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鼠患背后的追问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0:10:33
□本刊记者 赵方新 总第403期  阅读次数:59
小小的蓝藻大闹太湖,把无锡人的生活捣成了一团乱麻,继而武汉东湖、昆明滇池在一阵阵痉挛中也浮现出了蓝藻的狞笑。
环境危机的信息接连刺激着我们越来越麻木的大脑皮层,愤慨再次找到了兴奋点,但事件过后常态接踵而至,无法改变的生活依然如故。
这时,在并不遥远的洞庭湖边一片梦魇般的黑云正在卷地滚动,所过之处,树木庄稼和障碍物被啃咬殆尽,一头惊恐的黄牛愤怒挥舞着蹄子,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架白骨……人们一边退缩,一边用木棍铁锨火把抵御着鼠群的攻击……这一切,只在美国式大片里出现的镜头,被搬到了这片浩荡的湖泽,其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蓝藻爆发背后是人们攫取利润的大嘴巴在呕吐现代工业的肮脏排泄物,那么洞庭鼠患则是直接由人们狂肆的口福引发的一场生态灾难,二者在欲望这个纠集点上会合,共同演绎了一个人类生存的寓言。
当吃披上文化的外衣
西方人靠理性认识世界,中国人靠感性感知外物,被放大的味觉披着吃文化的外衣道貌岸然,逮谁吃谁。
春秋时期山东发生了两个影响中国人深远的事件,一个是齐国国君的御厨易牙向齐桓公献上了一道菜,这道菜吃得桓公两眼放光,啧啧称赞,其主料就是易牙儿子的肉。另一件事是“嘴里淡出个鸟”的孔夫子,忽然在某一天打了个大牙祭,兴致盎然,开口对身边的诸弟子说:“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这两位对吃的言行,演变为中国食文化的两条洪流,前者指向味觉的猎奇,后者指向味觉的精致。此后国人在这两条赴宴的大路上驱驰前行,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当吃伪装上文化的外衣,就犹如古时的出师有名,即使再凶残的杀戮也被戴上了堂而皇之的桂冠,更重要的是食客端坐在餐桌旁的心态会发生奇妙的转变,由宗教说教和社会伦理形成的公共舆论压力被他们心底升起的使命感所瓦解,吃不再是一种单纯的口腹之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个人行为,而是上升为责任和使命,“食文化没有我们还叫什么食文化!”
于是,吃得心安理得,吃得气定神闲,吃得神圣不可侵犯。
味觉打开了中国人认识世界的大门,在汉语里吃被描绘得天花乱坠、美轮美奂,一切和吃有关的词汇都那么美妙和富有诗意。西晋著名文人张翰羁旅洛阳,厌烦了官场的你死我活,“思吴中菰饭莼羹鲈鱼脍”,竟然以吃为借口扔下乌纱回了老家。
正是这种对味觉的文化依赖,给了国人吃的勇气吃的豪气,能吃的吃,不能吃的也要吃。对于世界和生活的判断就剩下了:甜酸苦辣。
对社会的使命感一旦被“吃”的使命感所取代,换来的是一个社会整体的堕落。古罗马毁灭前,饿殍遍地,贵族和富人熟视无睹。从下午四点开始饮宴和狂欢,葡萄酒、红烧火鸡、炖牛舌、鹅肝馅饼、油炸羊里脊、橄榄拌凉菜,佳肴美味应有尽有,新台布换下挟裹着呕吐物的脏台布。其间夹杂着残酷的格斗和动物式的性交,台伯河的河水像“死人血一样殷红”。这不能不说是一场由“吃”引起的道德堕落的“狂欢”,一场天怒人怨的社会病。
被吃改变的我们
中国有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在民族集体意识里吃饭就等同于老天,吃好饭就等于直上九天。罗曼·罗兰说,你的思想被你的食物决定。所以,我们不应该鄙视那些被牙齿击败的食物,其实它们正通过我们改变着世界。
上世纪90年代,一个西方的艺术团体访问上海,宴会招待,一道活吃鲤鱼,当沸腾的汤料浇在鱼身上,那条可怜的鱼儿最后一次怒目圆睁的时候,这群西方孤陋寡闻的艺术家们同样怒目圆睁了,“这是惨无人道的饕餮,对我们也是极大的侮辱。”
在这张小小的餐桌上,吃形成了国际的紧张对峙,东西方的文化进行了一次陌生的对话。
同样到加拿大旅游的中国游客对温哥华码头上的一群群大雁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中国这样的飞禽早就沦为盘中餐了,人与鸟的和谐简直是对美味的蔑视和侮辱。
在这里,一个很简单的命题点明了内里的原因:食物决定意识。国人眼里的万物都等同于食物,夏尊在《谈吃》一文中形容中国人只有两脚的爹娘不吃四脚的眠床不吃,林语堂也曾说:“毋庸置疑,我们是地球上惟一无所不吃的动物。只要我们的牙齿还没掉光,我们就会继续保持这个地位。”既然是食物,就不会被食客尊重,所以国人眼中的动物只有群体的实用性,没有个体的尊严和神圣;而西方文化的觉醒,恰恰在于把人置于万物之中,万物的生命都是值得尊敬的。
每每听闻诸如生吃猴脑、鲜吃熊胆、活割驴肉等等创造性的吃法,不免让人心寒胆战,而传言中的广东人吃蛆吃蛇吃鼠吃癞蛤蟆更叫人恶心之余,颇感恐怖。人吃兽,吃到这个份上就不再是饮食喜好问题,吃出来的就只有兽性了。
吃文化应该是在社会规范之内的吃,是能体现人类进步的文明的吃,而不是吃的道德的败退。
无所顾忌的吃更张扬了国人“世间万物,惟我独尊”的自大,应该对大自然的敬畏荡然无存。2000年前,有人在昆明池挖出一块黑黑的东西,拿给汉武帝看,众人都不知此是何物,请教东方朔,他说自有西方胡僧说破。近百年后,果然有一胡僧前来,当时的汉惠帝拿出那个东西来,胡僧说这是“劫灰”,是世界燃烧后的结晶,惠帝赶紧让人把它放回原处深埋。其实所谓劫灰就是后世的煤。假设先人不知敬畏自然,开始开采煤矿,哪还轮得到今天我们的份儿?
变态的吃,吃出来的是人性的变态。
真正的元凶
神秘的埃拉和绝望的艾滋病一直都查不出病毒从何而来,但比较认同的推论是人吃灵长类动物而造成病毒的传播。可以说,吃打开了自然界的潘多拉盒子,报复的幽灵张开了看不见的大网。
洞庭湖鼠患再次把口福变口祸的剧本上演了一次。谁都明白这个食物链断裂的原因,吃蛇成风的湖南人首当其冲,受到了厄运的折磨。
SARS病毒并不是2003年才出现的,那么为什么直到那时才开始狰狞肆虐呢?还是有人胆大包天跨过了自然界划出的界限,它们在果子狸身上的寄宿是安全的,恰恰是人类的侵犯惹怒了这些“愤怒的天使”,一场“非典”从广东人的地方性口福殃及为全国性口祸。
不是病毒主动袭击了人类,而是人类惊动了病毒。其实真正的元凶应该是人类的私心和贪欲。
地球上,没有哪个物种像人类和动物一样相生相克,不即不离。我们在它们身上寄托过美好的想像,它们在某个时刻也曾经唤起了我们对大自然浓浓的乡愁。它们应该有自己的领域生活,它们应该有自己的生存意志。
据联合国的资料,今后的趋势是,植物将以每小时一种的速度灭绝,动物每天减少一种。如此惊人的速度,人们不禁要问,这仅存的1亿物种在地球上还能生存多久?恐龙在地球上生存了7000万年,人类才不过300万年。依照目前人们吃嘛嘛灭绝的现状,还有没有下一个300万年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弟兄们,你们在受苦,我的弟兄们,你们是罪有应得。”加缪在其长篇小说《鼠疫》中借书中人物之口发出了这样的谶语。
■事件
毒诱饵、灭鼠沟、防鼠墙,面对人类布下的天罗地网,曾经因为天敌蛇和猫头鹰的减少而苟且一时的“鼠们”,却仍然逃不过广东人的食物链。
如果鼠类有情感,它们一定会悲怆地呼天抢地;如果鼠类中有思想者,它一定会思考这场浩劫的根由。
站在人的立场,人们感受到的是“鼠灾”;站在鼠的立场,它们的感受是什么?
洞庭田鼠:谁的口福?
□本刊记者 詹敏
上世纪90年代的一天清晨,一只优雅的田鼠,拉着它可爱的表妹在乡村的稻田里穿梭,寻找过冬的食物。
表妹很困惑,怎么一夜之间所有的稻子都只剩壳了。表哥告诉她,所有的稻子都被人拿去酿酒了,这个冬天我们怕熬不过去了,我们的婚礼,暂时推后……
2007年的夏天,洪水要来了,尽管要穿越危险的隔离墙和防鼠沟,但田鼠表哥的后代们依然义无反顾地奔波在洞庭湖畔的逃命之路。
面对人类的捕杀,鼠类感受到的只能是种群的“浩劫”!如果鼠类有情感,它们一定会悲怆地呼天抢地;如果鼠类中有思想者,它一定会思考这场浩劫的根由。
“死在蛇腹也是一种幸福”
和人类“惨绝鼠寰”的“煎、炒、蒸、炸、煮”相比,这无疑是无奈的“鼠们”最佳的归宿了。
待在湖区,被水淹死;窜到岸上,被人打死,这是“鼠们”摆脱不掉的宿命。
坏消息总是接连不断。在浩浩荡荡的逃难路上,20亿只惶恐不安的田鼠们在面临两难选择的同时,又惊闻了另一个让“鼠们”胆寒的噩耗。
在扶老携幼的逃亡大军中,悄悄传递着一个和自己的命运密切相关的信息——人类的专家们最近又有了一个新的研究成果:“鼠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多种矿物质,甚至比猪肉的营养价值还要高很多,长期食用对身体有好处。田鼠能煎、炒、蒸、炸、煮,口味鲜美……”
一名餐馆老板告诉媒体,广东人喜欢吃田鼠,并有冬天吃活田鼠、夏天吃田鼠干之分,民间还流传“吃一鼠,当三鸡”的说法,来形容田鼠的营养价值甚至比鸡肉还高,有些人还相信鼠肉能滋阴壮阳,因此在SARS爆发以前,广州市区及周边的很多餐馆都有田鼠菜肴销售而且价格不菲。
据“鼠们”从人类互联网上获取的消息,针对湖南鼠患,曾有广东网友建议:“将田鼠运至广州做野味,以吃灭除鼠患”,并号召大家“食鼠除害”。
现在看来,此一说法并非戏言,已经成了一部分人真切现实的行动。在广州,地下交易状态的一千克湖南田鼠的批发价为20元,零售价为每只50-60元不等。
这样的坏消息,令此次洞庭湖鼠患幸存下来的大多数“鼠们”噤若寒蝉,一种悲哀的气氛迅速笼罩在它们的心头。
和人类“惨绝鼠寰”的“煎、炒、蒸、炸、煮”相比,死在蛇腹也是一种幸福!这无疑是无奈的“鼠们”最佳的归宿了。
湖南大学生命科学院教授邓学建认为,造成洞庭湖周边鼠害的主要原因是生态环境遭到了破坏。他分析,近两年,长沙上游来水减少,洞庭湖湖滩裸露时间加长,给田鼠繁殖提供了时间。
而且田鼠的天敌猫头鹰、老鹰等数量的急剧减少也是原因之一,特别是湖南人开始热衷吃蛇后,蛇的数量急剧下降,失去天敌的田鼠大量繁殖,终成祸患。
对鼠类而言,湖滩裸露时间加长、天敌减少,无疑是福音。宽松的生存空间导致了种群扩张的“盛世”。然而,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这“盛世”带来的却是浩劫。
鼠类大约是没有反省能力的,只能听凭造化的摆布,依本能行事,在“盛世”与“浩劫”中轮回,因此它只能是一个“自在”的种群。
但是,人类早就脱离了猿科动物的樊篱,获得了意识,有了思考与反省的能力,人类能据此成为“自为”的种群,摆脱浩劫、摆脱轮回吗?
鼠吃人
为了所谓的“口福”,我们吃绝了老鼠的天敌,再来吃老鼠本身,难道就能重建生态平衡?
我们的胃口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还远不止是消灭一个种群,可以说,正在洞庭湖肆虐的20亿只老鼠就是我们“吃”出来的。因为“鼠丁兴旺”的重要原因正是天敌数量的急剧减少。
“浩浩荡荡的老鼠大军跋堤涉水杀奔而来,高密度盘踞在广袤的农田里……所到之处,有如当年的日本鬼子进村,逢物尽食,遇物狂噬。”据说当地村民还看到了群鼠吃羊的恐怖场面。
提起老鼠,洞庭湖岳阳县鹿角镇滨湖村一个叫陶晓理的村民会情不自禁地哆嗦。
6月21日清晨,他进田打药。他看到田里,“黑压压一片都是老鼠,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住在洞庭湖边的陶晓理知道,鼠灾又来了,1998年该村发生的鼠患让他记忆犹新。
“这次不同的是,老鼠在一夜之间从湖里冲进村。”陶晓理说。
面对田鼠的进攻,一个叫杨有根的村民拼命向30米外的大堤上跑。“我的脚下都是黑压压的老鼠,踩上去脚一滑,马上就听见老鼠的尖叫声!”跑到快上湖堤时,他看见湖堤上的挡鼠墙上,上千只老鼠正在往上爬,“我停顿不到两秒,就有老鼠往我身上爬……”
该村320亩早稻、600亩花生地、200多亩红薯地也全被湖鼠啃毁,就连枝叶脆弱的豇豆也被吃掉。
田鼠攻占村庄也就在那一夜之间,当村民察觉时,田鼠已经漫山遍野了。
“这次洪水来得突然,老鼠没有在水边停留太长时间,直接冲进村庄。”滨湖村支书陶小红说,村民根本来不及沿田鼠登陆的水边开展人鼠大战。“它们是见东西就吃,甚至会去啃那些受伤或者是晕了的老鼠。很恶心!”
6月下旬鼠灾高峰期时,来自湖中成群结队的老鼠很快就填满“防鼠沟”,“防鼠长城”下形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黑色鼠带”。
“一棒子下去就能打死三四只,半个月内灭鼠不下千万,但面前还是密密麻麻的——老鼠仍在闯过防鼠墙,涌入洞庭湖边的村镇。”尽管这样的描述充斥着媒体,但20亿只实在是个过于庞大的基数,目前我们干掉的不过是个零头而已。
吃出来的灾难
人类的口诛笔伐也会让老鼠感到委屈——科学研究表明,很多动物都有某种神秘的感知能力。面对灾害,搬家只是老鼠的本能。
天灾乎?人祸乎?灾难来临时,我们该向谁问责?
那些蛇、猫头鹰上哪儿去了?就在大大小小餐馆的厨房里,就在我们的胃里。
现在,仅长沙一地,每天被吃掉的野生蛇就有3吨。坊间流传的“吃猫头鹰能治头疼”的说法也让“夜猫子”越来越少见。每条蛇一年可吃掉老鼠近400只,而猫头鹰的食量则是蛇的4倍多。没有了来自食物链上层的压力,老鼠自然疯长。
近十年来,湖南妹子和伢子也学“老广”大快朵颐蛇肉,其中以“口味蛇”为最。长沙为此还博得了消费蛇最大城市的“美誉”。2006年夏,不止长沙,全湖南开始流行大吃蛇宴,“口味蛇”也荣升为湖南的特色菜。大大小小的餐馆几乎无蛇不成宴。
“口味蛇”的风靡使蛇成为紧俏货,在长沙地区,专门吃老鼠的蛇售价已达到每公斤200元。在利益驱动下,农夫们甘当捕蛇者。确实,按每两天捕一条蛇计算,农民每天可收入100元,比种田有利可图。
经过疯狂的捕杀,现在湖南的多数农村地区,已经很难再发现蛇的踪迹。以至于一些农夫会掘地三尺找蛇。
蛇最后被迫转移到了城市。
目前,人类的口诛笔伐也会让洞庭湖的老鼠感到委屈——科学研究表明,很多动物都有某种神秘的感知能力。面对灾害,搬家只是老鼠的本能。
而人们为了满足一己之口福,吃出一场蔓延社会的灾祸,非但是食之不道德,还是食之罪过。某些灾难是天灾,而“吃”出来的灾难则是本可以避免的人祸。
■延伸阅读
国外名人的口福
□本刊见习记者  于蓓蕾
查尔斯:
从疯子到“生态梦想家”
英国媒体曾称他是疯子和怪人:“王子对着植物说话。”但25年后,他却成为一个闻名遐迩的环保英雄。
自查尔斯开始呼吁更明智地对待环境,并身体力行树立榜样,时间已过去1/4世纪。现在,查尔斯的荣誉得到了公认:他从一开始就做对了。对有机农业和可持续发展充满热情,从起点处就加以规划整体社区,兴致勃勃地探求改善“建筑环境”的各种办法,毫不留情地谴责自己憎恶的各种趋势——譬如转基因食品。
最近,查尔斯有了一个迄今为止最雄心勃勃的计划——给产品标注上它们的二氧化碳排放值。查尔斯从自我做起,开始“计量”自己的“公爵原生”公司的环保代价,他1990年开办的这家食品公司,只出售有机小麦和燕麦制造的饼干。原料都购自利用有机生长方法的小农家庭,而非查尔斯极其憎恶的大农场。
施瓦辛格:
要做垃圾食品“终结者”
拍过《魔鬼终结者》、《真实的谎言》等动作片的影星施瓦辛格,在成为美国加州州长后,开始大力倡导健康饮食。为了减少日益泛滥的青少年肥胖问题,他提出禁止在加州的学校里出售快餐,努力把垃圾食品赶出校园。
在被问到打算如何应对青少年肥胖问题时,施瓦辛格称已决定禁止在加州的学校中销售一切垃圾食品,并要用健康食品——如新鲜的水果、蔬菜以及牛奶等把校内的自动贩卖机塞满。
保罗·麦卡特尼:
劝说歌迷成为素食主义者
前“甲壳虫”乐队成员保罗·麦卡特尼爵士希望所有人都能成为素食主义者,以此来遏制全球变暖。这位“老甲壳虫”认为,如果人们不再吃肉,世界将会变得更加美好,原因在于:素食运动能够阻止雨林的破坏。
身为动物权利倡导者的麦卡特尼说:“牧场是地球的最大破坏者之一。为了烤制牛肉汉堡,亚马逊河流域的树木惨遭砍伐,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更为可怕的是,砍伐树木居然是在对人类有益这种堂而皇之的借口下进行的,但事实却显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
早在70年代,麦卡特尼爵士成为一名素食主义者,这可要归功于他已故的首任妻子琳达。琳达曾经打造过一系列素食食谱,很多冷冻素食品都是以她的名字——“琳达·麦卡特尼”命名的。
小威廉姆斯:
变质猪肉使她输掉比赛
去年,在英国温布尔登半决赛上因跑肚拉稀而落败的网坛名将小威廉姆斯痛下决心,放弃肉食。现在,她已步入姐姐大威廉姆斯后尘,加入素食者行列。
温布尔登的“惨败”令小威廉姆斯十分气恼,由于赛前吃的猪肉不太新鲜,她在同卡普里娅蒂进行半决赛的中途发生了轻度的食物中毒。观众们当时看到,19岁的塞莱娜向裁判请求暂停,然后捂着肚子向场外的洗手间飞奔而去,过了约十分钟,她才重返赛场,但已不在状态,最终被比分落后的卡普里娅蒂反败而胜。
从温网公开赛归来后,她就开始戒食猪肉,像姐姐维纳斯一样主要吃水果、蔬菜,偶尔吃点鸡肉和鱼。她说:“我过去也并非肉食爱好者,只是爱吃肉,现在转向素食还是有点困难。现在,我总跟着姐姐,她吃什么我也吃什么,毕竟她从来没有在比赛时拉过肚子。”
■人物
他们本来最有条件享受现代化的生活,大饱各种口福,却因种种机缘,看破了物质充足精神苍白的城市化生存,走上了一条逆城市化的道路。
他们在追求一种新式的口福,接近自然,融入自然,与万物为邻。
他们不仅是在改变某种生活方式,而且也是在以个体的力量对某种灾难说不。
逆城市化生活
□本刊记者 解永敏
邢诒前:为了鸟儿掷尽千金
“小时候在村里放牛,仰头能看到成群的鸟,还有茂密的森林、水田、沼泽和成群的白鹭……”
1991年,邢诒前在海南买下一块地皮,没想到价格疯长的速度让他很容易地成了亿万富翁。1993年,他拥有了2亿元的身家。
回到家乡文昌,光秃秃的没有了一棵树的山峦把他惊呆了。“小时候在村里放牛,仰头能看到成群的鸟,还有茂密的森林、水田、沼泽和成群的白鹭……”
“特别想在家乡看到鸟儿飞,听到鸟儿叫,乡亲们却说根本不可能。”为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他利用18个自然村的自然景观,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完全由私人投资的鸟类自然保护区。于是,他把城里的家搬到了乡村里。
保护区迎来久违的“天上来客”白鹭时,他“冲鸟儿唱歌,伸着脖子和鸟儿说话”。发现乡村打鸟盛行,他就花钱组建了一支护鸟队,在村子周围日夜巡逻,还宣传爱鸟护鸟知识,结果得了个“神经病”的绰号。
“鸟儿有了安全感,才愿意来栖息。”白鹭喜欢吃鱼,他在湖里养鱼供它吃。目前保护区里有几百种鸟,每天听到鸟儿吱吱叫,邢诒前脸上总是笑容灿烂。
为便于鸟儿筑巢,十几年间他投入几百万元购买树木。有一棵古榕,原来长在一村子的公庙里,村民准备砍掉时他花三千元买下,“动用两台吊车花三天三夜时间一步步移了过来”……
“钱基本花光了,日子却感觉很惬意。”他说。
瞿嘉:时装模特当农妇
朋友说她疯了,她说为了追求纯净和安然,疯一回的感觉特别好。
2001年,在成都很有影响的时装模特瞿嘉的儿子高烧39度不退,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转,“抱起来都站不住,像滩水一样软。”
孩子高烧到第9天,医生才最后确定得了少见的川崎病。“这种病多发于大中城市,和水与食物污染有关。”
孩子的病终于治愈,瞿嘉却天天想着怎样给儿子一个没有污染的环境。想得久了,终于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到乡下种蔬菜让儿子吃。
她拿出所有积蓄在郊区租下11亩地,开始了像模像样的农妇生活。朋友说她疯了,她说为了追求纯净和安然,疯一回的感觉特别好。
“从没耕作过,居然穿着高跟鞋穿着裙子下了地,田间小路没T型台平坦,各种碎石堆积在路上根本无法站立。”一天,鞋上的高跟折断了,她在地里坐了一下午,“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想想孩子也只能咬牙坚持。”
“想法很奇特,一开始就种原产北美洲的面条瓜”。这样的摩登蔬菜,当地农民从来都没听说过。
每天浇水、施肥,用心照料“这些特殊的小生命”。收获的季节,面条瓜却全部染上病虫害,一年多的努力白费了。为保证面条瓜没有化学物质,不可能用农药。查阅大量资料,又通过科技人员介绍,发现农民播种玉米为避高温虫害,比往年提前两个月,“蔬菜能否这样种?”
第二年提前了种植时间,病虫害果真少了,一些小虫子的侵害却依然存在。仔细观察,发现小虫子喜欢黄颜色,她做了许多黄色小木板,刷上粘性油挂在地里,“粘住很多小虫子,保证了蔬菜不受灾”。
几年的努力,瞿嘉种植的摩登蔬菜终于获得丰收。不仅孩子喜欢,推到市场上也供不应求,几年间竟然赚到50多万元。
赵庆敏:菜园,水车,两条狗
他先在菜园周围种了一圈柳树,又在菜园里打了一眼“老式井”,装了老式水车,买来一头毛驴,“一切按照乡村原来的样式办”。
“躲在城里的写字楼上,什么时候也享受不到如此清静安然的生活。”穿着老粗布对襟汗衫的赵庆敏手拄一张铁锨,望着不远处毛驴拉着转圈儿的水车和从水簸箕里汩汩流向菜畦的水,这样说。
位于黄河北岸的这30亩菜地,是他花大价钱从农村租下的。“合同一签30年,款一次性付清”。在济南市一家房产公司做老总的赵庆敏租下这片土地,纯粹是一个偶然。
三年前,他带着妻儿到齐河县农村朋友家玩,酒足饭饱后他直夸朋友妻子包的水饺面好馅好口感好。之后,朋友去菜园里割韭菜让他带回城里吃。他见朋友不割大片油绿发亮的韭菜,偏将叶窄稍黄的割给他。
“那些好的你舍不得?”他说。朋友说韭菜长势越好,越是用过1605剧毒农药的,那样的韭菜市场上好卖价格高,自己却万万吃不得。
朋友的话触动了他。回到市里,望着200多平米复式楼上一应俱全的“现代化”,他越想越感觉不安全。于是,他托朋友在黄河堤外租下30亩地,“要享受亲手种出来的绿色环保菜”。
他先在菜园周围种了一圈儿杨柳树,又在菜园里打了一眼“老式井”,装了老式水车,买来一头毛驴,“一切按照乡村原来的样式办”。
“没能力改变市场现状,却有能力改变自己。”他说。工作忙,没时间天天呆在菜园里,就让内退的妻子把家搬到那里,和雇来的两名农村种菜把式一起种豆角,种萝卜,种黄瓜,种韭菜……
他要求种菜把式“按照六七十年代乡村种菜园的样子做”,不准打农药,不准施化肥,所有蔬菜都是自自然然地长。
一次,他围着菜园转了两圈儿,“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再转时突然就想到要养两条狗,说“菜园里没狗那才叫个不完整”。于是,狼烟和狼豹虎视30亩菜园的情景出现了。每次去那里,他都会逗着两条狗欢欢地叫,他说:“狗的叫声能给人注入轻松剂。”
瞿鹂娴:
呆在植物里就像回到母体中
她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吃奇怪动物的肉,很多灵性很高的动物肉她坚决不吃,比如穿山甲、猫、蛇……
“你相信植物有灵魂吗?我相信,有时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和呼吸。人们每天为它浇水,手指轻抚叶片时它们会微笑;如果它们被遗弃、蹂躏、折断,同样会充满悲伤。”说起自己的经历,自由设计师瞿鹂娴如是说。
在山东大学读书时,她因不注意身体得了胃病,很多东西不能吃。为让身体好起来,她开始留意生活习惯,“便领略到了植物的神奇力量”。
大学毕业之后,她把家里的小院改成一个小花园,种花的同时也种爱吃的蔬果。好在父母理解她,由着她的性子折腾。“种菜并不辛苦,看着它们成长心里充满喜悦和成就感。”她说。
夏天在院子里乘凉,“空气中是蔬果的香,就像回到小时候”。周末约朋友到家里吃饭,“一些喜欢吃肉的人却喜欢吃蔬菜了”。
她喜欢喝茶,因为胃病的关系拒绝咖啡等刺激性饮料。她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吃奇怪动物的肉,很多灵性很高的动物肉她坚决不吃,比如穿山甲、猫、蛇……
“大自然是绿色治疗的天然场所,身体是生命的基础和载体,它和自然互相依赖,不能分离,心情烦躁和身体不适时,呆在植物里就像回到母体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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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口祸大事记
□本刊见习记者 孙丰磊
中国人以吃著称于世,而广东人又以其“敢吃”的气魄和细致技压群雄。吃出来的口祸也以广东人“能者多劳”。
非典:一场局部口祸的嬗变
2002年12月15日,在深圳一家餐馆做厨师的黄杏初因发烧身体不适到医院治疗,两天后,由于其病情恶化,被送到广州军区总医院。之后,非典疫情在各地被先后发现。黄杏初至今也没有搞懂自己是怎样得上的非典。在饭店工作时,黄杏初做过野味菜肴,其病情被高度怀疑与此有关。后黄杏初病愈出院,被认定为中国首例非典型肺炎报告病例。
事件之后,经过科学家们的研究论证,确定非典疫情是通过广东食客们钟爱的野味——果子狸传播开来的。贪餍的食客为满足一时的口舌之欲而将一场灾难引向人类。从2002年11月-2003年8月,SARS病毒先后波及32个国家和地区,导致8422例病例,致使916人死亡。也正是因为SARS病毒的大范围流行,以广东为代表的有中国特色的饮食风俗备受世人指责。
甲肝:毛蚶凶猛
而在SARS疫情爆发的15年前,1988年的上海,同样发生了一次举国震惊的甲型肝炎大流行。引起甲肝大流行的罪魁祸首——甲肝病毒,是因人们食用了被病毒污染的毛蚶引发的。
1988年的甲肝大流行超乎人们的想像:空前拥挤的医院门诊,摆满病床的工厂、学校、甚至百货公司,以及那满街的传闻和流言……这场让人措手不及的传染病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感染者近30万,死亡11人。在上海唐家湾医院里,有当事医生回忆说,“要求来的病人多得不得了,半夜就守在那边,一定要进来,他们自己带了床,带了被褥,就这样进来。”
事后经证实,上海人食用的毛蚶产地,被人粪便污染。粪便中的甲肝病毒在毛蚶中大量积蓄,导致甲肝的大爆发。
福寿螺:口祸进京路线图
2006年8月,北京又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传染病,这次作祟的不是果子狸,也不是毛蚶,它有一个更动听的名字“福寿螺”。从6月开始,陆续有食用了凉拌螺肉,香香嘴螺肉等菜品的食客出现头疼、发热,皮肤感觉异常的症状,有些患者还出现了肌肉麻木。到8月,有100多位患者被最终确诊为“广州管圆线虫病”。
福寿螺因为在北京闯下大祸,成了大家讨伐的对象。当人们追查福寿螺的历史时才发现,福寿螺在让一百多位北京市民痛苦不堪之前,已经连闯危害生物进口、食品安全检疫等关口。
福寿螺原产于南美亚马逊河流域,早就有人指出它对生态会造成危害。但是,因为福寿螺可以食用,养殖成本低,上世纪末,我国广东、福建、广西等地开始大量引进养殖福寿螺,这是福寿螺第一次越过我们布设的危险生物进口防线。
接下来,福寿螺又接连顺利越过食品检疫、食品烹调、食品安全抽检等一道道防线,直到一百多位北京人躺在医院里痛苦呻吟,我们才发现这个本来繁衍在遥远巴西的小东西竟然对我们的健康构成严重威胁。
福寿螺登上餐桌的路线图,反映的正是当下脆弱的生态环境和我国食品安全防线的百孔千疮。
禽流感:一只鸡的宿命
禽流感是继非典之后又一次引起人们广泛关注的传染病。
从2005年底开始发生的禽流感疫情一直延续到2006年。其间我国共发生35起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被扑杀的禽类高达2284.9万只,可以说,疫情所到之处,遍地鸡毛。
与此同时,不时有人感染禽流感的病例出现。在人感染的病例中,患者大多与染病的禽类有密切的接触,这种接触也包括食用。
禽流感对人类来说,只是一种可能致命的传染病,而对禽类来说则成了一场浩劫难存的大屠杀。但如果我们能给禽类最起码的尊重,能有一个较好的卫生环境,或许发生禽流感的几率会小很多。那样也不会出现从不吃鸡的卫生部长要在摄像机前,面对全国观众,来一段吃鸡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