万岁,还是鹤发童颜。很少人对长生不老不动心的,神仙也不例外。不过寿星好像并没有把自己长寿的秘诀说出来。作为寿星身边的工作人员,白鹿精当然可以知道,所谓的膜拜玉帝,清静无为,与世无争就可以长寿完全是假话,也许他已经不知道见过寿星多少次在背后骂玉帝了。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寿星这么长寿的呢?看来,还是和饮食有关。白鹿精灵机一动,吃了什么童子鸡童子鸭,就可以鹤发童颜,这个有点类似中医的吃什么补什么。那么,直接找些童子来吃,岂不是更补。不过这只是推理,是不是这样还不敢确定,所以要试验一下。要进行试验,当然是要找试验品。白鹿精也只是寿星的司机,手中的资源并不多,不可能随便找出一大堆童子来让他吃。所以,他就找到比丘国王来了。别人做国王的,不是谁想找就找的,尤其是要国王自己出资源做别人的试验品,所以白鹿精把自己的相好白面狐狸奉上,迷住了比丘国王。然后,由比丘国王下令,把全国的婴儿收集起来,进行试验。这个比丘国王,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小白鼠。白鹿精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却上了别人的大当。我们知道,寿星其实只是天庭上推出的一个典型,其实他在天庭中,比他老的神仙多的是。原始天尊、太上老君等都比他老。寿星见到了猴哥的结拜大哥镇元大仙,也是以晚辈礼晋见的。猪八戒和寿星的关系也很随便,就算寿星比猪八戒年纪大,顶多也就是猪八戒的叔叔辈,绝对不会是猪八戒的爷爷辈。可见寿星在神仙中,不但说不上高寿,其实就是未老先衰的。按理说,这样的神仙应该是被裁员对象,如果玉皇大帝是和人间的资本家一样的,早就让他退休了。不过别人虽然秃头,却满面红光。玉皇大帝一看,天庭现在向人间宣传养生之道,正缺少一个形象大使。这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确实鹤发童颜,让他做这份工作就合适不过了。不过,寿星虽然做天庭养生之道的形象代言人,但是大家并没有当他长者,起码猪八戒就和他随便开玩笑,猴哥甚至叫他老弟。没想到,寿星的司机竟然把这件事当真了。他在寿星旁边生活,怎么琢磨也没有发现寿星长寿的诀窍,没办法,竟然想跑到人间来做实验。天底下,也有这么蠢的神仙。过去有位沙哑着嗓子的教练经常在电视中说:“中华鳖精,我们经常喝的”。如果他的学生真的以为喝了什么鳖精,就会有神奇功能,因此不去好好训练了,岂不是把这个名教练活活气死。
    
    白鹿精用来进行试验的婴儿被猴哥叫土地等人藏起来,白鹿精竟然打起唐僧的主意,唆使国王吃他的心肝。寿星和唐僧、猴哥、猪八戒等也算是老相识,作为寿星的司机,是不可能不知道猴哥的大名和能耐的。但是他为了研究延年益寿,居然敢对猴哥叫板。如果这事情发生在气功热的八十年代,也许白鹿精会被评上研究生命科学先进个人。非常不幸,让他遇上了猴哥。结果,被唐僧一顿乱棒打跑。白面狐狸见到自己的靠山跑了,她当然也跟着逃跑。但是猴哥怎么容他逃跑,向比丘国王打探清楚,在土地的带领下,又杀到白鹿精的住所华清府中去了。幸亏白鹿精的老板寿星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不过他的搭档白面狐狸就被猪八戒活活打死了。
    
    一般来说,天下的神仙下凡,帮助猴哥等人解决了麻烦,马上就回去,甚至想做好事不留名。究其中原因,在馒头的血案一文中有说明。不过这次寿星好像心情特别好,跟着猴哥、猪八戒等人到了比丘国王宫。国王盛情设宴,猴哥等人一路鞍马劳碌,现在终于有机会腐败一次,放开肚皮大吃大喝一顿。不过唐僧师徒这顿晚饭,其实是沾了肉头老儿的光。在宴席上,寿星坐首席,唐僧次席,国王前席,行者、八戒、沙僧侧席。在吃饭过程中,国王跪拜寿星,求去病延年之法。寿星给了他三个火枣,据说国王吃了后渐觉身轻病退,后得长生。火枣里的有效成分是什么东西我们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他们所宣传的什么丹什么药。是否是那么有效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做了神仙,活上几百年上千年是绝对不成问题的,牛皮就算吹破,也要等上千年才让别人知道。也许那时候,人们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情了。寿星为什么给火枣国王呢?也有点让人不解。这个比丘国王是一个昏君,不要说和其他修炼敬道之士相比,就算和其他国王相比,也算差劲之极。寿星如果要找出个人来让他长生不老,无论怎样说,也不应该是他。寿星给火枣他,我估计十有八九是看到这家伙既愚蠢又对自己恭敬,让他来做个典型,叫天下人都知道对拍寿星的马屁是有收获的,岂不是找了个义务的宣传员?只不过其实寿星的资源实在非常有限,老熟人猪八戒向他讨几个火枣他都在也拿不出来。如果天下人都敬他,能否都像比丘国王那样从他那里获得好处,实在值得怀疑。
    
    寿星其实并没有什么长寿的诀窍,但不要说普通人,就算神仙的司机白鹿精都不了解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的老板知识产权保护得好,所以自己无从知晓。可见,天庭的宣传是非常有效的。但是,在这件事上,寿星却出了一点丑。寿星最终还是出面救了白鹿精,这个倒不一定是护短。这样的蠢家伙,死了就算了,大不了再重新招聘一个司机。不过,如果传出去说寿星的司机被孙猴子活活打死了,寿星什么办法也没有,他丢不起这个脸啊。
猪八戒的功过是非
    
    现在猪八戒可神气了,据说人们专门举行一个调查,让在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中选择一个作情人,看女性们会选择谁。结果,猪八戒以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得票率遥遥领先,成为众人瞩目的大众情人。人们为了他又写书,又拍电视,什么喜气洋洋猪八戒、春风得意猪八戒。可是在唐僧、猴哥一行取经的时候,猪八戒既不喜气洋洋,又不春风得意,倒霉得很。
    
    人生,就是一幅看不懂的画,就是一本读不完的书,每个人的背后都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猴哥如此,猪八戒也如此。
    
    猪八戒是个迷。他本来是天蓬元帅,是天庭的高官。但是,有人却对他的身份有了怀疑,说他其实在天上混得并不算好,只是民工出身,招干后做了劳动局长兼水产养殖场的场长。这个天蓬元帅,水军统领根本就是虚职,是骗人的。因为能上天的家伙都会腾云架雾,区区河水能挡得住几个神仙啊,天河根本上就没有战略价值,也就没有驻守水军的必要。再说了即使天界有水军,也轮不到八戒同志任领导,水中生物何其多,上有龙王下有虾蟹,都属于熟悉环境的主,猪八戒要上岗还是很有难度的。而且,猪八戒任天蓬元帅的那会儿,也没有水族的下属。堂堂水军,不用水族,谁看都会觉得不正常。还有,从猪八戒下岗以来,就没有人接班,可见这个天篷元帅不是什么要紧职位。由此看来,猪八戒的头衔纯粹是玉帝老儿瞒天过海,欺负老实人给弄出来的。猪八戒的职务跟他师兄孙悟空同志曾经担任过的职务马场场长、蟠桃园园长属于一个档次的。猪八戒在天界从事的职业,可以从他的工具,就是天天抗着的耙子,学名叫“上宝逊金钯”中看出来。想当年,猪八戒就是天天抗着这玩意儿在天河劳动的,他实际的身份是天河养殖场的场长。
    
    显然,猪八戒应该没有在天河做过临工。因为,猪八戒的自我介绍中根本就没有这环节。也许有人说,猪八戒不好意思说他卑微时的事情嘛。但是,猪八戒在人间做老百姓都好意思说出来,就算他的一些丑事,说出来也毫无忌讳,可见,猪八戒是英雄不怕出身低的,天庭打工的历史更能体现他根正苗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来。
    
    那么猪八戒是不是养殖场的场长呢?我觉得他确实是做养殖工作,但不应该说是养殖场长。据猪八戒自我介绍说,手下有八万兄弟。参照国内的农场,虽然有八万职工的农场也不算罕见。但是,猪八戒是参加过王母娘娘主办的蟠桃宴的。要知道什么样的人物才有资格参加蟠桃宴?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没有资格参加!如果猪八戒是农场场长,顶多是一个处级。而齐天大圣是副部级待遇,早就有人考证出来了。另外,孙悟空因为没资格参加蟠桃宴,一气之下组织了反革命暴动,据猪八戒自述,他也参加了镇压,并因办事不力受到连累。天庭这么多天兵,应该不用农场的场长带职工来镇压反革命暴动吧。所以,说他是农场场长,不是事实。不过说猪哥主要从事养殖工作,我觉得是可信的。
    
    天河其实是一条运河,在这里上演了一出棒打鸳鸯的悲剧,见证了玉皇大帝一家的心酸往事。想当年,玉皇大帝的女儿织女因为厌倦了天上的生活,私自跑到人间来,和牛郎暗结连理,生下了一子一女。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虽然玉皇大帝没有表态,但是王母娘娘大为恼火,亲自来把织女抓回去。结果,牛郎追上来,王母娘娘下令在牛郎和织女之间挖了一条运河,让人造的天堑把他们分开。结果,牛郎就被隔在天河的彼岸,织女则被王母娘娘拉回去有日没夜地织彩霞了。当然,有人考证出,织女可能不是王母娘娘的亲生女儿,王母娘娘象一些夜总会的妈咪一样,织女只是她的干女儿。要不然,就算普通人家,也不忍心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整天劳动,他们夫妇富有四海,臣服万民,对自己的亲生儿女,何至于此。这些考证和本文无关,暂且不提。但无论织女是否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亲生女儿,在第一家庭出现这样私奔丑事,估计玉皇大帝夫妇丢光了面子,这怎么为人表率啊。
    
    那么,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在猪八戒之前,没有人担任天蓬元帅这一职务。因为,那时候天河可能还没有挖出来。就算挖出来了,也还没有在那里办养殖场。可能就是因为有了一条运河,反正运河闲着也是闲着,就在那里办起了一个养殖场。当然,这个养殖场的工作,实际上是有猪八戒负责的,但他不只是一个养殖场长这么简单。猪八戒的真实职务,应该相当天河建设兵团司令员或者社会主义劳动大学校长兼民兵师长之类,他这个元帅,倒不完全是玉帝糊弄老实人的。否则,很难解释猪八戒的级别高到可以参加蟠桃宴,工作上又需要参加镇压反革命暴动。
    
    现在弄清楚了猪八戒的职业疑问,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天蓬元帅也非寻常职位可比,是一方统领,将帅一级,带兵的实权人物,按级别来分的话,可比看大门的四大天王高多了,可是这八戒就象是突然冒出来一般。但凡天界混的不错的主,都是讲究出身讲究实力或者资格,经过一番奋斗闯出来的,象哪吒是抽过龙筋扒过龙皮的,劈山救母的二郎神是血与火中打出来的,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更是不得了的角色。猪八戒的武功虽然可以说差强人意,但绝对说不上一流。可是,他混得比很多靠枪杆子拼出来的神仙要好。如猴哥的江山就是打拼出来的,可是猴哥做弼马温在天河边看马的时候,猪八戒就出来阻挡说这里禁止放牧,猴哥还为收不到蟠桃宴的请柬愤愤不平的时候,猪八戒早就是瑶台的座上客了。他到底凭什么占到这个肥缺呢?
    
    据猪八戒的自我介绍,他原来是一个游手好闲,不三不四的人。后来一个神仙收他做学生,学习后就直接转干,担任高级干部的。这里又有一个疑问,天底下游手好闲的人多着呢,为什么那个神仙就看上他呢?而且,就算让他转干,怎么一下就担任这么高级别的干部呢?看看其他神仙的提升之路。沙和尚走的是媳妇熬成婆的道路,其中的甜酸苦辣就不在话下了,不但讲能力,见机遇,而且特别耗时间,混到的官位也不高。孙悟空走的是杀人放火受招安的道路,这路子风险虽然大,但见效也快,所以他很快就混到齐天大圣(副部级),不过比猪八戒还差点,没有资格参加蟠桃宴。那么,猪八戒个凭什么混得这么风光的呢?
    
    这是放在现在,一个人如果官场这么得意,要不然是关系非常过硬,要不然就是孔方兄起的作用了。猪八戒显然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否则后来也不会倒大霉了。不过联系到他担任的天蓬元帅这一角色,实际上就是用来搞活经济的,不难猜想出猪八戒的发迹之路。原来 猪哥象现在的一些企业家一样,靠养殖致富,发了财之后,回报社会,同时不忘发奋学习,后来读了某某神仙的MBA培训班,毕业后被直接招干,担任国家的高级干部。其中细节,大家可以想象,不过不能涉及权钱交易等负面影响。猪八戒是经济型人才,我们在后面将会详述,在这里暂且不表。这个天河养殖场是他一手创办的,他离职后,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天蓬元帅一职一直没有人继任。后来被迫劳动改造,参加取经的猴哥、猪八戒、沙僧三个,原来在天庭,地位最高的就是猪八戒了。但是犯了错误后,也是被整得最惨的一个。这个可以理解,别人捧得起你,也踩得扁你。
    
    猪八戒在书中第一次露面是这样记载的:如来佛祖殄灭了妖猴,即唤阿傩、迦叶同转西方极乐世界。时有天蓬、天佑急出灵霄宝殿道:“请如来少待,我主大驾来也。”随后,如来就留下来参加王母娘娘的宴会。作为天庭的高官,猪八戒(其实这时他还没有起猪八戒这个名字,由于他的真名已经不可考,我们暂且用这个名字)当然全程奉陪。这样的宴会,猪八戒不知道已经参加几次了。但是这一次,却给他带来了一辈子的遗憾。
    
    酒能乱性,几杯玉液下肚,猪八戒喝高了,跑到广寒宫去,不知道酒后失言还是酒后吐真言,拉起嫦娥就向她表爱,言行之间,还有动手动脚的行为。嫦娥自从他的老公后弈去世之后一直独守空房,也没有再婚的打算。对猪八戒这样的表白,当然表示拒绝。正当他们这样拉拉扯扯,被纠察灵官发现了这件事,报告玉皇大帝。其实猪八戒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玉皇大帝听到报告后,却有过激行为,立即派出众多兵马去捉拿猪八戒,据猪八戒说当时的情况是广寒围困不通风,进退无门难得脱。结果,猪八戒当然被捉拿归案。猪八戒这行为,显然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如果放在今天,也许他只要唱一句都是月亮惹的祸就可以过关,严重一点,拘留加罚款甚至判上有期徒刑一年半年,也不足为奇。但是,玉帝的判决出来,却吓人一跳:判处死刑,立即执行。调戏妇女,居然是死罪,这是哪一家定的法律?太白金星觉得这样的判决不能让人信服,于是出来说情。玉皇大帝也知于理无据,于是改判重打二千锤,然后重新投胎。
    
    在福陵山,猪八戒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另外一个女人卵二姐。除了曾经和猪八戒结婚,一年后不幸早逝,现在已经找不到关于卵二姐的任何记载。不过卵二姐应该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一个豪放女,这从她的名字可以看出来。如果唐僧甚至猴哥、沙僧见到这样的女人,估计连食欲都没有,更不要说性欲了。不过已经落难,又被毁容的猪八戒倒没有这么挑剔,反正自己已经被别人弄成这副尊容,生活就象被强奸,如果不能反抗,就躺下来享受吧。同样是英雄落难,猴哥在五行山监狱泡方便面,沙僧在流沙河泡苦水,唐僧在金山寺泡茶水,而猪八戒却在福陵山泡妞。可见,对生活采取不同的态度,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卵二姐去世后,猪八戒又恢复孤身一人。因为他对柴米油盐这些东西实在不太在行,为了生计,未免干了一些水浒里好汉们经常干的勾当,偶尔宰个活人,做上几盅人心醒酒汤。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观音的到来。观音从西天来寻找取经人,不知道为什么的,竟然找到福陵山来。我对这事十分不解,毕竟福陵山不象流沙河那样是一道天堑,也不象五行山那样关押着一个大名鼎鼎的猴子。其实,福陵山没有任何特征,观音不应该找到这里来。在一个最最不可能被人注意的地方,观音确确实实到了那里,并且在那里发现了猪八戒。然后,猪八戒告诉她,在此日久年深,没有个赡身的勾当,只是靠吃人度日,万望菩萨恕罪。他们两人开始了一场对话:
    
    菩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古人云,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你既上界违法,今又不改凶心,伤生造孽,却不是二罪俱罚?”猪八戒本身也觉得这样度日不是好办法,但是已经栽了大筋斗,现在去追逐前程,确实有点渺茫,还不如过好当前的日子:“前程前程,若依你,教我嗑风!常言道,依着官法打杀,依着佛法饿杀。去也,去也!还不如捉个行人,肥腻腻的吃他家娘!管什么二罪三罪,千罪万罪!”本来话说到这里就应该搁止,猪八戒这样的觉悟,实在不应该吸纳进取经队伍。但是,不知道出自什么原因,菩萨竟然一再勉强,道:“人有善愿,天必从之。汝若肯归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谷,尽能济饥,为何吃人度日?”说什么归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谷,尽能济饥,当然是谦虚的话,翻译成今天的说法,就是让你做个人民的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否则,在福陵山做个妖精都能肥腻腻的吃他家娘,到西天去却是整天小米稀饭,这个极乐世界也就无乐可言了。猪八戒是聪明人,知道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了,向菩萨施礼道:“我欲从正,奈何获罪于天,无所祷也!”观音于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她准备组建个取经团,现在正招收储备干部,于是猪八戒加入了取经团。猪八戒这次加入取经团,倒是真心真意的,他马上持斋把素,断绝了五荤三厌,专候那取经人。
    
    猪八戒许下的诺言,他是严格遵守的。不过他没有说过的,却喜欢钻空子。他现在是不做人心醒酒汤的勾当了,但是取经团还没有到来,没事可干。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他乔装打扮,去认识了他生命中第三个重要的女人,高老庄的三小姐,并且和她结了婚。但是不久之后,他已经被毁容的真面目就被人发现了。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所以这婚姻虽然木已成舟,也算是明媒正娶的,高老头和他的女儿还是想悔婚。一连请了几个人,想把猪八戒赶走,甚至想把猪八戒置于死地,但是都没有成功。不过猪八戒还算不错,老丈人这样对付他,他也没有报复。直到唐僧、猴哥到了高老庄,才帮高老头制服猪八戒。
    
     猴哥化装成高小姐,向猪八戒埋怨自己嫁得不好,猪八戒回答:“你恼怎的?造化怎么得低的?我得到了你家,虽是吃了些茶饭,却也不曾白吃你的。我也曾替你家扫地通沟,搬砖运瓦,筑土打墙,耕田耙地,种麦插秧,创家立业。如今你身上穿的锦,戴的金,四时有花果享用,八节有蔬菜烹煎,你还有那些儿不趁心处,这般短叹长吁,说甚么造化低了?”他这个天河养殖场场长,现在虽然流落江湖,但是创家立业还是有一套的,所以还是十分自信。
    
    猴哥套到猪八戒的真实姓名和住址后,就露出本来面目,对猪八戒大打出手。从一仗来看,猪八戒武功虽然不如猴哥,但是也很不错。他们从二更时分,直斗到东方发白,猪八戒才败下阵来。但是,猪八戒后来在西天路上降妖服魔表现得很差,不和现在他的水平相符,因为他武功有个致命的弱点:遇弱不强,遇强不弱。这就注定他灭不了多少妖精,功劳簿里面比较少他的纪录。
    
    猪八戒知道猴哥是取经团成员后,当然就不再打下去了,欣然参加取经团。从此,猪八戒就踏上了去西天的征途。他的后半生,就和取经团荣辱与共了。他的觉悟,他的本领,注定他不可能是西天路上的主角。毕竟,现在是去取经,不可能让他在路上办一个养殖场。
    
    谈起猪八戒,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蠢笨如猪、贪得无厌、好吃懒做,不讲义气,斤斤计较,全无大局观念。是不是这样呢?说蠢笨如猪,也许有一点,别人本来就是猪嘛,猪不蠢笨如猪,难道蠢笨如人不行?其他的结论先不要下,让我们听其言观其行,再作分析。猴哥这个人,只是武功高一点,年龄不大,出身也不好,就自封为取经团的第二把手,对猪八戒指手画脚。这是导致猪八戒和猴哥矛盾的主要原因。他们两个人的恩恩怨怨,真的说不清,理还乱,不能单独怪猪八戒。猴哥是技术型的干部,降妖伏魔是本行,但他确实有不少不如猪八戒的地方,所以猪八戒对他不太服气是正常的。
    
    猪八戒的文化水平就要高于猴哥。这里有几个例子。在车迟国三清观,猴哥居然不知道三清是什么东西,还以为上面坐的是西天的什么人物,问猪八戒: “这上面坐的是什么菩萨?”猪八戒当然诧异,你孙猴子就要去西天供职了,竟然还会把东天的人当作西天的人,这样投机革命不行啊,也太搞笑了,说:“三清也认不得,却认做什么菩萨!”猴哥甚至不知道三清是什么,还问是那三清?要猪八戒告诉他,才知道中间的是元始天尊,左边的是灵宝道君,右边的是太上老君。在朱紫国,麒麟山獬豸洞赛太岁派了个小妖先锋前来挑衅,猴哥不知道这个小妖什么来历,以为他是东岳天齐手下把门的那个醮面金睛鬼。猪八戒告诉他鬼是阴灵也,一日至晚,交申酉戌亥时才出来。现在还在巳时,哪里有鬼敢出来?就是鬼,也不会驾云。只会弄风,也只是一阵旋风耳,哪里有这这样的狂风?听了猪八戒的一番分析,猴哥才排除自己的想法。在天竺国凤仙郡,猴哥又出了一点丑。他看上官郡守的布告,还不知道上官是什么东西。别人告诉他是个姓,他还辩解此姓甚少,丝毫不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猪八戒忍不住说了他一句:“哥哥不曾读书。百家姓有一句上官欧阳。    
    当然,他们是去西天取经的,又不是考状元,文化高一点不表明什么。不过他们原来就是天庭的高官,今后到西天去也是做官。要学会做官,首先就要学会做人。让我们再看一看,猪八戒是否会做人。
    
    从高老庄一出发,就碰到了猪八戒的老相识乌巢禅师。那是个说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家伙,讽刺了猴哥他们几句,说什么野猪挑担子,水怪前头遇,多年老石猴,那里怀嗔怒。猴哥忍耐不住,就要动粗,猪八戒劝住了:“师兄息怒。这禅师也晓得过去未来之事,但看他‘水怪前头遇’这句话,不知验否,饶他去罢。”
    
    在黄风岭,猪八戒把黄风怪手下的虎先锋给击毙了。不过,不可一世的猴哥却给黄风怪打败,还弄伤了眼睛。这时候,暗中负责保护唐僧的护法伽蓝想讨好猴哥,化妆成普通人治好了猴哥的眼病。猴哥这家伙,真的不值得替他卖命。别人帮助他了,他还要有很大意见。猪八戒看不过眼,劝道:“哥哥,他既奉法旨暗保师父,所以不能现身明显,故此点化仙庄。你莫怪他,昨日也亏他与你点眼,又亏他管了我们一顿斋饭,亦可谓尽心矣。你莫怪他,我们且去救师父来。”
    
    还是在黄风岭,猪八戒见到太白金星,慌得望空下拜道:“恩人,恩人!老猪若不亏金星奏准玉帝呵,性命也不知化作甚的了!”非常有礼貌,相比之下,太白金星也算给猴哥办了不少事,但是猴哥见到他却是李长庚、李老儿这样叫来叫去。
    
    猪八戒更是个重情有义的人。在隐雾山折岳连环洞,妖精南山大王传出了唐僧已经壮烈牺牲的虚假消息。猴哥、沙僧都非常伤心,在一边痛哭,但是只有猪八戒处理后事。看书中如此描述:那呆子不嫌秽污,把个头抱在怀里,跑上山崖。向阳处,寻了个藏风聚气的所在,取钉钯筑了一个坑,把头埋了,又筑起一个坟冢。才叫沙僧:“你与哥哥哭着,等我去寻些什么供养供养。”他就走向涧边,攀几根大柳枝,拾几块鹅卵石,回至坟前,把柳枝儿插在左右,鹅卵石堆在面前。行者问道:“这是怎么说?”八戒道:“这柳枝权为松柏,与师父遮遮坟顶;这石子权当点心,与师父供养供养。”行者喝道:“夯货!人已死了,还将石子儿供他!”八戒道:“表表生人意,权为孝道心。”可见,猪八戒对唐僧感情非常深,不是猴哥、沙僧可以相比的。
    
    猪八戒劳苦功高,在西天路上,立功之多仅次于猴哥的,远高于沙僧。让我们做个功劳簿,给老猪记一记功。
    
    击毙虎先锋是猪八戒出山后的第一功,随后在流沙河和还没有参加革命的沙僧作战,打过平手。这也许不能算功劳,但是可以算苦劳。不过在流沙河发生了一件有趣的小事,沙僧说猪八戒皮肤粗糙,猪八戒大为恼火,骂道:“你这泼物,全没一些儿眼色!我老猪还掐出水沫儿来哩,你怎敢说我粗糙,要剁鲊酱!看起来,你把我认做个老走硝哩。休得无礼!吃你祖宗这一钯!”其实,做妖精是靠本事吃饭的,难看点也不要紧,猴哥、沙僧长得也不咋样,甚至连抱得美人归的牛魔王、黄狮子也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由此知道猪八戒是多么在乎他的相貌,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
    
    在平顶山,因为白骨精事件被唐僧贬退的猴哥复出,第一件事就是对猪八戒报复,让他单独巡山。结果,猪八戒不幸落入了妖精的手中,成为取经团中第一个被俘的成员。猴哥这样乱指挥,结果,取经团被妖精各个击破,大家被俘。经过一番周折,猴哥逃出来战胜了妖精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猪八戒也在这一战中立了功劳,击毙狐王阿七。
    
    在乌鸡国,猪八戒到井中背出国王的躯体,这没什么难度,只是力气活,但也可以算苦劳一件。但是后来冒充乌鸡国王的青狮精事情败露后,居然化妆成唐僧,猴哥也认不出来。还是猪八戒有办法,让他念紧箍咒,猴哥才能分出真伪,这当然要给猪八戒记功一次。在枯松涧火云洞,猴哥和红孩儿作战负伤后,猪八戒去请观音。不过很不幸,他落入了红孩儿的圈套被擒,也是只能算苦劳而不能算功劳。但是这次苦劳值得一提的是,沙和尚在这一战中,不但不出力,甚至不出工,只是在一边看行李。在黑水河,因为护送唐僧过河,落入泾河龙王的儿子鼍龙手中。这一役,猴哥、沙僧都没有失手被擒,理所当然要给猪八戒记一次苦劳。在通天河,他和猴哥在一起,化妆成一秤金击伤了灵感大王,算是又立了一小功。在火焰山,猴哥和昔日的结拜兄弟牛魔王翻脸。猴哥从罗刹女那里骗取到芭蕉扇,又被牛魔王骗走。结果猴哥和牛魔王打起来,两人武功不相上下,难分胜负。猪八戒赶来帮忙,对猴哥战胜牛魔王起了决定性作用。随后,猪八戒去摩云洞,击毙牛魔王的二奶玉面狸精。这一战,沙僧没有参加,只是在陪唐僧。无论怎么说,都应该给猪八戒记功一次。
    
    在祭赛国一战中,猪八戒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为了找回祭赛国被偷的舍利子,猴哥和猪八戒深入龙潭虎穴,来到鄙薄潭的龙宫。猪八戒很不幸,被万圣龙王的女婿九头虫抓获。但是,随后被猴哥救出,然后大闹龙宫,把万圣龙王龙王吸引出水面,让猴哥打死。然后联合二郎神,河猴哥一起灭了九头虫一家。这一战,沙僧不参与。在毒敌山琵琶洞,猪八戒和蝎子精作战,并且英勇负伤,算是苦劳一次。这一战,沙僧也不参加。
    
    在八百里荆棘岭,猴哥、沙和尚都触手无策,结果靠猪八戒开路才能前行,猪八戒更是立了一大功。但是,随后唐僧被几个植物妖精骗去吟诗作对,其中一个杏仙还想嫁给唐僧。猴哥、猪八戒及时赶到,猪八戒干了一件很说不过去的事情。尽管唐僧阻止,但是在猴哥的纵容下,猪八戒把几个没有做什么坏事的妖精就地正法。因为男女问题丢了官,还被毁容,使得猪八戒心理有点变态,见不得别人感情流露,恨不得鸳鸯戏水,都他妈的淹死,比翼双飞,都他妈的摔死,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不过对妖精赶尽杀绝,是猴哥、甚至观音、如来的一贯主张,猪八戒这样做虽然狠毒还是有功无过。
    
    在驼罗庄,猪八戒和猴哥一起,打死了一条专门吃人的蟒蛇。随后,过七绝山的时候,猪八戒又做了一件别人办不到的事,在恶秽中开路。这是大功一件,唐僧也说记他头功。在盘丝洞,猪八戒和七个蜘蛛精干上了。结果被七个蜘蛛精生擒,吃了一点苦头。不过考虑到他调戏了蜘蛛精在先,而且交手前蜘蛛精虽然捉拿了唐僧,但是见到猪八戒凶猛,情愿贴些盘费,送唐僧往西天去。猪八戒还是动手,破坏了取经团的统战政策,这次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甚至应该记小过一次。
    
    在狮驼铃,猴哥和大象精作战,猪八戒进行指点:“他那两只手拿着棒,只消往鼻里一搠,那孔子里害疼流涕,怎能卷得他住?”结果,猴哥照办,马上打败了大象精。结果,降服了大象精。经过唐僧出面,猴哥对青狮精、大象精进行统战。后来由于大鹏怪的挑拨离间,猴哥统战政策失败,但是却打出了取经团的威风。这一仗,当然是猴哥的功劳,猪八戒也起了积极作用。
    
    在隐雾山,猪八戒又立下了新功。他被派去巡山,在猴哥的帮助下,打败了南山大王。随后未了营救唐僧,猴哥、猪八戒一行进入隐雾山折岳连环洞,猴哥用一把瞌睡虫把南山大王弄得打瞌睡,猪八戒把南山大王打死。
    
    猪八戒非常有经济头脑,很懂得讲经济效益,在猪八戒的行动甚至言谈举止中可以轻易看到。例如在乌鸡国,井龙王让他背乌鸡国王的躯体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既这等说,我与你驮出去,只说把多少烧埋钱与我?”其实别人井龙王是在配合他工作,他居然也想弄点好处费。绝大多数时候,师徒四人都一起行动。偶尔分开,要弄到一点银子也是十分困难,因为路上没什么生财方法的,只是靠人赞助。本来赞助的人就很少,唐僧又怕让别人抓到什么把柄,就整天说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别人的赞助基本都退回去了,结果大家只能过穷日子。但是猪八戒却能弄到五钱银子,真的不简单。不过可惜得很,这银子被猴哥拿去充公了。
    
    在打扫战场上,更能看出猪八戒的经济头脑。在玉华县豹头山,黄狮子被猴哥、猪八戒、沙僧打败后,他的财产就是被猪八戒带回来的。当然,黄狮子并不是很有钱的妖精,取经团在玉华县收获不大。他们真正大有收获的是在金平府青龙山。在那里,三个犀牛辟尘大王、辟水大王、辟暑大王惹上了取经团。猴哥、沙僧还没有发现这次的妖精和平时的有什么不同,猪八戒却知道犀牛精的价值,说:若是犀牛,且拿住他,锯下角来,倒值好几两银子哩。经过艰苦的战斗,在四禽星的帮助下,灭了辟尘、辟水、辟暑三个犀牛精后,沙僧、猴哥根本上不知道打理战场,唐僧则一个劲地向前来帮忙的四禽星说客气话,猪八戒却说:师父,礼多必诈,不须只管拜了。四星官一则是玉帝圣旨,二则是师兄人情。今既扫荡群妖,还不知老妖如何降伏,我们且收拾些细软东西出来,掀翻此洞,以绝其根,回寺等候师兄罢。结果,这次让取经团大有收获,八戒和沙僧进入洞中搜查细软宝贝,找到一石珊瑚、玛瑙、珍珠、琥珀、宝贝、美玉、良金,狠狠地发了一笔财。
    
    由于要注意影响,取经团当然不可能把这些财物占为己有。尽管这钱不能进自己口袋,猪八戒却留了个心眼。为了答谢取经团消灭三个犀牛精的丰功伟绩,各大户都开盛宴请取经团去做客。猪八戒把洞里搜来的宝物,每样各笼些须在袖,以为各家斋筵之赏。其实这些钱财,就是三个犀牛精从各大户那里敲诈得到的,猪八戒这样的大方,按照资本主义的说法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按照社会主义的说法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对他本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付出,却可以得到皆大欢喜的效果。可见,猪八戒的经济头脑,不是唐僧、孙悟空、沙僧能比的。经过猪八戒的指点,猴哥也开了窍。杀死三个犀牛精后,拿几个犀牛角跑官去了。
    
    金无赤金,人无完人。猪八戒优点不少,缺点也是一大堆。其中最要命的缺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想到什么说什么。下面是猪八戒的一些言论。
    
    猪八戒取经的动机不太纯,还随时给自己准备后路。比如他从高老庄出发的时候,就这样叮嘱家人:“上复丈母、大姨、二姨并姨夫、姑舅诸亲,我今日去做和尚了,不及面辞,休怪。丈人啊,你还好生看待我浑家,只怕我们取不成经时,好来还俗,照旧与你做女婿过活”。
    
    这其实不能算是错。除了深藏不露的沙僧,哪怕是唐僧,都承认自己取经动机也不是很纯的。上吊还要多找几棵树,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猪八戒智激美猴王,猴哥再次出山,对花果山的猴子们是这样说的:小的们,你说那里话!我保唐僧的这桩事,天上地下,都晓得孙悟空是唐僧的徒弟。他倒不是赶我回来,倒是教我来家看看,送我来家自在耍子。如今只因这件事,你们却都要仔细看守家业,依时插柳栽松,毋得废坠,待我还去保唐僧,取经回东土。功成之后,仍回来与你们共乐天真。给自己留后路,猴哥考虑得并不比猪八戒少。不过同样是给自己留后路,猴哥说功成归来时,猪八戒说取不成经,意思也是这个意思,猴哥说得比猪八戒艺术多了。
    
    有一些牢骚,可以说是猪八戒式牢骚。因为在取经团中,除了猪八戒,没人会发这样的牢骚的。“猪八戒语录”摘录如下:
    
     “似这般许多行李,难为老猪一个逐日家担着走,偏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
    
    “什么土地土地?当时我做好汉,专一吃人度日,受用腥膻,其实快活,偏你出家,教我们保护你跑路!原说只做和尚,如今拿做奴才,日间挑包袱牵马,夜间提尿瓶务脚!这早晚不睡,又叫徒弟作甚?”
    
    其实猪八戒说得不错,一路上,挑行李这样吃力不讨好的活干了不少,远多于猴哥,也多于沙僧。但是大家都是做革命工作的,就算有情绪,这么能用这样的口气说出来呢?
    
    除了言论,猪八戒有些地方在行动上,也做了一些不利于取经团的事情。在宝象国,因为猴哥脱离了取经团,沙僧被擒,猪八戒一度打了退堂鼓。幸亏白龙马劝阻,让猪八戒去花果山请回猴哥,降服了奎木狼,没有造成更大的后果。
    
    在狮驼岭,猴哥被青狮精活生生地吞下去。猪八戒觉得前途渺茫,提出散伙。不过猴哥和青狮精斗智斗勇,赢了妖精,及时赶回来,制止了猪八戒。应该说,在这件事上,猪八戒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是并无大错。人能克服的困难,是和他的能力成正比的,取经团如果没有了猴哥,只能散伙拉倒。起码除了猪八戒,沙僧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猪八戒提出分行李,沙僧也没有异议。这事也不能过分责怪他们,让他们继续取经,可以说只有死路一条。取经团中,唐僧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他最安全,因为别人是西天的火种。不但有猴哥、猪八戒、沙僧保护,还有六丁六甲等一大群人暗中保护。其次是猴哥,他的业务能力就相当强。西天看中他的不仅是技术含金量,更重要的是政治含金量。为了保证他的生命安全,观音给了他三根保命毫毛。甚至许诺,他有危险的时候,观音会亲自来救助。他们两个人去取经基本没什么危险的,但是猪八戒和沙僧可能有危险啊。说不定一不小心,就要为取经事业贡献出宝贵的生命。沙僧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每次都出工不出力,很少打前锋,所以也极少危险。可怜的猪八戒,虽然经常冲锋在前,却爱发牢骚,就引起猴哥的不满了。这次事件,如果要记过,也不能单处罚猪八戒,沙僧也有份。其实说散伙,不只是猪八戒提出过,在唐僧被红孩儿捉拿走后,猴哥也提出过散伙,被沙僧劝阻。在这之前,也单独离开过取经团。遇到困难就心灰意冷,大家都是这样的。大哥不要笑二哥,两个哥哥差不多。
    
    猪八戒这家伙有点缺心眼,又是性情中人,容易掉进别人设的圈套。取景团队刚刚组建不久,观音就亲自出马,伙同离山老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化装成美女,巧设美人计对取经团成员进行考核。明眼人一看,这分明是陷阱,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大的青蛙随街跳呢。但是猪八戒不知道,结果中了圈套,要求留下来成家立业,还说:“大家都有此心,独拿老猪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那个不要如此?”这话说得有点难听,不过也不无道理。像唐僧这样的高人,虽然能克制自己,但是面对女人像西梁女王、杏线、蝎子精的诱惑,何曾不是心潮波涌呢?所谓六根清净,但是一见到女人,估计第一时间就会想起自己的六根。不过别人虽然也是性情中人,却没有像猪八戒这样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的。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你的错,说出来就是你的错。
    
    在天竺国,猪八戒碰上了影响他一生的女人嫦娥。他竟然跳在空中,把嫦娥抱住道:“姐姐,我与你是旧相识,我和你耍子儿去也。”出人意料的是,嫦娥没有反抗,甚至没有骂猪八戒臭流氓。到底是因为被猪八戒敢爱敢恨感动,还是看到他因为她被毁容而内疚,或者独守空房多年确实寂寞难耐,我们无从得知。对猪八戒的异常举动,嫦娥都没意见,反而是孙猴子看不过眼,上前打了两掌猪八戒,臭骂他一顿。
    
    总的来说,猪八戒剿灭妖精有功劳,挑担子有苦劳。经常说一些不成熟的话,确实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过只能说他的觉悟不高,他的功劳没法抹杀的。计起功来,当然比不上猴哥,但是却远远胜于沙僧。如果不出意外,到西天论功行赏,唐僧第一(别人是领导,又是天子门生,没办法),猴哥第二,猪八戒第三。沙僧、白龙马只能是第四第五了。
    
    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金刚陪同取经团回长安,竟然害怕猪八戒不到灵山雷音寺领功受赏了,说:“前日观音菩萨启过如来,往来只在八日,方完藏数。今已经四日有余,只怕八戒贪图富贵,误了期限。” 猪八戒倒霉的消息,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可是,猪八戒本人还蒙在鼓里,觉得自己绝对没有现在打退堂鼓的道理,灵山给他的是大富大贵,傻瓜才留恋长安的小富贵呢,说:“师父成佛,我也望成佛,岂有贪图之理!泼大粗人!都在此等我,待交了经,就来与你回向也。”
    
    结果,到了雷音寺,取经团成员个个进行职务调整。唐僧、猴哥都成了佛,分别被任命为旃檀功德佛、斗战胜佛,级别大职正果。众望所归,无话可说。猪八戒就差远了,是菩萨这一级别。反正都是做革命工作,职业不分高下,菩萨就菩萨吧。但是猪八戒这职务也太搞笑了,叫做净坛使者。具体负责的工作,据如来说是瞻仰佛教者甚多,凡诸佛事,教猪八戒净坛。我朝的部级巡视员,我觉得是一个巨搞笑的官职。但是西天这个部级陪饮员,还要搞笑。看来,今后猪八戒的工作就是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到反胃了。
    
    更可气的是,沙和尚的级别竟然是大职正果,被任命为金身罗汉菩萨。就连白龙马,其实只是取经团的一个民工,也被任命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和猪八戒一个级别。如来给猪八戒论功的时候说:因汝挑担有功,加升汝职正果,做净坛使者。 给沙僧论功的时候说:登山牵马有功,加升大职正果, 为金身罗汉。不要说猪八戒除了挑担,还有多次灭妖的功劳。就算不比剿灭妖精,担子这么重,挑担的功劳也应该比牵马大一些吧。如果要计较猪八戒参加取经后,生活作风有些小问题。那么,沙僧在已经知道被吸收进取经团后,还在流沙河吃人,情节不是比猪八戒严重很多吗?
    
    无论怎样比,猪八戒的排名都应该在沙僧之前。如来当然没有故意和猪八戒过不去的道理,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能分享取经的果实呢?原因只可能一个:有人打小报告,说了猪八戒的坏话。
    
    谁打的小报告?很多人都怀疑是猴哥,因为猴哥多次遇到困难就找领导帮忙,顺便联络感情。但我觉得,猴哥打小报告的可能性不大。首先,猴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搞小动作。其次,猴哥在取经途中只有两次上灵山,都是因为非常紧迫的事情,办完之后就下山了,根本上没有机会打小报告。更重要的是,如果猴哥向如来打了小报告,尽管如来可能对猪八戒有看法,但是这消息不可能传出来的。有没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等人打的小报告呢?也不可能。他们这些家伙,本事不大,胆子很小,对猴哥陪尽小心,同样得罪不起猪八戒。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观音说了猪八戒的坏话了。让观音都产生看法,猪八戒可能感到真冤。他和猴哥明争暗斗,对唐僧也是阳奉阴违,但是对观音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唯一有可能得罪观音的地方,就是观音和黎山老母、文殊、普贤等人假装要招亲,猪八戒中了圈套,还调戏了黎山老姆、观音等人。观音一看就有气,这个家伙,长得像猪八戒,还这么好色。长得象猪八戒不是他的错,因为他就是猪八戒嘛,难道还能长得象孙猴子不成。不过,出来吓唬人就是他的错。他这么一搞,观音不但很气愤,还感到丢脸。因为他是观音招进取经团的啊。在官场,最大的法不是宪法,而是看法。观音对猪八戒有了看法,他的前途就完了。可见,作为一个公务员,管住嘴巴和鸡巴是多么重要。
    
    作为经济型人才,猪八戒被破格提拔为天河建设兵团司令员。但是,因为男女问题,不但丢了官,甚至几乎连性命都丢掉。我觉得,观音本来想重用他的。正因觉得他是可用之才,观音才特意到福陵山去找他,甚至猪八戒根本上无意取经,观音还是一再勉强。这个可以理解,西天也很缺乏经济型人才。观音招收红孩儿做财务主管,其中看中的就是红孩儿喜欢理财。不过红孩儿虽然喜欢,事实上却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无论是火焰山还是枯松涧,都被牛家父子经营得恶性循环,猪八戒显然比他们强多了。但是猪八戒色心未泯,观音亲自对他进行测试后,觉得这人决不可用,否则什么时候又弄出那档子事来。不过确实也不好把他开除出取经团,毕竟是观音亲自招来的,如果让他随便离开,也会影响领导的威信。这样,猪八戒的前途就完了。
    
    所幸的是,猪八戒因为曾经担任高级干部,在天河那段履历帮了他的一点忙。虽然混不到好官职,最后排名的顺序是净坛使者、金身罗汉、八部天龙,他排名在沙僧之前。这个排名,绝对不是排名不分先后,也不是按姓氏笔画排名的。猪八戒同志排得比沙僧前一位,这就有如一些因为男女问题犯错误的老革命,曾经被打倒,后来平反后,领导也不太看得起他,但是当年享受的医疗啊住房啊接待啊这些规格还是保留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唐僧这个人
    
    作为取经团的团长,很必要为唐僧树辈碑立传。取经团去西天取经的历史,当然是曲折辛。但是,如果谈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唐僧确实乏善可陈。
    
    唐僧为什么可以担当取经团长?这年头,谁被提拔的,没有人觉得是你的能力强。抄袭一部官场小说中的一段话:人们感兴趣的并不是谁被提拔了,而是他为什么他被提拔了。这世界是不是出问题了?谁都在窥测别人,谁都不相信谁。你成了百万富翁,肯定心黑手辣,要么勾结贪官。你成了达官贵人,肯定精于拍马,要么上头有人。谁也不信服谁的才德,谁都认为自己本也可以像谁谁那么出人头地,只因机运不济,或者不愿像谁谁那么做人。
    
    在官场,谁最应该被提拔?应该提拔的,当然是又红又专的下属。不得已求其次,只是红的也好。唐僧就是红而不专的典型。不要以为别人一无是处,起码,在很多领导看来,红而不专比白专要好得多。万万不能提拔白专的人,弄不好,有一天他会转过脸来,和你拿起刀枪干一场。玉皇大帝封猴哥做齐天大圣就是活生生的一个例子。猴哥造反,让玉帝出了多少丑,后来靠如来出面摆平这件事后,如来策划了一个东进运动,对玉皇大帝的势力蚕食鲸吞,玉皇大帝既丢面子,又丢里子。
    
    唐僧是属于上头有人的。赏识他的同志是西天的第一把手如来。虽然西天想这事情做得密不透风,送唐僧到基层也由观音委托南极星君进行,实际上关于唐僧的后台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老于世故的镇元大仙一听说有取经团从东方过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领队的是如来的学生金蝉了。后来不知道经过什么途径,唐僧和如来的关系传到白骨精那里,再经她的乌鸦嘴一传,金蝉的导师是如来,可以说是路人皆知的了。
    
    我乡下有个太子党,是市长大人的女婿。别人谈到他都很不以为然 ,说:这家伙,草包一个,能混到今天只不过仗着他的老丈人罢!这说法不无道理,但也有失偏颇。起码,想成为市长乘龙快婿的人成百上千,他能够脱颖而出,凭这一点就可以说明他并非一无是处。同样,唐僧并非如来的亲戚,成为如来的学生,得到如来的赏识,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必然有过人之处。细节决定成败,我们将对唐僧的言行举止进行逐一分析,肯定其积极因素,指出其不足,以飨后学着。
    
    唐僧来东土的前一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也算丰富,在金山寺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参加选僧,在众多的选手中脱颖而出,但是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组织上安排好的,可以说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真正可以表现自己风采的,是在西去的时候开始。
    
    去西天取经的唐僧,其实还是西天的第三梯队,带领一支有三四个部下的团队,相当一个项目经理。这时候的唐僧,只能算公鸡头上的肉,大小都是一个官,还说不上是什么领导。既然评价一个做官的,就要看他怎样领导下级,怎样尊重上级,怎样搞好和同事、兄弟部门的关系。当然,这么有前途的人,背后一定有女人爱慕。在这篇关于唐僧的文字里,我们主要说三部分内容,首先说一说唐僧的领导艺术,再说一说唐僧和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最后说唐僧的为官之道。
    
     说起来,唐僧这个取经团长也不太好当。他虽然是西天内定要提拔的干部,很快就要到领导岗位。但是现在不但没有什么权力,甚至没有什么话语语权。上面有观音管着,下面有三个妖精一样的徒弟。这个团队也不是他组建,成员个个都是观音内定,甚至在收徒弟之前,他还不知道要收的是什么人,组织上也没有考虑他的意见。作为这样一个有职少权的取经团长,要在团队中确立领导地位,难度可想而知。三个徒弟,其中猪八戒喜欢耍一下滑头,沙僧深藏不露,当然最让唐僧头痛的是猴哥。猴哥自身本事十分大,上头又有观音罩着。唐僧是第一把手如来的学生,但县官不如现管,还是观音对取经团的影响最大。取经的十几年中,有多次猴哥暗中和唐僧较劲,甚至希望取得取经团的实际领导权。所以唐僧虽然不至于位置坐不稳,想坐得舒服也很困难。唐孙之争,一直是取经团的重头戏之一。
    
     虽然观音早就定猴哥为取经团的重要成员了,直到见到猴哥,唐僧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知道猴哥姓孙大名悟空后,唐僧发现猴哥象个小头陀一般,就与猴哥起个混名,称为行者。后来发现,唐僧好像得了起名瘾似的,不但收猴哥起了个行者的名字,收猪悟能起了个名叫猪八戒,等到收沙僧,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了,就取个绰号叫沙和尚。本来大家都是和尚,叫沙悟净沙和尚,不是废话吗?不过起码唐僧不认为他做这些事情是多余的,当初吸收这三个人进入取经队伍,他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但是他是取经团的第一把手,现在这三个人正式参加取经团,当然要打上唐僧的标志。    
     作为如来的学生,唐僧的领导艺术和如来有点相似,严于律己,对手下人也比较严格,对其他系统的人却比较客气,避免造成不良影响,这也许是如来喜欢他的原因之一。但是如来不但政治挂帅,业务能力很强。唐僧虽然觉悟很高,对业务却是外行领导内行,导致他在取经团的位置不是很稳。
    
     唐僧和猴哥取经的大方向是一致的,却发生多次争执。猴哥一重出江湖,就打杀几个前来抢劫的强盗。唐僧觉得影响不好,罗嗦了两句。结果猴哥受不了罗嗦,离开了取经团。不过离开不久,又在龙王的劝说下回来了。
    
     在白虎岭,一场更大的争执发生了。有个来历不明的白骨精前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猴哥开始两次想击毙她,都被她丢下一具别人的尸体逃跑了。唐僧认为猴哥滥杀无辜,对猴哥很不满。在第三次,猴哥在土地等人的协助下,才成功地击毙她。好人和坏人从外貌是看不出来的,唐僧还是不相信白骨精是坏人。在猪八戒的挑拨下,唐僧把猴哥开除出取经团。
    
     其实,唐僧并没有包庇坏人的意思,他和猴哥的争执,只是工作方法的不同,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唐僧开除猴哥的时候说:“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你在这荒郊野外,一连打死三人,还是无人检举,没有对头。倘到城市之中,人烟凑集之所,你拿了那哭丧棒,一时不知好歹,乱打起人来,撞出大祸,教我怎的脱身?你回去罢。”上次猴哥行凶,杀死了几个强盗,他是这样教训猴哥的: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城市,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执着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他两次发言如出一辙,关心的其实不是事情的是非,而是这件事造成的不良影响。唐僧是灵山下来的干部,理论修养很高,但是缺乏实际工作经验,现在又担任领导工作,要注意影响,千万不要给别人抓到小辫子,所以整天说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是猴哥长期在基层工作,又是做妖精出身,现在担任保卫唐僧安全的工作,喊出了决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口号,还是有不少妖精前来挑衅。如果还整天像唐僧说的那样,要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等到白骨精抓唐僧造成事实后才能制裁她,底下的工作还要不要做啊?没办法,猴哥只能离开取经队伍。
    
    对猴哥进行批评教育是很必要的,但是要他用党性、用人格来保证下次不犯这样的错误就行了,把猴哥革出取经团,怎么说都是唐僧失策,很快他就尝到苦果了。不过在白骨精事件中,唐僧倒发现猪八戒和猴哥的矛盾很大。后来他屡屡使这一招,利用猪八戒制约猴哥,从而控制了取经团的领导权。
    
    离开白虎岭,取经团到了宝象国。在进城之前,唐僧落入强抢宝象国百花羞公主的奎木狼手中,差点丧命,幸亏被百花羞公主放出来。唐僧替百花羞送信,在城里见了宝象国王。国王顺理成章地请唐僧帮忙降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唐僧的原则之一,他当然不想管这闲事,只是说不懂降妖。但是在国王的再三询问之下,说出了猪八戒和沙僧,让他们去降妖。结果,妖没有降到,沙僧反而被活捉了。
    
     奎木狼知道唐僧派人来降他,恼怒起来,就到宝象国找唐僧的麻烦,准备狠狠玩他一把,再置他死地。本来,当年奎木狼抢百花羞公主,人人都知道。不过奎木狼用一番话轻易给自己解套:
    
    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道得甚好,说道:
    
    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
    
     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奎木狼在天上虽然混的不怎么样,却是官场老油条,说什么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这些话,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符合当时穷书生巧遇富小姐的肥皂戏剧,让人不能不信服。他一点都不关心时事,甚至没听说过唐僧取经这件当时引起很大轰动的事情,但是他在天上混久了,虽然不知道内情,胡说一番,竟然和取经的内幕惊人巧合。可见无论天上人间,官场如战场,并没显著不同,只不过过去几趟取经人的性命,不过唐僧害的,而是沙僧害的。
    
    奎木狼说完这番话之后,把唐僧变成一个老虎,结果被人抓进笼子里,很吃了一些苦头,导致取经团差点解体。不过后来,在白龙马劝说下,猪八戒到花果山请回了猴哥,才降伏奎木狼。
    
     猴哥其实不想离开取经团的,但是他记住上次被唐僧开除的过节,就嘲笑唐僧两句:“师父啊,你是个好和尚,怎么弄出这般个恶模样来也?你怪我行凶作恶,赶我回去,你要一心向善,怎么一旦弄出个这等嘴脸?”还假意要走。在猪八戒、沙僧的哀求之下,才答应留下。救了唐僧后,唐僧说取经回来,奏唐王,猴哥的功劳第一。猴哥被开除的时候虽然很悲凉,现在面子完全挽回来了。
    
    在白虎岭,是猪八戒玩弄猴哥。猪八戒修理完猴哥,猴哥接着修理猪八戒。在平顶山,猴哥明知前面有几个厉害的妖精,不适宜分散兵力。但是,猴哥为了在取经团中确立权威地位,竟然想让猪八戒打头阵,若被妖怪拿去,他再去救猪八戒不迟,却好显他本事出名。
    
    为了取得取经团的实际领导权,猴哥是动了一番心思的。他首先假装害怕,要改日过山,然后说:“我没个不尽心的,但只恐魔多力弱,行势孤单。纵然是块铁,下炉能打得几根钉?”唐僧果然中计,让沙僧、猪八戒归猴哥调度。猴哥大权在手,马上指派猪八戒去巡山。唐僧对猪八戒是有正确认识的,说那呆子虽是心性愚顽,却只是一味蠙直,倒也有些膂力,挑得行李,基本上把他当作取经团的民工来用,不过尽管唐僧对猪八戒怒其不器,恨其不争,还是死马当活马医,有时会刻意培养他一下,让他和猴哥平衡平衡。但是猪八戒也很不争气,出去睡了一觉就回来谎报军情。被猴哥指出,并和他对质,结果真相大白了。如果是猴哥有这么恶劣的行为,估计唐僧一定会念一念紧箍咒。不过对猪八戒,唐僧却拐弯抹角地给他说情:悟空说你编谎,我还不信。今果如此,其实该打。但如今过山少人使唤,悟空,你且饶他,待过了山再打罢。现在都不处罚,显然过了山后更不用处罚了。这不是偏袒猪八戒,而是如果帮助猴哥制约猪八戒,取经团就会完全一边倒了,甚至造成失控了。随后,猪八戒再去巡山,落入妖精手中。后来猴哥、唐僧、沙僧等也落入妖精手中。还是猴哥本事大,又逃出来,并且成功地剿灭妖精,救出一干人等。
    
    这一仗,猴哥不象过去那样只拉车,不看路,而是成为了有组织权力的取经团第二把手。唐僧和猴哥之争,表面上看上去是观念之争,实际上是政治挂帅和业务挂帅之争。说到底,也是权力斗争。猴哥凭着自己卓越的业务能力,终于让外行领导内行的唐僧暂时让出领导权。可以说,这一回合,是猴哥赢了。
    
    随后到了乌鸡国,受乌鸡国王的委托,唐僧让猴哥找冒充乌鸡国王的妖精算账。猴哥长期在民间混,知道这事情不太好办,马上指出唐僧的单纯之出:别人乌鸡国王的老婆都不说自己现在的老公是假的,你凭什么说是假的?唐僧给猴哥说得没脾气,猴哥才说出自己的小九九来:让他带领猪八戒去把乌鸡国王的躯体找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猴哥想在人事权上有所动作。否则,为什么就要猪八戒出吗?沙僧去不行吗?甚至猴哥自己不行吗?正是猴哥发现猪八戒对他有点不服气,所以向趁机制服猪八戒,就可以确立取经团的领导地位了。
    
    在猴哥喊打喊责的威胁下,猪八戒忍声吞气去搬了乌鸡国王的躯体。搬回来,猪八戒就给猴哥出了个难题,对唐僧说猴哥说过他能救活乌鸡国王。猴哥倒想出了办法,要查勘哪个阎王家有国王的魂灵,请将来救他。猪八戒还在一边谗言,说:“师父莫信他。他原说不用过阴司,阳世间就能医活,方见手段哩。”唐僧听说后,又念《紧箍儿咒》,教训了猴哥一顿。其实,唐僧一点都不糊涂,猴哥用什么方法来救国王还不是一样救?不过,唐僧就要让猪八戒说这些话,然后自己装糊涂念紧箍咒。这样就可以显示自己的权威,猴哥就算有意见,也只会对猪八戒有意见。而且,对猴哥这样的家伙,不进行整风实在不行。后来,猴哥到太上老君那里讨来一颗还魂丹,救活了国王。这一次,唐僧在猪八戒的平衡下,稳定了取经团的领导权。
    
     在西梁女国,因为几个强盗来抢劫,猴哥老毛病复发,又做事不顾及影响,乱棒打死几个。唐僧当然有意见,但是吸取了在宝象国的教训,不能轻易开除猴哥,只是在那些强盗的坟墓下说一些推托责任的话,什么你到森罗殿下兴词,倒树寻根,他姓孙,我姓陈,各居异姓。冤有头,债有主,切莫告我取经僧人等。不过孙猴子也很不像话,说什么玉帝认得他,十代阎王曾经是他的仆从。唐僧一听,急了,说:“徒弟呀,我这祷祝是教你体好生之德,为良善之人,你怎么就认真起来?”经过长期的实践,唐僧有何尝不知道,他的道德文章在底下实行不通的。但是,这是西天的理论基础,执行不执行是另外一回事,起码口头上不能丢的啊。孙猴子这样搞,他如果不表一下态,说不定又被人拿住把柄。当年晚上,住在一个杨姓老头的家里,恰好,杨老头的儿子也是白天抢劫他们的强盗之一。晚上他们再来抢劫,猴哥把杨老头的儿子揪出来打死。这下唐僧忍无可忍了,说别人的儿子肖不肖关我们什么事情,既然吃了别人的饭,就应该对别人的儿子网开一面,免得伤了和气嘛。唐僧这话说得很明白,法律不碍人情。猴哥却要杀一儆百,起个威慑作用,如果不这样,今后不是谁也敢打取经团的主意吗?这可以说是唐孙斗争中的一次升级,唐僧得到猪八戒、沙僧的支持,对猴哥进行了一次清算。说实话,唐僧这次开除猴哥,是出于无奈,必须要清理门户了。猴哥喜欢打打杀杀,猴哥本来就是那样子的,只能说他没有改造好。但是唐僧整天说什么慈悲为怀,如果容许他这样做,别人起码会说他这个领导做得很没水平,更多会说他草菅人命。不过,猴哥上面还有观音罩着,如果没有观音的支持,唐僧会前功尽弃。幸亏尽管观音平时对猴哥偏爱,但是对到底是枪指挥党还是党指挥枪的事情决不含糊,关键时刻还是支持唐僧。当然,她也不会让猴哥丢脸,结果从中撮合,猴哥打死了冒充他的六耳猕猴,重返取经团。
    
    到了狮驼岭,因为以为猴哥遇难了,猪八戒要分行李散伙。猴哥赶回来,教训了猪八戒,然后再给点颜色他看。他让猪八戒和大象精打头阵,暗中搞手脚,结果让大象精把猪八戒活捉了。无论猪八戒做得多么不对,猴哥这种把内部矛盾升级为敌我矛盾,利用敌人消灭异己的做法都是极其错误的。所以,唐僧狠狠地批评了猴哥一顿,说得孙猴子无话可说,只得低头认错,救猪八戒去也。唐僧的领导权终于得到巩固。
    
     不过猴哥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到了比丘国,他出新题目。比丘王听信谣言,要取唐僧的心肝来做药。其实这只是小事一件,凭着猴哥、猪八戒、沙僧的本事,就几个小兵来,怎么能让他们拿住唐僧。不过猴哥听到这个消息,却装作惊惶失措,大惊小怪一番。猴哥从来没有这么惊慌的,他这样子,不但吓唬住了唐僧,还吓唬住了猪八戒、沙僧。猴哥说出了他心中早就想好的计策,让他化装成唐僧,唐僧化装成猴哥。惊慌之中,唐僧说了一句相当没水平的话:“你若救得我命,情愿与你做徒子徒孙也。”结果,猴哥化装成唐僧,赶跑了白鹿精。这一回合,唐僧威风全失,猴哥大获全胜。从此,成为了取经团的事实领导。
    
    过了比丘国,到了灭法国,又从前面传来说国王要杀和尚。这次,猴哥已经取得领导权,当然不会再装作象在比丘国那样惊慌,劝住有点害怕的猪八戒,沙僧说:呆子休怕!我们曾遭着那毒魔狠怪,虎穴龙潭,更不曾伤损?此间乃是一国凡人,有何惧哉?上次也是凡人想打唐僧主意,猴哥说:“师父,祸事了,祸事了!”故意大惊小怪。取得领导权后,猴哥却是轻描淡写,说此间乃是一国凡人,有何惧哉?可见孙猴子这家伙,也是很有心计的。在猴哥的安排下,顺利过境。
    
    经历了这么多事件后,唐僧明白自己是离不开猴哥的,猴哥也明白自己尽管获得取经团的事实领导权,还是要对唐僧有足够的尊重的。从此,唐僧和猴哥精诚合作,再也没有很大的分歧。他们这么一合作,猪八戒也就失去平衡作用,他的倒霉日子到来了。唐僧不会再护着他,猴哥对他欺负得比过去厉害了。
    
    其实唐僧的领导能力比猴哥胜一筹,因为他知道用猪八戒来制约猴哥。相比之下,猴哥团结沙和尚就就做得很不到家,结果好几次唐僧对他不客气,沙和尚也不想出来求情。不过,猴哥是业务型人才,关键时刻,他总能用困难来让唐僧松口,从而在较量中占上风。这主要是团队不是由唐僧组建造成的。如果由唐僧选取经团成员,绝对不会出现猴哥一枝独秀的局面。不过唐僧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在比丘国沉不住气,结果六神不定,输得一干二净。
    
    当然,唐僧和猴哥是同志间的较量,并无恶意。总的来说,取经团是个和谐的班子、团结的班子,唐僧和猴哥,既是师徒,又是同志,更是亲密战友。但是,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唐僧和猴哥因为观念不同、工作方法不同,难觅会引起争执。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们不应该把它进行扩大化。其实,唐僧对猴哥是有很深厚感情的。唐僧曾经以为猴哥已经去世,自己也不想独生了,结果车迟国王也深受感动,说中华人多有义气。唐僧又何尝不知道取经团缺了猴哥不行呢?但是猴哥屡屡惹他生气,是因为猴哥做的很多事极可能让别人抓到把柄,对他提拔不利。
    
    唐僧取经当时不象几十年前,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也不象今天,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几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但是在唐僧被考察期间,确实可以看到女人的影子。当然这不是他的本意,马上就要提拔了,自己是不是有七情六欲不紧要,关键要注意影响。在这里,不能不讲一讲唐僧和几个女人不得不说的故事。
    
    西梁女国的国王,是第一个看上唐僧的女性。西梁女国在车迟国之西,朱紫国之东。不知道是因为水土问题还是受什么放射性元素影响,这里的人虽然可以正常进行性生活,却都不能异性繁殖的,只能同性繁殖,女人喝了一条子母河的水就生孩子,生出来之后还是女人。如此世世代代下来,这里就举国都是女人。唐僧一行到了西梁女国,理所当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目标,女王甚至要让他做国王,自己做王后,说:“东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国中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更不曾见个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下降,想是天赐来的。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阴阳配合,生子生孙,永传帝业,却不是今日之喜兆也?”男人喜欢纯情的女人,这一点,女王很明白。至于说什么生子生孙,显然是哄唐僧的。其实,女儿国也不是没有男人,如意真仙和他的徒弟就是男的。另外,因为车迟国值百钱的货物,在女儿国值万钱,有不少从车迟国过来做生意的商人当然也是男的。在西梁女国的男人实在太幸福了,天天感受爱情的滋润。不过如果在那里见到一个男人,你挡住他说:老兄,问世间情是何物?一定答曰:废物。也是,别人九死一生来到女儿国,更注重的当然是发财而不是发情了。有钱了,在哪里不能弄到漂亮的女人,何必在女儿国做女人的药渣?
    
    其实,唐僧一行刚踏入女儿国的土地,住在一个老太婆的家中,老太婆就对他们说:“我一家儿四五口,都是有几岁年纪的,把那风月事尽皆休了,故此不肯伤你。若还到第二家,老小众大,那年小之人,那个肯放过你去!就要与你交合。假如不从,就要害你性命,把你们身上肉,都割了去做香袋儿哩。”她们见到猴哥、猪八戒、沙僧几个丑男一点也不害怕,可见,在女儿国,就算是一条狗,只要是公的,说不定都会被调戏一番。可能有不少从车迟国到来的商人,可能被逼先卖身,再卖货。
    
     所以女王说从来没有男人到来这番话十分可疑,我估计是她很懂风情,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很强,通过这含蓄的说法,自称自己是处女,有没有做过什么再造手术就不清楚了。女王以为唐僧是外地人不明底细,没想到唐僧一进入女儿国,就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了。但无论怎么说,这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唐僧在这个晚上也是十分失态。女王设宴招待的时候,女王问他吃荤吃素,他竟然说:“贫僧吃素,但是未曾戒酒,须得几杯素酒,与我二徒弟吃些。”我们知道,平时唐僧是不喝酒的。就算从长安出发的时候也声明酒是他的一戒,在唐太宗的勉强下才喝了一杯酒。现在说自己未曾戒酒,但随后又说给他的二徒弟喝。显然,说前半句,是他失言,用后半句捂住了。可见,有一个象猪八戒这样爱吃爱喝的徒弟,可以掩饰多少尴尬啊。怪不得酒虽然是佛家一戒,但是猴哥、猪八戒、沙僧经常喝酒,唐僧从来不会唠叨。唐僧这一晚最终还是喝酒了,他擎着玉杯,与女王坐在一起。我们不知道唐僧那天晚上喝了多少酒,但是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内心一定是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到西天极乐世界,说到底,也就是为了一个乐字。此间乐,不思蜀,不想再西行受苦了不行吗?当然女王也许接触过其他男人的,现在要招亲,看中的是自己的身份。可是如果和她成亲,这身份马上就失去。也许,说不定还会招来灾祸,猪八戒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还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啊。
    
     这是唐僧的第一次桃花运,还有点蛮不好意思的,见到女王羞答答不敢抬头,还没有做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而是一见到女人,就想起六根,不过能克制自己。后来,他桃花运连绵不断,表现就成熟多了。唐僧这次喝酒,应该没有借酒乱性的想法。他的酒量不一定好,却不象猴哥这样动不动就喝醉。后来,好像他见到什么犹豫不决的事情,就要喝两杯。
    
     经过猴哥设计,取经团从女王手中出来之后,唐僧又落入一个对他有意思的琵琶精手中。这个琵琶精穷得请不起小妖,到西梁女国抓几个人侍候她。她还算会自我安慰,说什么常言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我这里虽不是西梁女国的宫殿,不比富贵奢华,其实却也清闲自在,正好念佛看经。但是对唐僧也来,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屁,西梁女王招我为丈夫都不干,难道还会选择在你这山洞里过苦日子?猴哥请来帮手,杀死了琵琶精,唐僧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随后经历几关几难,来到了荆棘岭,唐僧被几个植物妖精半请半劫持去吟诗作对。这时候,唐僧刚好满四十岁,四十不惑。不过依我看来,唐僧是四十之后,惑慢慢多起来,经常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毫无疑问,唐僧是取经团中文化修养最高的人。但是带着三个妖精一样的徒弟,他们只知道打打杀杀,唐僧一直都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的文采。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在木仙庵,在几个妖精的要求下,唐僧吟了一首诗说一说自己不平凡的经历:四十年前出母胎,未产之时命已灾。逃生落水随波滚,幸遇金山脱本骸。 养性看经无懈怠,诚心拜佛敢俄捱?今蒙皇上差西去,路遇仙翁下爱来。可见,唐僧的文化修养非常高,不过他写诗写诗就说到工作来了,有点没趣,所以,他的其他诗篇,不看也罢。但是以下一首诗值得一说:他见到月明星朗,有如仙境,忍不住吟了一句:“禅心似月迥无尘。”虽然和工作相关,但也算真情流露。木仙庵的几个妖精每人接一句:诗兴如天青更新。好句漫裁抟锦绣,佳文不点唾奇珍。六朝一洗繁华尽,四始重删雅颂分。最后,又轮到唐僧。唐僧虽然一再推辞,最终接了:“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几个有文化的妖精齐齐喝彩赞好个‘吟怀潇洒满腔春’!”唐僧这佳句,其实只是套用了书成焦叶文尤绿,棋罢幽窗指尚凉,不过套得巧妙,活脱脱一个唐伯虎式的书生公子。引起木仙庵一个女妖精杏仙的仰慕,并向她表达爱意。唐僧拒绝后,妖精威胁说要教他和尚不得做,老婆不得娶,枉为人一世。其实,从唐僧的“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诗句来看,他内心也向往木仙庵这些妖精的潇洒生活的。木仙庵女妖精杏仙的柔情高义,也不是不知晓。如果确实做不了和尚,也许他真的会留下。但是现在显然能做和尚,西天的锦绣前程等着他,当然要以大业为重,以前途为重,所以唐僧坚决不允。
    
    天明之后,猴哥、沙僧、猪八戒赶到,知道了有这么几个妖精。猪八戒因为女人问题遭了大殃,有点心里变态,见不得有女人对男人有好感,打着斩妖除魔的口号,要除掉几个妖精。唐僧破例给妖精说情:“悟能,不可伤了他!他虽成了气候,却不曾伤我,我等找路去罢。”行者道:“师父不可惜他,恐日后成了大怪,害人不浅也。”猴哥这理由,其实根本上不成理由。以今后可能作恶为名,现在把别人肉体消灭掉,说得过去吗?如果在平时,唐僧一定狠狠教育一下猴哥,但现在他害怕猴哥他们看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不敢制止猪八戒,任由几个妖精死于非命。看见 “我对你有一点动心”的杏仙被猪八戒活活打死,可怜的唐僧虽然是猪八戒的领导,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我不会眼睁睁看你死去的,我会闭上眼睛的。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起来谁都不容易。
    
    尽管更关心自己的前途,唐僧内心也向往那种天人合一的悠闲生活,所以,他才会对杏仙有那么一丝好感。对其他女妖精,唐僧是不会出面求情。无底洞的白鼠精,她在妖精中算是比较富有的,还是李天王的干女儿,其实条件也不错。不过对唐僧来说,就半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她富有不及西梁女王,善解人意不及琵琶精,纯情不要说和杏仙不能相比,就算比西梁女王、琵琶精都远远不如,简直是性解放的先锋。在要和唐僧结婚的前夕,还一连勾引的三个小和尚,差点连猴哥一起勾引了,简直就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给一万个丈夫都挡不住她,欲望就象她的洞府一样,都是无底洞。她居然想要唐僧给她一份爱,她还唐僧一夜情,呸,其实就算她给唐僧一份爱,唐僧还她一夜情,唐僧还不干呢。唐僧见到女王从他脸红就知道其他他是心潮波涌了,见到杏仙更不用说,可是见到白鼠精,却半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会和猴哥一起设计制服这些妖精。
    
     在天竺国,是唐僧取经途中行的最后一次桃花运。在那里,化妆成天竺公主的玉兔精看上他了,用绣球砸中了他。 眼看就要到西天,胜利在望,唐僧当然不会贪图眼前的富贵。不过对天竺国王的邀请还是要有所表示的,仪制司官邀请行者三人入留春亭,国王携唐僧上华夷阁,各自饮宴。看到唐僧饮酒,就知道他又要真情流露了。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如果难以决择,唐僧就要饮酒。如果在平时,象在宝象国、赛祭国,即使在需要饮酒的场合,也是滴酒不沾的。为了自己的前途,唐僧连在西梁女国做女王的丈夫那样的富贵都可以放弃,想都不用想,唐僧这次一定不会中爱情的圈套,走进婚姻的坟墓。因为就算你娶了公主,顶多只能做驸马,可是别人天竺国王还有儿子的啊。但这样一醉解千愁,老兄,千万不要因酒失言或者酒后吐真言啊。
    
    这次,唐僧诗兴大发,口成章,一口气吟了四首诗
     和春景诗:日暖冰消大地钧,御园花卉又更新。和风膏雨民沾泽,海晏河清绝俗尘。
     和夏景诗:斗指南方白昼迟,槐云榴火斗光辉。黄鹂紫燕啼宫柳,巧转双声入绛帏。
     和秋景诗:香飘橘绿与橙黄,松柏青青喜降霜。篱菊半开攒锦绣,笙歌韵彻水云乡。
    和冬景诗:瑞雪初晴气味寒,奇峰巧石玉团山。炉烧兽炭煨酥酪,袖手高歌倚翠栏。
    
    唐僧在木仙庵吟:半枕松风茶未熟,吟怀潇洒满腔春。在天竺国吟:炉烧兽炭煨酥酪,袖手高歌倚翠栏。两句佳句入出一辙。在唐僧内心深处,其实很想一面可以在庙堂之高指点江山,一面又有江湖之远的轻松自在。这其实也是历朝历代知识分子的梦想,但是此事古难全,两者实在不可得兼。内心向往洒脱的生活,却以前途要紧,和很多附庸风雅的官员差不多。现在舍鱼而取熊掌,当然感到有点可惜,就要喝两杯消消愁了。
    
    可见,唐僧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不过能起乎情而止乎礼,善于克制自己,绝对不会在男女问题上犯错误。做到这一点就不简单,他的几个徒弟,起码知道猪八戒经受不起色的诱惑,猴哥经受不起吃的诱惑。老沙的水平高些,但如果真正的诱惑到来估计他也挡不了。
    
    唐僧做事比较注意方法,这是一个官场中人必备的素质之一,否则,你死干蛮干,干给天看。 还没有从出发,在长安唐太宗给他送行的时候,唐僧就露了一手。唐太宗问题什么时候可以取经成功回来,唐僧回答说:“只在三年,径回上国。”去西天取经,到底路途多远,困难有多大谁也不清楚。谁也不能确定花多少时间,甚至能否成功都不好说。但是领导问起来,时间当然不能说得太久,免得领导知道后没信心。这就像今天的工程招标,要价可以低一点,先把工程拿下来,要加价也慢慢来不着急。
    
    观音送来了专门对付猴哥的金箍儿,怎样给猴哥带上这个金箍儿倒是个难题,不过唐僧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对猴哥说:是我小时穿戴的。这帽子若戴了,不用教经,就会念经;这衣服若穿了,不用演礼,就会行礼。就轻易骗得猴哥戴上去了。实际上,唐僧变通一下,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谎言的例子很多。比如有一次他遇到打劫,就说 “二位大王,且莫动手,我有个小徒弟,在后面就到。他身上有几两银子,把与你罢。”那些强盗听说,就把他吊在树上,打劫猴哥去了。唐僧这样随意转移一下目标,却是歪打正着。幸亏猴哥没有听到他说这话,要不然一定很惊奇:老和尚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几两银子的呢?至于那些客气的变通,就更不用说了。比如说谁对招待得很到家,临走的时候他最喜欢说回时定踵门叩谢。对刘伯钦如此,对寇员外也如此。一路上,这些诺言不知道许了多少。当然,这些都是客气之辞,没有履行也不要紧。但起码说明,其实唐僧是个灵活的人,他给人留下的死板印象是工作需要,主要是培养做领导的威信,避免让猴哥等人和他开不大不小的玩笑。
    
    对什么是大是大非,什么是细枝末节,唐僧看得清楚,知道轻重。作为取经团的团长,哪怕其他事情做得再好,如果自己的项目做得不好,一切都免谈。所以在宝象国,明知百花羞公主被妖精抢走,国王束手无策,他就是不为所动。结果,被国王逼问,他才让猪八戒、沙僧援手。在唐僧心目中,救人事小,耽误取经事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找这么多麻烦干什么?
    
    尽管唐僧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也是性情中人,有时候会真情流露。例如在通天河边陈家庄,见到两个老年才有孩子的陈澄、陈清,却要把孩子送给妖精吃,他真的伤心流泪了,说:“这正是古人云,黄梅不落青梅落,老天偏害没儿人。”第一次主动要求猴哥他们和妖精搏斗,救出孩子。可惜,猴哥等人武功虽然高,水上功夫却实在很稀拉平常,一时灭不了妖精,只能在陈家庄停留。在这里,天降大雪,整个通天河冰冻。看到车迟国的人为了赚钱,冒着生命危险从通天河上过去到对岸的西梁女国做生意,唐僧发表了他对取经意义的看法: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全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真话也是真话,但是作为组织上正在考察的干部,唐僧说这话,也是他最没水平的话之一。不过暂时动情的唐僧,看见现在可以过河,马上想起他要做的正事是取经,刻不容缓,就要出发。陈澄、陈清当然极力阻止,因为妖精还没有灭掉嘛,说要等解冻后坐船过河。唐僧的出发点不一样,解冻后坐船过河还不是要过河,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不如现在过河。至于他们走之后,妖精灵感大王会不会到陈家庄报复,就考虑不了这么多。后来因为唐僧落入了灵感大王的手中,猴哥请来观音降服了灵感大王。要不然,灵感大王就成为西天路上为数不多的漏网妖精之一。
    
    如果只是一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唐僧是不可能得到如来的赏识的。唐僧的不管闲事有一个度,不是那种见到泰山崩,黄河溢也不理不睬的人。如果触到他的底线,他就全力支持降妖服魔了。在镇海寺,白鼠精化装成一个普通的女子作怪,一连拐走了几个和尚。猴哥知道后,就要去降他。唐僧当然极力阻止,他是去西天取经的,灭不灭妖精关他屁事,还把这话说得很有哲理:常言说得好,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处且饶人。操心怎似存心好,争气何如忍气高!猴哥见没办法,就说妖精在这里吃了几个和尚。唐僧听说后也急了,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他既吃了寺内之僧,我亦僧也,我放你去,只但用心仔细些。妖精吃小孩是吃,吃和尚也是吃,但是因为唐僧和这些和尚算是在同一系统工作,他听到这消息和听到灵感大王吃几个小童反应就不同了。就象现在办案,一般打砸抢算了,但是出了人命,一定要尽力去查,否则可能造成不可收拾。他如此致力维护西天的金招牌,难怪如来会喜欢他。
    
    无疑,猴哥也觉得唐僧分清轻重这一点做得很好,也在向他学习。在布金寺百脚山,靠近西天之地,不知道怎么出了几个蜈蚣精,经常出来伤人。猴哥经过这里,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嚷着要打妖精,而是到天竺国之后随便叫国王买些公鸡放在这里了事。整天打妖精,猴哥也累了。
    
     直到最后一刻,唐僧还是这么分清轻重缓急。他取经归来,在长安誊黄寺给包括唐太宗在内的一干人等颂经。正准备诵经,八大金刚到来,要他放下经书,跟金刚到西天去。如果一个迂腐的人,也许会说:老兄,你不见我现在还在普度众生,你们就先等一下吧。唐僧当然不会这么迂腐,当年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不是为了到西天去吗?现在这愿望实现了,普渡不普渡众生,也是关我屁事。
    
  唐僧处理和上司、同事、兄弟部门的关系,更有独到之处。取经团刚出发的时候唐僧有点有点底气不足,见到个土地也客客气气,显得有些窝囊,丢取经团的面子。不过细节决定成败,在细微之间,让人发现唐僧真的是可造之才。
    
  唐僧和猴哥地一次发生争执,猴哥赌气离开取经团。趁这个空隙,观音给唐僧送来了专门对付猴哥的金箍儿,并传了他紧箍咒。观音是化了装的,唐僧一时认不出来。不过观音走后,唐僧马上意识到这是观音,急忙撮土焚香,望东恳恳礼拜。可见,唐僧的官商挺高,悟性也不错。唐僧刚刚被考察的时候,十分谦虚,哪怕对山神、土地这些小角色也十分客气。例如在西番哈飞国界,那里的山神、土地送了唐僧一副马鞍,一条马鞭。唐僧知道他们的身份后,居然朝天磕头。所谓对天磕头其实只是对着天点点头,也算很讲礼貌的了。虽然说礼多人不怪,唐僧这样客气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仔细分辨,唐僧的客气也是分了三六九等的。他对观音,是撮土焚香,恳恳礼拜。对山神徒弟,只是礼拜,撮土焚香就免了。这就是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相茶的细微差别。同样是上茶,哪个配喝极品铁观音,哪个配喝一级龙井,哪个只配喝茉莉花茶,唐僧是分得很清楚的。后来一路降妖服魔,取经团的影响力扩大,和各路神仙打交道的机会增多,唐僧和山神、土地等基层神仙打交道就更得体了。过去太客气,见到一些小萝卜头也要说上坐、敬茶。现在则简单说一个坐,茶就行了。注意影响,对自己的不足之处进行及时修正,这是唐僧做得比较好的地方之一。相反,猴哥对如来、玉帝等大佬前据后恭,但是对山神、土地等小角色始终都是呼来喝去,虽然架子摆足,影响却相当不好,丧失了群众基础。
    
  哪怕对妖精,唐僧也是该客气的时候就客气,不象猴哥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一味使用蛮力。在狮驼岭,猴哥、猪八戒活捉了一个大象精。猴哥、猪八戒一贯喜欢杀战俘的,把大象精捉拿回去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唐僧却要对妖精进行统战,说:那般长个鼻子!你且问他:他若喜喜欢欢送我等过山呵,饶了他,莫伤他性命。其实,无论是唐僧、猴哥、甚至猪八戒、沙僧,都知道统战工作的重要,但是却没有谁做得好。但是,唐僧把握时机却比猴哥、猪八戒好些。猪八戒统战金角大王的时候说:令弟已是死了,不必这等扛丧,快些儿刷净锅灶,办些香蕈、蘑菇、茶芽、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请我师徒们下来,与你令弟念卷受生经。猴哥统战金角大王说:你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似我师父、师弟,连马四个生灵,平白的吊在洞里,我心何忍!情理何甘!快快的送将出来还我,多多贴些盘费,喜喜欢欢打发老孙起身,还饶了你这个老妖的狗命!这样做思想工作,能成功才怪呢。猪八戒在温泉里拦住七个蜘蛛精的时候,统战倒是时机成熟,别人都说情愿贴些盘费,送唐僧往西天去,可惜被猪八戒破坏了。虽然因为后来三妖大鹏怪的破坏,唐僧的统战政策也是功亏一篑,不过唐僧的统战工作明显比猴哥、猪八戒高明。
    
  对领导的吩咐记得很清楚,而且如实执行,是唐僧的一大优点。这一点,猴哥也万万不能比。例如过了万寿山五观庄后,猪八戒因为过不了美人关,被观音设计吊起来。按猴哥的意思,顺便把猪八戒开除出取经团就算了,唐僧却说:还看当日菩萨之念,救他随我们去罢,料他以后再不敢了。如果领导确实不知情,不听领导的话也不要紧。但是,取经团一行是有六丁六甲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报告观音的。唐僧的做法,就比猴哥要高明得多了。取经回来之后,还向唐太宗建议要将真经传流天下,须当誉录副本,方可布散。原本还当珍藏,不可轻亵。这样的好事当然不一定会传到如来耳边,但是如果如来知道这事情,心里一定美滋滋的。
    
  唐僧做事非常注意影响,这就更不用说了。有时候他宁可被别人说迂腐,也不会占小便宜。在五观庄,因为镇元大仙不在,他竟然教八戒解包袱,取些米粮,借他锅灶,做顿饭吃,待临行,送镇元大仙的门人几文柴钱便罢了。说起来,不要说吃顿免费的饭,如果愿意,取经团一路就算真金白银也可以收不少。在两界山,唐僧给刘伯钦念经,超度他的父亲。阎王听到唐僧出面求情,当然不敢怠慢,让刘伯钦的父亲到富贵人家中投胎了,结果刘伯钦封给唐僧纹银一两。这是收到第一笔赞助,这其实是劳务所得,但如果唐僧收下后,说不定被别人说成是权钱交易或者政治捐款,唐僧当然不收。在高老庄,因为猴哥帮助降伏猪八戒,高老头赞助两百两银子,唐僧也是分文不收。在车迟国陈家庄、在驼罗庄,人们都有厚礼相送,唐僧还是那句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更离奇的是,西梁女国的国王想招唐僧为夫,拿出一盘碎银给猴哥、猪八戒、沙僧做继续西进的盘缠。在玉华县,降服九头狮子后玉华王也有厚礼相送。天竺国王想给女儿招女婿,他比女王大方多了,取黄金十锭,白金二十锭,聊达亲礼。这些钱,唐僧当然更不能收。
    
  这样做,不良影响自然没有,但是副作用又来了。当初唐僧从长安带来的钱不多,一路上过渡要钱,住店要钱,十几年衣服也要买好几套吧,坐吃山空。在这情况下,就要想办法搞创收了。应该说,唐僧念经是内行,搞创收却是外行。不过不要紧,他的三个徒弟都是这方面的专家。猴哥在花果山、猪八戒在福陵山、沙僧在流沙河,哪个不是白手起家?他们一路上的工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灭妖精了。现在要搞创收,当然要打妖精的主意了。对这样的行为,唐僧是默许的,这个可以理解,就算人民解放军,为了解决生计为题也要找些土豪来打,这样才能抓革命,促生产,两样工作都不误。这倒是个好办法,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平时半干半稀,大家打起妖精来就更有动力了。可是取经团的财物情况还是不容乐观,因为西天路上的妖精,穷光蛋居多,有钱的极少。经常猴哥等几人把妖精灭后,只能找到一些粮食,煮顿饭吃了又要赶路。对于可能有点钱的妖精如铁扇公主、如意真仙,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对他们进行抄家。这里有一个疑案,牛魔王的二奶玉面狐狸,据土地说继承了百万家财的遗产,但是土地带猪八戒把她的洞府攻下后,一把火就烧掉了,并没有带回什么财产。猪八戒一般来说是十分有经济头脑的,这次没有打扫战场,估计是给土地阴兵们糊弄了(火焰山的土地是个十分工于心计的家伙,将会另文再述)。取经团走了十几万里,只是在红孩儿、黄狮子的洞府里发现一些财物。猴哥他们当然拿这些财物充当取经团的经费了。
    
  过灭法国的时候,因为国王要杀僧人,结果根据猴哥的主张,取经团师徒四人全部化妆,唐僧叫唐大官儿,猴哥叫孙二官儿,猪八戒叫朱三官儿,沙僧叫沙四官儿,他们假装成十弟兄,先头四个先来赁店房卖马。等到交房租的时候,让猴哥拾块瓦查儿,变块银子给店主,然后继续走路。如果在平时,猴哥想这样做,唐僧非罗嗦一番不可。不过这次,对孙猴子这种公然使假钞的行为,唐僧居然视而不见。据书中说“长老无奈,只得曲从”。可见,取经团的财物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据取经团住那个店的赵寡妇说:她那里有上、中、下三样房间。上样者,五果五菜的筵席,狮仙斗糖桌面二位一张,请小娘儿来陪唱陪歇,每位该银五钱,连房钱在内。中样者,合盘桌儿,只是水果、热酒,筛来凭自家猜枚行令,不用小娘儿,每位只该二钱银子。下样者,没人伏侍,锅里有方便的饭,凭他怎么吃。吃饱了,拿个草儿,打个地铺,方便处睡觉;天光时,凭赐几文饭钱,决不争竞。出门在外,不能什么事情都讲究,猪八戒这么爱吃爱喝的人都说,能省则省,住下样房间,吃饱肚子就行了。猴哥却说:兄弟,说那里话!你我在江湖上,那里不赚几两银子!把上样的安排将来。平时,唐僧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很注意影响,比如吃饭最多只能四菜一汤,住店绝对不允许住星级宾馆。不过现在大家都化了妆,无论怎样搞也不会造成不良影响,而且还是使用假钞,就让猴哥大方一些吧。这是西天路上猴哥们难得的一次放松。幸亏唐僧还是不敢破斋,要不然师徒几人大鱼大肉,不亦乐乎?猴哥、猪八戒、沙僧一定愿意这样做。所以赵寡妇问要不要喝酒的时候,猴哥说:止唐大官不用,我们也喝几杯。猴哥忘记了,在特殊情况下,唐僧也不是滴酒不沾的,而且从来没有见他醉过,说不定他的酒量比猴哥的还要好。现在谁也不知道谁,唐僧一定不介意喝两杯。不过猴哥这样说了,唐僧也不好说什么。猴哥这家伙,在花果山闯荡江湖,什么也见过,参加取经团后,平时整天被别人盯着,不允许这样不允许那样。现在终于可以放开了,他竟然对赵寡妇说:“索性明日进来,一家请个表子,在府上耍耍时,待卖了马起身”。如果在平时,猴哥说出这些话来,唐僧一定会罗罗嗦嗦地教育猴哥一番,说不定连紧箍咒也会用上。今天大家都化妆了,就算做了点出格的事情,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当然可以轻松一下一下。就算今后事情被披露出来,这事是猴哥一手操办的,他只是负领导责任罢。因为怕被人认出他们是和尚,唐僧等人躲进一个柜子里睡觉,半夜那柜子被强盗抢走,导致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当然也没有第二天请个婊子这样的事情了。这一夜,在猴哥的安排下,取经团吃饭睡觉都严重超标,猴哥还打算给假钞,唐僧让手下进行操作,自己虽然知情,甚至参与了,却假装不知道,这就是唐僧式腐败。
    
  取经团天天过穷日子,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唐僧他们到了金平府。那里有个青龙山玄英洞,住着三个犀牛精。他们冒充西天的领导在金平府作案多年,诈骗了不少财产。取经团到来后,唐僧以为他们是真的领导,就前往拜见,结果发现了其中的秘密。犀牛精们怕秘密外露,就绑架了唐僧。但是他们也太不自量力,结果在天庭的帮助下,猴哥灭了这三个犀牛精,并且缴获了大量的财物。灭了三个犀牛精后,猴哥把犀牛精头上的六个角割下来,一个留在金平府作纪念,其他的都给取经团拿去送人情了。其中四个给玉皇大帝,一个准备到灵山后送给如来。送礼是猴哥的主意,不过唐僧是赞同的。按过去的惯例,取经团缴获到战利品充公唐僧是绝对没有意见的,但是这次对缴获财物取经团分文不取,这些钱中的大多数用来建造一座四星降妖之庙。取经团师徒四人灭了犀牛精,当然要大书特书,勒之以石,以示不朽,剩余的宝物,尽送慈云寺僧。唐僧这样做,看起来不经意,其实深有用意。一路上苦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眼看就到了西天,当然更要发挥艰苦奋斗,勤俭节约的精神。既然这钱自己花起来不方便,不如干脆做得漂亮一点。大部分用来建造四星降妖之庙,打造取经团的形象工程,小部分捐慈云寺僧,再打造取经团的爱心工程,这可以称之为唐僧式赞助。所以他告诉几个徒弟:恐只管贪乐,误了取经,惹佛祖见罪,又生灾厄,深为不便。说服他们,继续取经。
    
  唐僧这廉政工程做得很好,如果如他们所愿,应该是最好的结果。这一役,要名他们有名了,建了一座四星降妖之庙替他们树碑立传。要跑官,也跑了。送了四个犀牛角给玉皇大帝,还准备留一个送给如来(窃以为应该送四个犀牛角给如来,玉皇大帝只配收一个)。要政绩也有政绩了,给慈云寺的慈善捐款,影响力给大。
    
  金平府已经离西天很近,不可能有太嚣张的妖精。随后他们只是在天竺国遇到个玉兔精,处理起来也很顺利,并没有什么风险。但是在铜府台灵县,取经团却遇到了一点意外。那里有个有钱佬寇洪特别喜欢和尚,见到取经团当然要赞助。结果,唐僧他们留在那里住了三晚,顺便给他们做个道场,然后再离开。没想到,在他们离开后,寇家遭受抢劫,寇员外也给强盗踢死了。恰好强盗们逃跑的时候遇到取经团,猴哥他们夺到强盗抢来的财物,准备还给寇家,却被追捕的公人以为他们是强盗,把他们抓进了监狱。
    
  监狱是一所大学。很多人这样形容监狱:因为偷一个钱包进去,出来的时候就懂得抢劫银行了。在这里,唐僧师徒见识了不少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他们一进监狱,别人就来个下马威,把他们四个捉将进去,一个个都推入辖床,扣拽了滚肚、敌脑、攀胸,禁子们又来乱打。唐僧过去遇到很多妖精,都是把他绑起来就算了,不再施加酷刑,看来还是人比妖精厉害些。在五观庄那次,镇元大仙原来说要打他的,结果也没有打。这次可是真打,唐僧受不了苦,要猴哥想办法。猴哥闯荡江湖多年,当然知道其中规矩,告诉唐僧别人这样搞也就是为了点钱嘛。可是,取经团在金平府弄到的钱全部捐出去了,现在怎么生财?所以说,从灵山下基层的唐僧做事就是不老练,如果当初留点钱在身边备应急用,就不会闹出这乱子来了。猴哥建议,如果没钱,给衣物也行,把那袈裟给他们罢。唐僧虽然不乐意,但也无可奈何。
    
  铜府台这个小难当然难不住取经团,猴哥对官府进行一番恐吓,再去找阎罗王帮忙把寇员外救活过来,官府就把取经团几个人放出来了,行李当然归还。但是,没想到却出了一点意外。这意外他们并没有发现,但是对他们却有很不好的影响。
    
  到了雷音寺,取经团到了热烈的欢迎。款待过后,如来就让阿傩、伽叶带领唐僧等人去拿经书。没想到,阿傩、伽叶这两个家伙竟然公开要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阿傩、伽叶一直在资料室工作,当然就只能靠这经书捞点好处费了。这个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其他来灵山办事的同志也许根本不用阿傩、伽叶提醒,主动就把红包送上来了。可笑的是唐僧是如来信得过的人,又一直在灵山工作,根本基层干部到首都灵山办事应该怎样做的都不懂。猴哥虽然在花果山混多年,对官场的潜规则也没什么了解,他竟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扬言要举报阿傩、伽叶。幸亏猪八戒和沙僧当过多年高官,见多识广,劝住了猴哥(估计想当年,猪八戒也许送过不少这样的礼,沙僧则可能收过不少这样的礼)。阿傩、伽叶也是做得出的人,得不到好处,竟然把假经书传给取经团。唐僧他们差点就把假经书拿回去,幸亏有个雷音寺老同志燃灯古佛看不过眼,善意提醒一下,他们才发觉。猴哥忍无可忍,猪八戒也觉得很气愤,他们终于找如来告状去了。对阿傩、伽叶暗中捞好处,如来是知道内情的。可是,这个却很让如来为难。什么级别干部对应什么工资,都是有相关的规章制度的,雷音寺的干部也不能例外,可是这里的消费明显比其他地方高得多。如果随意加工资发奖金,会造成不良影响,就算如来也不敢乱来。但是作为领导的他也明白,只是靠这点工资在灵山怎么能过上好生活。阿傩、伽叶也是如来信得过的人,唐僧更是如来的得意门生,掌背是肉,掌心也是肉,如来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赏识的学生出血的,不过这个规矩也不能破坏。最后,如来想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说经书不可轻传,也不可白传。但是看在唐僧远程到来的份上,就在各部中捡几卷经书给他们。阿傩、伽叶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带唐僧去拿经书的时候还要好处费。他们倒不是相信这些穷和尚能拿出什么真金白银来,但是,如果能捞到点好处费,下次有人还这么不识趣,就可以正告他们:别人如来的得意门生到来都要放点血,你这么不识做,算什么东西?
    
  唐僧搜遍了所有行李包袱,也没有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无奈,只得取出唐太宗给他的紫金钵盂,送给阿傩、伽叶,别人才把真经传给他。这个紫金钵盂,虽然有个金字,当然不是用金子做的,而是铜做的,也不值什么钱。要不然在西天路上,唐僧拿着这个金饭碗向人要饭吃,别人就算不把他赶跑,也会骂他神经病。
    
  问题来了,他们在金平府得到的准备送给如来的犀牛角到哪里去了?就算他们忘记,翻看行李的时候也会把这个犀牛角翻出来。难道是这些天一路挑行李的沙僧、或者贪小便宜的猪八戒藏起来了。当然不能这么怀疑同志,沙僧和猪八戒也会说,我们一路也没有离开取经团,就算藏起来,也只能藏在身边,你可以搜嘛。一路上,取经团的账目都清清楚楚,到了西天反而活见鬼,整出一个犀牛角之谜来。其实犀牛角之谜也不是什么迷。他们在金平府得到这犀牛角,金平府到灵山只有两千里左右,一路都是大道康庄,没有什么荒山野岭。他们虽然遇到一点意外,顶多也就是走了一个月左右。途中行李一直没有落入什么妖精的手。犀牛角这东西放在包裹里最密实的地方,是不可能在路上从里面掉出来的。这么重的东西就算掉出来,他们也会听见声音。那么,唯一的可能,一定是在铜府台被那些禁子拿走了。所以,有些小人物,看上去碌碌无为,也能无意中做出影响唐僧、猴哥等能人的事情来。
    
  在送礼方面,猴哥、唐僧虽然在金平府开了一点窍,但还是个马大哈,全无心计。到灵山之后,不但犀牛角被别人拿走不知道,甚至完全忘记这件事了。不过幸亏他们忘记这件事,否则可能会闹出更大的乱子来。如果他们一不小心说出要送雷音寺一个犀牛角,结果拿不出来,岂不是更丢人?就算犀牛角没有丢掉,结果唐僧把它送给阿傩、伽叶了,也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因为象阿傩、伽叶这样的角色,根本上配不起这样的厚礼。你如果把名贵的犀牛角送给他们,别人还以为取经团有金山银山呢。《笑林广记》中记录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个县官生日,他的生肖是属鼠的,属下为了讨他欢心,大家凑钱铸了个金老鼠送给他。县官收了礼,果然十分开心,宴请了他的属下。宴席之后,县官说:下个月,是贱内的生日,她是属牛的。到时候,记住送来的金牛不要空心啊。搞到下属左右为难,继续送礼吧,实在不舍得,如果不给,又导致前功尽弃。唐僧、猴哥的正确做法是给阿傩、伽叶甚至雷音寺扫地的、看门的、烧火的,都根据他们资历或者职务的高低,相应封好一个红包。这样,唐僧被提拔了,其他人也捞点好处,这叫做你发财我沾光,你吃肉我喝汤。那个犀牛角,当然应该留下来送给如来。所以,把金平府得到的财物全部捐出去,是唐僧的失策。
    
  厚黑学说的做官六字诀:空冲贡送恐捧。唐僧做官,在其他地方做得还强差人意。但是送礼就很不在行了,也有点害怕承担责任。他回到长安后,还特意对唐太宗说这件事:“臣僧到了灵山,参见佛祖,蒙差阿傩、伽叶二尊者先引至珍楼内赐斋,次到宝阁内传经。那尊者需索人事,因未曾备得,不曾送他,他遂以经与了。当谢佛祖之恩东行,忽被妖风抢了经去,幸小徒有些神通赶夺,却俱抛掷散漫。因展看,皆是无字空本。臣等着惊,复去拜告恳求,佛祖道:‘此经成就之时,有比丘圣僧将下山与舍卫国赵长者家看诵了一遍,保佑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止讨了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意思还嫌卖贱了,后来子孙没钱使用。’我等知二尊者需索人事,佛祖明知,只得将钦赐紫金钵盂送他,方传了有字真经。此经有三十五部,各部中检了几卷传来,共计五千零四十八卷,此数盖合一藏也。” 事实也是事实,但是话不能说得这么白,莫说唐太宗不会问紫金钵盂的下落,就算问起,也要说得艺术些,说西天的人和我好得没的说,整天说:我们都是好兄弟,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见皇上紫金钵盂精致,爱美心切,就借过去了。
    
  唐僧犯了这样错误,归根结底,是因为过去他在雷音寺读书,长期面对如来,缺乏基层经验造成的。不过,唐僧是个能对自己不断进行改进的人,下次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估计他会表现得好很多。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沙和尚
    
    研究沙僧,存在一个老大难问题,因为这家伙把自己藏得很深,导致他的材料非常少。前几年有一本沙僧日记,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并没有可靠的证据表明,这本日记确实是沙僧本人写的。现在冒充著名作家出书的都这么多,杜撰前人的书籍的更不少。如果我以沙僧日记作为论据,搞不好就象那个花了几百万美元买下江青日记的美国佬那样,闹出笑话来。所以我使用的证据,都是直接从西游记中提取。证据虽然少一些,不过材料最真实,而且再狡猾的老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来,从有限的材料中,我们还是能分析出沙僧是怎么样一个人。
    
    沙僧原来在天上的职务是卷帘大将,这个大将显然是不带兵的,表面上看起来,是那种打杂的角色,但是实际上,是玉帝的秘书长,相当大内总管的角色,级别虽然不会很高,却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看人间领导的秘书,要求可高,起码首先要口头严密,不能胡言乱语,其次八面玲珑,不能给领导带来麻烦。坐上了这个位置,可以轻易和接触玉帝的显贵混个熟脸,有了成绩又容易被玉帝肯定,相当于完成了踏步跳远中的冲刺,如果没有意外,等着他就是那一次跳跃,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不过人倒霉起来,就算喝水也会被呛着的。沙僧既然能当卷帘大将,应该是十分老练的人,但是在一次宴会上不知道什么缘故,竟然摔碎了一个玻璃盏。这有点严重,因为当时还没有发明制造玻璃的工艺,玻璃比黄金要贵的多。当时的情况是玉帝雷霆震怒,命令掌朝左辅相把沙僧 卸冠脱甲摘官衔,将身推在杀场上,吓得天神个个魂飞丧。眼看沙僧就要性命不保,幸亏贫下中农进驻天庭代表赤脚大仙出来求情,说这样的处罚量刑过重。天上虽然经常是玉帝一言堂,但理论上还是有天条王法的,玉帝也知道自己这样处理没有根据,赤脚大仙的面子更要给。于是,他改判沙僧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押往流沙河进行劳动改造。这已经是从重从严处理了,玉皇大帝还不善罢甘休,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沙僧胸胁百余下。到劳改农场去将得罪自己的人斩尽杀绝,我还以为只有高俅的干儿子高衙内这样的人才干得出的,没想到象玉皇大帝这样有身份的人也这样干。
    
    沙僧为什么倒这样的大霉,表面上看上去,当然是因为打碎了一个玻璃盏。但实际上,玻璃盏虽然珍贵,也不是天上有,人间无。象唐太宗、西梁女国的国王都有玻璃盏,后来拿来让唐僧喝酒。要赔偿一个玻璃盏,沙僧工资这么高,顶多就是几个月不吃不喝,绝无要坐牢的道理。更不会差点被处死,后来送往劳改后,还被迫坏。所以说,老沙的案子就算不是冤案,也是个谜。据著名的神经考古学家茅十七在那篇《天庭最后一个处男——沙僧秘史》考证说:沙僧和王母娘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才让玉帝痛下杀手。因为根据沙僧发表口头回忆录,说他当年修炼的时候“先将婴儿姹女收,后把木母金公放。明堂肾水入华池,重楼肝火投心脏”,“肾水入华池” 是将肾中的元阳真精送入华池,不使外泄,也就是所谓炼精化气的意思。沙僧后来担任卷帘大将,侍立玉帝身边,代表着天庭的威严形象,仪表堂堂乃是一个最基本的要求。他那时候也威风得很,据说是“腰间悬挂虎头牌,手中执定降妖杖。头顶金盔晃日光,身披铠甲明霞亮。往来护驾我当先,出入随朝予在上。”但是,等到他到了流沙河,却已经“晦气色脸”,这是因为丢掉了元阳真精的缘故。这个证据其实不充分的,就算沙僧没有干过那档子事,如果无缘无故没有了前途,还时不时被人用剑刺上几百下,可算得是倒霉透顶了,估计谁都会晦气色脸。而且茅先生引清朝人陈士斌的《西游真诠》,对玻璃盏的考证说:“蟠桃会所以合欢心也。玻璃盏千年之水化成,西方至宝,所赖以合欢者惟此。彼用意不诚,而失手打碎,各失欢心,亵宝溺职,其罪滋大。”尽管引经据典,这个显然考证不当,说玻璃盏是用来合欢的,明显不准确。如果玻璃盏是合欢专用的,那么就算女王动用玻璃盏招待唐僧,是想合欢。唐太宗动用玻璃盏招待唐僧,总不能说他有同性恋倾向,也想和唐僧合欢吧?不过对沙僧神秘历史的研究,这也算一家之见,立此存照。
    
    沙僧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老实人,他一见到观音,就说:菩萨,恕我之罪,待我诉告。我不是妖邪,我是灵霄殿下侍銮舆的卷帘大将。只因在蟠桃会上,失手打碎了玻璃盏,玉帝把我打了八百,贬下界来,变得这般模样。又教七日一次,将飞剑来穿我胸胁百余下方回,故此这般苦恼。没奈何,饥寒难忍,三二日间,出波涛寻一个行人食用。不期今日无知,冲撞了大慈菩萨。给人的印象非常坦诚,观音一高兴,就收下来让他做个老实和尚。沙僧如果是那种说话象竹筒倒黄豆,什么也不剩的人,当年就当不了玉皇大帝的秘书长了。其实他非常会说话,该说的东西尽量详尽,不该说的东西只字不提。他见到观音来流沙河,知道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把自己做的一切包括杀了几个前往取经的人都说出来好,才这么老实。这一点观音也知道的,不过没有说破。
    
    观音说要吸取沙僧进取经团之后,沙僧表示洗心涤虑,再不伤生,专等取经人。但是,沙僧显然没有按照他的诺言执行。直到唐僧一行到了流沙河,沙僧还想把唐僧抓来吃。说实话,沙僧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如果观音知道他口是心非,看会不会给他一点苦头吃?因为猴哥和猪八戒都降服不了沙僧,猴哥只好向观音请求援助。尽管沙僧说他已经改过自新了,观音对听到沙僧继续在流沙河作怪的消息一点不感到惊讶,还责备猴哥:“你这猴子,又逞自满,不肯说出保唐僧的话来么?” 围绕取经进行的斗争也激烈啊,可谓鱼龙混杂,泥石俱下,识人识马都要有点眼力。看来,沙僧这秘书长还不是白当的。观言察色,体贴上意,知道过去消灭几个取经人跟他带来了好运,所以继续在流沙河作案,这个老实和尚并不老实。
    
    在观音的学生木叉的协调下,沙僧正式加入取经团。唐僧收徒弟就象娶姨太太,先入门为大,猪八戒代表取经团对他致词并不是:同志,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革命队伍。而是说: “你这脓包,怎的早不皈依,只管要与我打?是何说话!”其实猪八戒加入取经团的时候,猴哥也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不过猪八戒已经在取经团一段时间,现在完全有资格欺负新人了。出人意料的是,猴哥还算客气,劝猪八戒说:“兄弟,你莫怪他,还是我们不曾说出取经的事样与姓名耳。”
    
    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话真的无比正确,取经团虽然只有四个人,平时是没有见谁拉帮结派,但是隐隐约约的界线还是可以见到的,一二把手分歧较多,唐僧和猪八戒走得比较近,猴哥和沙僧走得比较近。沙僧一加入取经团,马上就感到这种气氛。不过这也有好处,唐僧从长安出来,本来是自己带行李的。后来猴哥参加取经团,就由猴哥挑行李了。接纳了猪八戒后,当然是由猪八戒挑行李。现在沙僧加入取经团,按理说应该沙僧挑行李,猪八戒也整天发牢骚说唐僧拿他当长工。但是猴哥和猪八戒有点不和,就逼猪八戒挑行李,沙僧却是牵马。这工作当然轻松无比,那马是白龙马,很自觉,原来根本就不用人牵的。
    
    取经团已经完全成立,领导当然要对取经团的成员进行一次全面的评估。观音伙同黎山老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化装成母女四人,在一个村庄住下,说她们有水田三百余顷,旱田三百余顷,山场果木三百余顷。黄水牛有一千余只,况骡马成群,猪羊无数。东南西北,庄堡草场,共有六七十处。家下有八九年用不着的米谷,十来年穿不着的绫罗。一生有使不着的金银,要把取经团几个人招在家里做女婿。说起来,好像真的不错,只要在这里住下来,就要老婆有老婆,要田地有田地。但是这样的条件,对唐僧根本没有任何诱惑力。唐僧是什么人?如来的学生、唐太宗的御弟,锦绣的前程等着他,奋斗的目标不可能只是农妇、山泉、有点田。同样,对猴哥的吸引力也不大,他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挣下的无形资产就是一笔一辈子也花不尽的财富,而且他在花果山还有一份产业,不至于要做上门女婿。不过,对猪八戒、沙僧来说,这样的条件真得的不错。猪八戒有点心动了,但是有点犹豫不决,沙僧却在一边说: “二哥,你在他家做个女婿罢。”结果,猪八戒果然上当,说要留下,被观音她们绑起来吊在一棵树上。老沙的口中向来很严密,我们实在不知道这次他为什么怂恿猪八戒留下。也许,他对观音招亲这事也有点怀疑:天底下竟有这么好的事情?不是圈套吧。不过瞎子上街都有捡到金子的时候,说不定真的天上掉下个馅饼呢?先让猪八戒这个大傻逼去试一下,反正这个老太婆有三个女儿,他挑完了还有两个。如果万一有阴谋,就让猪八戒承担吧。猪八戒虽然也想就近解决终身大事算了,但是害怕有圈套,有点犹豫不决。经过沙僧一怂恿,就铤而走险。反正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好被别人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碰一碰运气吧。结果上了大当,比碰上妖精还要倒霉,让领导对他有了看法。不过沙僧不喜欢把事情做得太绝,猴哥见到猪八戒被绑在树上,故意让他出丑,沙僧见了老大不忍,放下行李,上前解了绳索救下。可怜的猪八戒,被别人耍了一把还要感激别人。这次,算是很有心计的沙僧崭露头角,后来他更有不俗的表演。
    
    在白虎岭,因为白骨精问题,猴哥和唐僧在工作方法上有所冲突,猴哥被开除出取经团。奇怪的是,唐僧开除猴哥的时候,沙僧居然一声不出。也许,他不愿意过早卷入是非。如果站错队,这可是要悔恨终生的。猴哥却把沙僧当作知心人,拉在一边说:“贤弟,你是个好人,却只要留心防着八戒言语,途中更要仔细。倘一时有妖精拿住师父,你就说老孙是他大徒弟。西方毛怪,闻我的手段,不敢伤我师父。”
    
    猴哥离开后,沙僧有更多的机会展示自己了,不过也很快惹来麻烦。猪八戒的家伙,平时喜欢自作聪明,但是论起见识,远远不及沙僧。猴哥离开取经团不久,唐僧就不小心被住在宝象国碗子山波月洞的奎木狼抓走了。猪八戒、沙僧及时赶到,奎木狼说请唐僧吃人肉包子,猪八戒居然相信,差点中计,还是沙僧机警,一把扯住道:“哥啊,他哄你哩,师傅几时有吃人肉哩?”唐僧被百花羞公主放走之后,受宝象国王的委托,猪八戒、沙僧又去降奎木狼。不过,他们俩都不是技术型的干部,对降妖实在不怎么在行。结果,沙僧被擒。奎木狼怀疑猪八戒沙僧前往对付他是白花羞公主报的信,就抓住沙僧审问。沙僧虽然心机很深,但是却有人情味,不象猴哥、猪八戒,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所以尽管危在旦夕,他并没有供出百花羞公主,而是说:“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这是沙僧的可爱之处。
    
    后来,猪八戒请回猴哥,降伏了奎木狼。猴哥摆足款,假装要回花果山,沙僧做猴哥复出的和事佬,甚至跪下来求情,挽住了猴哥。从此,老沙正式向猴哥靠近。
    
    宝象国一役在取经路上很不起眼,却是沙僧的人生转折点,这是他唯一一次单独被俘。他和猪八戒一起去对付奎木狼,他老老实实地打,猪八戒见形势不对却开溜了,这让沙僧吸取了教训,从此他都是出工不出力。猴哥这家伙,本领非常高,据说刀枪步入,百毒不侵。另外,他从观音那里拿到三根保命毫毛,足可以使他躲过任何的劫难。据说就算有什么劫难实在躲不过,观音承诺一定来救。观音喜欢锦上添花而不爱雪中送炭,对象猴哥本事这么大的人又是送秘密武器又是直接帮助,对猪八戒、沙僧却连买一份保险都没有听她说。看来,还是谨慎一点好,免得不小心做了烈士。可怜的猪八戒,其实干活一点不少,还经常冲锋陷阵,他和猴哥被俘的次数远高于沙僧,就是爱说点怪话,结果让领导对他很有意见。
    
    取经团和红孩儿这一役,沙僧根本上没有参与。不过,却让猴哥感觉到一个和往常完全不同的成熟的沙僧。一开始,红孩儿化装成一个普通的小孩来让唐僧上当。对这小孩该怎么处理,唐僧和猴哥发生了争执。因为工作方法不同,他们经常发生争执的。唐僧扬言要念紧箍儿咒。沙僧现在已经向猴哥靠拢,当然不会象在白虎岭那样坐看唐僧收拾猴哥,结果唐僧被沙僧苦劝住阻了,猴哥也做了让步,答应背化装成小孩的红孩儿,后果是唐僧被红孩儿抓走。看到唐僧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猴哥也心灰意冷,提出要散伙。猪八戒情绪更浓,也觉得还是散伙拉倒。眼看这一次,取经团就要解散了。这时候,沙僧发言了:“师兄,你都说的是那里话。我等因为前生有罪,感蒙观世音菩萨劝化,与我们摩顶受戒,改换法名,皈依佛果,情愿保护唐僧上西方拜佛求经,将功折罪。今日到此,一旦俱休,说出这等各寻头路的话来,可不违了菩萨的善果,坏了自己的德行,惹人耻笑,说我们有始无终也!”一番话,既情理之中,又义正词严,说得猴哥、猪八戒无话可说,决定留下来降妖。
    
    猴哥很快打听到,红孩儿是牛魔王的儿子,和他拐弯抹角算是有一点亲戚关系。猴哥认为可以利用这关系让红孩儿放了唐僧,沙和尚又教育了猴哥一番: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哩。你与他相别五六百年,又不曾往还杯酒,又没有个节礼相邀,他那里与你认什么亲耶?其实,沙和尚和牛魔王是认识的,如果论亲,可能他和红孩儿还要亲一些。因为猴哥上天做官后,就和牛家没来往了,而猴哥在五行山监狱服刑那段日子,沙僧还和牛魔王走动的。可是,酒肉朋友,米面夫妻。现在几百年没有一起喝过酒了,还算什么朋友?对人情世故,沙僧是看得相当通透的,不象猴哥那么幼稚。
    
    猴哥不相信,还说什么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纵然他不认亲,好道也不伤我师父。他要求猪八戒、沙僧中的一个跟他去和红孩儿谈判,猪八戒自告奋勇去了。沙僧一看:正好,就算今后牛魔王怪罪,也怪不到他老沙的头上。洽谈的结果表明沙僧的观点正确,红孩儿根本就不认亲,还采用火攻,把猴哥、猪八戒打得大败。
    
    沙僧的头脑是相当清醒的,看到红孩儿手段不如猴哥,枪法不如猴哥,只是多了些火势,就建议用水来制服红孩儿。猴哥采纳了这建议,请龙王降水灭火,没想到,红孩儿这三味真火有点象汽油着火,水根本灭不了,产生的烟还把猴哥熏倒。猪八戒对猴哥进行抢救,让猴哥苏醒过来。猴哥醒过来之后叫了一声师傅,沙僧连忙拍猴哥马屁:“哥啊,你生为师父,死也还在口里,且苏醒,我们在这里哩。”猪八戒却说:“你才子刚才发昏的,若不是老猪救你啊,已此了帐了,还不谢我哩!” 可怜的猪八戒,其实救猴哥是他出的力,却因为说话不当,被沙僧拿去邀功了。随后,猴哥派猪八戒去请观音,结果被红孩儿俘虏了。最后,猴哥亲自去请回观音,才降伏红孩儿。这一仗,制止取经团解散的是沙僧,但实际上除此之外他什么事情都不干,借口是看行李。
    
    在黑水河,因为猪八戒已经被俘,沙僧才和妖精老老实实地打了一架。在西天路上,估计这是沙僧唯一一次单独出战,这也是没办法,因为孙猴子对水中作战实在不内行。
    
    到了破儿洞落胎泉,沙僧算是立了一点功。猴哥缠住如意真仙,沙僧把看守落胎泉的道人打伤,抢到落胎泉。不过沙僧向来不喜欢把事情做得太绝,得手后就叫猴哥饶了如意真仙。
    
    西梁女王给取经团送行的时候,突然间冒出一个琵琶精把唐僧抢走了,沙僧眼疾手快,骂一声:“贼辈无知!”掣宝杖劈头就打。这是沙僧非常勇猛的一次,也许他想女子国的妖精,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但是,后来他们哥仨前往挑战,发现这个琵琶精不是一般厉害。猴哥上前,给她击伤。猪八戒上前,也给她击伤。如果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也许会主动上去让她伤一下都好,免得就自己一个人没受伤不好意思。可是,沙僧却没有出手:孙悟空,猪八戒都受伤了,自己还去送死么?
    
    最后,观音推荐昂日星官来灭了琵琶精。在这一战中,沙僧的表现实在太差了。不过很快,发生了意外,导致取经团差点解体。在这事件中,沙僧其实出力不多,但是表现得相当出色。
    
    事情起源于一件小事。有一群小毛贼想抢劫取经团,结果被猴哥打死几个,跑了几个。这件事在多篇文章里都有叙述,在这里不再累赘。总之,因为这件事,唐僧又一次把猴哥开除出取经团。沙僧虽然工于心计,但并没象猪八戒那样有不知天高地厚,知道自己万万不能跟猴哥相比。所以,他从来没有和猴哥发生冲突。相反,在猴哥和唐僧发生矛盾的时候还从中周旋,一来维持取经团的团结,二来博取猴哥的好感。但是猴哥这家伙,不象沙僧这样表面憨厚,但实际八面玲珑,而是经常把事情做得很绝,让沙僧对他也有一点看法。帮喜欢做得这么绝情的人说话,会不会到头来不但不会给自己带来好处,还会带来麻烦呢?所以,过去一直和猴哥走得比较近的沙僧,这次没有帮猴哥说话。结果,猴哥又一次被开除,到南海找观音菩萨诉苦去了。
    
    猴哥走后,趁着猪八戒、沙僧也不在,有个妖精六耳猕猴,想冒充猴哥,骗过唐僧,混进取经队伍。因为唐僧坚决不从,六耳猕猴一怒一下打伤了唐僧,拿着取经团的行李和有关文件到花果山去了。
    
    猪八戒、沙僧回来,救活了被六耳猕猴打伤的唐僧。唐僧一口咬定是猴哥把他打伤的,因为猪八戒和猴哥有过节,就派沙僧去取回行李。终于,沙僧登上了历史舞台。
    
    沙僧赶到花果山,向冒充猴哥的六耳猕猴索取行李。六耳猕猴这家伙,死期已到,还不知天高地厚,他在花果山把唐僧的牒文拿出来读了又读,也想去西天取经,甚至还想统战沙僧,说:“贤弟,此论甚不合我意。我打唐僧,抢行李,不因我不上西方,亦不因我爱居此地。我今熟读了牒文,我自己上西方拜佛求经,送上东土,我独成功,教那南赡部洲人立我为祖,万代传名也。”沙僧是天庭的秘书长出身,才不象六耳猕猴那样政治不成熟呢,义正词严地教育了一番:“师兄言之欠当,自来没个孙行者取经之说。我佛如来造下三藏真经,原着观音菩萨向东土寻取经人求经,要我们苦历千山,询求诸国,保护那取经人。菩萨曾言:取经人乃如来门生,号曰金蝉长老,只因他不听佛祖谈经,贬下灵山,转生东土,教他果正西方,复修大道。遇路上该有这般魔障,解脱我等三人,与他做护法。兄若不得唐僧去,那个佛祖肯传经与你!却不是空劳一场神思也?”
    
    沙僧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唐僧之所以能成为取经团长,不只是因为如来有经书要送到东土去,更重要的是取经人乃如来门生金蝉长老,如来要培养自己的领导班子。你这个猴子是什么东西,别人会让你成功吗(想当初九个没有后台的不识趣取经人是怎样死的?就是老子亲自杀死的)?就算你到西天去了,别人也不会把真经给你。你还想扬名立万,我呸!可惜,六耳猕猴不但没有觉悟,还拉出一支他组建的取经队伍给沙僧看。假冒的取经队伍中有个妖精冒充沙僧。沙僧忍无可忍,打死了冒充他的妖精,夺路而逃,找南海观音告状去了。沙僧这样做,其实风险挺大的,六耳猕猴和他根本没什么交情,很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不客气。不过沙僧还以为六耳猕猴是猴哥,无论怎样说也不会置他死地。沙僧大闹花果山,说不上是什么不朽奇功,但是爱憎分明,立场坚定,消灭了一个冒充取经团的妖精,这是领导最喜欢的。    
    沙僧到了南海普陀山,正准备向观音告状。忽然看见孙悟空站在旁边,等不得说话,就掣降妖杖望猴哥劈脸便打。取经这么多年,老沙就这次最勇敢。平时就算给一个铁罐他做胆,他也不敢这样干,不过现在菩萨在身边,量孙猴子也不能撒野,老沙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
    
    观音当然知道唐僧不是猴哥打伤的,就制止了沙僧,让沙僧和猴哥回花果山找那个假的猴哥。猴哥走路非常快,架起筋斗云来,沙僧是万万跟不上的。猴哥想快点回花果山看个究竟,沙僧一看,让你先回花果山,等到我的时候,你做十次假的时间都够了,连忙扯住猴哥说:“大哥不必这等藏头露尾,先去安根,待小弟与你一同走。”做事之老练,可见一斑,就算猴哥也比不上。结果,沙僧和猴哥到了花果山,猴哥和六耳猕猴打成一团,沙僧则去找行李。可是沙僧对花果山的情况一点都不熟悉,怎样也找不到行李,一气之下他掀翻石凳,把花果山的饮酒食肉器皿尽情打碎。沙僧平时做事很有分寸,但郁闷的时候也会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这随后我们会提及。
    
    猴哥和假冒猴哥的六耳猕猴折腾了很久,最后,上西天见到如来,才确定哪个是真的猴哥,结果六耳猕猴被打死。看到六耳猕猴,猴哥一样的本领,只是想成为取经团的一员而不可得,甚至连性命也搭上,沙僧对自己目前的情况,算是相当满意的了。可惜的是,在这一战中,他虽然表现不错,其实也没立什么功。最后,还是猪八戒去花果山找到被六耳猕猴抢走的行李,还顺便把六耳猕猴组建的取经队伍中的假唐僧、假猪八戒打死。这一仗是沙僧表现得好,立功却是猪八戒多。
    
    火焰山一战,对唐僧来说也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猴哥、猪八戒、沙僧来说,绝对是一次考验。因为牛魔王是猴哥当年的结拜兄弟,和猪八戒、沙僧也认识。执法的时候见到熟人是有点难堪的。但是,牛魔王只是猴哥他们在江湖上混时结交的朋友,现在他们却端起了灵山的饭碗,忠不忠,看行动,只能壮士断臂了。
    
    果然,因为借芭蕉扇不行,猴哥和牛魔王这对昔日的结拜兄弟反目成仇,打了起来。牛魔王这老大也是名不虚传,猴哥一个人搞不定他。结果,唐僧点将,让沙僧或者猪八戒其中一个去帮忙猴哥。猪八戒主动请缨,沙僧却一动也不动。其实从到火云洞开始,沙僧就习惯这样袖手旁观了。和红孩儿一战,猴哥受伤、猪八戒被俘,他没有出手,借口是看行李。对琵琶精一战,猴哥、猪八戒双双负伤,他还没有出手,借口还是看行李。这一次,他不出手的理由更充分了,不但看行李,还要保护唐僧。好像不但猴哥,就算唐僧,都比较喜欢老沙,觉得他为人很实在。当然,沙僧的内心是有自己的如意算盘的。据说有个司令官指挥作战,战争非常残酷,几乎什么手下都出去战斗了,但是还有个士兵紧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司令官很感动,说:你真的不错,在这紧急关头还保护我,谁教育你这样做的。士兵说:是我的父亲教育我这样做的,他是一个有经验的老兵。司令官还饶有兴趣地再问:你的父亲是怎样跟你说的呢?士兵说:他告诉我,打仗的时候一定要紧跟在司令官身边才能尽量避免受伤,因为他们都很少受伤或者根本不受伤。牛魔王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孙猴子刀枪不入,相当于上战场穿上了防弹衣,当然不用害怕。可是,他沙和尚没有穿上防弹衣啊。让人好笑的就是猪八戒那个大傻逼,其实干活比沙僧主动得多,只是爱发些牢骚,结果吃力不讨好,大家都对他有意见。
    
    和牛魔王作战确实十分艰难,最后天庭和西天主动派人来帮忙,猴哥才搞定这事情。这一战,除了猴哥猪八戒也出了不少力,不过在唐僧看来,可能还是沙僧表现更好些。
    
    过了火焰山,来到赛祭国。因为牛魔王的朋友万圣龙王的女婿九头虫偷了赛祭国的舍利子,唐僧派徒弟出马帮助追讨。这次,还是猴哥、猪八戒出马。也不知沙僧怎么考虑的,难道他不想功劳本上添加一点功劳吗?不过据说这九头虫神勇无敌,上次猴哥他们战牛魔王就打得这么艰苦,还是不要踏这趟混水好。但是看见猴哥和猪八戒腾云驾雾去后,自己却守在家里,安全是安全了,沙僧可能也觉得自己不太有面子。不过国王和众大臣恭维他两句,就侃了起来:“不瞒陛下说,我大师兄乃齐天大圣皈依。他曾大闹天宫,使一条金箍棒,十万天兵,无一个对手,只闹得太上老君害怕,玉皇大帝心惊。我二师兄乃天蓬元帅果正,他也曾掌管天河八万水兵大众。惟我弟子无法力,乃卷帘大将受戒。愚弟兄若干别事无能,若说擒妖缚怪,拿贼捕亡,伏虎降龙,踢天弄井,以至搅海翻江之类,略通一二。这腾云驾雾,唤雨呼风,与那换斗移星,担山赶月,特余事耳,何足道哉!”国王听说后,十分加敬,请唐僧上坐,口口称为老佛,将沙僧称为菩萨。如果猪八戒在场,非戳穿他的西洋镜不可。因为说腾云驾雾,他还勉强。说他能呼风唤雨,那就要看是什么时候了。如果说当初他在天庭混的时候能做到我还相信,就凭现在他这样子,我估计龙王根本不用给他面子。换斗移星更加不要说,至于担山赶月,猴哥也不敢吹这牛,他可是被大山压了两回的啊。平时看沙僧不怎么说话,但是吹起牛皮来,还真象模象样。
    
    狮驼岭是取经团打得最艰苦的一战,狮驼岭三个妖精个个都艺高人胆大,而且兵多将广。过去的战役,都打出了取经团的威风,但是这一次,可以说打掉了取经团的威风。猴哥去探明敌情之后,就回来组织人员准备和妖精们一较高低。和往常一样,猴哥进行人员调度的时候留沙僧保护唐僧,让猪八戒跟他出战。猴哥虽然对猪八戒很有意见,但是对外的时候他总是找猪八戒做搭档。一来猪八戒的作战经验比沙和尚丰富,二来猴哥怕如果留猪八戒在唐僧身边,猪八戒会趁机说他的坏话。猴哥和猪八戒两人出去,却只有猪八戒一个人跑回来,哭哭啼啼的向唐僧报猴哥阵亡的虚假信息。唐僧一听,当然伤心。因为猴哥牺牲,他也前途渺茫起来。而且,他对猴哥的深厚感情,不是猪八戒、沙僧能比。猪八戒呢,也不来劝解唐僧,却要把行李分了散伙。猪八戒就是这样子,一见困难就想打退堂鼓。奇怪的是,沙僧这次不说那些“不可违了菩萨的善果,坏了自己的德行,惹人耻笑”的大道理了,而是问猪八戒怎样这行李怎样分。没完没了的战斗,一个比一个厉害的妖精,也使沙僧感到取经团前途黯淡。取经团后台硬,那些妖精的后台不是也很硬吗?前程重要,性命更重要。所以,这次猪八戒叫散伙,沙僧不反对。猪八戒的意见是各人散火。沙僧回流沙河,他回高老庄,看望他浑家。将白马卖了,与唐僧买个寿器送终。现在取经团四个人,一个传来了死讯,两个要散伙。如果不是猴哥及时赶回来,这次取经团就真的要解散了。猴哥回来后,严厉地批评了猪八戒。永远不做出头鸟,是沙僧的原则之一,这固然让他丧失了很多机会,但是,表错态后,也让他逃避了很多责任。沙僧见到猪八戒被批,也甚生羞愧,连忙遮掩,收拾行李,扣背马匹,都在途中等候不提。我估计,沙僧取经这么多年,这次是最尴尬的了,他多年来假装进步,这次却让唐僧、猴哥看了个明白。
    
    还是在这一战中,沙僧居然向猴哥告密,说猪八戒收有几钱私房钱。结果,被猴哥拿走,也不知道是充公还是占为己有了。其实,沙僧是卷帘大将出身,什么世面没见过,他告密倒不是眼红猪八戒有几钱银子,而是向采取这种手段重新获得猴哥的信任。
    
    战胜狮驼岭的三个妖精后,取经团经过比丘国,来到镇海寺。在镇海寺,有个白鼠精作怪。猴哥量她一个女妖精也厉害不到哪里,就连猪八戒也不带了,让他和沙僧一起保护唐僧,猴哥自己去打妖精。没想到,这个白鼠精很有一套,从猴哥那里逃跑,还趁猪八戒、沙僧不注意,抢走了唐僧。猴哥这家伙脾气不太好,从来不考虑同事的感受,拿起棍子就朝猪八戒、沙僧一片打,还说要打死他们。看来,孙猴子这个家伙,也不是很好相与的。猪八戒见到挨打,只知道逃跑,沙僧才不这样呢,要逃跑,你跑得过孙猴子吗?他跪下对猴哥说:“兄长,我知道了,想你要打杀我两个,也不去救师父,径自回家去哩。”行者说打杀他们两个,自己去救唐僧。沙僧再和他摆事实,讲道理:“兄长说那里话!无我两个,真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兄啊,这行囊马匹,谁与看顾?宁学管鲍分金,休仿孙庞斗智。自古道,打虎还得亲兄弟,上阵须教父子兵,望兄长且饶打,待天明和你同心戮力,寻师去也。”猴哥虽然脾气丑一点,倒不是不讲理的人,就不追究他们两个了,说一起去救人。
    
    猪八戒去打探信息,知道白鼠精抓唐僧回去,是想和唐僧结婚的。猪八戒这家伙,动不动就说要散伙,有时候倒不是有心的,只是图个口快,这次也不例外,回来就说要分行李。沙僧当然知道唐僧不可能在这里结婚的,要结婚,早就在西梁女国和女王结婚了。放着国王不当,钻山洞做男妖精很好玩么?不过他刚才被猴子骂了,有心气一下猴子,特意对猪八戒说:“二哥,又分怎的?”分行李当然不可能的,结果,还是猴哥出来做了思想工作,他们一起去救唐僧。找到妖精的洞穴无底洞后,猴哥钻进洞里,猪八戒、沙僧守在洞口。猴哥也真有办法,钻进白鼠精的肚子里,逼得白鼠精乖乖地把唐僧送出来。猴哥还是让猪八戒、沙僧保护唐僧,他则钻出来准备再和白鼠精大打一场。
    
    眼看西天就到了,虽然唐僧对自己很满意,猴哥认为自己是信得过的人。猪八戒和他交情也不错,但是,参加取经团多年,沙僧基本上没有立什么功。不但不能跟猴哥相比,就算跟猪八戒,也差了一大截。这个就有点说不过去,因为他的武功和猪八戒差不多。为了让自己的功劳簿不至于空荡荡的,沙僧准备表现一下。于是,沙僧和猪八戒也加入了战团。前段时间保护唐僧出了意外,不会这次还是出意外吧。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白鼠精采用了个声东击西之计,迷惑了他们三个,依然抢走唐僧。猴哥也大为恼火,说:“你这两个呆子!看着师父罢了,谁要你来帮什么功!”呆子这个名词,是猴哥赠给猪八戒的,沙僧有时候也跟着叫一叫,没想到沙僧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猴哥也把这词用在他身上了。
    
    沙僧向来是很好说话的,但是在陷空山无底洞,可以说是沙僧最郁闷的时期了,导致他的心情很不好。后来,猴哥上天去找到李天王,捕获了白鼠精,沙僧一改过去的宽大为怀,和猪八戒坚决要碎剐那老精。李天王当然不答应,因为白鼠精是他的干女儿啊,只是说他是奉命办事,还要把白鼠精带回去回旨。
    
    到了西天附近,沙僧再也不象过去那样出工不出力。象在玉华县、在金平府,这些战斗沙僧都积极参与。灵山在即,没理由在西天的领导会让他在自己的眼皮下壮烈牺牲的吧?当然要好好表现一下。好笑的是,猪八戒一直喜欢发牢骚,但是确实是他干重活最多的,过去一直是他挑行李。快到西天了,却经常是沙僧挑行李,甚至有时候猴哥也挑一下。猪八戒是个没什么心计的家伙,从来不往心里想,看到别人帮他挑行李可能还很高兴,却不知道细节决定成败,说不定领导看到的是沙僧挑行李,他挑那十几年行李是白挑了。不过沙僧这么工于心计,还是人算不如天算,在这两仗中也打得很辛苦,甚至两次被俘,但是都没有立下什么功劳。如来论功劳的时候,还算弄清楚,取经路中的行李基本是猪八戒挑的,只算沙僧牵马的功劳。
    
    在白鼠精事件中,猴哥对沙僧也有些意见。但是经过白鼠精事件后,沙僧更加明白,自己要抱紧猴哥的大腿。所以,后来他都没有惹猴哥不开心了。尽管后来他的功劳还是那么乏善可陈,但是,他非常讨得猴哥的欢心,这马屁神功还是值得一提。我们不用一一指出,只要找出几次沙僧的言行,就知道他功力之深。
    
    在灭法国,猴哥要唐僧化装成凡人过境,唐僧不愿意,沙僧劝道:“师兄处得最当,且依他行。”他为了靠近猴哥,连唐僧也敢顶了。在凤仙郡,猴哥成功地降了一场雨,沙僧说:“比丘国只救得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怎似这场大雨,滂沱浸润,活彀者万万千千性命!弟子也暗自称赞大师兄的法力通天,慈恩盖地也。”猴哥降雨其实只是靠他过去的关系,沙僧当年在天庭也可以这样降一场雨,原来不用这么佩服猴哥的。在天竺国,唐僧要去见国王,猴哥想陪同,猪八戒也想陪同,沙僧支持猴哥说:“二哥罢么,你的嘴脸不见怎的,莫到朝门外装胖,还教大哥去。”猪八戒确实长得不怎样,可是孙猴子也长得不怎样啊,为什么沙和尚就不说呢?在这里,唐僧又有艳遇。猪八戒是个家庭观念比较重的人,说如果天竺国王给千百两黄金白银作聘礼,他就买些人事回丈人家。沙僧说:“二哥箝着口,休乱说,只凭大哥主张。”这是唯猴哥马首是瞻,至于唐僧的意见,暂时不考虑。甚至后来猴哥和猪八戒发生冲突,猴哥喊打,沙僧还说:“打得好,打得好!只这等不说话,还惹人嫌,且又插嘴!”本来,他和猪八戒关系不错。但是现在既然和猴哥统一战线,就顾不了这么多交情了。
    
    终于有一天,取经的长征路走完了,师徒四人到雷音寺论功行赏。唐僧被任命为旃檀功德佛、猴哥被任命为斗战胜佛,职称都是大职正果。猪八戒就差远了,成不了佛,做个陪吃陪喝的净坛使者,职称是职正果。唐僧和猴哥一个后台硬,一个本事高,影响力大,确实是猪八戒不能比的。但是,沙僧虽然只是被任命为和猪八戒同级的金身罗汉,职称却是大职正果。这个有点郁闷的家伙,可谓深藏不露,这些年不动声色地表现自己,确实是卓有成效的。由此也可见,沙僧绝对不是什么事情也不干,却整天写日记,把一些不成熟的看法记下来让人抓住把柄的人。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表明,那个沙僧日记完全是冒牌货。
最坚定的取经团成员
  
   说起沙僧的故事,已经让人感到十分乏味。说起取经团最后一个成员白龙马的事情来,更加没什么事情可说。但取经团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主角,既然其他人都已经树碑立传,白龙马也为取经流了这么多汗水,不能不提一下。
   取经团的几个人,除了唐僧是如来的学生,其他几个人都来历不明。猴哥估计是一个被遗弃的私生子,就算出身高贵,也是不能说出来的。猪八戒、沙僧在天上担任过重要职务,但却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当年怎样怎样,有点自暴自弃的味道。下凡后,猪八戒也被毁了容,就以自己的相貌为姓,给自己起了一个猪刚(还有一个字,也不认识,也打不出来,让天马兄解释一下)的名字。沙僧更干脆,在流沙河那段日子里,连个名字也没有。牛魔王和他做酒肉朋友多年,只说他是流沙精,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直到再参加工作,观音才给他指沙为姓,起了沙悟净这么一个名字。
  相比之下,白龙马的身世就让人羡慕了,他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儿子,算是名门子弟。但这好像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运,还差点害得他连性命都丢掉。小白龙犯下的错误,据他自己说是纵火烧了殿上明珠。一个纵字,说明他做这事是故意的,和沙僧一不小心摔破一个玻璃盏有本质的不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做出这种事情?现在已经不可考了。十有八九是因为看不惯父亲做的一些事情,年轻人嘛,叛逆心理很强,一时冲动,就放起火来,结果烧了殿前明珠。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白龙既然烧了夜明珠,西海龙王应该好好教育一下才行。但西海龙王不是自己亲自对儿子进行处罚,而是跑到玉帝那里告状。如果是别人,清官不管俗家务,不会理会这些鸡毛蒜皮事,玉帝却不是这样,他把小白龙吊在空中,打了三百,并且准备将他处死。恰好,观音从那里经过,看到小白龙这样可怜,就劝他参加取经团,把他送到鹰愁涧之中,只等取经人来,变做白马,上西方立功。  小白龙受如此重罚,表面原因是烧了殿前明珠。烧明珠这事有点严重,但也不应该被判处死刑。明珠在普通人的眼中,是无价之宝。可是龙宫有宝,一定不缺少明珠。像洪江龙王地位比西海龙王低得多,报答他的救命恩人陈光蕊,就送了如意珠一颗、走盘珠二颗、绞绡十端、明珠玉带一条。如来托观音送一件袈裟给唐僧,上面有祖母绿、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夜明珠和一大堆宝物在一起,没见到它有多宝贵。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西海龙王既然狠心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让玉帝处死,一定另有内情。难道他有了他真正喜欢的儿子,准备趁早除了小白龙,免得日后分他遗产?还是这颗夜明珠特别大,是他准备用来送给玉皇大帝联络感情的?或者本来就是玉皇大帝赏赐给他的,被小白龙烧了,所以西海龙王和玉皇大帝都感到十分恼火?甚至有人怀疑,小白龙因为在西海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知道如来要派观音去找取经人,为了让小白龙加入取经团,父子上演了一场苦肉计。这是不可能的,西海龙王是什么人?就算他妹夫泾河龙王的九个儿子,他也有本事个个安排了一份好工作,怎么会连自己的儿子都找不到工作?况且,敖氏家族在海中的根基很深,东海、南海、北海的龙王都是西海龙王的兄弟,就算在本海中安排不少自己的儿子,安排他到别的海中也绝对没有问题。无论怎样说,小白龙遭受这大祸也是一个谜,极可能涉及后宫秘闱。取经团的成员正式参加工作前的生活都很不错,猪八戒如此、沙僧如此、小白龙也如此。靠一身本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点问题也没有。现在接受考察,要注意影响。猪八戒做的最好,一听说参加取经团,马上改吃素了。猴哥不用担心这问题,他被关押在五行山监狱,伙食差一点,但不要担心吃饭问题。沙僧这家伙当着观音的面说得好好的,背后却还是吃人。小白龙作了一个折衷,据当地的土地、山神说“他只是饥了时,上岸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是绝对不会吃人的。好生活是要靠自己争取的,没理由还没有做马就吃草的。
  等到唐僧和猴哥到了鹰愁涧,小白龙因为肚中饥饿,出来一口就把唐僧的白马吃掉了。猴哥事先并不知道观音要接纳小白龙为取经团成员,就和小白龙打起来。小白龙不是猴哥的对手,打不过就躲在水里,猴哥也奈何他不得。猴哥还是从山神、土地口中才知道原来小白龙也是参加取经团的,金头揭谛请来了观音,观音出面把小白龙叫出来,小白龙变成白龙马,正式参加取经团。唐僧先收留猴哥,后来收留猪八戒、沙僧,都是正式进行剃度,收为徒弟。对小白龙,却没有这一项。他要做的工作不是保护唐僧,而是负责背唐僧。做这样的工作,真的要忍辱负重。起码,唐僧这个光头就有百十斤重。
  白龙马和唐僧、猴哥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高老庄。唐僧在那里收了猪八戒。按照唐僧收徒弟的规则,先入门为主。而且他出身最好—不要说去取经,就算做强盗,也要讲出身。梁山泊上的杨志,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令公之孙。按理说,白龙马应该说二师兄。可参加取经团的成员都是经过重新洗牌的,并不觉得白龙马有什么高贵。事实上,在取经团中,白龙马只是个民工,根本不是干部编制。所以,他虽然参加工作早,排名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他,二师兄是猪八戒。
  不久到了流沙河,沙僧加入取经团。这一次,还是没有把白龙马算进去,三师兄是沙僧。都说龙宫充满斗争,取经团也如此,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当初猪八戒从猴哥肩上接过行李挑担子,按照旧人欺负新人的原则,本来应该轮到沙僧挑行李。但猴哥觉得猪八戒不太听他指挥,决定杀一杀猪八戒的威风,坚决不同意,说:“错和我说了。
  
  老孙只管师父好歹,你与沙僧,专管行李马匹。但若怠慢了些儿,孤拐上先是一顿粗棍!”过去,白龙马一直都没人牵的。现在沙僧加入,为了不让他闲着,又不要被猪八戒叫去挑行李,只能叫他牵马的干活。白龙马听了,心中一定会想:他娘的,老子要他牵吗?老子牵他还差不多。不过他倒知道自己在取经团中的地位,所以一言不发,沉默是金。猪八戒见支使沙僧不行,打起了白龙马的主意,说:“哥啊,不要说打,打就是以力欺人。我晓得你的尊性高傲,你是定不肯挑;但师父骑的马,那般高大肥盛,只驮着老和尚一个,教他带几件儿,也是弟兄之情。”猴哥不答应,说“你说他是马哩!他不是凡马,本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龙马三太子。只因纵火烧了殿前明珠,被他父亲告了忤逆,身犯天条,多亏观音菩萨救了他的性命。他在那鹰愁涧徒涧,久等师父,又幸得菩萨亲临,却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才变做这匹马,愿驮师父往西天拜佛。这个都是各人的功果,你莫攀他。”平时根本上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现在因为压制猪八戒的需要,猴哥记得他是西海龙王敖闰的儿子了。对白龙马来说,却是一个利好消息,不用驮一大堆行李。不过,白龙马不甘心自己就这样默默无闻,总希望有个机会可以表现一下。
  机会来了。在白虎岭,因为和唐僧产生工作分歧,猴哥离开了取经队伍。取经团来到宝象国,受国王的委托,唐僧派猪八戒、沙僧去降伏抢走宝象国公主的妖精奎木狼。妖精没有降到,沙僧反而被俘了。奎木狼还到宝象国,把唐僧变成一个老虎,让国王把他抓起来。这时候,唐僧的三个得力助手一个被开除,一个被俘,一个逃跑,该轮到白龙马出场了。
  奎木狼耍了唐僧一把后,十分得意,在殿中喝酒寻欢作乐。酒醉后,忍不住动粗,杀死了一个宫女,把侍候他的人都吓跑了。这时候,白龙马化装成一个宫娥给他斟酒,期望学张良博浪沙一击,如果成功,就立下不朽奇功。奎木狼喝了几杯酒,让小白龙给他舞剑。小白龙舞着舞着,突然给奎木狼一剑。奎木狼没有防备,但他身经百战,躲过小白龙这致命一击,顺手拿起把宝刀,和小白龙打起来,小白龙不是奎木狼的对手,被他打伤,伏着护城河才逃得了性命。
  猪八戒从波月洞逃命回来,本来还想再找人马和奎木狼大干一场,但听小白龙说唐僧变成了一只老虎,就彻底心灰意冷,叫小白龙下海,自己则回高老庄做女婿。小白龙沉吟半晌,流着泪劝猪八戒把猴哥请回来。因为和猴哥有过节,猪八戒还不敢请猴哥。小白龙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说猴哥是有仁有义的猴王。“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他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拼,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师父。”一番话,打消了猪八戒的顾虑。结果,猪八戒去花果山请来猴哥,降伏了奎木狼。
   取经团西行的十四年,有多次说要散伙,但在宝象国这一次,如果不是白龙马主动跳出来,可能真的就散伙了。在这一战中,白龙马出力不少,还受了伤,起的作用也很大。当然,他这样做还说不上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因为取经是如来给观音下达的死任务,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就算取经团真的散伙了,观音也会把他们找回来。如果取经团真的这么散伙一次,估计观音的面子也丢光了。令人遗憾的是,这次猴哥救了唐僧后,唐僧说“这一去,早诣西方,径回东土,奏唐王,这次猴哥的功劳第一。”大家都知道白龙马的事迹,唐僧却没说给他记功,猴哥、猪八戒、沙僧也不提。也许他们觉得,反正这家伙只是个民工,不在编制内的,给他记功干什么。经历这件事之后,白龙也也慢慢心冷了。不过从来没有见他发牢骚,更不要说打退堂鼓。就这一点,猴哥、猪八戒、沙僧三个,没有一个做得到。他没有发牢骚,甚至一声不吭。慢慢地,猴哥、猪八戒、沙僧都几乎忘记了他是一个可以和他们一起交流的高级生物。
   去西天取经的日子,紧张而繁忙。唐僧不断被俘,不断被解救。白龙马跟着唐僧,也经常一起被俘。取经团的一把手都被俘了,白龙也这个小角色也跟着被俘,应该不能有什么意见。可是,同样是被俘,而且有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的谣言,白龙马却要比唐僧危险得多。唐僧有六丁六甲等人暗中保护。唐僧后台很硬,有些从天上下来的妖精,虽然把唐僧抓住,是不敢把唐僧杀死的,但他们敢杀一个白龙马。反正也没有哪个妖精骑马的,不杀了吃肉留着干什么?虽然白龙马是西海龙王的儿子,但妖精们并不知道,而且他们父子已经翻脸了。就算不翻脸,在很多妖精的眼中,西海龙王算个鸟?
   在黑水河一役,妖精本事不大,过这一关不困难,对唐僧、猴哥、猪八戒、沙僧来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对白马龙来说,却是非同寻常,因为在黑水河作怪的鼍龙是他的表兄弟。白龙马是西海龙王的儿子,而鼍龙的父亲泾河龙王是西海龙王的妹夫。执行公务的时候遇到熟人是十分尴尬的,猴哥在火焰山见到牛魔王就是这情形。白龙马遇到亲人,心里的感受是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鼍龙不肯上地面作战,猴哥和沙僧商量怎样对付这个鼍龙,原来的黑水河神就出来向猴哥告状,说西海龙王包庇了外甥鼍龙,让鼍龙占了衡阳峪黑水河神府,伤了很多水族。别人告状都告到他父亲头上来了,白龙马还是无动于衷。说起来,这个西海龙王也真是的,怎么对一个外甥都这么宠爱,对自己的儿子却是这么绝情?
   让小白龙更尴尬的事情还在后头。猴哥知道鼍龙是西海龙王的外甥,就去找西海龙王,让他解决自己的家事。猴哥这家伙有点健忘,他已经不太记起白龙马的身世(就算记起,猴哥也不一定会考虑别的人的感受)。可是白龙马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世。西海龙王见到猴哥来告状,就派他的儿子,也就是白龙马的大哥摩昂去降伏鼍龙。
   摩昂下水去降伏鼍龙,把他绑了上来见猴哥、沙僧,但对在一旁的白龙马却视而不见。摩昂装作没想起取经团中有这么一个兄弟,白龙马也装作没见到他大哥,兄弟形同陌路人。这摩昂,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相反,可以说有情有义。他刚见到表弟鼍龙的时候,还说:“你快把唐僧、八戒送上河边,交还了孙大圣,凭着我与他赔礼你还好得性命。若有半个不字,休想得全生居于此也!”分明是胳膊往里拐,想小骂大帮忙,保护自己的亲人。但为什么就不见他对自己的兄弟怎样?难道小白龙不是敖家的骨肉?小白龙的母亲给西海龙王戴了绿帽子?或者说,小白龙曾经杨广的干活?小白龙和他父亲的恩恩怨怨是一个谜,我在这里也不能说出个究竟,只能留待后人去揭秘。   白龙马在取经团中,其实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因为取经团的水中力量薄弱,导致猴哥他们每次过河,都要找人来帮忙才行。白龙马本来就在海里长大,在水中作战是他的强项。如果他出面帮忙,猪八戒、沙僧也懂得一些水上功夫,也许就不用去求人了。不过白龙马心里难受着吧,不要说猴哥不请他出马,就算请,他也不一定肯出这个力。  在火云洞,猴哥也遇上了一点尴尬事,碰到结拜兄弟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并且和他干上了。红孩儿英雄出少年,猴哥不但不能以大欺小,还被他的三昧真火弄得手忙脚乱。无奈,猴哥只能请四海龙王用雨水来帮助灭火。请四海龙王帮忙,对猴哥、猪八戒、沙僧来说,和请其他神仙帮忙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对白龙马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同。四海龙王是他的父亲叔伯啊。不过这次父子相会,四海龙王只是在天上降雨,后来看见猴哥被烟熏倒,连忙叫猪八戒、沙僧出来抢救,猴哥醒过来之扣就回去了,根本就没有听他们说起取经团中有他们一个亲人,更不要说勉励白龙马好好改造自己,努力工作,争取远大前程,将来光宗耀祖。白龙马也是,在树林中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想拜见一下自己的父亲叔伯。后来四海龙王多次来取经团帮忙,他们和白龙马始终没有和解。在这里,不要再提什么父子之情,养育之恩。反正,大家都已经恩断义绝,油水两清了,今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妨碍谁。
   白龙马如此立场坚定,勤恳工作,在取经团中的地位并不见改善,猴哥对他也没有好脸色。猴哥当年做过弼马温,在天上养马的干活,算是白龙马的上司。不过秃子见到电灯泡都怕别人说光头,猴哥也不愿意别人说起他卑微时候的事情,最恨别人提起他当过弼马温,更不会对白龙马有什么关照。在女儿国那次,过了毒敌山琵琶洞,唐僧说肚子饿了,要找户人家解决吃饭问题。猴哥为了让白龙马跑快一点,不是好言好语,而是把金箍棒晃一晃,喝了一声,态度非常恶劣。白龙马也是心中有气,溜了缰,如飞似箭,顺平路往前走了,把猴哥等人远远抛在后面。因为唐僧和猴哥分开,导致唐僧被打劫,后来猴哥赶到,打杀了几个强盗,唐僧又把猴哥开除出取经团一次,白龙马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最叫人气愤的是,不但猴哥欺负白龙马,就算猪八戒这样的痞子,对他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朱紫国,因为要给国王治病,猴哥要用龙马的尿。无论怎样说,这也是做革命工作嘛,白龙马可以好好表现一下了。可是猪八戒去取尿,看见白龙马斜伏地下睡着,就一顿脚把他踢起。白龙马一看:操,老子斗不过你,来个不合作运动总可以吧。所以他坚决不撒尿,猴哥、沙僧过来后,白龙马忍无可忍,跳将起来,口吐人言,厉声高叫道:“师兄,你岂不知?我本是西海飞龙,因为犯了天条,观音菩萨救了我,将我锯了角,退了鳞,变作马,驮师父往西天取经,将功折罪。我若过水撒尿,水中游鱼食了成龙;过山撒尿,山中草头得味,变作灵芝,仙僮采去长寿。我怎肯在此尘俗之处轻抛却也?”猴哥到了要别人帮忙的时候,态度好些了,说:“兄弟谨言,此间乃西方国王,非尘俗也,亦非轻抛弃也。常言道,众毛攒裘,要与本国之王治病哩。医得好时,大家光辉,不然,恐惧不得善离此地也。”白龙马也知道自己胳膊拗不过大腿,无奈,撒了半盏尿。白龙马的郁闷可想而知,不过无论怎么样受气都好,反正能够不回龙宫那个鬼地方就好。
   终于到西天了,如来要给大家庆功行赏。白龙马不是取经团编制的,但是“太公分猪肉,大家都有份”,他总应该有点好处吧。没想到,白龙马却有一个惊喜。如来任命他为八部天龙广力菩萨,职称是职正果,排名比沙僧、猪八戒后一点,级别却和猪八戒一样。这是个很让人满意的结果,他历的险比猪八戒、沙僧一点都不少,出的汗比他们还要多,不过确实没有立下什么功劳。看来,如来这次评功,不但看功劳,还挺注重影响。白龙马去西天取经,是受了不少苦,但收获也很大,起码,他那个狠毒的父亲再也不敢对他怎样了吧。
取经团的领导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内有家工厂从德国引进一条生产线,供应商派了个年轻的鬼子来协助调试。经过一段时间努力,正式投产。在庆功会上,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在公司领导的正确领导下,在厂长的亲切关怀下,我们的生产线正式试产。我中华上国是文明之邦、礼仪之乡。庆功会上并没有忘记那个德国友人。于是主持人每说一句,就有人翻译一句。德国人听后,很不以为然,说:“这关公司领导、厂长什么事呢?生产线安装、调试,都是我和车间的几个工人完成的。厂长只是在刚开始安装设备的时候来过一次,公司领导根本一次也没有来过。”翻译友善地告诉他,在中国,领导运筹帷幄,日理万机,所以虽然没有出面,也应该算领导的功劳。德国人对翻译的解释很不理解,但入乡随俗,没有固执已见。再过一段时间,生产中发生了意外,有个工人不幸受伤了。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也,这时候,要开会总结经验,吸取教训。德国人作为外籍专家,率先发言,他说:“在公司领导的关心下,在厂长的指导下,我们不幸发生了生产事故。”翻译一听,坏了。幸亏翻译有急智,领导又不懂德语,可以蒙骗过关,要不然让大家都收不了场。事后,翻译再次友善地提醒这位德国人士:事故你不能扯上领导啊。德国人糊涂了,这个是你说的啊,领导虽然没有出面,也应该算领导工作。对这样的疙瘩脑袋真没办法,翻译只好把话挑明:出了成绩,才是和领导有关的。如果有了事故,应该是底下人的责任。
  猴哥一行人去西天取经,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当然也离不开取经团的正确领导。取经团的最高领导,是如来同志。虽然不经常露面,只是友情客串了几次,不过高手一出场,就能惊动四座。
  如来第一次出场,是因为猴哥从八卦炉里逃出来在天宫捣乱,天庭没人能制服他,玉帝派游奕灵官同翊圣真君去请如来出马帮忙。如来赶到天宫和猴哥比本领,说:“我与你打个赌赛,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打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如来这样说,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猴哥果然中计,被他压在五行山下。不过他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把玉帝的天宫拿来作赌注,也不知道玉帝内心是怎么想的。当然,如来只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自己的信心,说话却十分谦虚,对其他系统的同志很客气。降伏了猴哥后,别人向他祝贺,他谦虚地说:“老僧承大天尊宣命来此,有何法力?还是天尊与众神洪福。敢劳致谢?”可是,他对关押在五行山下的猴哥的处理是饥时,与他铁丸子吃;渴时,与他溶化的铜汁饮。待他灾愆满日,自有人救他。处置这样的重大政治犯,根本就无心也不愿意和玉帝打一声招呼,可见他的谦虚客气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
  人有多面性,一般人见识到的只是他其中一副面孔,唐僧如此、猴哥如此、如来也如此。他降服猴哥回来,就向他手下的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大金刚、四菩萨说:“那厮乃花果山产的一妖猴,罪恶滔天,不可名状,概天神将,俱莫能降伏;虽二郎捉获,老君用火锻炼,亦莫能伤损。我去时,正在雷将中间,扬威耀武,卖弄精神,被我止住兵戈,问他来历,他言有神通,会变化,又驾筋斗云,一去十万八千里。我与他打了个赌赛,他出不得我手,却将他一把抓住,指化五行山,封压他在那里。玉帝大开金阙瑶宫,请我坐了首席,立安天。大会谢我,却方辞驾而回。”在这里,他把自己说得要多牛逼有多牛逼,把别人说得要多傻逼有多傻逼,和那个说自己有何法力的老和尚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再参照他应邀去对付猴哥临走之前叮嘱大家的话,“汝等在此稳坐法堂,休得乱了禅位,待我练魔救驾去来。”可是,如来十分懂得搞好和其他系统的关系,也非常善于维护自己在本系统的威信。当然,对本系统一些资深的同志,如来是很有分寸。猴哥如果要龙王或者山神土地前来帮忙,念念咒语就行了,相当于电话通知。如来请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讨论什么事情,从来不会念咒语叫别人过来,而是郑重其事地派人去请。而且即使对一些级别不高,资历不老的同志,如来也是恩威兼用,绝对不会只讲组织纪律,不讲组织照顾。所以后来唐僧到西天取经,主管经文的阿傩、伽叶没拿到好处费,给了取经团空白经文,猴哥等人去告状,如来却说:“但只是经不可轻传,亦不可以空取,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脱,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回来,我还说他忒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如来这个举例不太当,阿傩、伽叶捞的好处费是进自己腰包的,而不是像这次诵经一样挣到的钱属于大家。但由此可见如来默许阿傩、伽叶等人收回扣,十分关心部下的福利。
   西天的东进行动,是如来的重头戏。自从帮助玉帝捕获猴哥那一刻,他就有这个打算了。怎样让东方的人服从西方的领导呢?方法是把西天的经书送到大唐去,让那里的人学习西天的文件。西天要把有关经书送到东方去,技术上绝对不成问题,猴哥一个筋斗就能解决。但如果就这样把文件送到大唐,别人可能把这些东西看轻贱。人类有一个臭毛病,看不起容易到手的东西。送经书要做到效果好,影响力大,确实要好好策划。如来采取的手段是像奥运会传送火炬那样,设法让东土大唐派出取经团,经历千辛万苦到西天雷音寺去取经。他这样,西天声势够大了,但也有很多人不理解,取经团主要成员唐僧、猴哥等也不太理解。吃了点苦头后,猴哥就发过这样的牢骚:“这都是我佛如来坐在那极乐之境,没得事干,弄了那三藏之经!若果有心劝善,理当送上东土,却不是个万古流传?”猴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以为只要把文件送到长安就可以。这种唯技术论根本体现不出上级文件的威严。传送红头文件要像传送奥运火炬,不只是关心传送的结果,更重要的是传送过程所能造成的巨大影响。
  猴哥取经路上,有三次和如来打交道。在青牛精事件中,在大鹏怪事件中,猴哥找到如来帮忙,如来处理得十分得体。还有一次是猴哥和六耳猕猴上灵山找如来辩真伪。就这件事,值得多说几句。
  六耳猕猴是个有点特殊的妖精。可以说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妖,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危害。但他有几项技术,如消息非常灵通、模仿、仿制能力特强(他头上戴的金箍儿,手中拿的金箍棒就是两件仿制品),让包括如来在内的大佬都胆战心惊。对于这样的妖精,留下来始终是个隐患。不过别人还没有犯罪,却用将来可能犯罪的借口进行处罚,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最好,就是让别人把六耳猕猴这个可能祸害除掉,这样如来还可以出来假惺惺地说自己不赞成这样做。要做到这一点,如来首先就要含蓄地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出来;其次必须有善解人意的手下,有一个能跳出来砍掉“替天行道”这杆大旗的李逵。如来是使用隐语的大师,表达他的观点很讲究方法,只有了解领导意图的人才能正确理解。黄风怪、白鼠精原来都是小偷小摸的毛病,作案甚至作到雷音寺去了。如来想放过他们一马的,在派人去抓他们之前,就叮嘱说他们不该死罪,做小偷小摸当然不该死罪,这有点像废话。现在的六耳猕猴,其实也只是个小偷小摸。这次,如来就不说他不该犯罪。在他的纵容下,猴哥打死了六耳猕猴。如果说六耳猕猴不该死罪,猴哥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手。当年灵吉菩萨帮助抓获了一个黄风怪,猴哥也想打死他的,灵吉菩萨说要交给如来处理,猴哥就不敢轻举妄动。如来一看,你孙猴子杀掉了六耳猕猴,正合我意,不过好人我还要做的,连忙道声:“善哉,善哉!”猴哥说他白昼抢夺,也该个斩罪。这次如来就不再表态了,如果六耳猕猴还活着,一定会分辩:怎么黄风怪、白鼠精偷东西就不该死罪,我偷却该问个斩罪呢?
  因为能力出众,如来取得了西天的领导权,实际主持西天的工作,可是如来在西天的排名却只是第三。在他前面,还有燃灯古佛、药师琉璃光王佛两个德高望重的同志。在他后面,更有弥勒尊佛、阿弥陀佛等一群和他地位差不多、有时意见有分歧的同志。西天和东天不同,东天玉皇大帝搞一言堂,西天却是采取民主集中制。这样做决策的时候,如来和其他领导如果一致就听谁的也不要紧,但大家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则有点麻烦,难道请西天的所有人民主表决?不要说这方法有损领导的威信,就是民主表决结果,也是非常不可信的。
  最理解如来的,也是如来最信得过的同志是观音。有些人对观音同志的排名感到很不可思议,论权力、论实际能力、论影响,观音都是在西天屈指可数的人物,怎么她只是排在菩萨的第一位,却排在所有的佛后面呢?菩萨在西天只是侯补佛,相当于政治局候补委员。佛和菩萨,就像水泊梁山的天罡星、地煞星。排在最后一位的天罡星,领赏的时候可以领到金牌一面、红锦一匹。可排在第一名的地煞星,也只能领到银牌一面、绿锦一匹。观音作为侯补佛太正常了,她是如来的学生,论资历比随便一个佛都差得多,让她排在菩萨中的第一位,这已经算是破格提拔。说起来,这排名是至今犹让很多领导头疼的问题。小到过节派送礼物大到评职称、加工资、人事安排或者做更重要的决策,都要考虑排在哪个位置上的同志表了怎样的态。由于资历问题,观音不可能再排名靠前。但这难不倒如来,除了原有的佛、菩萨的排名外,他再发明一种大职正果、职正果的评定职位方法。哪怕只是菩萨,也可以被评为大职正果,享受佛的待遇。采取内聘制度,巧妙地绕过了条条框框,让一些有能力而资历不够的同声也可以负责重要工作。这样,观音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发挥更大的作用。
  如来在人事安排上很有经验。在他派唐僧到大唐的时候,不少人都不知道他正在策划一项史无前例的工作,还以为他铁面无私,对学习西天文件精神不力的学生金禅进行了处罚。弥勒佛的秘书黄眉童子,等到取经团已经到了半路,才发现如来这样做是想重用自己信得过的同志。取经团成功取经后,西天论功行赏,唐僧被任命为旃檀功德佛,猴哥被任命为斗战胜佛,排名在观音之前。唐僧、猴哥的年龄虽然比观音还要小,但他们走了一次长征路,走出了西天的威风,并开发了大唐市场,为西天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凭着这些功劳,有资格做佛了。唐僧是自己人,猴哥对如来也十分敬畏。沙僧本事不大,在西天路上也立功不多,让他也成佛是不合适的。但他很懂得理解领导的意图,就给他评了一个大职正果,也让进入西天的政治局吧。这样如果一些重大决策在领导间有争执,沙僧就可以发挥作用了。过去,如来在西天的威望只能说是很高,取经团成功取经后,如来在西天的威望就不是很高,而是最高了。如来首创的排名方法,直到今天还在使用。笔者呆过的一家公司就采用两种聘用方式,让资历不足的同志得以重用,政府部门就更不要说了。
  如来日理万机,处理取经团具体事务的时间不多。取经团的直接领导,是普陀山的观音同志。她是西天的美女高官。
  一提起美女高官,人们多半会联想起花瓶,由于装饰需要,被摆在一个显眼的位置。观音不是这种情况,在她这里,“美女”两个字是修饰用的形容词,中心词是高官,她是靠技术实力才坐到这位置上的。
   观音第一次和猴哥打交道,是猴哥大闹天宫时。观音派木叉打探清楚猴哥的深浅,向玉皇大帝推荐了二郎神捉拿猴哥。这时候的观音,站在玉皇大帝、二郎神这一边帮忙这镇压猴哥,但猴哥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无畏精神,敢于叫“皇帝轮流当,明年到我家”的英雄气概,无疑给观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猴哥被关在五行山监狱里时,观音做了无数大事,其中之一是安排如来的另外一个研究生,也就是她的师弟金禅到基层。她并没不知道保密码工作的重要性,还把这事情说出来。幸亏听到这消息的满堂娇不是八卦记者,要不然把事情传播出去,影响多不好。南极星君虽然老,做事却不如观音老练,可见观音不是凭空坐到她那位置的。   随后,如来宣布,西天无偿提供若干教材,让东土大唐有志于教育事业的人士取回去,进行义务支教。观音主动请缨,负责取经活动的具体管理工作,取经运动正式拉开序幕。如来早已内定自己的学生金禅担任取经团长。现在还需要找几个控制使用的妖精作为业务型干部一路上逢山开路涉水搭桥。为了让只是红的团长能够对只是专的妖精进行有效的管理,如来提供了三个紧箍儿和三篇咒语。
  观音拿着这三个紧箍儿,踏上了寻找取经人的旅程。在流沙河,她替金禅收了沙悟净;在福陵山,观音替金禅收了猪悟能。
  接着,观音来到了五行山下,这里关押着大名鼎鼎的猴哥。在五行山监狱外,过去不舞文弄墨的观音突然附庸风雅起来,吟了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