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岛的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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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岛的再生

2006-01-10 17:55:49 来源: 名牌 收藏此页 网友评论 0 条  

 

直岛原本是日本濑户内海的渔村,经历日本工业化年代的经济腾飞和后工业化时代的荒废污染,如今的直岛被改造成为“环境艺术村”。具有长远眼光的福武企业和雄心勃勃的建筑师安藤忠雄联手,用20年之久的耐心和投入,打造了一个小岛的再生。

文/蔡涛 图/蔡涛、清水

 

仲田·河江·濑户内

首访直岛是2001年9月4日,20天前,小泉拖着洋装套着白棉袜眉头紧锁地参拜了靖国神社,7天后基地组织劫了两架飞机撞倒了世贸大厦,那段乱糟糟的日子我一直心绪不宁,但中间夹着9月4日,我懵擦擦的心情一下子透明了起来。

 

那天上午,仲田老师驱车两百多公里把我从德岛佐古4番町载到了高松的港口,在那里师徒二人登上了四国号汽船,去往濑户内海中的直岛。碧空如洗,微风畅漾,作为德岛县立近代美术馆研修生的我,靠着船舷,衣冠得体,神情怡然,前一天当我被美术馆的仲田老师告知此行是去参观安藤忠雄设计的美术馆时,我不禁暗自感激老师的细心与周到,他总是不声不响就让我得偿所愿。我那时日语刚开始学,但不厌其烦向他提过三次,日本有个很棒的建筑师叫安藤忠雄。

 

仲田老师在美术馆主管全部的学艺工作,兢兢业业。下了班之后,他是个威严的慈父,最要紧的,他是个食通(日文美食家),自家厨房用的酱油隔段时间就要到百公里外的和歌山去买。仲田老师是大阪人,却愿意呆在四国德岛这样的乡下地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山清水秀,绿野无垠,很少车马喧哗,靠着野猪偶尔出没的剑山,北面四季如画的濑户内海,山珍海味的集散地,作为美食家,当然这里是首选之地。

 

我来德岛学美术馆管理,不想爱上了濑户内海,此后回忆日本的那段生活,脑海中经常浮现的是那片碧蓝的海,美术馆为何物倒说不清楚了:内海中盛产的无数柔软物种均制成刺身,美味无比;内海还里漂着一个叫做直岛的小岛,想起来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家乡泰兴。

百年幸福·工业化梦想·荒山

直岛位于香川县高松市以北约13公里处,乘船北行2公里是冈山县的玉野市,高松有丹下健三设计的香川县厅舍,也有雕塑家野口勇的纪念美术馆,对岸冈山则有竹久梦二纪念美术馆,竹久是让青年丰子恺倾心不已的明治画家,丹下则是日本现代建筑史上的巨匠。周遭的文化环境可谓盛极,但九十年代之前直岛在文化方面却一直默默无闻。小岛面积仅有8.13平方公里,人口也不过有3700人。岛内散布着三个村:汽船港口驻在的宫之浦,自战国时期就存在的本村,以及自古就形成渔港的积浦。三菱的企业和附属机构盘踞了岛的北侧,中部是小学、中学等文教区,南部直面濑户内海国家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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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年来这里的居民主要靠渔业和海产养殖业为生,直到1910年代三菱物料直岛冶炼所在这里开始了铜材冶炼业。当时由于耕作成本高昂和岛上流行病的肆虐,村财政捉襟见肘,村长与村民们因此取得了一致意见,以“本村百年的幸福”为宏愿开始了与现代企业的合作。1919年,号称“东洋第一”的三菱冶炼所投入正式生产。铜材冶炼成为了直岛的支柱产业,外地的移民和打工者急速涌入,外来人口很快就超过了原住居民。直岛成为了周边各岛仰慕的“财政优等生”,从电影院、文化会馆、医院到政府、学校、道路的建设,岛上福利设施一应俱全,其中不少设施的建造标准甚至超过了日本本土。1958年,这里的人口曾经达到7800多人。毫无疑问,冶炼业对直岛来说是柄双刃剑,炼制过程造成了大量亚硫酸气的排放,土壤、农作物、树根受到腐蚀,岛上的环境连年恶化,荒山遍及全岛。

虽然周遭环境被侵害了,但岛上的村民们却因为与企业千丝万缕的经济联系而产生了深刻的依赖性,1967年,当三菱考虑在成本低廉的福岛县开设新厂时,岛民们曾发出“小岛与冶炼所共存亡”的誓言,经过一系列的努力,最终挽留了三菱。 冶炼所虽然继续存在,但企业的好景不再,八十年代以来,由于供给过剩和价格低迷,冶炼业遭受沉重打击,工业化直岛的黄金期宣告终结。直岛面临着产业的结构型转化,首先考虑的是工业垃圾处理场的建设,百年的愿景此时变成了无奈痛苦的抉择。

1934年直岛地区已划归濑户内海国家公园,但保护自然景观的自然公园法却无法对工业化烟害形成约束力(1995年,日本环境厅禁止在国家公园内设置工业垃圾处理场,直岛侥幸躲过此劫),虽然从1950年开始三菱冶炼所与政府联手开展了持续至今的植树工程,这一过程相对于当年产业的迅猛发展而言却是何其缓慢,企业的萧条、岛民的高龄化和代价惨痛的环境复苏成为80年代直岛的光景,而此时日本全国却还沉浸在经济高速发展的酣梦当中。

文化梦·安藤·福武

直岛的文化梦始于1960年,当时新当选的町长三宅亲连规划了直岛的发展蓝图:北部以冶炼所为中心构成经济基盘,中部是教育和文化区,南部旖旎的自然风光开发观光业。三宅的理想是逐渐脱离对三菱会社的依赖,发展环保型的文化观光事业。直岛请来了业绩良好的藤田观光公司,1967年后陆续开发了以“无人岛天堂”为理念的海水泳场、疗养院、宿营地等旅游项目,但这样的特色并不能持久,加上之后爆发的石油危机和新出台的国家公园开发限制规定的颁布,藤田观光的直岛开发以失败告终。

1987年,冈山市民、Benesse文教集团(原福武书店)的福武总一郎理事长来到直岛考察,感叹于美丽岛沧桑颓变之余,迅即购买了直岛南端215万平方米的风光绝佳的海岸与森林,启动了持续至今的直岛文化村计划,最初的理念就是“把濑户内海的直岛建成世界瞩目的文化与自然之岛”,“在自然与历史、现代艺术的融合中,重建人类家园”。作为资方,福武总一郎主持了多年来建筑师、艺术家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合作,这位企业家的文化抱负和家乡情结让人印象深刻。

应邀前往的建筑师安藤忠雄同样震惊于目之所触,直岛独特的历史遭遇与自然环境激发了他的创作欲望。安藤和福武成为日后直岛文化村建设中的两位灵魂人物。

作为对日本现代社会的发展模式怀抱着强烈批判态度的建筑师,安藤此前已经在家乡大阪和日本各地开展了一系列以住宅为主的建筑实验项目,对现代都市中个体生命的存在价值和方式进行了大胆的探索。安藤非科班出生,二十几岁就周游列国,在个人旅行中发展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建筑观。他认为“建筑应该是有生命的行为空间”,而这种生命感是与人的五官感受和建筑所处的风土地域紧密联系的。

也许是因为安藤早年迷恋过拳击运动,以及他建筑中独有的锐气十足的几何形态的感官冲击力,他的作品常被归于暴力美学的一类。但在我看来,安藤用力甚勤也是成就最大的地方,恰恰在于他努力避开流行的模式,使具体建筑物与原生态的历史-社会-自然语境积极对话,特别是与空间中活动的生命积极对话,正是出于这种理解,他用清水混凝土、玻璃等冰冷的现代建材和语汇才能构造出一种特别的和谐感与亲和力。这种充满温情和历史情结的“地域主义”,被安藤自由地运用到直岛的设计中,他把直岛整体规划为“环境美术馆”。

THE STANDARD

但说实话,我第一次和仲田先生去直岛,却因为没有参观到美术馆而纳闷了一整天(这个过程也很值得作为“传统观众”转型的一个实例)。我们应邀前往参观直岛当代美术馆最近策划的展览 《THE STANDARD》 ,结束行程时我才知道,这次展览全部在美术馆以外的空间举办。展览集中在宫之浦、三菱冶炼所福利设施和本村三处。有环岛巴士伺候访客,令我有点意外的是,我们这部车的司机大佬居然是村长阁下,他的鹤发童颜的开朗形象这次也被印成展览海报,沿途许多地方可以看到。

船一靠岸,就可以看到宫之浦,这里自古以来就是直岛的渔港所在,大正时期激增的外来工就是由这里进入直岛的,他们曾经带旺了宫之浦的商业人气。这里商店的铺面大都朝着港口,不少已经歇业,门面却如当年般亲切,都是些厚道随和的比例。艺术家大竹伸郎在其中一间“落合商店”完成了创作。现年101岁的落合茂见(参观展览时老人还健在,当年97岁)数十年前开了这间小酒屋兼杂货店,每天傍晚,下班的工人们在此等候汽船时会在店里先喝上几盅,几十年来落合老太太一直在店里招呼客人。店面曾经有过非常得意的青春岁月,几年前已经关闭了,落合也已经移居到对岸的仓敷市养老。大竹这次的作品题目是 《虚构的落合太太》 ,将老太太遗留在店内的杂货杂物连同自己的一些联想性的绘画装置作品一同展出,十平方米不到的空间里挤满了艺术家对这间屋子连发的奇想,背景音乐缓缓流出大正时期的旋律,仿佛是落合太太在酒台上哼吟出的小调。

商店不远处的小巷里,落合太太还向展览出租了她的起居空间长屋,在日本关西地区是常见的传统格局,没有门庭,小路就在门前。长屋的左间墙壁上满幅挂着拆元立身的摄影作品 《艺术妈妈》 ,艺术家的母亲和几位老妈妈在其中扮演了幽默的角色,她们衣着寻常,背景也是家居空间,只是在局部使用了夸张的道具,如老妈妈拄着拐杖踩了一对硕大无比的鞋伫立在小巷中,完全是晚年版的cosplay,照片后还有发声装置,艺术家与妈妈们进行着对谈,妈妈的声音絮絮嗦嗦时起时浮伏于这个寂静的展示空间中,落合太太在这里度过的时光无意中对应了艺术家的母亲一代的存在。长屋里就我一个人,走出门外,隔着一条窄窄的泥径,几朵芙蓉花正艳丽地摇曳生姿。几个月后,我在著名的横滨三年展又看到了这组作品,遗憾的是,那里人头汹涌,大家抢着买旅游纪念品。妈妈们心中的孤独,时光无情而从容的刻痕在那种卖场里是无法静心体验的。

随着企业的规模缩小,直岛冶炼所的部分福利设施现在已不敷使用,经过有限的改造,这次参与了展览。旧乒乓球室是个外观破败的木棚屋,1935年就已建成,最早的功能是饲养奶牛,是冶炼所的福利设施,之后还作为幼儿园、音乐教室使用过。艺术家金村修的展览十分符合这个场所,他在东京主要的职业是送报纸,每天工作完毕就端起相机扫射东京街道的日常疯狂景象,这些都市风景照通常没有行人的痕迹,画面堆挤着蜿蜒的管道、电线、街巷,仿佛可以听到压抑于物象之下的凄厉嘶叫。乒乓球室粗粝的展出空间包容了艺术家狂肆的视觉风格,阳光静静地从屋棚间的缝隙透进来,撒在作品上的是些不均匀的光斑,后窗可见半人高野草随风摇曳,很难想象这组作品在精致的美术馆空间内展出的效果。

旧诊所曾经是直岛为濑户内海诸岛艳羡不已的福利设施之一,这里齐集了多种专科的优秀医者,直到展览开幕的四个月前,治炼所的员工还在使用这个医院。医院瞬时转换成为展览空间,习惯了医院里行走方式的看客们多少有些手足无措。摄影家绿野洋一1951年在直岛冶炼所和宇和岛拍摄了一组工厂作业的纪实照片,反映了热气腾腾的工业化时期小岛的坚忍苦斗的面貌,裸体的工人们在石灰场里蒙面作业,凌乱开发的大地和飘着白云的蓝天中间,工人们的身体犹如纪念碑般矗立着。

家计划

宫岛达男是我在直岛的旅行中印象极其深刻的一位艺术家。1998年开始,直岛文化村开始一项名为“家计划”的项目,将永久性的艺术项目延伸到本村的内部,宫岛是第一位受邀请的艺术家。计划的特色在于艺术家的作品必须与本村的自然、历史环境密切关联,村里的数间古民居提供给艺术家使用。宫岛的作品 《时间之海》 就是在一间名为“角屋”的旧宅里完成的。参观角屋确实是一次不可思议的体验,这间建成二百余年的民居有着本瓦、烧板等纯粹的传统建筑特色,温雅地藏于深巷之中,屋外阳光普照,转入室内,仅有的几束微光从窗口泻入,室内空间近八十平方米,除了少数支撑屋顶的木柱外,幛子、隔断被悉数除去,地面中央挖出了一块水槽,数百支液晶管制成的彩色数字在水中闪烁,如萤火虫般,又如海底的发光生物,内部的虚幻世界与门窗外的真实直岛构成极强烈而微妙的对比。宫岛在作品制作过程中熟悉了本村和角屋的历史,125个液晶数字也得到了村民们的协作,由他们调校而成。聚合在水中的液晶数字象征的个体时间还传达了某种难以言传的机械控制的属性,这一抽象的时间属性与屋外岛民们日常的具体时间连接到了一起,在这里被矛盾地盘积在一起,宫岛相当透彻地影射了全球化资本主义与地域性之间的深刻矛盾,但呈现的方式却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美境。

加纳容子的 《门帘小道》 也传达了与直岛地方风土相融合的善意。这条小路以高桥家、界谷家、石桥家为中心,得到了13户居民的协助,各家门口挂起了加纳设计的门帘。制作过程同样得到了居民们的热心协助,加纳挨家挨户访问取材,从屋号的由来到本人在这些家庭中获得的现场印象,并从中联想出色彩和造型的设计。展览结束后,加纳把这些门帘分赠给了各家主人。现在,到了夏天,大家都会高兴地把门帘挂起来,微风扫过时,各家的风景都会透出些别样的消息。

安藤忠雄与詹姆斯·塔雷尔也参与了家计划,他们在本村原先古寺的遗迹上合作了南寺这一作品,安藤设计的南寺外形十分俭朴,使用的素材合成了民居惯用的黑色烧板、石子安藤擅长的清水混凝土,詹姆斯的作品 《月之暗面》 与南寺合为一体,这是一个回转型的建筑,光线随着作者引导得路径渐渐变暗,扶着墙板走到中央,完全看不到一丝光线,在纯粹黑暗的体验中,禅宗所崇扬的“无”的纯粹空间精神在南寺中有着恰到好处的精彩发挥。安藤十分重视这个作品,在之后进行的多个项目中,他都极力推行建筑师与艺术家相互抗争、相互阐发的创作方法。2004年7月刚刚落成的直岛地中美术馆,安藤就与詹姆斯、沃特(Walter de Maria)以及故去的莫奈(Claude Monet) 延伸了家计划的理想。

Benesse House·直岛当代美术馆

1992年落成的Benesse House位于岛的南端,包括直岛当代美术馆和别馆两处,安藤设计的这组关联建筑物是文化村的行政核心部分,由于大部分重要的艺术行为和作品实际上已经分散到了全岛的各个角落,美术馆只是提供一个较为正式的讨论和聚会场所。馆内的陈列品大都由被邀请的世界各地的重要艺术家在现场制作,如著名的大地艺术家RECHARD LONG,就利用直岛海边的漂流物完成了一件装置作品,同时在作为美术馆附属宾馆的别馆中他也即兴留下了作品。美术馆与别馆之间相隔不远的一条坡道,可以乘缆车通行,但更有兴味的是徒步法,一路眺望海景,海风阵阵吹来,可以发现草丛灌木里藏着一丛丛紫色的小花。别墅位于山顶,呈椭圆形的平面结构,客房环绕着一个水池,晴夜时月光会泻满整个庭园,环状的屋顶栽满了花草,将混凝土建筑悄然隐于绿色的山体轮廓之中。由房间可将海景一览眼底,其中一间墙壁上靠窗挂着一幅摄影作品,画面中海边搁浅着一艘船,由作品移目窗外,不经意间会发现海边竟有着一样的景致,由虚境导入实景,这样良苦用心引导方式也只有在直岛才可以被完美地体验。Benesse House美景联翩,但是宿泊费用高昂,我在直岛的一晚是在别墅山脚的直岛国际宿营地度过的,那里一个蒙古包四个人合住,价廉物美,也能酣然入梦。

直岛与丰岛

展览标题 《THE STANDARD直岛·我·社会》 就横在港口的大幅广告牌上,来的时候没太注意,走的时候却看得印象深刻。THE STANDARD实在是值得深味的一个概念—基准。90年前,直岛选择幸福的基准是经济至上,脱贫致富,到头来是人荒地疏,不得不另寻他途,最终还是回到了立足本土面向未来的文化基准上来。岛民们如今安居于此,看到岛屿植被与历史元气的渐渐复苏,与岛上散布的美术馆和艺术品共度时光,参与发展绿色无公害的文化产业,成为越来越多的岛民的共识。同时,作为开发方的福武文教集团一直小心翼翼的处理项目开发与居民生活之间的关系,尽量不使他们的日常生活受到不必要的干扰。美术馆馆长秋元雄史曾说:“文化村无法改变村民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能够与他们协同发展。今后的直岛建设,我们会一同来参与。”

随着直岛的名声远播,越来越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倾心于这个美丽岛屿,在岛上完成作品成为他们的夙愿。美国的 《TRAVELLER》 杂志已将日本直岛与德国柏林、西班牙的毕尔巴鄂等七处地方列为二十一世纪的文化名胜。文化村开放的第一个年头迎来了七千人的观众,如今,这个数字已经翻了十多倍。在这里,植根于本土与地域的文化理想不再专属于原住岛民,来自纽约、广州、东京的旅行者都会感触甚深,艺术与社会、历史、自然的高品质融合作为一种方法,在这里成功地演绎出了现代生活的希望。安藤的梦想就是将直岛作为一种方法在日本更多地方实现文化与自然的复兴。

距离直岛五公里的丰岛如今正饱受工业垃圾填埋造成的公害困扰,九十年前,丰岛曾经因为担心环境污染拒绝了三菱冶炼所的开发项目,直岛接受了。数十年后,丰岛也抵御不住诱惑加入了工业化的生产循环中,最终成为了数十万吨有害工业废弃物的非法填埋地,岛民们常年的抗议运动也于事无补。2000年6月,之前对非法填埋态度暧昧的香川县政府决定将丰岛的工业垃圾全部运到直岛,利用三菱冶炼所的原有熔炉设备进行烧融处理。与此同时,安藤忠雄与中坊公平律师发起了一项名为“濑户内橄榄基金”的环保活动,促成包括丰岛在内的濑户内海诸岛和沿岸的植被恢复,计划在今后数年内,以橄榄树为主在这一带植下一万株树苗。2002年我回国前,在德岛优衣库(UNIQLO)的收银台上拿到了这份绿色的宣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