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杨耕身：我们的心灵是李一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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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耕身：我们的心灵是李一的住所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8月23日08:24 青年时报观察者发现，从神坛到地狱的距离，不过是二十多天。这个时间，指的是从《南方人物周刊》推出关于神化李一的封面报道，到《南方都市报》推出曝光李一水下闭气丑闻报道的时间间隔。接下来，尽管那个自称“中国最大媒体的记者”的樊馨蔓依旧在选择力挺，表示“即便所有针对于他的污蔑是真的———但是我不相信———怎么了？”但作为一个事实，那个道长李一的确已被媒体以摧枯拉朽、疾风骤雨的方式剥光了衣服，与此同时，国家宗教局也出面宣布对其进行调查。
我并不试图赞美樊馨蔓那种绝决而悲凉的信仰。尽管这种看起来已经十分荒诞的坚持，在今天这个时代的心灵故事中很可能并不孤单。我只是注意到，当所有的人———包括那些曾被媒体指证为李一信徒的明星徒弟———都开始把李一像一则笑话一样谈起的时候，你真的可以确信，那个曾经像神一样的李一，与我们所有人无关吗？在他倒掉之前，真的没有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曾经站立过？
李一造假，我们造神。李一们，包括此前的张悟本们，他们的出现与走红，他们的被信仰与被膜拜，仅仅是因为人们需要一种被神指导并且引领的生存。“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世俗生活中从来不缺乏一种以救世主自居的人，更从来不缺乏一种造神的力量、信神的土壤。李一们的短暂成功，并不是他们的骗术有多么高明，而是他们总是适时地契合到了人们虚弱的内心。神总是乘虚而入。如你所见到的，在李一事件中，李一最先攻破的正是那些被认为是精英人士的内心防线。
一个李一出现的地方，足以让这个用科学与知识标榜的社会感到羞愧难当。李一让我们看到，一种反智以及非理性的东西在今天仍然大行其道。“在你最感兴趣的地方，隐藏着你人生最大的秘密。”这样的秘密需要每一个人自己去体味。但与此同时，它同样成为一个时代的难言之隐。显然，李一倒下去，我们的内心并不因此就变得坚强，我们或许只是在等待下一个李一罢了。从这个意义上说，那个依然在力挺李一的樊馨蔓，真是无可理喻的吗？谁又能否认，我们每个人不是都在执意地去为自己找一个可以匍匐在地的所在？
只要人类的心灵还没有被理性以及常识所填充，只要对一些普世的价值及科学仍缺乏真正的信仰，那么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李一，李一们就总能乘虚而入。就像一切宗教的源起一样，它同样与人类的苦难相伴相生。因此，不要以为谁可以置身事外，王菲、李亚鹏、马云、樊馨蔓……所有这些精英人士，他们对李一的信奉并不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加愚昧。他们只是成为这个时代虚弱内心的代言者。那些开始对李一口诛笔伐的人，以及对王菲们幸灾乐祸的人，如果不能认清这一点，并且反躬自问，只能是言不及意。
李一们正是一种细菌或是病毒，它们总能不断地找到一些可以寄生的载体。我们必经由此处，才可能找到一个躯体虚弱多病的原因，以及终极的解释。心理学家米尔格拉姆做过一个著名的电击实验，并以此来表明：想要找到潜在的纳粹分子吗，你不必到精神病院去，随处都可以找得到。我们人人心中都藏有魔鬼。只有当我们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注视着它们的时候，它们才会讪讪地退下。如果我们稍不留神，甚至故意扭过头去，它们就会悄然出动，用毒汁浸淫我们的心灵。魔鬼也好，神仙也好，都以我们的心灵作为它们的住所。
历览无数造神运动，我们有多少稍不留神，又有多少是故意扭过头去？无论如何，希望那些浸淫过毒汁的心灵，能够真正得到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