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连岳：解除批评者身上的魔咒(南方都市报 2008-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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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来，政府高级官员表述的常识很多，中央编译局俞可平副局长说，“民主是个好东西”。温家宝总理说，“没有一个肯听取意见的政府会垮台。”。据《广州日报》１月１７日报道，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政协第十届广东省委员会第一次会议各界别委员代表座谈会上说：“要让领导同志讲真话不讲套话，讲实话不讲空话，讲有感而发的话不讲照本宣科的话，就必须允许他讲不准确的话，或者是允许他讲错话！”
这三句常识都围绕着“说话”——不能说话就不是民主，不能说话没法提意见，而说话则一定可能说错话。既然是常识，显然许多民众都知道。但在政府高级官员嘴里说出来，还是得到了舆论的好评，这说明执政者更多地倾向于倾听，更渴望得到真实的民意，因此才向整个公务员系统释放接受批评的信号。
在两会期间，有理由相信汪洋的判断“说话允许讲错话”不仅只对官员有用，也适用于所有的两会委员，在两会以后，对那些想说话的人照样还有效。这个判断有利于解除批评者身上的魔咒：批评必须绝对正确！在历史上，也曾有百家争鸣的号召，可真话一出来，反而恼羞成怒，变成“引蛇出洞”了，于是苛责批评者的不周密，甚至诛心论大行其道，敢言者鲜有好下场，一时间万马齐喑，人祸不断。这段惨痛的悲剧对中国人精神的戕害，至今不息，批评家还没长大就被自己内心的恐惧吓死了，这种恐惧心态带到其他远离现实的创作当中，也只生产出孱落的怪胎，跳蚤怎能生出龙种呢？
政府与批评者的关系应该是这样的，批评者着眼于政府不足的地方；而政府应专注于批评者说得对的那一部分。为了保证批评的力度，在许多国家，地位类似于我国两会代表的民意代表，他们在议院的批评是享有言论免责权的——所谓的言论免责，用汪洋书记的话来解释，就是“允许说错话”，不能抓住批评中出现的错话而惩罚他。汪洋在广东两会期间说这话，我想，对代表来说，也是一个鼓励。每年一次的两会，如果政府能搜集真正的意见，打通执政与民意的隔阂，那么，向“政治文明”就迈进了一步。
当然，在批评上，现在许多人的爱好还是停留在挑批评者的刺，你不是圣人，批评也非绝对真理，就有人抓住你的细枝末节，旁观者以此显示比你高明，有权的人就要动用强力了。没有圣人，也没有绝对真理，所以我们的批评者就产生不了。在这种压抑的气氛里呆久了，凭官员肯定的几句常识，放言时代不可能朝夕可至。只有到了批评者大量出现，甚至只有到了“说错话”的批评者“安然无恙”时，我们才能说，这是肯听取意见的政府，让我们看看接下来的两会期间，会出现多少批评的声音吧。（作者系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