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第四季

读史第四季：

读史第十九

逞勇斗狠建殊勋，塞北风飞血色云。

马踏匈奴英雄胆，箭射天狼大汉魂。

猛士也如云，骠骑冠三军。

蛮夷常侵人，今遭此人侵。

一叹双泪落，哀歌三唱和：

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从此坐卧总心惊，单于漠南无王庭。

追奔逐北意难平，斩草除根不留情。

了却君王天下事，铁骑再出右北平。

大漠起风烟，猃狁更凋残。

青年格斗死，老幼不得全。

鞭挥及瀚海，剑指狼居山。

俘酋酬圣主，金人祭皇天。

意气洋洋大军回，何意少年等落梅。

玄甲送君归，六师皆泪垂。

胡虏尚未灭，有事语阿谁？

武皇从此无良将，鹰失羽翼再难翔。

战守千古各飞扬，后人不识王中王。

白起欺赵括，岳飞枉刚强。

韩信凭一水，贾复满身伤。

精打细算孙吴策，浪得虚名是周郎。

唯此霍去病，帝国威实张。

刀锋明夷夏，武烈最煌煌！

（汉武帝北伐匈奴，霍去病功勋第一。“绝大幕（漠）”，“封狼居胥山”。位至骠骑将军，封冠军侯。早卒，汉武甚惜，“发属国玄甲军，陈自长安至茂陵，为冢象祁连山。”其墓前石像有“马踏匈奴”，至今存焉。关于霍去病，前已有一短诗，意犹未尽。今再写一首，还是不满意。噫！描摹英雄实难！）

读史第二十

汉宣实可怜，小命几不全。

幸得遇仁者，娶妇在民间。

有诏求故剑，伉俪半生缘。

霍氏伏诛后，君王泪涟涟。

（汉宣帝尚在襁褓中，祖、父及祖母、母亲即皆遇害，自己受到邴吉保护，才得幸存。后长在民间，“具知闾里奸邪，吏治得失”。等当了皇帝，要选立皇后，大家都心仪霍光的小女儿。汉宣帝于是下诏“求微时故剑”，群臣知有所指，就都建议立皇帝的结发妻子许氏为皇后。霍光的妻子并不甘心，毒杀许皇后。后来霍氏族灭，汉宣帝定当垂泪私祷：“妻呀！你的仇终于报了！”）

读史第二十一

周公事业不难评，玉碎岂是大英雄。

社稷至重能忍辱，万民祈寿慰痴情。

鞠躬尽瘁成左袒，殚精竭虑白马盟。

芟夷大难谁告庙，坠泪碑前鼓乐声。

（此周公者，故总理周公恩来也。可不是天子之子、天子之弟、天子之叔的那一位。读史从汉朝跳到当代，不免有点儿突兀。然1976年之事，与诛灭诸吕，确有异曲同工之妙。四五事件，类于南军左袒；叶帅行事，近乎周勃陈平。设使无周公，天下尽墨，安得有此两事哉？周公以至刚之性，呈至柔之姿，不免令人叹惋。还有些个右派，指责周公助纣为虐，是大奸似忠。岂知社稷至重，周公所忠者，万民也，哪里是一人的忠臣！林彪败亡后，周公做了两件大事。一是尽量解放老干部，在体制内保护、培育、积聚健康力量。二是带病坚持工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垂范海内，鼓舞国人正气，寄托国人希望。及其薨也，天地垂哀，江山缟素，长街泪雨，诗海花潮。群小尚不知死活，蛮横行事，遂激起民变。叶、华帷幄定计之时，已知民心向背，方能从容成事。将军一怒而天下平，实周公之遗泽也。四人帮倒台，万众欢腾，长街广场，锣鼓欢歌，声达于天。周公有灵，庶几无憾矣。）

读史第二十二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霍氏功勋著，君王亦投桃。

侈汰无管束，更兼妒火烧。

惊惧邪谋起，作死难恕饶。

（霍光秉政，霍氏尊盛日久，宣帝已经很不满意了，更兼有杀妻之仇，就是报复也不奇怪。但霍光已死，宣帝渐渐收回权柄之后，仍然想以二等贵族的待遇优容霍氏。霍光集团的重要成员金氏、张氏的爵禄，七世不绝，就可以说明这一点。因为霍光集团，对汉家立下大功，无故翻脸，天下人都会同情霍氏，对于社会稳定是不利的。霍氏伏诛，原因有三：一是没了人管束，大肆享受，更加跋扈，大家都看不过眼了。二是没了实权，日夜怨望，和其他贵族拉开了距离。三是惊惧自疑，企图玩儿政变翻盘。这不是作死吗？）

读史第二十三

青史名标壮夫魂，汉家幸得守节臣。

引刀不死天有意，毛雪求生几成神。

北海风霜十九载，南归鸿雁一时春。

莫道未遇封侯赏，麒麟阁里画此人。

（前人诗云：“苏武才为典属国，节旄空尽海西头。”余以为不然。苏武归来，“诏武奉一太牢谒武帝园庙，拜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 荣誉不可谓不崇高，赏赐不可谓不丰厚。没有封侯，实是朝廷两派意见分歧之故。等到“甘露三年，单于始入朝。上思股肱之美，乃图画其人于麒麟阁，法其形貌，署其官爵、姓名。唯霍光不名。”“明著中兴辅佐，列于方叔、召虎、仲山甫焉。”凡十一人，其中就有苏武，逾越名臣多人。班固说：“自丞相黄霸、廷尉于定国、大司农朱邑、京兆尹张敞、右扶风尹翁归及儒者夏侯胜等，皆以善终，著名宣帝之世，然不得列于名臣之图，以此知其选矣。”青史名标，有过于此乎？）

读史第二十四

奉使北行一大群，窃密策反事不纯。

虞常谋泄刀下死，张胜软骨做戎人。

常惠不惟空流泪，寻机能编射雁门。

德从苏武才过武，赢得列侯右将军！

（汉武帝命苏武出使匈奴，为的是改善双方关系。可是从随人等，有的为了立功，净是憋着搞情报，玩儿策反，终于搞出事来。苏武自刺不死，常惠感动恸哭，饱受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不过常惠的智商、毅力、勇气，或有过于苏武。十九年后，就是他寻机和汉使会面，并且编了“上林猎雁”的故事，大家才得以南归。据《汉书》记载：归汉后，“汉嘉其勤劳，拜为光禄大夫。”后来汉发大军击匈奴以救乌孙，以常惠为校尉，持节护乌孙兵。诸军无功，而常惠所部大克获，封惠长罗侯。“后代苏武为典属国，明习外国事，勤劳数有功。甘露中，后将军赵充国薨，天子遂以惠为右将军，典属国如故。宣帝崩，惠事元帝，三岁薨，谥曰壮武侯。传国至曾孙，建武中乃绝。”真是苏武的好下属、好学生，又是一位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