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讲 与心灵相关的景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3:59:12
第16讲  与心灵相关的景物
侯德云


  在小小说创作中,景物描写绝不是可有可无的。回望历史,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小说的成长一直跟景物联系在一起。在我看来,恰到好处的景物描写,不仅可以营造氛围,更能烘托与反衬人物的内心情感,在悄然无声之中孕育作品的艺术美感。
  但景物描写绝不能跟人物的心灵相剥离,换句话说,写景状物必须要进入人物的灵魂。
  在我的拙作《谁能让我忘记》一文中,出现过一棵老槐树。“我走到村外,去看望那棵老槐树。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泪。”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我听见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声音。往日的声音。它们没有走远。它们有着露珠一样的鲜活和清亮。”我觉得,老槐树与“我”之间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写老槐树,实质上就是在写人物的内心情感。在不少作品中,人物与景物是隔开的,谁也不搭理谁,这怎么行呢?
  我发现,魏思江的小小说《推盐》,在景物描写方面,有着比较突出的表现。
  景物描写在开篇时就出现了。“天穹下,空旷的原野上,一辆载盐的独轮车在缓缓前移。”在这有着几分苍凉与孤寂的背景之下,一对相依为命的男女之间发自内心的关爱,一定会感动读者的视线。事实上,他们在一段简短的对话之后,连自己也感动了。这时候,景物描写再次出现,是那么温暖,那么让人留恋。“小路钻进望不到边的高粱地,高粱正在孕穗,高粱叶莹莹的润润的,触摸着他的肌肤,他觉得痒痒的很受用。高粱叶碰到唇,他就张嘴将叶儿含嚼,味儿清香甜涩。”在这里,“清香甜涩”四个字用得恰到好处,看起来写的是高粱叶儿,其实是男人和女人内心的滋味。
  推盐的路上,景物不断地出现。一个小水塘,一片竹林,让两个艰难跋涉的人想起了家乡。这些也都是无可挑剔的,就像两条小溪汇聚在一起,外在的景物与人物内在的情感结合得完美无缺。
  非常遗憾,《推盐》只能算是半篇好作品。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作者的最后一次景物描写,却背叛了人物的内心世界。“盐车声消失了。男人采了高粱叶铺在野地上,这便是美妙的床。高粱叶凉凉的爽爽的。高粱叶与青草的气味滋润着他俩的嗅觉。”这是一个很惬意的氛围,而女人却“有几分恐怵”,更严重的是,女人竟感到“这黑阴阴的天,像口大锅,扣在咱俩头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来。”一条河流的上游和下游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这样的事实让人如何接受?可以肯定地说,这篇作品的“微瑕”就在这里。
  我们用不着去深究景物在小小说中的多重审美意义。我们只要记住,景物是小小说的一个重要的元素就足够了。曹文轩先生在《小说门》中提到,景物有“引入与过渡”和“调节节奏”的作用。对中长篇小说而言,这也许有些道理,但对小小说来说,恐怕就不适用了。狭小的空间容纳不了如此的“张扬”,你说是不是?
  
相关链接之一:谁能让我忘记/侯德云

  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怎么忘得了呢?
  高考结束了,我闲在家里,苦苦地等待。我在等待大学的录取通知。哪个大学无所谓,只要肯录取我,它就是中国最好的大学。
  我很焦急。比焦急更让人闹心的,是无聊。那可真叫无聊。连小说也读不下去。心里有事嘛。
  现在我才知道,无聊,其实是人生的一种痛。
  那个命根子一样的录取通知终于来了。
  我让自己的心情很尽兴地激动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那封金光闪闪的来信。
  信上没多少字。很严肃,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把信上的字,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又一个一个地数了一遍。周围没人。陪伴我的,是偶尔的几声鸟叫,几声蝉鸣,还有一株小白酒草,两株苍耳。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地了。我踏实了,舒服了,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了。我将光芒万丈悬挂在刘家庄的上空了。
  我没有急着回家。没有。我知道,我的父母也都在烟熏火燎地盼着这个好消息。我的想法是,反正他们已经盼了很久,再多盼一会儿也没关系。
  我走到村外,去看望那棵老槐树。我在老槐树下站了很久,默默地流泪。看见老槐树,我的泪水就止不住了。
  我听见了自己在老槐树下读书的声音。往日的声音。它们没有走远。它们有着露珠一样的鲜活和清亮。
  我不是看望老槐树。我是看望我自己。往日的自己。
  好消息传到家里,家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爹放下饭碗,怔怔地看着他的儿子。那不是一般的看,是发了狠的。是用目光在拧。
  爹的目光把我的脸拧红了。爹自己的脸也红了,红烧肉一样闪着油光。他忘记了午睡的习惯,背着手,身子一挺一挺地出了家门。
  妈也放下了饭碗。她坐在炕沿上,一会儿撩起衣襟擦擦眼,一会儿又撩起衣襟擦擦眼。她说:“我的沙眼病又犯了。”
  爹把他的唾沫星子喷遍了刘家庄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接受着每一个角落里喷向他的唾沫星子。爹的得意忘形,让我觉得有点不自在。
  也不能全怪爹。刘家庄到地球上定居了上百年,什么时候长出过大学生?
  好在,两天以后,爹就清醒过来了。
  爹频频地到集市上卖西瓜。爹看西瓜的眼神很慈祥,很博爱,也很无耻。那是他儿子的路费、学费和生活费,不好好看看,行么?
  我跟着爹,到集市上去卖过一次西瓜。仅仅一次,我再也不想去了。
  那天很热,热得很不要脸。我的手指甲都冒汗了。集市上的人,却很少有来买西瓜的,好像吃了西瓜就会着凉似的。太可恨了。
  我脸上的沮丧像汗水一样欢快地流淌着。爹看见了。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从筐里挑出一只最小的西瓜,一拳砸开,递给我。
  我说:“爹,你也吃。”
  爹说:“我不吃。我吃这东西拉肚子。你吃你吃。叫你吃你就吃,哈。”
  西瓜有点生。不甜,有一股尿臊味。我吃得很潦草,匆匆忙忙就打发了。扔掉的瓜皮上带着厚薄不均的一层浅粉色的瓜瓤。
  爹狠狠地扎了我一眼,走过去,将瓜皮一块一块捡起来。他用手指头弹弹瓜皮上的沙土,又轮流把他们压到嘴巴上,像刨子一样刨那些残留的瓜瓤。
  我的眼圈红了。
  那些日子,妈换了一个人似的。她很少说话。她喜欢盯着鸡屁股看。不光看,还经常去抠。抠得一丝不苟。好像我要去的地方,不是大学,而是鸡屁股。
  爹说:“别理她,。你妈跟鸡屁股有仇。”
  妈的确跟鸡屁股有仇。那一天,她又去抠芦花鸡的屁股。按她的说法,这个挨千刀的货,屁股里夹了一只蛋,两天了,还没生下来。是锈住了么?妈很生气。她把自己的手指头变成了挖掘机,在芦花鸡的屁股上开工了。她成功地从芦花鸡的屁股里挖出了一泡黄水和几小片鸡蛋皮。
  我走出家门的那一天,可怜的芦花鸡死掉了。
  公共汽车开出很远了。我回过头。我没有看见爹妈。也没有看见刘家庄。我看见的,只是几块西瓜皮和一只死去的芦花鸡。
  
相关链接之二: 推   盐/魏思江

  故事发生在1932年夏。
  天穹下,空旷的原野上,一辆载盐的独轮车在缓缓前移。推车的是个魁伟的汉子,拉车的是一位瘦小的少妇。
  汉子只穿一条裤衩,屁股一会儿扭左,一会儿扭右,四肢青筋暴突,古铜色的胸脯上垂着数条小溪。
  “使劲!”爬坡时男人呵斥女人。
  “甭使劲!”上了坡,男人又呵斥女人。
  “甭使劲—你耳朵塞驴毛啦?”女人拉的绳打弯儿了。女人扭头瞅男人,眼里是疼爱与担心。男人紫黑的脸上,弥漫着雾腾腾的水汽。女人的心一缩,不由拉紧了绳子。
  “唉!”男人的意思:上坡用劲太大,到了平地,你该换换气。女人又瞅男人一眼,意思是:你难道不该换换气?
  女人朝前一望,见是半天的郁郁葱葱。
  “高梁真好看!”女人说。男人说:“是好看。”他俩看了一会儿高梁林;男人说:“咱俩都活80岁!”“不,都活100岁!“女人觑男人。男人说:“我也不愿死!”女人说:“我也是。话说回来,死也没啥,睡着了一样。要死咱俩一块儿死,死后咱俩装在一个棺材里!”男人说:“在棺材里,我就紧紧地搂住你!”女人听了这话就咯儿咯儿笑。
  小路钻进望不到边的高梁地,高梁正在孕穗,高梁叶莹莹的润润的,触摸着他的肌肤,他觉得痒痒的很受用。高梁叶碰到唇,他就张嘴将叶儿含嚼,味儿清香甜涩。
  “这高梁很密。”他说。女人扭头看男人,看了男人,自己脸上就有红云飘飞。“歇歇。”男人放下盐车深情地看女人,女人放下拉绳深情地看一棵翠绿茁壮的高梁。男人抱起女人亢奋地在高梁地里疯跑。随后寻得一片洁净的草地,把女人轻轻放在上面。男人女人全把千般柔情万般亲昵献出来。
  盐车在高梁深处重又响起来。半下午时,他俩走出高梁地。路清晰起来,周遭明亮起来。突然他俩嗅到淡淡的水汽。“荞花,吃饭。”男人肩上的车带绷紧了,男人从车兜里拽出两张暗红的高梁煎饼,一张递给女人,另一张留给自己,男人边赶路边吃。吃过饭,小山似的盐车与这对青年男女就映在路边的水塘里。
  男人女人放下盐车就扑向水塘,他俩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喝足了,还要强迫自己喝一气—这是以备消耗。
  “塘水竹叶一样青!”重新赶路时,女人留恋地看着水塘惊叫。男人突然嗅到清爽甜润的竹叶香,耳边听到竹的萧萧声,眼前就漫出一大片竹林。
  “这塘像自家门前的塘!”女人说,“只是塘边没有野菊花。”男人驻足,痴痴看那闪闪的塘,肯定说:“是竹林!”女人信男人的话,也就觉得这塘是竹林,她的心幕上就是竹林映出的一大片浓荫。
  走着走着女人突然“哎哟”一声,随后就跛行着。男人放下车奔过来,查后知是崴了脚。他将女人抱起来,放在小山似的盐车上。男人抱她的时候,她就觉得,她是犟不过男人的。坐在盐车上,她揪着心,缩着身子,两臂张扬着,提气发力,她觉得如此能减轻自身的重量。
  “你呀!”男人笑。女人就窘迫起来。男人注视着女人,随着脚步的节拍,唱起来:“头一,游一,一游到河西,河西。”这是女孩玩拾子儿游戏时唱的歌。女人一下子兴奋起来,与男人合着唱:“二支,知礼,织带子送你,送你。“
  隽永优美的儿歌,撒播在陌生的原野上。
  又一次走进另一片高梁地的深处,走进夜的深处。盐车声消失了。男人采了高梁叶铺在野地上,这便是美妙的床。高梁叶凉凉的爽爽的。高梁叶与青草的气味滋润着他俩的嗅觉。夜声显得悠远浑厚深幽与神秘。女人对夜有几分恐怵,男人就坐起来,将自己的身子弓成环形,把心爱的人儿紧紧地箍在里面;天上的繁星怜爱地注视着高梁林深处的这对青年男女。
  他俩醒来,已是早晨,但天竟分外闷热起来,女人望一眼高梁林,然后仰首望天说:“这黑阴阴的天,像口大锅,扣在咱俩头上,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男人笑笑,吼一声“嗨!”拳头朝头上的“锅”击去:“他娘的,我真想把这‘锅’砸了,透透气儿!“
  女人说:“砸了这‘锅’,咱俩就去那清清亮亮的地方!”
  ……
  55年后的一天,因病卧床的老人,突然神奇地下床用白布包煎饼。他边包边急急地唤:“荞花,荞花,快和我一起走!”儿子惊慌地对爹说:“娘五年前就走了!”“胡说,你这逆子,是想哄我——荞花咱走!”儿子盐生知道爹是回光返照,就凄然地问:“爹,您上哪儿呢?”
  爹说:“我和荞花推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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