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塘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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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铜都骄阳似火,时值周日正午,刚吃完午饭,正愁如何打发余时,适巧手机铃声响起,来电者乃吾之旧友阿龙。阿龙是我十多年前的同事亦是画友,年龄与我相仿,只是身体较瘦,面庞到很俊朗。一头飘逸长发,透露出些从事艺术的身份,也因此得了一个绰号“长发先生”。

  阿龙约我去城外乡村一游,突然想起今天立秋,想必应该有些凉意吧?此提议正合我意,于是一拍即合。十分钟后,“长发先生”搭上我的车驶向城郊西湖镇方向。西湖镇位于城东,属狮子山区所辖,所谓西湖,只听其名,必定认为是一个风景怡人的湖泊景区。其实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竟从未见过西湖镇有湖泊。而且与杭州西湖一点关联也没有,真不知地名从何而来,至今与我仍是一个谜。

  车在立新新湖家园处向左沿着并不宽的水泥路进入乡村。这条路我于十年前来过,只是经过,并未深入其中,今日观之,路况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两旁少了些树木,新增了不少新的民宅,古朴的乡村味道减弱了不少。心里正感到遗憾,阿龙指着前面的岔路口说:这是横塘村,刚才路过的是新庙村,再往前是联复村和石山村。我说咱们就到横塘吧!于是我们顺着弯曲的小道而行,时值正午,加上高温天气,村里人可能在午休,因而很难遇见村民。

  既然是横塘村,又是夏末,应该有荷塘,我和阿龙四处观望,却连荷叶的影子也未曾见到。正在迷惑和懊恼之时,偶有一老农眯缝着眼好奇的观望,于是便向老农询问,那老农慢条斯理的回答:“莫急,穿过这座老宅,绕过前面那片树林就能看见了。天这么热,还跑出来,嗨,慢点走,小心中暑啊!”我们道了谢,继续前行。阿龙小声嘀咕:“真没想到看荷花还这么难啊!”我则调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荷花仙子看见你这真龙天子,恐怕是害羞了吧!别急,说不定,今天会有奇遇呢?”

  果然不一会儿眼前的视野就变得开阔起来,放眼处起伏的山峦尽是青绿的树影草木,在这青翠的环抱之中,安详地座落着略带皖南徽派风格的民居。夏末的山脉尽管漫延着一绿千里的活力和生命,可是这里的宅院、村庄却透露出日渐不可抗拒地衰弱迹象。远处田野里绿意正浓,期间镶嵌着几处大片的荷塘,我们迫不及待的直奔过去,好像生怕荷花立即就要谢去似的,只管尽情的享受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恩赐。我们一边不断在荷塘边来回走动,用相机,希望能找到自己心目中最美丽的一角,留下一个不会磨灭的瞬间影像,在荷花谢去之后,能回忆池畔夏日。

  这时天空中忽地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远处天边雪亮的天空霎时变得暗淡下来,滚滚的乌云由远而近的向我们压过来。空旷的田野上吹来的荷风竟带来一丝寒意。夏末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我不禁为我们先人的智慧所折服,没想到,计算的这么准,秋天真的来了…… 此时,我们也惊异的发现,刚才烈日下无精打采、垂头低眉、沉默不语的荷花,顿时有了精神,荷花竟抬起头来,左右摆动,开始相互对语,似乎在迎接即将到来的雨露的滋润——谁说荷花是无知无感的呢?倘若我们能以微细的心去体会,就会知道她们的欢乐或忧伤。

  伴着清凉的荷风,我和阿龙沉浸在大自然奇妙的变化中,欣赏着这无边的绿色和荷花仙子的高洁。恍惚间,那满池的绿波随风荡漾,一株株高高矗立的荷花,幻化出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含笑带羞的向我们轻盈的走来……

  “叔叔,你们在干嘛?”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站在我们面前,好奇的看着我们。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只见她婷婷的袅娜的身材,脑后扎着橘色发带,稚嫩白净的脸上还带着天真和娇羞的神情,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裙的下摆镶着一圈蓝绿色的荷叶边,显得那么清澈纯净,真宛如荷花仙子下凡人间……阿龙和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荷花仙子”弄的不知所措,一个美妙的画面构思,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和阿龙互看了一眼,会心的一笑。几乎同时说道:“小姑娘,能帮叔叔一个忙吗?”没想到,小姑娘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们。按照我们的要求,小姑娘来到荷塘边,自由的嬉戏。我们迅速把这难得的景致收录进影像……我们把拍好的照片回放给小姑娘看,她嘻嘻的笑着,脸上露出纯真的笑意和惊异。可能连她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身影在荷塘中竟有如此美丽动人!禁不住失声叫道:“拍的真太美了!”我回答说:“不是拍的好,是荷花美,更主要的是小姑娘你太纯洁美丽了!”听完,小姑娘格格的笑着害羞的跑开了。我们望着她的背影,诺有所思,大自然真是造化啊,所谓环境造物育人,一点也不虚假,自然清新的乡村造就了清纯美丽的乡女村姑。细细的雨滴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和阿龙赶紧收拾行装,开始往市区赶。一路上沐浴着夏末秋初的雨露,甚是爽快,身体和心灵也都得到了洗刷。今日的横塘之行是幸运的,也是有收获的,可能也是今年最后一次看荷花了,随着秋的到来,荷花将会逐渐衰败,可那又有何妨呢?

  夏天荷花怒放时,是极美的。荷花含苞待放时,何尝不美呢?因为所有的青春都在等待绽放。秋天的荷花,在秋雨的风中,回忆自己一季的辉煌,也有沉静的美。到冬天的时候荷花已经逝去,还能看得见美吗?当然!冬天的寒意,让我们有颗心在期待。期待使我们能看到未来之大美。

   2010.8.谭巍于容月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