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周恩来用军演掩护会见神秘人物

这是一张被忽视了近10年的照片，没有人知道它身上蕴藏着天大的秘密。看起来，它是周恩来总理视察万山要塞时的留影。它的背后，却佐证了总理曾于上世纪60年代，在广东边境与“能沟通国共两党关系的人”进行秘密会晤的史实。

这是一场在军演掩护下成功的秘密会晤。说它成功，是因为两党借此就“一个中国”问题上达成了默契；说它秘密，是因为直至今日，会晤地点到底在哪里，尤其是会晤的对象到底是谁，还是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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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天前 10:34
周恩来总理（前排左四）1963年12月视察万山要塞时，与要塞干部的合影。总理左边是张治中。（翻拍自《珠海文史》第十九辑，翻拍：过国亮）

这是一张被忽视了近10年的照片，没有人知道它身上蕴藏着天大的秘密。

看起来，它是周恩来总理视察万山要塞时的留影。它的背后，却佐证了总理曾于上世纪60年代，在广东边境与“能沟通国共两党关系的人”进行秘密会晤的史实。

这是一场在军演掩护下成功的秘密会晤。说它成功，是因为两党借此就“一个中国”问题上达成了默契；说它秘密，是因为直至今日，会晤地点到底在哪里，尤其是会晤的对象到底是谁，还是一个谜。

不管怎样，市委党史研究室的赵艳珍副研究员，为我们揭开了这段秘闻的面纱。就是她，以照片中总理身边的那个人为线索，破解了这个故事的第一层密码。

尘封的照片这是现存唯一一张周总理在珠海的照片。

那张照片，其实一直在那儿。只是10年来都没有引起特别的注意。

它现藏于珠海市档案馆，注明是周恩来总理1963年12月视察万山要塞时，与要塞干部的合影。照片中总理身着中山装，微笑地站在一众穿着军服的干部中间。这是现存唯一一张周总理在珠海的照片。

“好像2000年的时候，这张照片就有了”，赵艳珍说。她是珠海市委党史研究室的副研究员，市档案馆和他们办公室就在同一栋楼。近水楼台的缘故，她在很多场合见过这张照片。问起这张照片的来源，档案馆的人告诉她，好像是从岛上征集来的，更多的信息则欠奉。

查阅中国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编纂的《中国共产党广东历史大事记（1949.10—2004.9）》，里面记载道：“（1963年）12月6日至12日，周恩来在广州视察……并乘海军南海舰队军舰，视察珠江口前线部队”。

查阅《珠海市地方志》，日期更为精确：“12月7—8日，周恩来总理乘海军南海舰队846舰，视察珠江口前线部队，到珠海万山要塞视察。”

这几乎是正史上的所有记载，没有更多细节。当然，如果仅止于此，就没有接下来的这段故事了。

一次偶然的机缘，让赵艳珍找到了解开这张照片谜底的钥匙。

“那是去年中共党史学会举办一个国共关系研讨会，邀请我参加。为准备论文找资料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这张照片。在接下来的另外一次地方史集体采访中，一个军队摄影家也看到了这张照片，他告诉我们，站在周恩来旁边的那个穿深色中山装的人，是张治中。”

对方不经意间说出的这个名字，对于当时正浸淫于国共关系史的赵艳珍来说，不啻于黄钟大吕。钥匙找到了！

破解的钥匙周恩来视察万山要塞，却带上了与台湾有千丝万缕的张治中。

对近代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张治中，原国民党高级将领、政府官员，抗战和解放战争期间，曾代表国民党和共产党进行过多次和谈，有“三到延安”之举和“和平将军”的美誉。和周总理出现在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任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全国人大常委、全国政协常委等职。

而之所以被赵艳珍当做破解的钥匙，是因为当时张治中特殊的使命。

1950年，经中共中央和毛泽东批准，国共和谈后留在大陆、在台湾有众多旧部好友的张治中被挑选为从事对台工作。此后，他通过各种渠道宣传中共对台主张。如1952年，受周恩来委托，他以个人名义致信蒋介石，劝其放弃反共立场；1954年，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作题为《告在台湾的人们》对台广播，号召在台湾的故旧弃暗投明等等。离此次周恩来万山之行最近的一次联络台湾，是在当年的1月，张治中致信陈诚，转达了毛泽东提出的、被周恩来总结的实现台湾和平统一政策的“一纲四目”具体内容。

周恩来视察万山要塞，却带上了与台湾有千丝万缕的张治中……切口已经打开，艰苦的史料爬梳工作由此开始。

在前后大约半年的研究时间中，赵艳珍找到了几份珍贵的史料。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篇，就是已故南海舰队司令员吴瑞林生前的一篇回忆文章，讲述1963年他接受任务为周恩来总理的一次护航行动。

军演为掩护总理用了两个多小时，把南海舰队执行任务的5条舰都看完了。

据吴瑞林回忆，1963年年底，海军通知他与东海舰队司令员陶勇到北京参加一重要会议。会议结束后，时任总理办公室副主任的罗青长找到吴瑞林，说周总理等一行人将赴珠江口视察，让吴在5天内准备好，同时说明了此行的重要性和保密要求。

“我回到舰队以后，分头打电话通知有关人，并作周密安排，决定将一条大登陆舰先到内伶仃洋等岛进行训练，实际上是对香港进行观察警戒。一条中型的登陆舰放在三灶岛进行训练，实际是对澳门进行观察警戒。另外两条扫雷舰、两条猎潜舰和一条巡逻艇，做好出海的一切准备工作。”

第五天，周恩来与陈毅、张治中到达黄埔登舰，天将黑时，南海舰队846号舰来到了伶仃洋锚地抛锚。第二天，吃完早餐，总理等上岸到万山要塞防区，晚上又回到舰上。

由于万山要塞防区属陆军管辖，要塞的司令员、政委等领导都到码头迎接总理一行。吴瑞林并未陪同总理上岸。几经努力，赵艳珍都未能找到万山要塞有关总理视察的文字记录。留下来的，只有这张照片。

接着说回吴瑞林，在他的回忆中，当晚回到舰艇后，总理用了两个多小时，把南海舰队执行任务的5条舰都看完了。也许是为了不引起过多猜测，周恩来当时向吴瑞林传达了毛泽东“准备执行‘援越抗美’”的任务，并配有很详细的指示。

迟来的真相31年后，罗青长才透露了总理这次绝密之行的目的。

其实，就算身为舰队司令员，吴瑞林也不知道周总理此行的目的。直到31年后的1995年春节，罗青长在和吴瑞林见面时，才透露了总理这次绝密之行的目的。1963年底，周恩来率中国代表团出访亚非欧14国，出发前停留广州时，“周恩来总理与张治到广东省边境，与能沟通国共两党关系的人进行秘密会晤，我当时任中央对台办主任，参与了此次鲜为人知的活动……”

这段回忆，出自罗青长的文章《他曾为周总理护航———回忆吴瑞林同志二三事》。该文载于北京改革出版社出版的、专为吴瑞林所编的纪念文集《最可爱的人》一书里，该书出版于1997年冬。

罗青长说，在吴瑞林陪同检阅南海舰队部分官兵后，“周总理、张治中登上了海军的一艘护卫舰，开始了秘密航行”。从广州到边境的预定会晤地点海上要有一天多的行程，为了照顾好周总理的休息，吴瑞林命令护卫舰低速行驶，使发动机噪音减小到最低程度。这天晚上，恰好风平浪静。第二天上午9点钟了，总理还没有醒来。周总理办公室主任童小鹏说：“可以叫总理起床了，总理已经多睡了一个小时啦。”总理醒来，看了看表，高兴地说：“我多年来都没有睡过这么多个小时啊。”

罗青长对这次会晤的成效做了阐述：“这次会晤沟通了当时的台湾当局（蒋介石、陈诚、蒋经国）与大陆，在都主张只有一个中国的问题上，事实上达成了默契，使国共两党有了一定基础的共识。”

张稚群是谁？周恩来此次会见的是一位“能沟通国共两党关系的人”。

行文至此，问题来了：秘密会晤的地点在哪里？秘密会晤的对象是谁？会晤的内容是什么？

关于第一个问题，非常遗憾，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谜。

第二和第三个问题，看起来不是一个谜，因为有最新的史料披露。在章含之回忆中美建交的过程时曾经提及，据周总理办公室主任童小鹏回忆，周恩来此次会见的这位“能沟通国共两党关系的人”，是香港文化界知名人士张稚群。“张正准备去台湾，周恩来要他转告台湾当局，美国正准备采取更多行动搞‘两个中国’，而国共两党在反对‘两个中国’的问题上要取得一致。”

但是，连章含之都感到惊讶的是，“不知为何，目前关于张稚群的资料少之又少”。赵艳珍对此表示同感。我们此后使用多个搜索引擎，包括目前服务器在香港的GOOGLE，搜索张稚群，他的身份几乎只有一个，那就是所谓的“香港文化界知名人士”，没有别的资料可供引证。

既然是“文化界知名人士”，信息量几乎为零，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由此衍生出两种猜想：一是认为，张稚群是类似于曹聚仁、章士钊一类的人物，拥有中立的身份———如曹聚仁就是当时著名大记者———但凭借出色的人脉，在国共两党之间奔走，充当密使角色。当年保密，随着岁月演进，他的身份慢慢可以公开、事迹可酌情宣传。张稚群的资料如此之少，可能是目前还未“解密”。

另外一种猜想，看似匪夷所思之余，亦可供参考，那就是，张稚群是不是一个化名？或者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共同的化名？在此之前，港媒曾就1963年周恩来的秘密之行做过报道，并进行了诸多推理，甚至推理周恩来会晤的人就是台湾的蒋经国、陈诚。

“我们期待着有更多新史料的出现，还原一段更为完整细致的周恩来总理1963年秘密视察珠江口的历史”。赵艳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