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凄美 我与泰国人妖的三次亲密接触

仅有6000万人口的泰国，每年都有约800万境外游客去旅游观光，仅此一项就每年给泰国创造约80亿美元的外汇收入，旅游业已成为泰国经济的支柱。泰国的旅游业极具地方特色，如著名的大王宫、玉佛寺、金佛寺和鳄鱼湖等，这些地方常年游客络绎不绝，但最让人瞠目的是著名的人妖表演。泰国人妖的艳名远播四海，人妖表演又是泰国独特的人文风情，去泰国的游客几乎没有不看人妖表演的。
人们甚至认为，去泰国不看人妖表演，就等于没去泰国，那太遗憾了！从泰国回来的国人对人妖表演也极其感兴趣，他们不但兴致勃勃地给亲朋好友介绍魅力无穷的人妖，还纷纷在报刊和网络上发表文章，盛赞泰国这一独具特色的艺术，说人妖太美了，她们不是女人胜似女人，令男人心动，让女人汗颜，自愧不如。这些报道使我对人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我想象中的“她们”像我崇拜的京剧里男扮女装的梅兰芳和张君秋等动人角色一样，倍受人们的爱戴，生活得非常风光精彩。我始终觉得人妖是个谜，十分企盼能有机会去亲眼目睹一下人妖的本来面目。
我真的是一个幸运者，不仅有机会去目睹了人妖表演，而且看过三次。这不仅圆了我一个久远的梦，而且对人妖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随着对人妖舞台上的风光和鲜为人知的幕后故事的不断深入了解，使我的思绪和情感产生了极大的反差，由惊叹和兴奋变为怜悯与悲凉。

风光的人妖，令人惊叹
1994年我去柬埔寨路过泰国，在下塌的长城宾馆一放下行李，我就找到宾馆经理，向他提出要求说，我在泰国停留时间短暂，其他地方可以不去，但一定要安排去看人妖表演。他爽快地答应：“时间太短，芭提雅是去不成了，曼谷也有人妖表演，今晚就安排。”我兴奋得一个劲儿地称谢。
曼谷丽都人妖歌舞剧院门票400泰铢（约合16美元），能容纳六七百人，座无虚席。观众多为外国游客，熟悉的国人面孔也很多。据说，有些欧美游人是专门乘飞机去看人妖表演的，看完即返回。
这家剧院没设舞台，在表演大厅的周围摆着沙发椅和茶几，演员在中间的空地上表演，和观众近距离接触，我和朋友又是坐在第一排，因此看得极为真切。我们一边喝着面前茶几上的免费饮料，一边聊天。忽然，悠扬悦耳的音乐响起，一群美丽的仙女翩翩而来。
我很激动：我终于看到人妖了！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用十分挑剔的目光聚精会神地从头到脚审视着眼前的这群娇艳的“女人们”，企图从她们身上找出点儿男人味儿来。她们高挑的身材，修长的腿，滋润的臂，纤细的腰，丰满的臀，隆起的胸，艳丽照人的容貌，含情似水的面部表情，柔美的舞姿，楚楚动人，令人惊艳：她们哪有一点儿男人的气息！简直就是女模特！我被这惊人的美艳深深地感动了！
演出中间还穿插了一个类似中国小品的幽默节目，只见一个肥胖的女丑角，提着个装满花的篮子，唱着悦耳的黄梅戏（演员张口不出声，所有的歌曲都是放录音带），“她”一身极其夸张的打扮，以极其夸张的动作进行夸张的表演，“她”时而坐在观众的腿上，时而搂抱观众的脖子，不少男观众吓得纷纷向后跑，当然，“她”对女观众还是比较尊重的，所以，我可以“稳坐钓鱼船”。

看完人妖表演后，我惊叹不已：“这些演员妖艳无比，叫‘人妖’真是名副其实。”朋友说：“芭提雅的人妖更美，下次来，我带你去。”
1997年，我又路过泰国，于是我去了距曼谷147公里的“人妖娱乐城”——芭提雅，还在那里住了一宿呢。在那里，我不但看了精彩的人妖表演，还欣赏了有“东方夏威夷”之美称的芭提雅热带风光。芭提雅椰树密布，海风轻拂，气候宜人。从曼谷去芭提雅的高速公路平坦宽阔，去看人妖可当天返回，非常便捷。
在芭提雅有两座人妖剧院，一座叫奥斯卡，一座叫迪芙尼，每个剧院每晚演出两场，每场一个半小时。朋友带我去的是迪芙尼人妖剧院。我们用400铢的票价购了门票，端着免费汽水排队走进剧院。演出大厅装饰典雅豪华，舞台布景华丽，灯光、音响一流，三层看台1000多个席位几乎全部客满。
节目按时开演，震耳欲聋的激越音乐响起，宽大的猩红色帷幕自动地徐徐拉开，舞台的彩灯熠熠闪跃。穿着艳丽的服装、体态婀娜、千娇百媚的人妖，一个接一个地从舞台两侧款款而出，她们浓装艳抹，尽显女性迷人的魅力。在这里，你要想分辨哪是真正女人，哪是人妖，真的十分困难。
表演的节目丰富多彩，有欧洲的歌剧、滑稽剧，美洲的歌舞、朝鲜的腰鼓舞、日本的扇舞和歌曲，中国古典的宫庭剧、民族舞蹈和歌曲等，她们舞姿优美，声情并茂，赢得观众一片喝采声。当她们用中文演唱《梁祝》、《天仙配》、《茉莉花》等中国名曲时，众多华人观众热烈鼓掌，经久不息。演员演唱的泰、英、中、日四种语言的歌曲都是按录音磁带对口型，而且口型对得丝丝入扣，足可以假乱真。

她们有一个保留节目，由单人表演。“她”一身怪诞的打扮，左半身是黑色男西服，右半身是娇艳无比的女装，左半边脸是带胡子的男人脸谱，右半边脸是漂亮的女人脸蛋，左半边是男人头型，右半边却是女人长发。帷幕关着，人站在两片帷幕中间，半边身子隐藏在帷幕里边，半边身露向观众。“她”不停地转着身子，让观众看到“她”一会儿是小伙，一会儿又是少女。“她”交替着用男女声音唱着情歌，两手不停地做着或搂或摸等亲密动作，让观众看着就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在情意绵绵地谈情说爱，这种集男女角色为一身的节目，演得微妙微肖，真让人啧啧称绝。
人妖长得美，装扮得美，表演得也美，有些节目甚至令人陶醉。
与美人合影，小心上当
在曼谷丽都人妖歌舞剧院可在厅内免费与人妖照像，但在芭提雅拍照一张要付给人妖20泰铢小费。每场演出结束后，演员们便从侧门争先恐后地奔向门前广场的大花坛边与观众留影。人妖的月收入是3000—10000铢，照合影所得小费属私房钱。为了多挣些小费，她们穿着华贵的演出服，在花坛的最佳位置摆出各种媚态，笑容可掬地招揽观众。
长得越漂亮，穿着越奇异，与之照像的人就越多，甚至需要排长队等候，她们手里攥着大叠钞票。反之，长相和穿着一般的演员，则显得冷清凄楚，急得干跺脚。我是在看演出时就选好了合影“对象”的，她高挑俊俏，文雅端庄，清纯恬静。我提前几分钟就退场，在门外的花坛等候。啊！她笑盈盈地款款向我们走来了，眼前的“她”和在舞台上一样光彩照人，我第一个抢上去与她合影，她有分寸地靠近我。
照完后，我看到她后面已排起了长队，看来，美人人人爱。我发现这些美人与男观众合影时就奔放浪漫得多。她们含情脉脉地把胳膊搭在男观众的肩上，或干脆把脸蛋贴在他们的脸上，甚至主动把男人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胸部。与我同去的一位男同胞就被这一举动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出，合影完毕，那个男同胞惊魂未定，人妖便伸出纤细洁白的小手，粗声粗气地用生硬的汉语说：“一百！一百！”男同胞更慌了：“我给你20铢了！”她指了指男同胞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胸说：“一百！一百！”啊？同胞恍然大悟：摸一下胸部要一百铢！我们的同胞惊呼上当。
女人的外型，男人的身份
在老挝工作期间，使馆每月组织一次去泰国购物。有一次，在泰国乌隆市罗宾逊大商场，当我转到一个挂满各式各样衬衣的摊位时，旁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女售货员，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挑选衣服，突然听到一个粗浊的声音：“这衣服质量好，又便宜，买件吧！”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我抬眼一看，她明明是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售货员，怎么会发出男声呢？我感到很奇怪。这时，我头脑中突然窜出一个念头：她是人妖！后来我经常在此商场见到人妖，她们比一般的女人都注重打扮，往往是浓妆艳抹，有的人妖还在售货间隙补补装呢！
1999年去泰国时我第三次观看了芭提雅人妖表演。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出演的人妖全部上身赤裸，向人们展示“她们不是假女人”。除了看人妖表演外，我还在海滩上、游船上、宾馆里和“小人国”（泰国缩影公园）里及街头摊位上都看到过人妖。随着去泰国次数的增多，对人妖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多，对人妖的来历及舞台前后的故事了解得也越来越多。原来在泰国有许多人妖，我们在剧场看到的人妖是人妖的尖子，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泰国人妖也分三六九等。
成为人妖是有众多原因的，她们中的多数是自觉自愿的，或因家庭困难为了生计，或因心理变态想做女人而又没钱做变性手术成为真正的女人，或因天生是个男性生殖器发育不全的阴阳人，或认为男人择业难女人择业易，或追求虚荣崇尚人妖的风光环境等等，自愿当人妖使她们乐在其中；但也有一些人是被人贩子拐骗被迫成为人妖的，人贩子多以高额薪水找工作为名，把少男骗去卖给人妖团老板。

作者与人妖合影
在泰国有专门的人妖培训学校，身材苗条、面目清秀的男孩从小就开始入学培养，从衣着打扮到行为爱好都向女性化培养和训练。更重要的是要吃雌激素，一方面抑制男性生殖器的发育，并逐渐萎缩，使生殖器变得又短又小；另一方面可促使其体内的新陈代谢向女性发展，逐渐出现女性特征，皮肤变得白皙光滑、有弹性，乳房隆起，臀部发达。也有一部分人妖是通过变性手术而成为女人的。
泰国法律规定，人妖的身份为男性，但没有人把她们当作男人看待，也没有人把她们当作女人对待。人妖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情感上，她们与男人和女人都有着不同的心理和生理要求，她们既无法像正常男人那样接受女人的情爱，也不能像正常女人那样去爱男人，因此，她们不可能有正常的婚姻，也不可能生育，过着不男不女的尴尬生活。
别看人妖在舞台上笑容可掬，激情四溢，飘然若仙，但在没有演出的白天，她们就像一个没有根的浮萍，经常感到身心有着难以排遣的空荡荡的孤独与落寞，甚至还有些人妖自杀。她们这行当是吃“青春饭”的，30多岁就“人老珠黄”，被剧院赶走。人妖表演做不成了，便被迫到歌厅、舞厅、酒吧、娱乐厅、按摩院去当服务员，到商场当售货员，或到工地卖苦力。她们的寿命短，一般只有40—50岁。了解了人妖的幕后遭遇，使我对她们产生了极大的怜悯和悲凉感。
作者：张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