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农观察】官场守恒定律：能力中等偏下者胜？

【耘农观察】官场守恒定律：能力中等偏下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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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耘农湖北

麦克.阿瑟将军曾有一段大意如下的名言：用那些中等偏下才能的人，几乎成了军中不谋而合的意图。军中如此，美军如此，中国亦如此。看看如今党政战线以及其他领域何尝不是如此呢？按当下的时髦话来说，这叫官场潜规则。我不禁感慨系之：原来选才用人也有守恒定律啊！

选才用人，事涉官场，而官场首先要论资排辈讲级别。如果想从政为官，你千万别才高八斗，能力过人，不然就会影响仕途。恰恰这仕途之上级别最重要。自古中国官场等级森严，如今更甚。有多少人皓首穷经，死等一生，为的是那个心中渐次看涨的级别。你看，当了副科盼正科，当了副处想正处，当了正处思副厅（局），当了副厅（局）望正厅（局）。假如还有可能真还巴不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捞个副省、正省（部）级干干。少时常听人讲一句俗话：人心不满百，做了皇帝想外国。意即人的欲望是永不满足的，即便做了一国之君，还存统领国外世界之想。

如此“官念”的代代相传，演变成肥沃的土壤，滋长着永无止歇的“官念”青苗，当官的梦想，无形之中图腾般的让人景仰崇拜。为了当官，多少人绞尽脑汁，变着法子，以求一逞。甚至有的官迷心窍者，连测字算卦的把戏也用上了，祈祷自己逢凶化吉，企盼自己官运亨通。试看普天之下，围绕仕途上演着一幕幕悲喜剧，几多辛酸泪，几多丑陋事，几多无奈与荒唐！

那天，几位友人相聚，聊来聊去，自然有人就聊到谁谁谁提了正处，谁谁谁升为厅（局）级。他们谈兴正浓时，我泼了一凉水：在京城，这厅（局）多了去，在省城要看这样的官员放在什么部门，除了在要害部门供职的威风八面外，仅仅只是工资稍高一点，大多一个大办事员而已。我见他们还想理论什么，索性如是说：大凡一个能力中等偏下者，只要不出大事，也可以十年的媳妇熬成婆。放眼党政机关部门，你们可以数数，时间到了，即便再平庸，也可捞个一官半职，就看你有没有耐心去等去熬。

说来有趣，我曾经也误入仕途（仅仅十年），后来发现这官场凶险到说不上，只是很厚黑很浊腐，很不适应我这种个性化的人。终于在某一天早上，心血来潮，如毛泽东诗句所道：挥手从兹去！咱自认为不是做官的料，至少在中国特色的官场不是快料。在实现“大逃亡”后再重操旧业的日子里，我以旁观者的身份回头去扫描官场，居然发觉，麦将军的论断一语中的。的确，大凡选才用人以及大多数为官者，好像是能力中等偏下者。

顺着这种现象往下想去，这个中缘由渐趋明晰：假如能力出众，至少你的顶头上司必有“这家伙会不会对己构成威胁?”之念头，即便不构成威胁，这家伙注定不服管而给己带来难堪与被动。似乎约定俗成的观念，就这么心知肚明的代代传承，给绵延几千年的官场打下了强烈的烙印：宁可用庸才，也不用将才。多少经国经世的能人贤良，无端被埋没被剂兑被扼杀。难怪就有诗人龚自珍的泣血呼喊：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难怪就有陆夫子的仰天长叹：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难怪就有成语的无限感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自然 “武大郎开店” 就成了绵延千年的选才用人的真正潜规则，自然也衍生了数不胜数的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人世悲剧。

随之而来的是，陶县令只得告老还乡，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而聊以自慰；徐九斤只得借愤怒一呼“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而一吐胸中块垒。这样的官念与官品，如今几为凤毛麟角。更多的是一人当官，鸡犬升天；大权在握，吆五喝六；官居要职，为所欲为。以权谋私成了通病，权力寻租成了法则。为了这官帽、官位、官价，多少人深谙其道，挖空心思，无所不用其极。要不然，跑官、买官、卖官怎么可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选才用人机制的偏激，不仅导致官吏队伍的素质下降，水准偏低，而且最易产生腐败。如果你老是口上提倡“能官能民”，而事实上维系着“官本位”的观念，那么空对空之下，必然是诱发人们对官场的趋之若鹜，对公务员热的疯狂追逐。为什么门槛不能再设高一些？机制更灵活一些？老是选用能力中等偏下者，就老是无法推动人才竞争，也就无法形成人才脱颖而出的局面。当外行领导内行的时候，当庸才领导人才的时候，会是什么局面，则可想而知，不言自明。假如客观上让平庸者即便再等再熬也捞不到实惠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人才辈出，各显其能的大好局面。这天何时到来，没法预知，只是渴望！

这里，我想起了上世纪80年代中期我在从事人才与干部课题研究时，那两篇获得殊荣的论文：一是《刍议社会环境对于选拔任用人才的制约因素》，一是《干部制度改革之我见》。其中的观点，至今仍觉新鲜。可惜的是，我很后来再没有往下开凿，而转向了我的专业领域所涉及的文化学与传播学研究。当时的想法是，除非最高决策层采纳，否则，我这样苦心孤诣的不开交的人才学、未来学与干部制度，又能拯救多少人才呢？又怎样看到未来呀？！无奈之下，只能秉持一个朴素的理念，让青年学生们多掌握一些安生立命的本领吧，这实惠也实际，也总算是尽了一己微薄之力。从此不提官场，不论人才，真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在时隔20多年的今天，重论选才用人话题，纯系为了回应一些人的提问，借机会一番感叹罢了。尽管现如今连小学生都有 “长大后最大理想是当市长” 的观念，那么，我还是告诫我的孩子：日后做个医生、教师什么的最好，哪怕再不济去最做个发型设计师也行，千万别去混官场。孩子问我：为啥？我答：只有能力中等偏下者才去从政为官，明白吗？呵呵，我笑，孩子也笑：我才不做能力中等偏下的人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