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归来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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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旅游——南巡归来有感

                                               郑非凡 (2010-09-18)  

我想说的第一句话:终于回到家了!

消失的这几天来,我去了祖国美丽的南方旅游,苏州、杭州以及上海。这次是陪母亲跟团去的,其实在出发前,便已经做好了接受另类“军训”的心理准备,但昨天坐上返回太原的火车时,看着对面比我还沧桑的团友,听着“碦达碦达”的声音,正受着感冒折磨的酸涩眼睛差点流泪。

整个车厢的老乡都陷入了沉默,和来时的叽叽喳喳截然不同的场景让人难受。在南方的这一周,无比心酸,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团出来玩,虽然很久很久之前便知道旅行社以及导游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潜规则,但听说和亲历还真是两回事。就好比大家都知道手指断了会很疼,可到底有多疼只有真正断过的人才知道。

“旅游是人们为寻求精神上的愉快感受而进行的非定居性旅行和在游览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关系和现象的总和。”当旅游丧失了“愉快感受”的基础功能,那图什么?

说句实话,此次南方之行,除了遗憾和疲惫,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从家乡坐大巴到太原车站,再坐十八小时的火车到南通,再转地接的大巴到苏州。到达苏州的时候,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当地导游上车第一句话“我们今天的午餐是不含的,下面直接去景点。”全车人愕然,后来我们旅行社的导游和他交涉后才勉强带我们去“万顺楼”吃饭,这个饭店真是“万不顺”,大中午的,厨师和服务员打了起来,于是我们有幸刚到苏州就见到了当地公安局的朋友。怀着激动的心情,我们去了乾隆皇帝六下江南的地方——“木渎”。雨中,漫步木渎路,但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的原因,这风景真没给人惊艳之感,我的心里百感交集,脑袋里全是昨晚睡在硬卧时梦见的噩梦,在潮湿的被子里,我胳膊和腿上长了很多蘑菇。后来,我跟着万千人头转了一些花园,就出来了,基本上看见的是各种各样的后脑勺。紧接着我们被带到下一个地方——太湖珍珠馆,不懂也不感兴趣,空手而归,发现大家也和我一样,而当地导游的脸,拉得驴长。晚上自费观山塘,依然是人头,还有水散发的阵阵臭味,到楼上听所谓正宗苏州评弹表演,三分钟准时结束。出来后,我们被带到住的地方——苏州郊区的星星旅馆,我差点问出来一个傻问题,是不是叫“星星”代表二星级呢?分给我和母亲的房间很酷很新潮,两支床中间放着一个木制的自动麻将桌,不愧是大都市的高级宾馆啊,连“标间”都为客人考虑得如此周到,真是感动到泪流满面。

听闻第二天要六点二十集合,母亲睡前说了一句超逗的话,“这哪是旅游,这TM行军呢!”第二天的早饭在MOTEL168吃的,不错,不给住来让吃个早餐,也很仁慈。路上去了一家卖杭白菊的店,耽误了一会儿才又出发,到达杭州的时候,已经中午,热火朝天的,我们吃了点比猪食还不如的饭,就去游西湖美景了。热辣辣的太阳当头照,我们温柔地观鱼,然后去坐船游西湖。坐在船上的时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近在眼前的西湖水让我想起了那句“西湖的水,白素贞的泪”,这样的好景确实容易出美好的凄美故事,望到远处新修的雷峰塔时,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或许是白娘子在天上心痛了,又想掉眼泪。胡斯乱想着,船都停了,我恋恋不舍地用眼睛为断桥照了一张相,一刹那仿佛听到了白素贞的簪子落地的声音。

最喜爱的景点,被草草带过,导游远不如在购物店里耐心。白娘子终于哭了,雨越来越大,落在我身上和心里。究竟是因为雷峰塔重修伤了她的心,还是因为后人对她的故事漠然而难过?十来分钟后,雨就停了,灿烂的阳光提醒我,不过是个传说,何必当真呢。

又让买丝绸和茶,我在店里休息区打盹了,没什么印象。晚饭后去宋城,依然自费,赶“宋城千古情”六点的场。发现演出真不错,将杭州的历史典故、神话传说融合歌舞,运用科技营造如梦似幻的意境,蛮震撼的,特别是“西子传说”部分,没错,白素贞许仙和梁山伯祝英台的故事,水漫金山的凄厉和满场景的化蝶让我想起廖一梅的一句话:“爱情是悲哀的,可尽管悲哀,依然是我们所知道的最美好的事情” ,进而想到一部老电影《青蛇》,片子最后一幕在心里异常清晰起来——青蛇凄然地问白蛇:“都说人间有情,可情为何物?还不如重返那炼法的荒山野岭,听风听雨看云看天,管什么滚滚红尘,怕什么佛法无边,且自逍遥没人管,姐妹相伴,相互温暖,快乐无边。”青蛇只留下一抹欲哭无泪的笑和一个落寞的背影,剧终。宋城千古情屏幕上出现了无数茶叶软广告,也剧终。 

宋城的步行街不错,可惜依旧是看人头,明明古色古香的街上,一旦塞满手持数码相机的现代人,便丧失了韵味。常规性地吃点东西拍拍照,便离开了。晚上住的地方更震撼,我异常兴奋,因为终于找到了比昨晚更糟糕的房间,一兴奋就没了睡意,可是第二天六点半还要出发去美丽富饶的上海。

依然是狼狈地来到上海,直接到了世博园,车窗外的恐怖景象吓醒了迷迷糊糊的我,排队进世博的人多得可以闹革命起义了。我带着同样吓得够呛的老妈下车,导游让先去排队上WC,我们也去了,广东的朋友和山西的朋友因为抢着进差点打起来。一看这阵势,觉得不妙,带着娘努力逃离现场,向导游请假——放弃世博门票,自己出去逛,到集合时间回来。导游大约没见过这样的,鄙夷地答应了我们。逃出世博园17号停车场,打车来到商城吹空调,瞎转,混到吃饭,然后接着瞎转小店,到集合时间,打车回到世博园。看着疲惫失望满脸的团友,谢天谢地,免于遭此一劫。

骂世博的人已经足够多,不差我一个,点到为止。中国这种人口大国真的不适合举办世博这类大型活动,因为太多人的力量太大,会将任何一个大型活动转变为大型灾难。

晚上去坐油轮看上海夜景,不是太喜欢这种高楼林立灯火通明极度现代化的城市。结束后,坐车两小时到达住的地方——与上海宝山区接壤的江苏省太仓市刘河镇的某宾馆。集体无语,关台灯睡觉——该旅店没有顶灯,所以只关台灯就好。第二天我发烧了,没去世博“二次入园”,在宾馆休息大半天后租车游览刘河镇,来到长江边上,壮观,人也不多,拍照留念,心情良好。听司机师傅介绍这是长江的江尾,随即吟诗一首:“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一江水。”被夸,心情大好,上车走人。又到郑和当年来过的“天妃宫”转转,它足够小,五分钟转两圈后出来。没去郑和纪念馆,母亲累了,要回住处休息,于是便回了。一天也就这样过去了,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玩和跟团的区别,所以这天成为旅途中最幸福的日子。最后一天参观菜刀和水晶,可以买一套菜刀来砍水晶,又试刀又试水晶。大家买了不少,当地导游眉开眼笑。哎,世道。南京路我没力气转,和旅行社导游吃了点饭随意看了看衣服,不想买,到上岛咖啡休息,直到出发去上海火车站才离开。

我的南方游就这样结束了。长途跋涉地来,又要长途跋涉地回。看着长长的列车,痛苦也被拉得长长的。用一百个期望换一百倍失望的中国式旅游,具有浓郁中国特色,用精疲力尽、撕心裂肺、心力交瘁等形容词来描述我看一点都不夸张。建议想花钱体验折磨或快速减肥的朋友报中国旅行社出行,最好找那种一个团带几十个人的,保管你——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吃的比猪差,走的比驴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