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台长夫妇棒杀患精神病儿子受审(图)

　　临沧电台台长夫妇杀子案曾在当地引起了一场不小的地震。人们不相信父母会歧视自己的儿子，哪怕他患有精神病。也不相信“杀了他”真的是对他的一种救赎。

　　“我们爱得极端。孩子从小就优秀，我们给他最好的东西，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他的病，我们承受不了。”父亲说。“他死了就好了，等他死了，我们可以把临沧的房子卖了到昆明去买房住。”母亲曾说。

　　可是，那是一个生命，“这是对生命权的亵渎”，公诉人说。“对精神病人的歧视才让你走上这条路。”审判长说。

　　究竟是什么“杀”死了张黎？是什么“杀”死了一个“社会地位很高”的家庭？昨日，该案在临沧中院开庭审理。

　　指控：杀子夫妇构成故意杀人罪

　　昨日，临沧中院的大法庭座无虚席，300多人参加了旁听。张晓宇和温秀萍被带上庭时，旁听席上的家属一阵唏嘘。“瘦了！”一位老人说。曾经人前光鲜的两夫妇，穿着黄马褂，精神沮丧。庭审中的大多数时候，他们弯着腰、低着头。

　　公诉人指控，因儿子张黎10多年来患有精神病，且近期病情加重，1月3日清晨，张晓宇跟妻子温秀萍预谋杀掉亲生儿子。随后，夫妻二人一起，到煤气店买了两罐煤气，准备在当晚儿子睡着后，毒死张黎，并制造煤气中毒的假象。

　　1月4日晚，夫妇俩在给张黎的中药中，加大了剂量。1月5日凌晨三点，他们悄悄起来先拧开液化气开关，反锁上门窗。不想张黎惊醒后发现，用手机报警，称“有人要害我，你们快点来”。一直站在门外的张晓宇夫妇，当时在门外听到了儿子的报警，决定用棍棒将儿子敲死。

　　打开门后他们冲进去，趁张黎不备，张晓宇用棍棒敲打张黎的头部数下，张黎晕了过去，他们将他拖到客厅，发现张黎没死，张晓宇继续敲，最终打死张黎。两人试图将儿子的尸体抛出窗外，但由于儿子太重，放弃了“抛尸”。随后，张晓宇报警称：儿子精神病发作要杀夫妇俩，请警察快去。

　　公诉人认为，二人故意剥夺他人生命，行为已经构成了故意杀人罪。张晓宇系主犯，温秀萍系从犯。

　　异议夫妇俩谁是主犯从犯

　　针对公诉人的指控，张晓宇二人都表示认罪。在公诉人当庭播放现场勘验照片时，面对到处是血的家、血泊中儿子的尸体，他们都不敢抬头看。张晓宇对案件事实的几个细节有异议，控辩双方的争议焦点主要集中在张晓宇是不是主犯的问题上。

　　张晓宇的辩护人认为，此案不宜分主从犯 。“在公安机关的供述中，张晓宇说都是他一人干的，是想替妻子扛罪。但事实不是这样的。”辩护人说，从庭审中张晓宇对妻子的一些参与行为的指证，以及之前两被告的供述，两被告之间是一个共商的过程，随着事情并没有向两人商量的方向演变，张黎发现煤气报了案，张晓宇、温秀萍冲进房间，要是没有两人共同按倒张黎，凭张黎1.7米多高、70多公斤重的身材，谁强谁弱，显而易见。也就是说，没有温秀萍的积极参与和协作，这个过程很难实施。温秀萍还用毛巾捂住张黎的嘴巴和鼻子，不让他呼吸。

　　而温秀萍的辩护人认为，从温秀萍参与、实施案件过程来看，她只是起到次要作用，具体表现在：首先提出要杀害张黎的是被告张晓宇，温秀萍是在他的一再邀约下才答应的；其次，预谋、策划、杀害张黎的人也是张晓宇，他首先提出要用煤气毒害张黎，后将煤气搬回家中，准备木棒等都是其一人所为，用木棒击打受害人致使其死亡的也是张晓宇。用毛巾堵住受害人的嘴不让其呼吸则没有充足证据。用煤气毒害张黎不成，后听见其报警进入房间后，把受害人按倒在床用木棒击打其头部的人也是张晓宇。

　　最后陈述时，张晓宇说：“我很后悔，我认罪，希望法庭能从轻处罚。”温秀萍说：“儿子的死不是我的本意，我不奢望他的原谅。希望法庭能从宽处理我。”法庭表示，因案情重大，待合议庭评议后另行宣判。

　　庭审对话

　　张晓宇：“长期的压抑，我们蒙蔽了心智”

　　张晓宇，这位在临沧宣传界成绩卓著的电台台长，曾被领导评价为“从基层一路奋斗过来的拉祜族优秀民族干部”。如今，52岁的他站在被告席上，佝偻着背，满头白发，小心地回答提问，认真的为自己“辩护”。

　　审判长：被告人张晓宇，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捕吗？

　　张晓宇：……(发呆)

　　审判长：你们怎么产生杀儿子的念头的？

　　张晓宇：产生这个念头，一言难尽……儿子患病十多年，我经常出差。我爱人付出得更多，辞了工作，还到昆明陪他上了四年的大学。有时候她说她受不了了，说张黎被车撞死就好了，我在浙江出差，她打电话来说张黎又犯病了，说要杀她，还说“他死了就好了，等他死了，我们可以把临沧的房子卖了到昆明去买房住……他这样说我就听进去了。我们是长期压抑，蒙蔽了心智。

　　公诉人：你和妻子谁先提出来杀人的？

　　张晓宇：是我先提的。

　　公诉人：如何提的？

　　张晓宇：我说这孩子患病10多年了，治不好了，也受不了了，让他安乐死吧。我开车去买液化气……

　　公诉人：想造成他中毒的假象？

　　张晓宇：是的。没想到他醒了报警了，我们在房门外听见了。就开门冲了进去。

　　公诉人：你们冲进去发生了什么？

　　张晓宇：我媳妇把张黎按倒在床上，我用顶门的木棒打了他几棒。

　　公诉人：他死了没？

　　张晓宇：没有，我们把他抬到客厅。我媳妇用毛巾堵住他的嘴和鼻子，想闷死他。

　　公诉人：这回死了没？

　　张晓宇：没有。后来我又打了几棒才死的。

　　公诉人：你们想把他抛出窗外，制造跳楼的假象？

　　张晓宇：是的，但抱不动，就放弃了。

　　公诉人：整个过程中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张晓宇：我的手受伤了，他来抢木棒，被木棒擦伤的。我打他时把他屋里的灯泡也打碎了。

　　辩护人甲(张的辩护人，下同)：在公安机关的供述中，你说你妻子什么都没做，全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想为她扛责任？

　　张晓宇：是的。

　　辩护人甲：你和你妻子爱不爱你的儿子？

　　张晓宇：麻烦重复一遍。

　　辩护人甲：你们爱不爱你们的儿子张黎？

　　张晓宇：爱(一下反应过来似的)，当然爱！

　　辩护人甲：爱到什么程度？

　　张晓宇：爱到……我们爱得极端。孩子从小就优秀，我们力争给他提供最好的环境，给他最好的东西，把所有心血都倾注在他身上，我们希望他出人头地、做幸福快乐的人，没想到……他连做一个正常人都那么难。我们承受不住。十多年了，他不发病时，就是一个好人，发起病来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十多年啊，这个家没有任何的快乐而言。

　　辩护人甲：他发病时会有什么表现？

　　张晓宇：他得的是间歇式情感精神障碍，就是心情稍微不好，别人稍惹到他一点，就会发病。发起病来就会暴躁，有语言攻击，说要杀人，跟我们无理地吵架。这次就是我不同意他去世博会，他一个得病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我好言哄他，说要跟单位请假，会影响工作，他就说要把单位领导都杀掉，还说把我和他妈都杀掉。大半夜来砸我们的门，折腾了一晚上。

　　辩护人甲：他只是语言攻击，对你们动过手吗？

　　张晓宇：没有，只是语言上。不过有一次他犯病说要杀单位某科长，我在他书架上找到一把菜刀。

　　辩护人甲：案发前他的病情怎样？

　　张晓宇：很特殊，近期发病频繁。

　　辩护人甲：张黎有没有女友，有没有定亲？

　　张晓宇：有的，我们去提过亲。以后考虑给他们完婚生子的。但他女朋友也渐渐发现他不正常，给他妈打电话说，他一夜一夜睡不着，在房间里走出走进，问是不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我们很担心要是他们分手了刺激到他。

　　审判长：据供述，在1999年张黎刚生病时，你产生过杀他的念头，是这样吗？

　　张晓宇：我，没有。

　　温秀萍：不愿看到儿子痛苦，“不如一了百了”

　　温秀萍，曾经是一名警花，年轻时，因为家境的良好和样貌俊俏而备受年轻小伙子们的瞩目。为了爱情，她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与“贫穷却有才华”的张晓宇结婚。为了儿子，她毅然提前从工作岗位上退休，专门照料儿子，甚至跟随儿子一起到昆明陪读四年大学。

　　邻居说她“为人谦和，文静，柔弱”。 这与那位搬煤气罐欲毒死儿子、“用毛巾捂住儿子嘴想闷死他”的母亲，判若两人。而昨日庭上，温秀萍苍老得让你找不出以前的丁点影子，她在庭上几度哭泣，花白的头发胡乱地扎在脑后。如果张黎不死，她说不定可以抱孙子了。

　　辩护人乙(温的辩护人，下同)：案发当天是谁加大了张黎的用药剂量？

　　温秀萍：是他，我丈夫张晓宇。平时都是我准备这些，那天我熬好药给张黎，他说还早没喝，后来张晓宇拿去重新加大了剂量。

　　辩护人乙：谁买的液化气？

　　温秀萍：他。他开着单位的车去买的。我只是跟他坐在车上，站在那家店旁边。

　　辩护人乙：案发当晚，你们冲进张黎的房间，是你按着张黎好给张晓宇打吗？

　　温秀萍：我没有！我只是搂着他的肩，跟他说黎黎(张黎小名)，你别这样，你要说什么。后来张晓宇在后面推我，张黎绊到了东西，我和他一起倒在床上。张晓宇就拿棒子砸他。

　　辩护人乙：把张黎拖到客厅后，你用毛巾捂着他的嘴，想闷死他？

　　温秀萍：我没有！我看到他脸上很多血，是用毛巾擦他脸上的血。

　　辩护人乙：你和丈夫爱你们的儿子吗？

　　温秀萍：爱！他有25岁，25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让我的儿子过好。他得病后，我辞了工作照顾他，我陪他到昆明上大学，在那租房子住了4年。我领他到处去看医生。但是没办法，治不好了。发起病来，他就不是他了，他痛苦，他肯定会痛苦，他还会遭人笑骂，我不愿看到他痛苦。

　　辩护人甲：温秀萍，你不要推诿虚构，如实供述。你之前说，杀人是张晓宇提出来的，他多次说服你你才同意的，“多次”是什么概念？

　　温秀萍：1月2日当天他说了很多次。

　　辩护人甲：张黎有多高多重？

　　温秀萍：一米七几，70多公斤。

　　辩护人甲：他父亲有多高多重？

　　温秀萍：一米六几，记不清了。

　　辩护人甲：我要问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一个一米六几的中年人能打得过一米七几、70多公斤的交警吗？当时冲进张黎的屋子，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温秀萍：我什么都没做。我们不知怎么倒在了床上，我丈夫在打儿子，我吓得目瞪口呆躲在一边，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没做！

　　审判长：你儿子病了为什么不去治病，却要用杀人来解决？

　　温秀萍：他谈女友后女友发现他的病了。我就想啊，要是我家黎黎正常，别家的姑娘有精神病我们也不会要，早晚是会分手的。不可能有人会像父母那样去照顾他，没人能受得了他，肯定不会有好的结果。要是有小孩，还会遗传给小孩。还不如一了百了……我想不清楚，我脑袋坏了，我当初要想得清楚，就不可能杀我的儿子了。(边说边哭)

　　审判长：你平时有没有“张黎被车撞死就好了”之类的念头？

　　温秀萍：没有。

　　审判长：是谁先提出来杀人的？

　　温秀萍：是我丈夫(张晓宇)。

　　审判长：你没有阻止过他？

　　温秀萍：我一直很犹豫。作决定的第二天，我们去外面遛狗，我心情复杂，就跟他说，可怜的黎黎，明天就看不到他喜欢的电视节目了，他爱看足球。我说要不算了。他就教训我说：“叫你不要说了，说了我就左右为难！”

　　审判长：是谁提出抛尸的？

　　温秀萍：是他。

　　审判长：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温秀萍：当时……我……我没怎么想。审判长，你不要问我怎么想的了，我想不起来，我当时脑子是空白的，我没怎么想。

　　人民陪审员：你是警察，对法律法规有一定的了解，你劝解你丈夫时有没有说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即使张黎有精神病，你也无权剥夺他的生命？

　　温秀萍：没有。我一劝他，他就说，你就同意我一回，10年前那次要是你同意了，我就杀了他了，也不会到今天的局面。当时刚发现娃娃得病，娃娃出院后，他就说干脆整死他算了。我求他，说娃娃都出院了，会好起来的，他不同意，我给他跪下了，又哭又求，他才同意了。

　　审判长：张黎有没有伤害过你们夫妇或别人？

　　温秀萍：没有。只是脾气暴躁，砸东西，说要杀了我们。

　　审判长：那他有没有准备过杀别人的作案工具？

　　温秀萍：我没看见过。

　　关注

　　鉴定结论：张晓宇夫妇作案时精神正常

　　该案案发后，包括张晓宇的哥哥张晓春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张晓宇精神上是有问题的，不然不可能那样残忍的杀害自己的爱子。临沧市精神病医院前院长、精神病专家陶相龙也曾说，他认为张晓宇也属于潜在的精神病患者，应该有着明显的“偏执型人格”。

　　据了解，在张晓宇夫妇被捕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后悔或对自身案子的关注”。警方证实，除非在审讯时，要不他们只字不提死去的儿子，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而温秀萍自进入看守所后，整夜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缘由仅仅是惦记工资还发不发，自家的房子该怎么办，还交待民警有空一定要去帮她把家中喂养的狗和鸡放了。这一现象让人觉得是一种“病态的表现”。

　　这样一来，张晓宇夫妇的精神状况就成了大众关注的焦点。如果他们作案时精神有问题，那么将直接影响此案的判决结果。因为我国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属于无刑事责任能力人或限制刑事责任能力人，应当或可以从轻、减轻或免除处罚。

　　昨日，公诉人出示了两份权威机构的鉴定结论。两份结论都显示：张晓宇和温秀萍没有精神病，作案时精神正常，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没有意见，我们是正常的。”被问到对鉴定结论的看法时，张晓宇这样强调。

　　立功情节：张晓宇在看守所曾救下自杀狱友

　　张晓宇说他一共向儿子打了15棒，这15棒，让他的家成了血泊，让他的儿子后脑勺开花。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位一而再、再而三狠心杀子的父亲，却在看守所救了人。

　　昨日，张晓宇的辩护人拿出一份证据，这是一份临沧市临翔区警方出具的情况说明： 2010年4月28日，临沧市临翔区看守所某号监室，张晓宇的一狱友用钢筋上吊自杀，他与另两位同监室的在押人员及时将其救下。在救助过程中，张晓宇采取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急救措施，对挽救其生命起到了一定作用。这位自杀者，据说是一名运输毒品犯罪嫌疑人。

　　“张晓宇被关押期间，救助了他人生命，具有立功表现。”辩护人说，依法可以从轻、减轻处罚。而这个“立功情节”也得到了公诉人和审判长的一致认可。

　　启示

　　精神病患者需要社会更多理解关爱

　　值得关注的是，控辩双方、被告人除了对案件事实进行陈述外，都不约而同的涉及到案件给人们带来的启示。家长对孩子的教育问题、对精神病人的歧视问题、法律意识、生命意识淡薄问题等等。而这场人间悲剧给人们的启示却远不至于此。

　　启示一： 父母不应把子女当成私产随意处置

　　公诉人说，教育孩子以及关爱孩子的方式是案发的思想根源。二被告人对张黎过分溺爱，从小丰衣足食、衣食无忧，无论从精神上、物质上都对张黎付出太多，父母为他艰辛付出，目的就是为了他能早日成才，然而他们得到的却是心寒。患病后的张黎对两人态度越发恶劣，渐渐让他们失去了希望，付出的爱逐渐变成了恨。从希望到绝望，而产生了杀死儿子的恶念。“在这里，希望天下的父母对子女应爱护有度、管教有方。”

　　而温秀萍的辩护人说：“张晓宇和温秀萍是爱张黎的，但这种爱是扭曲的爱。希望值高，虚荣心强，后面得病了，就深深痛惜失望，甚至想毁灭他。”“父母不应该把子女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随意处置。”

　　启示二：生命和法律的尊严不容亵渎

　　公诉人还表示，法律意识淡薄是导致案件发生的一个原因。二被告人，一个是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一个是退休的政法干警，应该说都是有知识、有文化、懂法律的。而二被告人置法律于不顾，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自己的面子草菅人命，于法、于情、于理都是不可宽恕的。这真实反映了二被告人对法律的错识，当情与法冲突时，不惜选择以身试法，酿成了今天的后果。“他们的行为，是对法律的亵渎，更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启示三：请别再歧视精神病人

　　张晓宇说，张黎患精神病已10多年，夫妇俩为阻止不好的事情发生、消除社会隐患，便将其杀害，为避免类似事情再发生，他写了一封致临沧精神病人家属的公开信，就想以此警示和教育其他患有精神病的家属正确看待，精神病患者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这时审判长打断他：“你在致精神病人家属的公开信中写到：‘精神病人与正常人是一样的，他们也需要周围人的关心、爱护，地位是平等的’，但你刚提到杀死儿子是为消除社会隐患，这点认识上还是不足，这也是你今天为什么走到被告席上接受法律审判的原因。”

　　张晓宇的辩护人则说，从犯罪以后到今天，张晓宇有深深的悔过，他在看守所写了一封《致精神病家属的一封公开信》中最后一句：“祝所有精神病患者家属，学法与守法同在，生命与尊重同在。”可以看出，他的心路历程的演变。

　　特派记者 曹红蕾 实习生 蒋易澄 发自临沧 摄影：通讯员 王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