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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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姐英雄艺术形象活在观众心中已有数十载光阴,小说《红岩》、电影《烈火中永生》、歌剧《江姐》等红色经典,已家喻户晓,路人皆知。随着各种档案的解密,特工文艺作品像雨后春笋,从地下地上冒出,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央视热播的新编30集电视剧《江姐》尽管是新履走老路,新瓶装旧酒,但也有所突破,高、大、全的英雄艺术形象明显被多维的审视所折损,英雄并非完人,背叛也是无奈,不一定无可救药。

江竹筠入党出道,乃20多岁的未婚青年,与重庆地下党领导人彭咏梧假扮夫妻,弄假成真,经上级组织批准,结为正式夫妻,育有一子。然而,彭咏梧在云阳乡下有妻儿,彭向江竹筠隐瞒了这一事实,因此,他们的结合属于重婚,江姐属于第三者。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男女都一样。在男女关系问题上,有些共产党人的所谓钢铁意志,经不住考验,像市委委员刘合廷纳妾取小,与余丽平同居,那才是正真的危险,作为领导人的彭咏梧没有底气作丝毫的指责批评,只是在截留金条问题上嘀嘀咕咕。据说,为了维护英雄形象,编导们虚构了彭妻幺姐火中丧生的假新闻,为老彭娶江竹筠作铺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新编电视剧《江姐》没有叛徒蒲志高、而用叛徒刘合廷取代;但是没有双枪老太婆,观众就难以理解。笔者认为,不写双枪老太婆这个精彩人物可能是因为原著双枪老太婆只是传说,而且面目全非。历史上有据可考的双枪老太婆是东北正真的抗日英雄赵老太,赵氏家族满门忠烈,先后牺牲30人,但是抗战胜利后,她积极帮政府反共,解放后被镇压。毛主席说:我们杀的是小蒋介石、大蒋介石我们一个不杀,所以徐鹏举(徐远举,湖北大冶人)作为战犯关押,73年才去世。

渣滓洞、白公馆是中美合作所关押政治犯、刑事犯的地方,全称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本来是中美两国为对付日本和汉奸敌特而筹建的合作项目。内战爆发,重庆地下党破获后用来关押共产党人。在军统看来,这类人犯既不是汉奸、政治犯、也不是刑事嫌疑犯,而是战俘,所以只要你供出同伙或退出共产党就可以释放,立功还可以做官。1948年行宪后,应该没有政治犯一说。

战争是残酷的,剧中的48套刑具(也许是吹牛,没见过),江姐领教了一、二,不屈不饶,回到牢房没有破口大骂,令人意外的道出一句:“龟儿子!”据仲秋元回忆,刑讯问案是在重庆长官公署二处,渣滓洞一般只关犯人,没有刑讯室。另据牛筱吾回忆,女牢是木床,上下铺,可以唱歌、扭秧歌,跳交谊舞,所谓竹签刑,是用筷子夹手指,她不怕。人可以熬住痛苦,但不能忍受孤独。孤独使人害怕,害怕就会更加孤独,继而想念亲人、出卖同伙。然而,渣滓洞的情景却非如此,监室里都是同志,没有狱霸,不干活,可以下棋、摆龙门阵、娱乐、过组织生活,监里监外形成了战斗的集体,中美合作所,必然办成美式模范监狱,合作个屁!还不如中国古代发明的野蛮刑罚管用。

在第28集中,西南长官公署张群长官约见并告诫徐鹏举:大西南可能不保,希望他不要杀人,积点阴德,无疑代表最高当局的政策。但是第29集有蒋介石的处决政治犯的电谕,自相矛盾,不可信,因为那时蒋已经下野,既不是总统也不是军委委员长,毕竟是文艺作品,不必当真。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随着非常时期局势的变化,在政府瘫痪,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战俘的生命就会处在危险境地,任何一个不同信仰或丢掉饭碗的官吏都会加害于战俘。据现有交代材料:“卢汉不同意杀害革命人士,还是一个劲地推说杀人要按法律手续。保密局毛人凤把要杀的人一减再减,他还是不在要杀的名单上签字。于是毛人凤便要徐远举先回重庆去,把关在白公馆和渣滓洞的革命人士,列一详细名单,准备必要时杀害。毛人凤在审阅这个名单时,有的因贪污敲诈,有的因吸鸦片,毛人凤也在上面圈一个“杀”的记号。我请求他把这些人释放,他却把笔一搁,笑着对我说:留下来也是我们的麻烦,不如一次解决算了。所以在那次大屠杀中,有几个军统特务也被杀掉了”。

重庆地处西南重镇,抗战胜利后难得有几天和平安宁。老人们说,胡宗南余部是从成都空运去台湾的,新兵被征召上前线,夹杂胡部之中,军乐声声,军歌响亮,胡部一走,新兵队伍被截断,遣散,原来新兵只是虚张声势,为政府军的血本作掩护。1949年12月27日成都宣布和平解放,3天后解放军进驻,同样热闹,但见街道上满是飘零的标语:“杀猪拔毛过新年”、“保卫大西南”、“戡乱必胜、建国必成”。

有信仰是人的一项权利,徐鹏举对杜孝文说“我也有信仰!”但是重庆共产党是有武装的地下党,战争状态下,红色锄奸队让那些叛变投敌者心惊胆寒,杜书记反复无常、投降但没有变节就不难理解,他其实是想保住性命,脚踏两只船,蹲大牢反而更安全。在战争状态下,用暴力对付敌人、对付逃兵、叛徒、推翻反对政府,是当然现象;那么,政府职能机构惩办“顽固分子”也责无旁贷,相互策反就成为特工战斗的老一套,刘合廷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倒在文娟(二号)的枪口下。令人难忘的是余丽平(一号),在爆炸瞬间,灰飞烟灭,留下的是凄美的灵魂。在国共两党眼里,江竹筠、余丽平、林中慧都是英雄,是中华民族的伤痕,怪就怪狗日的内战!60多年后龙姐才意识到战争无所谓胜利,写下《大江大海1949》,她们如果在天有灵,将作何感想?中华民族是爱好和平的民族,但是纵观几千年的历史却充满血腥。谁又真正理解孙文在弥留之际的遗言“和平、奋斗、救中国……”的伟大含义,恰恰是那些穿中山装的领袖,只记住了一个“斗”字,只知道专政、不懂得共和。 推荐阅读我的博文:再看《洪湖赤卫队》http://dw586.blog.163.com/blog/static/27532477201062602422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