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青年点里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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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发生在一九七六年夏季的一天上午,五营某连的青年点里,大部分知青都去上工了。连队里除了几个病号,再就是炊事班的人员。突然一个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把几个知青一下子震惊了。

      几个人从惊吓中快速醒来之后,奋力跑向枪声响过的宿舍。只见一个知青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把着门框,一条腿不断地颤抖着,用已经变形的嘴喃喃地说:“快,快帮我一下。”几个知青慌忙上前扶着他,大声问:“老钱,你这是怎么了?”

      老钱是青年点里的老知青,是一九六九年从大连下乡到盘锦的知青。老钱早些年在连队也当过连长,平时积极、肯干,为人厚道,待人和气。青年点里无论新老知青都叫他“老钱”,有的新知青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子。老钱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心灵手巧。那年农场成立农机站,他要求去,宁可连长不干了。就这样他在农机站一干就是好几年,不少大连一起下乡的同学都招工、上学、参军走了,他好像也并不着急。农机站里那点简陋的设备和工具几乎没有他不会用的,农忙时他有时一干就是几天几夜,从不表功、也不叫苦。

      大家看着老钱,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左脚下流了一滩鲜血,炕边上有一只乌黑发亮的五、四手枪。老钱,告诉大家:“别声张,枪是我的,是我不小心走火了。”有人急忙帮他把枪藏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老钱弄上食堂刚买菜回来的小驴车,用顺手从屋里抓来的几条毛巾扎在受伤的脚上,打着驴子向农场卫生院奔去。

      到了农场卫生院之后,卫生院的大夫感到受情太重,担心处理不好老钱会留残疾。于是简单处置一下,立即向农场要来那唯一一辆130汽车,在大夫的陪同下赶紧驶上县医院。经过县医院紧急救治,脚终于保住了。正在大家为他松口气时,忽然来了几个公安人员把住病房的门。

      原来,到医院时,几个青年一口同声地说,老钱的脚是干活时扎伤的。可医生在手术时立即发现这是枪伤,很快就在护士取药时偷偷报案了。几个知青分别被公安局找去问话,结果“枪案”很快就漏了。公安人员开着三轮摩托赶到青年点,起老钱出那只五、四手枪。人证、物证齐了,老钱也不得不在病床上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半个月后,老钱被公安局正式逮捕。后来,都是老钱事后自己讲述的了。被捕后,他经过多次严厉的审讯。老钱交待了自制手枪的过程,还有藏起来的图纸。但有一点老钱始终坚持,造枪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好奇,为了玩。可那时,这类案件可没那么简单,一切案件首先都要用“政治案件”、“阶级斗争”来衡量。至于他在那里吃了多少苦,老钱从没说过,但可以肯定,他一直没说假话。又经过好一翻调查,也没有查到他有什么犯罪动机。另外老钱从谁那得到的枪样?谁参与了设计和加工?哪来的材料等等,也没吐一个字,否则很可能还被弄出个“反革命集团案”什么的。那会儿农场还真有些人整天提心吊胆的。最后,老钱被以“私造枪支罪”判刑七年。

       令人惊奇的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一天,老钱被几个公安人员又神奇的送回了农场,恢复了知青身份。据说老钱在监狱里立了大功,不久老钱又被招工回了大连。

      后来听说,老钱被送进监狱后,一直与重刑犯关在一起。听说,有几个重刑犯当时正策划一场越狱。他们准备了钉子、刀具、白灰等等。这事不知怎么被老钱发现,及时举报,结果那个越狱计划没有实现。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从来没得到老钱和官方的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