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日访华细节透露的不寻常讯息

丁咚 文
官方今天公开报道了金正日非正式访华情况。此前，外媒已就金正日此次秘密访华进行了密集的报道和分析。从新华社发布的消息来看，金正日在华活动基本上不出媒体报道范围。可见这些媒体做了十足的功夫，也挖掘了第一手的新闻，反映了其专业水平。
而国内媒体普遍保持缄默，除了一些博主对金正日访华进行了分析和解读。想必朝鲜方面如同往常一样对中国方面提出了延迟报道的要求。
虽然这次访问的情况经过有关网站援引外媒报道和分析几乎尽人皆知，但仍然透露出一些不寻常的讯息。不过令外界失望的是，此前外媒渲染和热炒的金正银随父出访中国似乎在公开报道中寻找不到相应信息。
此前媒体没有意料到的是，金正日此访对中国经济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不仅罕见地盛赞中国经济取得的成绩，“改革开放后，中国取得迅速发展，处处焕发勃勃生机。”而且首次公开对“中国党和政府提出的振兴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和西部大开发战略、实现区域协调发展、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方针政策”表示肯定，认为“非常正确”。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金正日在访问中两次提及要借鉴中国经验，加强经济交流与合作，发展经济，改善民生。一次是在与胡锦涛会谈中，一次是在黑、吉两省考察中。这发出两个信号：一是朝鲜内部经济比较糟糕，民生问题十分突出，已经到了必须改弦更张的时候了，不改革就没出路，不改革就死路一条，中国经济取得的成绩为其提供了榜样；二是朝鲜希望以召开新一届党代会为契机，启动经济改革。在金正日访华之前，朝鲜重新启用了以改革派著称的前总理朴凤柱，可以视为朝鲜将再次开启市场化改革的前兆。而此次访华，金正日的公开表态，无疑使这一趋势更为明显。
被外界忽略、但却具有关键意义的两个细节是，1、金正日此次没有到访中国首都北京，主要活动场地在吉林和黑龙江，这是其历次访华中唯一的一次。2、在新华社报道中，胡锦涛代表“中共中央”热烈欢迎金正日再次访华，而在此前的历次访问中，胡锦涛都是“代表中国党、政府和人民”的。众所周知，中国高层会见外国领导人的报道，具有十分严肃的政治性，肯定是经过反复推敲、层层把关、确保万无一失的。因此，这次胡锦涛仅仅代表“中共中央”是有讲究的，绝不是官方媒体一时的失误，而是表明了特别的含义。
笔者分析，中国方面作此处理，是应朝鲜的要求、经过反复权衡决定的。这是由于此次访华金正日负有特殊使命，这一点，从其率领的代表团成员组成看，也能一窥堂奥。
代表团成员包括了新任国防委员会副委员长金永春、张成泽，以及党中央书记金己男、党中央部长太宗秀、外务省第一副相姜锡柱，朝鲜党中央部长洪锡亨、金永日、金养建，黄海北道党委责任书记崔龙海、平安北道党委责任书记金平海、慈江道党委责任书记朴道春等。
如外界普遍分析的那样，朝鲜时隔三十年再次召开党代表会议，是为了完成权力继承部署而进行的。金正日的三子金正银将在此次会议上被宣布为继承者，而根据金正日的身体状况，甚至有可能直接上位负责朝鲜劳动党一线事务。
金正日此次带来的代表团成员，正是要在即将举行的党代表会议上选进朝鲜劳动党中央核心领导层的组成人员。金正银可能也在代表团成员之列。之所以在公开报道中未见金正银，一是出于保密的考虑，二是金正银目前为止可能还在低阶职位上，不便公开现于报道中。
朝鲜新任领导层集体到中国与中国领导人会面，中国领导层想借此机会继续与朝鲜新任领导层保持良好关系，但如在中国首都进行这样的会面，会被外界解读为古代中国与朝鲜宗主国和藩属关系的现代翻版，在政治上无论是对中国还是朝鲜来说，都是不利的，必然引起他国的渲染和挑拨，对两国国民都难以交代。而在中国地方举行这样的会晤，同时将其定位在党对党的交流，而不是国与国的会见，则可消除其浓厚的政治色彩，防止被外界利用。
如果上述推断属实，则此次访华正如外媒普遍认为的那样，是要在朝鲜劳动党新一届代表会议举行之前，争取中国对朝鲜继承人的支持。
中国方面的态度显示，中国依然将朝鲜作为外交的优先方向，致力于巩固两国业已存在的良好关系。胡锦涛在会谈中与历次金正日访华中一样，对金正日表示“热烈欢迎”（这一表述是突破了中国的外交惯例的），举行了欢迎宴会（非正式访问是不能享受这一“待遇”的）——它们都表现了中朝的“特殊关系”，并承诺，“尊重和支持朝方为维护稳定、发展经济、改善民生采取的积极举措。”
这三个方面的承诺，换句话说，“维护稳定”，可以分成内政稳定和外部稳定两个方面，内政稳定是确保朝鲜接班部署顺利进行的前提，而避免外部干预，则必须中国提供保护；“发展经济”，胡锦涛在介绍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中，实际上就委婉地向朝鲜提出了建议，即推进改革，实行开放，金正日此次的回应积极而正面，前面已作分析，中国方面表示“愿同朝方本着政府主导、企业为主、市场运作、互利共赢的原则，努力发展经贸合作”；“改善民生”，当前对朝鲜来说最迫切的就是粮食危机，所谓的中国帮助朝鲜改善民生，就意味着中国要紧急向朝鲜提供人道主义粮食援助和其他相关发展援助。
从中方的承诺看，金正日此访成果丰硕。
作为回报，朝鲜改变以往对中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方针政策的抵触和反对，首次公开支持中国选择的改革开放道路。其次，对中国“加强”战略沟通的建议作出正面回应——胡锦涛在会谈中使用了“中朝就重大问题及时、充分、深入沟通”的字眼，倒过来推的意涵就是，中朝以往在地区战略问题的沟通上，不够及时、不够充分、不够深入。
金正日称，“完全赞同”胡锦涛的意见，“朝鲜坚持半岛无核化的立场没有改变，不愿看到半岛局势紧张，希望同中方保持密切沟通和协调，推动早日重启六方会谈，缓和朝鲜半岛紧张局势，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稳定。”并“高度赞赏中国为六方会谈和维护朝鲜半岛和平稳定作出的积极努力和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