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官场之怪现状:为求升迁赠媳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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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3-02   深圳新闻网
晚清小说家吴趼人,写过一本影响很大的小说《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这本书主要暴露晚清官场的空前窳败,以及社会道德风尚的严重堕落。作者说若要做官“先要学会了卑污苟贱,又要把良心搁在一边”。贯穿全书的一个苟观察,就是这种“鲜廉寡耻、不怕难为情”的官吏代表。
苟才是苟观察的姓名。苟才的儿子死了,留下年轻美貌的媳妇。他先要媳妇守寡,后来打听到他的上司制台大人非常好色,就动起媳妇的念头,要把媳妇送给制台做姨太太,为他铺平升官的道路。小说这样写道:
夫妻(苟才与其妻)两个走到少奶奶房里,双双跪下。吓得少奶奶也只好陪着跪下,嘴里说道:“公公,婆婆,快点请起,有话好说。”苟才双眼垂泪道:“媳妇啊!这两天里头,叫人家逼死我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媳妇大发慈悲吧!”少奶奶到了此时,真是无可如何,只得说道:“公公、婆婆,且先请起,凡事都可从长计议。”苟才夫妇方才起来,姨妈便连忙来搀扶少奶奶起来,一同坐下。苟才先说道:“这件事本是我错在前头,此刻悔也来不及了……”少奶奶道:“媳妇从小就知道妇人从一而终的大义,所以从寡居以后便立志守节终身……却不料变生意外。”说到这里不说了。苟才站起来,便请了一个安道:“只望媳妇顺变达权,成全了我这件事,我苟氏生生死死不忘大恩。”少奶奶掩面大哭道:“只是我的天唷!”说着便大放悲声……苟太太一面和她背着背,一面说道:“少奶奶别哭,恐怕哭坏了身子啊!”少奶奶听说,咬牙切齿的跺着脚道:“我此刻还是谁家的少奶奶唷?”苟太太听了也自觉得无味,要待发作她两句,无奈此时功名性命都靠在她身上,只得忍气吞声。
为着升官发财,出尔反尔,不惜献出自己的媳妇,前面这段情节把清末官场写得入木三分。
无独有偶,民国官场也同样有类似这样的丑闻,甚至是为升官而献出自己的妻子。这自然不是小说家言,而是真人实事。
重门第宋子文高攀未成且说清末李鸿章举办“洋务”时,有个得力助手叫盛宣怀。盛宣怀(1844—1916),字杏荪,别号愚斋,江苏武进人。他先后创办轮船招商局、电报局,接办上海机器织布局(改名华盛纺织总厂)、汉阳铁厂(原属湖广总督张之洞)等等。1908年,清廷又任盛宣怀为邮传部右侍郎。亦官亦商的盛宣怀,势倾朝野、富可敌国。后来日本人觊觎中国的煤铁联合企业汉冶萍公司,与盛宣怀密商中日合办,遭到全国人民强烈反对。惊惶中盛宣怀于1916年4月27日在上海病死,留下一份庞大的遗产。
宋子文曾和盛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1918年,宋子文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回到上海。回国后,宋子文颇想施展自己的抱负,有一番作为。恰好盛家的企业汉冶萍公司需要一个既懂英文又能策划全盘业务的秘书。宋子文的外祖母倪家和盛家是旧交,就通过这关系,宋子文被介绍到盛家。这时掌管盛家产业的是四公子盛恩颐(号泽臣),见宋如获至宝,委以重任,让宋子文代他主持汉冶萍公司上海总办事处的全盘业务。
宋子文自幼受父母影响,在美学习多年养成严格遵守时间的良好习惯。上任以后,他每天上午准时到盛公馆向盛泽臣汇报请示工作。哪知盛泽臣是个瘾君子,以白天当夜晚,这时高卧未起,使宋子文空坐客厅等待。好容易盛泽臣出来了,但他睡眼惺忪,呵欠连天,心不在焉。这时宋子文颇想拂袖而去,另谋高就。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盛宣怀遗孀庄氏夫人和盛家七小姐盛谨如对他特别尊敬和器重。每当宋在客厅空坐等待时,盛老太太和七小姐就出来热情接待,使他不再有枯坐寂寞之感。
那位盛七小姐是上海滩有名的美人,性格开朗,举止大方。她看到宋子文经常在客厅等待兄长,过意不去,想出一个主意,请宋子文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教她英文。他自然乐于接受,时间就定在每天来汇报工作前,一举两得。这样两人之间就天天接触,耳鬓厮磨,逐渐由文字之交发展成互相爱慕。许多社交场合就看到这一双俪影了。外人也把他们看作一对情侣。他们双方的朋友,也进一步周旋、玉成,以便使有情人能成为眷属。
宋老太太倪桂珍,知道儿子的心事后,就请出媒人到盛家去提亲。盛老太太先一口应允了。事后她又想,自己就只有这一个亲生女儿,对亲事一定要慎重。她是个妇道人家,一时难拿定主意,不如同亲戚们商量商量。哪知这些盛家的亲戚都很保守,看重门第,对宋家没有好的印象。认为宋家是吃教会饭的,根底不正,充其量不过是诵洋诗、唱洋歌、拉洋琴起家,门不当户不对,他们在庄氏夫人和盛泽臣耳边常常絮絮叨叨讲这些话。盛府这两个当权的也就动摇了,以“防闲”为名,不再让宋子文教七小姐英文,并禁止七小姐和宋子文见面和外出。最后盛泽臣干脆出面,把宋子文调到汉阳,让他任汉冶萍总公司会计处科长,来个釜底抽薪。后来,宋子文到了广州,在国民党发生财政危机时,显出他的才能。1924年,宋子文任中央银行经理。
宋子文对这桩没有成功的婚姻,一直耿耿于怀。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宋子文任财政部部长,极力主张没收盛家财产。因盛家走了颇有关系的人的门路,得到蒋介石的谅解。没收财产之议搁浅。不过,宋子文虽然没有娶到盛家小姐,后来盛家的媳妇却自动献身于宋子文的外甥。
“水果策略”——占便宜有道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盛宣怀死后盛家的实力逐渐衰微。1927年12月1日,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这时蒋介石已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成为旧中国的“铁腕人物”。既然蒋宋联姻,宋子文自然也一荣俱荣。虽然宋美龄议婚时,这位舅爷曾加以反对,几乎兄妹决裂,后来由谭延闿出面调解,终于说服宋子文同意这桩婚事。成婚后,宋子文自然春风得意了。这里要说的是蒋介石的另一位姻亲,即是宋霭龄的丈夫孔祥熙。在蒋宋联姻中,宋霭龄是极力促成的,因此事后蒋介石非常感谢这位大姐和连襟(孔祥熙)。
自从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蒋介石投桃报李,让孔祥熙出任工商部长,后农业部与工商部合并,孔祥熙又担任实业部部长,以后又任财政部部长……一帆风顺,声势显赫。这时就有不少趋炎附势的来依附孔祥熙,其中就有盛宣怀的后裔。且说孔祥熙夫人宋霭龄,是宋查理(中文名耀如)的长女,小时聪明伶俐,而且天性机灵,像男孩一样顽皮。5岁时,宋查理带着她去见马克谛耶女子学校(即上海中西女校)的校长海伦·理查森。马克谛耶是上海专为外国小姐开设的最时髦的学校。小霭龄要进这个学校读书(后来宋庆龄是7岁进此校,宋美龄是5岁)。宋查理说明情况,理查森女士同意让霭龄作为特别生入学。她将亲自辅导霭龄。多少年后,宋霭龄还记得开学那天的情况。那天,她打扮得整整齐齐,穿着一条绿裤子和一件方格呢上衣,辫子上系着蝴蝶结,右口袋里装着一小盒卡拉德和鲍泽公司的黄油硬糖,左口袋是一小盒该公司出的又苦又甜的巧克力。她和父亲坐在前一辆黄包车上,后面一辆车上放着一只崭新的黑皮箱,里面装的是她的衣服和其他用品,所有物件上都按照寄宿学校的要求,端端正正写着名字。宋查理把她留在理查森女士的书房里,走出屋把沉重的门关上之后,她情不自禁地掉下泪来。这时,她忽然听到对面的窗子上有轻轻的敲打声,一个和她年龄不相上下的女孩,趴在窗台上向她摇手,意思是劝她不要哭……
这个女孩也是一位中国的富家小姐,后来成为宋霭龄在中西女校时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她就是盛宣怀的第五个女儿。在她们读中西女学的整个阶段都亲密无间。后来这一双女友却有不同的遭遇。没落了的贵族小姐——盛五小姐在及笄年龄时嫁了台湾的林家,成为平平常常的林太太。而宋霭龄呢,先是孙中山先生的秘书,后来嫁了孔祥熙,再说她两位妹妹都是中国“第一夫人”,宋霭龄的显赫自不用说了。这时林太太就想利用过去的同学关系来高攀宋霭龄,来解决宋盛两家之间的一段不愉快。那就是宋子文追求盛七小姐被拒的这件事。盛五小姐(林太太)第一次登宋霭龄公馆,是带着她的七弟弟盛昇颐(盛宣怀的第七子号臣)夫妇。宋霭龄接待了他们,林太太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和盛家的礼物,使她和盛臣成为孔门常客。那盛臣夫妇也是基督徒,每个礼拜都参加孔宋在西摩路宋家老宅的私家礼拜,听牧师讲福音。这条西洋式的终南捷径,使盛臣成为宋霭龄身边的亲信人物,登上高的官位已是指日可待了。
话分两头。宋霭龄1916年生下第一个女儿,取名罗莎蒙德,即孔令仪,接着又生三个孩子,一个是大卫(孔令侃),接着是珍妮(孔令俊),最后是路易斯(孔令杰)。这里单说那个孔令侃。这个孔家大公子生性骄横。美国作家白修德,写到他年轻时的一件轶事。少年孔令侃学会开车,一次,在上海公共租界的交叉路口,一名印度锡克族的交通警察(上海人称为“红头阿三”)把他拦住了。警察因为他横冲直撞,想训斥他一顿。据说青年令侃挥起了手枪。其后的结果就不清楚了,有的说谁也没有受伤,有的说警察的大拇指被打断了。还有一位美国女作家项美丽,她是孔公馆的贵宾,她描写了一段孔家饭桌上看到的场面,对了解孔令侃性格很有益。她这样写道:
在饭后吃水果时,必须遵守一条家规。盘子里高高堆着苹果、梨、橘子等应时水果,顺着桌子传过去。为着避免大家尽挑好的,孔夫人规定,每个孩子都只能拿最上面的一个,不管那个是大是小。一天,最上面的水果有一个坏点,盘子先传到大卫(孔令侃)面前。年轻的大卫淡淡地说:“我今天不想要水果,谢谢。”盘子传到罗莎蒙德(孔令仪)面前,罗莎蒙德遵照家里的规定拿了那个有坏点的梨,没有说一句抱怨的话。果盘传下去,传了几转以后,又摆到桌子中间,上面有一个没有坏点的好梨……大卫看了看,说:“我想还是吃点儿水果吧。”他平静地伸手拿过这个梨,开始削皮。其他孩子大声叫起来,不公平,不公平,大卫骗人!
大卫一边削着梨,一边抬起眼。“这是水果策略。”他说。
……
读者不难看出所谓“水果策略”就是占便宜,只要有益于自己,什么事情都干。后来这位孔公子甚至接受别人的比他大10多岁的老婆。这里暂且按下不表。盛臣献妻换来权和利且说在优渥环境中成长的孔令侃,在圣约翰大学毕了业。孔祥熙把孔令侃安排到财政部去,给他一个财政部特务秘书的名义。国民政府的官制上没有这特殊的头衔,是孔祥熙特创的。向考试院申报时被铨叙部驳回。孔祥熙自己出面,找到戴季陶。戴只好卖面子,特地修改了公务员任用法,给孔有了个根据。孔令侃成为特务秘书后,没有一定的职权,爱管就管,事无大小,无不过问,实质上权大无比。这时投了孔门的盛臣,看到小孔如此有权势,就变着法子接近他,取得他的好感。尽管盛臣该是孔令侃的父辈,但居然自跌身价,和孔令侃结拜兄弟。盛夫人就成了孔令侃的嫂子,对孔令侃亲切备至。于是国民政府财政部任命盛臣为苏浙统税局局长。明眼人知道自然是特务秘书起了作用。
“八一三”上海抗战开始,孔祥熙当时正在英国,参加英王加冕典礼。宋子文虽与孔是郎舅关系,但时时想夺取金融界的领导地位,于是他在上海建立一个由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四个银行组成的联合办事处(简称“四联总处”),从而架空财政部。这时孔令侃立即组织财政部驻上海办事处,与“四联总处”唱对台戏。正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时,上海沦陷了。中央机关都撤到武汉去。双方斗争暂告停止。这时孔祥熙也回国了。他由财政部部长升为行政院院长。想起如何安排孔令侃,有人进言,中央信托局因负责对外接运物资,已撤退到香港,何不派大公子去主持。孔祥熙一听,感到这主意不错,就派孔令侃充当中信局常务理事,代行理事长职权,在香港主持工作。
这天,一位娉娉婷婷、婀娜多姿的女客来到孔公馆。门上见到这是盛太太(盛臣妻),大少爷(孔令侃)的把嫂,忙去通报。一声有请,那盛太太径直走到孔令侃的卧室。这盛太太,三十余岁,正当女性成熟的年华,那魅力自不必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的到来衔有使命。孔令侃一脸笑容,招呼把嫂坐下。稍事寒暄,盛太太开了口:“您又高升了,要到香港去,可别把我们忘了!”几声娇滴滴的苏白,使孔令侃不知所措。“怎么会把哥嫂忘了,我正要去告诉大哥呢。”“好!我也这样想,大少爷不是这样的人。不过,您知道,臣现在正赋闲着,他的出处您考虑了吗?”“这还用说吗?我是一定要把你们带去的。不过,大哥的具体工作还要考虑。”盛太太满脸春色告辞,孔令侃亲自送她上车。
不久,孔令侃与宋子安(宋子文之弟)一起来到香港。随行的还有盛臣夫妇一干人。中央信托局驻港机构除了抢运已向国外订购的军火外,还有续订飞机枪械子弹的任务,这无疑是可观的发财来源。于是孔令侃、宋子安、盛臣三人商议筹组一家公司,专门承接这业务。这公司定名扬子,设在香港,由盛臣担任总经理。香港是个自由港,抗战后成为进出口的一条重要通道。扬子公司做起进出口买卖,交易愈做愈大。中央银行本来在上海有一个专用无线电台,上海失守后借着租界的掩护,专用电台仍然保留。为着掌握沪港两地的行情,同时与重庆联系,孔令侃在香港租了个套房,在密室里装了一部短波发报机,成为一个电台分台,自然是秘密的。孔令侃每天在香港办公,住在九龙。开始时孔令侃在办公室用餐,随后盛臣请他到自己家中用午餐,餐后就在盛府午睡。这时孔令侃不过二十余岁,正是情欲旺盛时期,他又独身。宋霭龄曾给他找了几个对象,他东挑西拣,一个没有成功。现在在盛家用餐,那盛太太使出全身解数来招待,不仅每天都是上好的菜肴,而且都亲自陪着吃饭。那盛臣常常借故走开。饭后又安置他在自己的卧室里午睡。那盛太太早已春心荡漾,孔令侃也尝过女人滋味,一拍即合,而且共宿共眠,如胶似漆,把盛臣全不放在眼里。不过孔令侃并不亏负他,中信局和扬子公司两边都让盛臣经管,大量钱财到了盛的口袋里,以夫人换来权和利,盛臣得其所哉,遂其初衷。
且说孔令侃在香港秘密成立电台分台后,不断和沪渝两地通报。香港弹丸之地很快就被英国当局发现,虽是违法行为,英方碍于孔祥熙的面子,作出从速拆除的警告。然而孔令侃表面上答应英方,背地里还在继续使用。一天,正当孔令侃向他母亲报告商情时,被英国情报人员当场抓获。港英当局的法庭作出判决,驱逐离港,限令两小时出境。孔令侃匆忙离港时,来不及带任何东西,只是带着那位盛太太一同去了菲律宾。这事后来传到重庆,使孔祥熙夫妇说不出的尴尬。和大小姐孔令仪的婚事一样,既无从反对,又无法承认。而盛臣究竟是赚还是亏,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一个献妻故事这里要说的是一个背叛中共,后入国民党的特务组织“中统”,抗战后投敌当了汪伪政府的特工部长的李士群的丑闻。
李士群(1905—1943),浙江遂昌县人。早年曾游学于苏联,肄业于东方大学,后来在国内开展反对军阀的北伐时,他回国受第一次大革命高潮的影响加入共产党。大革命失败后,李士群以“蜀闻通讯社”记者的身份,从事共产党的地下工作。曾被公共租界巡捕房逮捕,他怕租界当局把他引渡给国民党,就投靠青帮大流氓季云卿,得到保释。之后不久,又被国民党逮捕,随即叛变,成了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即简称“中统”)上海工作区直属情报员,和另外两个叛徒(丁默邨、唐惠民)在上海办了份《社会新闻》的报纸,对共产党和进步人士以及国民党中的反蒋派系进行污蔑攻击与造谣,一时还颇得意。
且说1933年,李士群不安于位,想去掉中统上海工作区区长马绍武而代之。精心设计了一场暗杀案。请马绍武和上海警察局与公共租界巡捕房的两位要员,一起在长三堂子里打牌、吃花酒。当马绍武酒醉饭饱走出妓院的弄堂时,突被人暗杀而死。一个月后又发生一起枪杀案,中统上海区的特务股长陈静又被枪击,因伤势不重,捡得一命。中统终于查出凶手,两案都和李士群、丁默邨有关。丁默邨入中统时间久,逮捕后经人保释,李士群戴着脚镣手铐被押送到南京。
南京城南僻静的道署街(今瞻园路),有一座典雅精致、小巧玲珑的园林,人称瞻园。它原是明初功臣徐达府邸的一部分,清代为藩司衙门。国民党时期,这里成为中统的特工总部。景色幽美的园林一下变成人间地狱。在此曾有无数共产党人和革命志士被关押、残杀。
1933年11月的一天,瞻园中一间阴森黑暗的房子里,不时传出皮鞭抽打的“啪啪”声、凄厉绝望的叫喊声。受刑的是中统的一个爪牙,他就是李士群。特工头子下令:立即刑讯。皮鞭、老虎凳、电刑、辣椒水他全尝了个够。
李士群买通看守,从里面带出信来,要他妻子叶吉卿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代价来营救他。
叶吉卿是个知识妇女,见多识广。她多方打听中统的头子喜欢什么,得到确信后,她从上海来到南京。
当时中统的头子是徐恩曾,字可均,浙江吴兴人,CC系“二陈”(果夫、立夫)的表弟。20年代初期毕业于上海南洋大学电机系,旋赴美国进康里奈斯大学镀金。回国后得“二陈”赏识,1930年起任中央党部调查科主任,领导中统。
徐恩曾此人外表风度翩翩,面白无髭,戴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爱国民主人士邹韬奋与徐恩曾同为南洋大学的同学,说徐恩曾外形俊秀,内务整洁。抗战初期,民主人士章乃器、李公朴等在昆明见到徐恩曾,非常惊异,说:“怎么这样一个斯文的人,会是国民党的特务头目呢?”就是这个斯文人既心狠手辣,又贪婪女色。他先后已有两个妻子,原配张氏是家庭妇女,被他遗弃。又弄了个第二房妻子,叫王素卿,是中央组织部的干事,本是友人的妻子,友人赴英国留学托他照顾,他就取而代之。此外还与一些女部下有染。
南京中山东路与当年最豪华的宾馆中央饭店紧邻,有一幢半中半西的二层楼房。大门外挂着一块“正元实业社”的招牌。这就是徐恩曾公馆。这天,叶吉卿打扮得花枝招展进了徐公馆。她被请在徐恩曾的小会客室里坐着。侍役退了出去。随后,徐恩曾走了进来。叶吉卿是初见,她看到这主任一派温文尔雅的样子,面露笑容,并招呼她坐下。她解除了原先的紧张心情,接着她献上两项礼物:钻石项链与黄金弥勒佛,都是叶家祖遗之物(叶吉卿父亲是清末知县),请主任笑纳。她除了说明是李士群的妻子外,又自述身份(中统上海区直属情报员)。徐恩曾这才详细看了看面前的女部下,确实光艳照人,不由得产生了许多遐想,于是谈话更为投机。这马拉松式的谈话,从下午一直谈到晚上,地点也由徐公馆的小会客室转到中央饭店的一间秘密套房。谈话内容外人自然无从得知。第二天叶吉卿就拿到一张徐恩曾的手谕。上面写的是:“着将李士群开释,但不得擅离南京。派李士群为南京区侦查股侦查员。”
李士群如何恢复自由,外人不言自明。徐恩曾与女部下的邂逅姻缘,自然是逢场作戏。1936年,徐恩曾又收纳中共女叛徒费侠为第三任妻子。费侠曾留学苏联,陈立夫兄弟认为她会影响徐恩曾,力劝徐不要与费侠结婚,但徐十分迷恋于费侠的姿色及“能干”,竟向陈氏兄弟表示:宁可不做特务头目,也不能不与费侠结婚。陈氏兄弟见他意志坚决,也莫可奈何。蒋介石为此也召见徐恩曾询问过一次:“你驾驭得了她吗?”回答是没有问题。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