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文化:有权就是爷,听话就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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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文化:有权就是爷,听话就是儿!

    ——“《水浒》带给我们什么”之二

 

高俅一记“鸳鸯拐”,被伯乐端王发现。端王命他一展绝技,“高俅只得叩头谢罪,解膝下场。才踢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那身分模样,这气球一似鳔胶粘在身上的。”

可以想见,高俅最初还战战兢兢,听到端王不断喝彩,慢慢放下心来,开始卖弄身手。到后来,高俅的内心应该是得意非凡:终于找到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大主顾了!

《水浒》随后的文字只有一句:“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着,寸步不离。”

怎么能离开主子呢?那可是奴才们一辈子的衣食饭碗呀!

高俅给王员外儿子帮闲使钱,给柳大郎帮场子赌博——他自己真心喜欢那些主子吗?决不是的。他跟随主子,无外乎主子有钱,自己能跟着沾点儿光。

有奶就是娘,有权就是爷!——这就是古今帮闲共同的生存规则”!

不仅高俅,所有帮闲都不懂得“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因为这个职业根本就不需要信仰和原则。

生活中,你常常看到:有人扔下一根骨头,就会有一条狗跟着走。

人靠自己吃饭,狗靠主子吃饭。有时,狗吃的饭也许比人的饭还丰盛,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劳动所得,而是帮闲后的赏赐。

人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错,但许多人理解有误。人们以为只要你有钱,就能够役使一切人。注意——不是一切人。钱支配不了人!钱只能支配鬼

高俅就是这样的鬼。

将“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推进一步:“有权能使鬼推磨!”

但钱或权支配不了人,钱或权只能驾御奴才

有奶就是娘,有权就是爷!——这仅仅是某些中国人的奴才文化的一部分,奴才文化还有另一部分内容:献媚就是才,听话就是儿!这是指被帮闲的对象们。

《水浒》写端王登基后要“抬举”高俅,只是这位帮闲没有“边功”,不便升迁。但过了没几时,徽宗不耐烦了,就擢升昔日的奴才为殿帅府太尉。

殿帅府职事不相信“边功”, 殿帅府职事只相信“谄功”。

高俅任殿帅府太尉这一事件的性质是奴才当家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语境中,一个国家应该由君子当家。这个宋徽宗一意孤行,竟然颠覆了君子当政这一绝对规则,而改换为小人(奴才)当政!个人的历史罪过最后还要由整个国家来承担!

高俅发迹决不是个别现象。蔡京是不是“奴才”?尽管他的出身强于高俅,但本质上仍然是一个高级奴才。梁中书尽管也是读书人,但靠什么升迁的?还不是丈人蔡京吗?他为什么要送生辰纲给蔡京呢?不也是在尽“奴才”的一份心吗?再举一例:高俅发迹后,没有儿子,无人帮助。“因此过房这高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

看见了吗?弟兄居然成了父子——不用说,这是给高俅这个奴才做奴才的!而且从此,在高衙内这个奴才身边又多了若干帮闲,即奴才的奴才的奴才

可见,徽宗政府是一个典型的“奴才”政府:层层为奴。大奴欺压小奴,上奴役使下奴。

奴才作官后,君子就很难作官了。传统的君子文化就被代之以奴才文化了。你看,在押解生辰纲的过程中,堂堂军官杨志要受蔡京家一个小小“奶公”的辖制。稍不如意,“奶公”就声言“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栈,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草芥子大小的官职,直得人恁地逞能!”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个所谓的“奶公”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谄媚本事,一无所能,居然还瞧不起他人。真无耻兼无知之小人也!

仔细算算,在徽宗的政府里,除了宿太尉,还有多少官吏不是“奴才”出身?

这样说来,如果徽宗政府是奴才政府,那他自己就是奴才总管

对这位宁爱奴才也不取君子的徽宗同志,施耐庵报之以轻蔑的微笑。他用笔下的梁山好汉的群象向人们表达了这样一种价值理念:

宁做强人,也不做奴才!这就是施耐庵与徽宗同志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