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瞎了我也要说：新红楼就是硬伤多

毒瞎了我也要说：新红楼就是硬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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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这是某报做好的一个头条采访，因接到“命令”而撤稿，因为“上头”说了：要“公正客观”地评价“黛玉裸死”，做出正面报道。

    我真无语。掌握了话语权的人可以拿新红楼荼毒我们的眼睛，而我们观众竟连批评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还有博客这回事，至少，在这里的话语权是我的空间我做主吧？

为了体谅报社与记者，正文做出部分删节，请勿追究来源。打死我也不说。

西岭雪：红楼剧组强势不听劝

■请专家提完意见后“仍然一集不改”

■宝黛的“情窦初开”变成“情欲初开”

■“黛玉裸死”是急于制造噱头

新版《红楼梦》9月2日在北京卫视的播出又引起了新一轮关注热潮。导演李少红一直宣称的“贴片头在剧中整体看不突兀”、“旁白会产生一种亲切感”、“风格不会阴郁像鬼片”等之前争论的焦点也得到了更广泛的“验证”。不过这个“验证”在大多数人看来并不成功。最近频繁被邀“侃红楼”的西岭雪便是其中之一。

西岭雪，被誉为民间“红楼”研究第一女性，著有《西岭雪探秘红楼梦》、《黛玉传》、《宝玉传》等多部红学著作。

■“李少红遭那么多骂是有点强势得过分了”

问：：我看你最近在新浪开了微博，第一条就是关于新版《红楼梦》的？

西岭雪：对啊，因为不断有人问我对新版电视剧的看法，回答的次数太多，索性编了四句歌儿：红了曾念平，黑了李少红；瘦了李小婉，肥了叶锦添。

问：：这几句怎么解释？

西岭雪：新版电视剧的画面非常美，要归功于摄影曾念平；黑了李少红，自然不用多说；李小婉是制片人，因为看服装、化妆、造型，肯定造价不菲，李少红一直喊钱不够，不断增加投资，光剧组服装就重做了几次。李少红有诸多理由，比如小宝玉的服装做完了之后没等拍，小宝玉就长大了，服装要重做；还有片子头的费时费力等等。最后肯定肥了服装造型师叶锦添。但是，如果你服装花了那么多钱能够被认可的话，也值了；但你如果是花钱买罪受，就很痛苦。

问：：对，尤其是片子头，一开始就争议诸多。

西岭雪：对，在定妆照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非常反感了，满网都是骂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演员都换了好几个，我要问的是：你换演员都来得及，换造型来不及？那不存心吗！

问：：但是李少红和叶锦添对这个造型都非常满意。

西岭雪：他们特别强势，压根儿听不进别人讲话。一开始满网都说这个造型不好的时候，李少红就说你放到整部片子里看就好，结果现在放到片子里看它也没好。他们刚拍出来的时候，试播了两集给一些专家看，说听取意见，专家也提出很多意见，但真正播的时候也没改。他们一贯的作风就是这样，比如造型照，让你提意见，你提了之后他也不听；试播过后大家又提了那么多意见，他们仍然一集不改。我觉得每部片子都有好有坏，李少红遭那么多骂是有点强势得过分了，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谁来冲谁上那种。

问：：剧组既想借红楼宣传，又想让这个宣传在可控范围内？

西岭雪：有些时候是剧组刻意制造争论，但是争论太多时，就有点扛不住了，往回找补。就像之前新闻说小宝玉于小彤打人，打完之后又出一个新闻说那是剧组的炒作，不是存心打人，反正怎么说都够恶心的。还有关于女演员整容、女演员幕后潜规则，什么事都拿来炒，他们现在炒作炒到了当你看剧时，你就没有办法不想到演员或者剧组的N多乱七八糟的新闻，现在一看到宝玉我就想起来他打人。

问：：你向李小婉提过建议吗？

西岭雪：这都来不及了，但是李小婉说得很清楚，她说我们只是一个承制方，当我是一个印刷厂就完了，我不是艺术家，有红学会、那么多顾问、那么多专家把着关呢。我就是拍个戏。李小婉的态度倒是一直非常谦虚，而且把自己放得可靠后那种，她讲话真的是滴水不漏。

■宝黛“情窦初开”变成了“情欲初开”

问：：我看你的博文中对新版《红楼梦》电视剧本身也有很多不满。

西岭雪：首先是选角，“钗肥黛瘦”这还罢了，就像李少红强调的，可以神似。但最起码，我们从古至今都知道宝哥哥、林妹妹，现在变成了林姐姐、宝弟弟，这两人放一起，你最后感觉到的不是贾宝玉对林妹妹，而是贾宝玉对秦可卿，自始至终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屁孩对一个成熟妖艳女人的性渴望。

问：：比如呢？

西岭雪：他俩最最经典的那场戏葬花看西厢，以往不管戏曲也好，电视剧也好，就是用三四十岁的人演，你都能感觉到很温馨。可是新版红楼里强调的是什么呢？它里面有一个镜头，黛玉看西厢，特写从她的胸部一直引上去，然后脖子，再到嘴唇，再特写宝玉，他迎视着黛玉咽了一口唾沫……完全表现的是情欲，特别难受。本来宝黛的情窦初开，现在变成情欲初开了。

问：：冰清玉洁的林妹妹，现在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林姐姐。

西岭雪：而且风情万种的林姐姐一直在用各种手段勾引着天真的宝玉，太难受了。当然，宝玉在某些瞬间是有情欲的，但是你不能把任何一个瞬间都表现得情欲了，破坏了我心目中红楼那种纯洁的、精神恋爱的感觉。

■“黛玉裸死一幕令我吐血”

问：：对贾母也不太认同？

西岭雪：演贾母的是周采芹，剧组也拿她好莱坞邦女郎的身份炒，我想片酬可能也不低。但是我看国产电视连续剧，好老太太一抓一大把，哪一个都比她像贾母。新红楼这个贾母一整就耸肩，好莱坞式的耸肩，故做轻佻的那种，她一耸肩把我难受得呀，而且她的眼神、动作、表演，常常带着歌剧的范儿。所以贾母在看黛玉死的时候，贾母的手还要摸到黛玉胸这个地方，然后头俯下去，眼神放光，你就感觉她要吸血了，就要吸血了！真的很难受！

问：：黛玉裸死那段也叫很多人无法理解。

西岭雪：黛玉裸死一幕令我吐血。虽然程高本中有探春和紫鹃忙着给黛玉擦洗一句，但是需要把这个表现在观众面前，还镜头上上下下摇动数遍进行暗示？不知你看过日本电影《入殓师》没？其中装殓的礼仪中最重要一条就是要敬重，不可以将死者的身体暴露人前，在换衣的整个过程中，都是白布罩体，不允许露出肌体。书里面还常常提到宝玉小解，你还演他撒尿不成？你是在审美，不是在审丑吧？不好看的，就应该给遮挡过去。真把观众当傻子了，太着急制造噱头。

■一僧一道“完全就是俩人贩子”

问：：现在很多网友看完说新红楼像鬼片。

西岭雪：太鬼片了！第一集真的是鬼片，一僧一道应该是仙风道骨的感觉，但你看这俩人完全就是俩人贩子，而且他俩从见到那块宝玉的表现，就像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然后每个人都是那样的，包括宝黛初见，黛玉那个眼神鬼祟的，左看右看……然后就是宝玉问黛玉读过什么书，黛玉说“我不曾读”，我说那句话应该改成“我不曾下毒”。

问：：太有才了。

西岭雪：真的，“我不曾下毒”配上那个表情，真比黛玉说“我不曾读”好多了。

问：：包括最初筹拍时，很多人说李少红的片子一向有点阴郁诡异，担心新版《红楼梦》的风格不被接受。

西岭雪：太多诡异了！《红楼梦》里有一些诡异的东西，在个别片段用一下行，但她整个都用，然后莫名其妙地老有那种背景音乐，她说那个是昆曲，我说昆曲怎么能是这个动静，简直糟蹋昆曲了。还有大段的旁白，编剧简直也太省事了，感觉就是把《红楼梦》里面词摘下来，然后凡是台词不能表现的就抄一段，过渡了就完了。

■“也许确实不知道‘出火’是啥意思”

问：：李少红的解释大概是“我怎么能写得比曹老先生还好呢”？

西岭雪：那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大家看书吧，你怎么拍也不能拍得比原著好。我为什么现在那么反感李少红的很多答记者问，就是觉得她把观众完全当傻子。比如说我看到网上还有一个问答，讲巧姐出疹子，贾链搬到外面睡。于是，急火攻心，书中称只得“找个清俊的小厮出火”，李少红给导成了拔火罐。

    拔就拔吧，可偏偏旁白又要把“找个清俊的小厮出火”读出来。事实上，一看编剧就是无知，他也许确实不知道“出火”是啥意思，你就承认你的错误好了，你或者干脆说因为我不能表现这个“出火”就糊弄了一下。可她还非要解释，故意拔高，说是影视的一种专业手法叫声画分离，演的时候和画外音不一定是一样的，画外音是起补充作用，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信息量。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问：：错了还狡辩？

西岭雪：这种强势很讨厌，包括片子头，一整就说复原了多少多少昆曲。但是有个最基本的问题，当时《红楼梦》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细节是，大家说龄官长得像黛玉，黛玉就发火了，把戏子比成小姐是一个很大的侮辱，但你现在来让她带着戏子头？你说借鉴昆曲元素，可是在戏曲中老旦、正旦、闺门旦、贴旦都不一样，但是在电视剧里，黛玉不到15岁，宝钗过了15岁，李纨已经是守寡了，王熙凤是结了婚的少妇，王夫人是已经生了孩子的老旦了，可都是一样头型，在戏曲里也不带这样的。

■“50集看完了我都没把人认清楚”

问：：导致千人一面，怎么看这些演员长得都差不多？

西岭雪：对，50集看完了我都没把人认清楚。一个人出来我要认半天，等着她说话，通过对台词，我才能判断这个人是谁，因为我对《红楼梦》太熟了，台词几乎都能背下来。我看到有一个哥们写博客说他看《红楼梦》的经历，电视上正在演一个男孩尖嘴猴腮，他就问这个是贾环吗？他们说不，这是贾宝玉，他就很生气，走了；过一会儿他又看到一个尖嘴猴腮的，说这是贾环吧？他们说不，这是秦钟，然后他又走了；过一会儿他又进来了，说这个尖嘴猴腮应该是贾环了吧？他们说不，这是贾瑞……选角上赞同的人真挺少的。

问：：还有万能的姚笛。

西岭雪：哈哈，确实，姚迪很恶搞，最开始说演黛玉，后来改成宝钗，最后改成王熙凤……我想这个人得多牛，完全不同的三个形象她都能演，你说这个选角还有什么形似、神似的问题？所以每当李少红拿神似来蒙记者的时候，我就觉得可笑。

■技法“可以成为电视剧的一个里程碑”

问：：你认识的专家，或者跟你一样喜欢《红楼梦》的人都是什么意见？

西岭雪：专家是没有一个喜欢的，比如说我跟蔡义江、邓遂夫老师交流过，都觉得忍无可忍。包括我跟周岭也谈过，当时我说你作为1987版的编剧好像不太适合说2010版的坏话，他说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他没有完整看完，只能表达几点，包括造型等问题，也差不多是这些。一般来讲，红学家比较顾忌身份，差不多能让他们忍受的都会尽量说好话，但真的是忍无可忍了，都不想遮掩了。尤其我觉得周岭那个身份就不适合批评，但是不得不批评。当然，说好的也有，从技术角度。

问：：怎么讲？

西岭雪：李少红有很多超前的东西，这也是我承认的。比如在摄影手法、导演手法上，我形容就像一幅活动的《清明上河图》，它表现了一种生活画卷，非常美，非常生活，非常琐碎，非常真实，而现在李少红拍的《红楼梦》就是展现了这种生活的、活动的一幅长卷。

    包括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时，看到金陵十二钗的册子，每读一句诗，那句诗就活过来了。他读到“金簪雪里埋”，册子中就掉下一根簪子来；读到“一帆风雨路三千”，波浪滚滚就开始了……那段特别漂亮。很多网友说有什么了不起，都是钱堆出来的，动漫早做到了，我说和这个没关系，因为李少红首先想到这个创意，就是她的高明之处，毕竟这么多版电视连续剧、电影，光我家就有十几个版，没有一部这样做。在这一点上，我觉得新版《红楼梦》可以成为电视剧的一个里程碑，它的一些优点为以后很多人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