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狗岭曾沦为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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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城奇谭

  □朱 江

  昔日广州城,一出城门就见丘陵山冈。民初时期,治安恶劣,城外山野荒郊成了匪贼出没之处,掳人、抢劫、凶杀……恶性案件频频发生。

  东北郊距市区仅五六公里之遥的广汕公路边,有状如卧狗匍匐路边、地势险要的瘦狗岭(即今天广州火车东站后边)。1923年间,瘦狗岭一度被一帮山贼占据,沦为匪穴。

  当年8月,西关富商正安盛商号少东家何文显及其8岁侄儿,被诱骗至沙河后遭绑架。失踪两三日后,家人收到赎票,绑匪开价两万港币,期限五天,过期撕票。

  公安局侦缉科通过线人获悉,被掳“肉票”藏匿在东郊石牌附近,再按线索进一步侦查分析,初步锁定了沙河和石牌之间的瘦狗岭一带为重点怀疑地段,随之部署解救行动。

  第四天夜三时,两支警方搜索队乘车从市区出发,下车后分别从沙河和石牌两个方向对进,摸黑寻找和解救人质,因为警方判定下半夜两点过后,往往是绑匪警惕性最为松弛疏忽的时刻。

  初时由于对瘦狗岭匪情尚未完全了解,只是怀疑而已,故两支搜索队都只配置少量武装人员,每队约十五人,大队人马并未出动。

  上峰有令,一旦发现人质藏匿地点后,先行秘密包围,待天亮增援人马到齐后再设法解救,会合地点为瘦狗岭。

  当时通讯手段十分落后,野外行动全靠吹军号联络,所以两支搜索队均有一名号兵跟随。瘦狗岭附近有沙河、东莞庄、林和及石牌几处村落,周围是农田,人迹稀少,只有一些放农具的旧竹棚。

  从沙河进入的一队,于破晓时分抵达了瘦狗岭后山(今燕岭大厦附近),已接近本次搜索行动的核心地带,徒步搜索了一两个小时还没有发现匪踪,以为任务行将结束,这时,与匪徒遭遇了。

  尖兵警员在靠近一个旧竹棚时,突遇蹲在棚边放暗哨的匪徒,仓促间双方互射几响后,即有十几个绑匪相继从邻近的竹棚持枪跃出,加入交火,一时弹如蝗飞,枪响划破郊野晨雾……

  警队火力占优,但绑匪占据有利地形,势成对峙。见匪众早有准备兼且奋力顽抗,带队指挥官当即判断此地一定“有料到”。令号兵吹响铜号,呼唤另一警队立即靠拢增援。绑匪闻号,情知不妙,更不知附近还有多少警员参加搜山,遂放弃阻击,乘着晨雾昏暗“散水”遁去。

  正当警队沿途搜索追击溃匪时,忽闻道边山崖传来微弱呼救声,循声找到了一大一小浑身是泥的两人,一问果然是失踪数日的何文显及其侄儿。细问之下知道,数日中两人已被转移好几次,一直半饥半饱度日,十分虚弱,手腕上仍铐有锁链。听闻枪声,即趁乱躲入附近石缝中,见有穿警服人员跑来,遂开声呼救。

  眼见预定战果已经到手,地形复杂兼匪徒已有准备,指挥官见好就收,派人护送人质先行撤离后,全队随之脱离纠缠,撤出战斗,待返回沙河墟后再作计议。

  怎料绑匪见警队突然停止追击,认定其兵力不足,估计援兵亦不会立即赶到,不甘人质被夺,遂三四十人重新纠合,忽然调转枪口,呼啸反扑过来。枪声再度密集起来,警员措手不及,已有几人中枪负伤,且山路不熟,阵脚渐乱。

  在此危险之际,另一组十几个警员赶到投入战斗,轻机枪也用上了。匪势渐渐不支,到天色大亮时,众匪已四散无踪。

  登山搜索时,警队发现山腰和山顶有匪众筑营痕迹,山道几个险处已分别设置射击掩体,并有粮食囤放和炊事炉灶及铺盖,加上山脚的哨棚,显然匪众已在此地经营多时了。这是瘦狗岭沦为匪穴的一桩记载。

朱 江 (授权转载请务必注明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