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9·11事件”的9年后

写在“9·11事件”的9年后

毛牧青/文

9年前的今天，即2001年9月11日，国际恐怖分子劫持两架民用客机，分别撞向纽约马哈顿国际贸易“双子楼”和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造成3000余人罹难。消息传来举世震惊。而我国内却呈现相当一部分人幸灾乐祸的气氛，甚至连我们单位的主要领导在电梯内面对下属，也高谈“美国就该遭报应”之说，全然没有对大批无辜平民死亡现实的一点怜悯心。

为此，在事发的第3天即9月13日，我写了下面这篇《“9.11恐怖事件”的思索》文章，刊发在我们行业报上。时经多年的今天，我的一些同事还津津乐道我这篇文章的“超前”、“冷静”、“公允”和“不过时”。

这样的“高评价”我当然不敢汗颜接受。因为我知道，我仅是用一个冷眼关注一些国人的偏激，去发出良心和愤怒情感才写这篇文章的。我不想教育他人也没有那个权力和本事，我只觉得我应该客观说点什么。仅此而已。

“9·11事件”发生后，促使国际联合“反恐”（包括我国）达成共识。这是积极一面。但也为美国“干涉他国主权”、无视联合国决议提供了“合法”借口，也就有了出兵阿富汗“抓拉登”等“基地头目”、以“隐藏生化武器”因由，短时间推翻了伊拉克萨达姆政权等一系列军事和外交行动。

同样，针对近年来我国一些地区存在的分裂活动以及制造的恐怖事件，也敦促我国积极加入了带有国际性质的反恐联合行动行列，例如先前在我国上海成立的由中、俄、哈、吉、塔成立的“五国合作组织”（后乌兹别克也加入了），在“9·11”事发后一个重点转移就是“联合反恐”。当然，我们的出发点与美国有着本质不同。

随着萨达姆被处死、美盟四处出兵、到处抓恐怖分子行动的愈演愈烈，似乎国际上的恐怖活动并没有丝毫减弱迹象。最近美国从伊拉克撤军，以近4千4百多名士兵命丧异乡、近3.2万军人受伤和用7423亿美元的军费开支代价，并没有换取期望中的伊拉克“民主、繁荣、安定”，“大中东民主”终成泡影，也充分证实了这一点。因此当年的“9·11事件”留给世人的教训和反思，并非武力和高压所能解决的。也就是说，仅靠强权、武力和镇压，远不能真正解决这个困扰世人的死结。

这两天，美国佛罗里达州有一个叫琼斯的牧师突发异想，提议要以焚烧《古兰经》的方式来纪念“9·11”恐怖袭击中的死难者。这个歪招顿时引起美国乃至全世界的强烈反对，谴责之声不绝于耳。一些穆斯林国家的民众甚至在网上表示，一旦该计划付诸实施，整个穆斯林世界将会失控美国及其同盟国将会遭到更为激烈的报复。以致联合国秘书长都潘基文通过发言人称，焚烧《古兰经》的行为不能被任何宗教宽恕，“这一行为与宽容、跨文化理解，以及不同文化与宗教间的相互尊重等原则背道而驰”；教皇本尼迪克特十六世也对此表示谴责，认为这样做只能带来暴力和仇恨。美国总统奥巴马都规劝说，“他（琼斯）能听到我的话，我希望他能明白，其所计划的事情与美国人的价值观背道而驰。自由和宗教宽容，是我们这个国家的建国理念”。

这仅仅是宗教信仰上的偏颇行为可能引起的可怕恐怖后果。

那其它的呢？例如民族的、地域的、贫富的、强弱的、政治的等等“对弈”因素，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引发“恐怖活动”呢？

真还需要另一种手段。这种手段，绝不只是依靠武力所能简单暂时奏效的，而是需要以尊重、宽容、理解、平等、公允、妥协、自由、民主等“温柔”手段，通过艰苦长久的努力兑现才能达到的——也恰恰最难以达到共识的纠结所在。这，大约就是“9·11事件”9年后世界恐怖血腥事件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发生，再次给人留下的思考难题吧！

 2010年9月11日早

附录：我9年前就“9·11事件”写的旧文：

“9.11恐怖事件”的思索

■毛牧青

    2001年9月11日发生攻击美国的惨烈事件不是“愚人节”的玩笑，它应该是全世界人类铭刻的恐怖屈辱日。在短短的一小时内，美国纽约的世界贸易中心大楼和华盛顿的五角大楼，便遭到自杀性飞机的袭击，曾经是曼哈顿显著标志的世贸双子大楼顿时烟消云散，世界最强大的军事指挥枢纽五角大楼西北楼体被吞噬去一大块，不止万计的无辜生命在“世界末日”中罹难，瞬间遭受的不亚于当年“珍珠港事件”影响的突袭，给号称最强最富的国家心脏插上血淋淋的一刀，使自信心特强的美国人心灵蒙受了巨大的创伤，也使全人类尊严受到了强奸和亵渎。

 曾在“冷战”中起着举足轻重制衡作用的美利坚，随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苏东波”，它成了世界惟一的超级大国，但美国政府欺弱凌强，专横跋扈，以“老大”自居的霸道作风丝毫没有改变。它打着“人权”“自由”“民主”“平等”的幌子，插手中东巴以冲突、拨弄巴尔干是非、轰炸制裁伊拉克、干涉它国内政事务……只要它在哪个地区出现，哪个地方就不得安宁，于是它便成为众矢之的，不但遭到国际上爱好和平的国家和人民的强烈不满，也受到极端民族主义组织和宗教组织中少数人的仇视。这次的恐怖袭击事件，虽然还不能肯定是某个极端组织某些人干的，但是极端组织干的是毫无疑义的，这或许是我们从近十年美国遭受的十五次恐怖活动袭击的事件中得出的必然结论。据近几天的各种报道看，“9.11恐怖事件”用无数无辜平民生命为筹码向世界最强大的美国宣战，是对美国力量的无情嘲弄和蔑视，其严重后果给美国人民心理上投下沉重的阴影是难以估量的，能否迫使美国布什政府调整“鹰派”的对外政策，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但面对国内外政治、经济等巨大压力，布什政府恐怕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9.11恐怖事件”的发生，又是对爱好和平的人类的野蛮挑衅，它给全世界各政府和人民敲起警钟：“意识形态阵营对垒”的消亡不等于“历史的终结”。两年前笔者在报上看到一篇探讨未来困扰人类的几大难题的文章，该文把“恐怖活动”和“民族矛盾”列为前几项，并称是各国政府和人类挠头问题。近十年来暗杀、劫机、爆炸、绑架、放毒等恐怖行为横行世界各个角落，而且呈更加严重的趋势，搞得我们这个“地球村”并不安宁。“9.11事件”的突发，无疑给过于乐观的“历史终结论”者们头上浇了一盆清凉剂。

 恐怖主义活动是当今世界上最危险的敌人，它的最大危害就是以滥杀无辜为要挟达到非分的目的。从近百年的恐怖活动历史看，无论是从一次世界大战前夕刺杀奥国王储的“萨拉热窝事件”，还是到刚刚发生的纽约华盛顿惨烈袭击，无一不是挑起人类间疯狂冲突事件的导火线。这种行为既反映一些人和组织的绝望和无奈，更凸显出他们“非人性”的野蛮和残酷。而这种非人性行为的恶果，只能导致更多的“生灵涂炭”和社会动荡。历史的实践还证明，疯狂而诡谲的恐怖行为，于解决民族、宗教、贫富等问题百害而无一利，只能加剧问题的复杂化。近来中东局势就很能说明问题：巴勒斯坦一些组织的个人“自杀性”爆炸行为，导致以色列政府的疯狂报复；而以色列的报复，又更加激起巴勒斯坦人的反报复举动。在各自表白“正义”的无休止的倾轧轮回中，问题只会越搞越糟，民族和解与和平前景更加渺茫。愈演愈烈的暴力恐怖冲突，倒霉的也只能是老百姓。这次大规模袭击活动造成世界多国无辜市民死伤的悲剧，引起了全世界同仇敌忾的谴责，就连“塔利班”、“哈马斯”等组织都声称此事件与自己无关，足以看出这次赤裸裸的野蛮屠杀多么不得人心。因此，我们坚决反对和谴责以各种借口、各种形式的恐怖行为，不管它冠以“正义”的光环还是怀有非正义的觊觎。

 这次恐怖袭击事件几乎同一时间统一行动的“四面出击”，其目标之明确、范围之扩大、伤亡之惨重、损失之巨大、设计之精确，影响之深远，是世界恐怖史上绝无仅有的。我们在对美国人民表示深切同情的同时，必须充分认识到：无形的恐怖幽灵比有形的合法暴力更难对付，特别是用现代化科技武装到牙齿的恐怖分子。因此，在震惊和愤怒之余，世界各国政府特别是美国，该是冷静坐下来通力探讨合作，全力对付国际恐怖主义的时候了。道理很简单：国际恐怖行为对付的是全人类期盼的共性东西——善良、和平；在对付这个人类共同的敌人问题上，各国合作也只能奉行一个信条：“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同类。”

  写于2001年9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