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门口旅行之一:沉醉大唐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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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大唐岭

 柠檬2007-10-05

        想去大唐岭,理由太多,东海国、东越国、东瓯国、徐偃王城、台温古驿道……所有的所有,是黄岩、也是台州有遗迹可寻、有文字记载的最早历史了。而这一切,都与大唐岭密不可分。

        在一个大暑天里,我和H,怀着些许惴惴的心,前往大唐岭。

        大唐岭位于院桥镇秀岭水库的东南,紧挨秀岭,岭下为唐岭岙村,一条简易土路通往山顶,道路泥泞而颠簸,有部分塌方,小心翼翼地将车开到岭上的寺庙前。

        一下车,寺里便出来两个守庙人。也许这是他们看到的第一辆“旅游车”,也许我们是这里的第一批游人。他立马兴奋地打起手机,让友人以后到寺里玩,说有车通到寺前的,今天就有人上来了云云。

        寺庙是新修的,他们是温岭人,他说这儿是温岭地,并指着北边的老房子:“那个路廊就是黄岩与温岭的分界。”H奇怪温岭人为何在黄岩造庙。其实大唐岭的南麓有西周徐偃王城与西汉东瓯古国都城的遗址,本属黄岩,1951年才划入温岭的。

        很庆幸盘山公路修在路廊的东边,路廊依然保存完好,石砌的墙壁依然结实,原木的凳子在经年的风吹日晒下已成沉沉的黑灰。宋《舆地纪胜》曾载:“古城,在黄岩县南三十五里大唐岭东。”《太平寰宇记》卷九十引《越绝书》曰:“东瓯,越王所立也,即周元王四年(前472)越相范蠡所筑。”而近年来的考古认为东瓯国都城和徐偃王城是同一座遗址。今日芳草萋萋的盘山古道相传也是东瓯国开辟的。这座不知筑于何时的路廊,正无言地注视着两个突然的闯入者,新路斩断了千年古道。石砌的小径在温岭那边依然在林间光滑地延伸着,虽驿道不再,却还在发挥着山道的作用。而黄岩这边的古道早已荒废,没于不尽的萋萋芳草之中。荒废多年的路廊异常干净,连蛛丝也不曾落一根,路廊北面是一个视野开阔的“天湖”,椭圆形的湖小小巧巧的,平坦如镜的水面倒映着四周的草木,朵朵白云在湖底静卧着,让绿色的湖水有了些许奶白色。站在湖边的古驿道上,捧着相机的我傻傻地,惊诧得不敢呼吸,生怕它会突然消失。这儿宁静而纯粹,仿佛离天很近,蓝天白云却又很高远。没有人车的喧哗,没有村庄和农田,没有炊烟,连饶舌的知了也不曾有,只有黛色的远山静默着。想起刚才路上的惊魂,似乎梦回西藏。

       看着在树上不停忙碌的H,我说:“H,我们到西藏了吗?这,是西藏的“海子”或是什么什么“措”吗?”“你说是应该是吧,这儿太美了。”H依然不停地按着快门。

        静默的古道和路廊令我思绪万千。谁会想到,秦始皇平定江南百越的第一仗(公元前221年)和汉武帝执政后的第一个战场(公元前138年),竟都在远隔千里之外、祟山峻岭之中的东瓯国。想必当年严助受命于武帝,率会稽兵救急东瓯国时,也曾急行于此道上?千年的风霜雪雨,落在了这片当时的穷山恶水中。惟有这漫漫的驿道知道,它传送过多少的奏章和邸报;晨霜夜雨中,曾闪过多少的芸芸众生、商贾僧尼和官员名士。驿道说它见证了:唐朝的鉴真大师曾率众弟子至温州准备第四次东渡时匆匆而行的脚步;日本空海高僧从温州北上去国清寺求法的足迹;旅行家徐霞客曾两度疾行于此……

        在这片纯净的天空下,在灿烂的阳光下,暮然回首间,没来由地想起了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廋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沉默的路廊啊,能否告诉我你曾载过的那些生离死别?

        风轻云淡中,历史的沉重已如烟云散尽。当年的金戈铁马不再,往昔的喧嚣远去,依稀的小径和沉默的路廊早已乏人光顾,惟有风儿牵动山野的寂辽,在美丽的“天湖”泛起细细的涟漪,而这,也是静默的。

        我们,还会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