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德·华莱士：完美

拉希德·华莱士：完美北卡罗来纳大学盛产两种球员。简单表述就是：小前锋/得分后卫摇摆人，大前锋/小前锋摇摆人。
　　前者拥有可以摇摆小前锋与得分后卫的身体素质，能随时起飞，让观众激动得摔掉手中的爆米花；拥有无所不能的攻击技巧，远至三分线外的射程；能够让球馆里的观众随时产生自己在观看扣篮大赛的幻觉。我们可以举出乔丹、斯塔克豪斯与文斯·卡特的例子。
　　而另一种人则挂着大前锋的牌子，却并不拘泥于内线强攻。他们与大前锋类似的也许仅有体格，却与他们的锋卫摇摆人一样无所不能。1966年，费城76人选了这样一个家伙。这个叫做比利·康宁汉、绰号“袋鼠”，投*河蟹*准、跑位乖巧的前锋一入行就随着张伯伦中断了凯尔特人的八连冠，成为了76人队史大量记录创造者。1982年，詹姆斯·沃西去到了湖人，担任起了横贯80年代的伟大湖人快攻那一个箭头。我们还可以举出贾米森的名字——曾经是NBA背身技术最好小前锋的他如今是联盟出手三分最多的大前锋之一。最后，是1995年和斯塔克豪斯携手离校的那个人了。
　　
　　1995年，斯塔克豪斯大二。NBA繁华如梦，百计勾引，不由他不投向费城76人的怀抱。与此同时，同级生拉希德·华莱士被华盛顿子弹队以第四位选中。这个选择颇令人费解——这条211公分的汉子确实进了年度全美一队，成为ACC历史上命中率最高者，扶着北卡进了四强，但他的数据并不壮丽。何况，子弹队已经拥有了1993年状元大前锋韦伯、1994年5号秀朱万·霍华德。一支队伍拥有三个大前锋是一种奇怪的思维——对于一支上一季赢了21场的队伍而言，更显得颇为荒诞。
　　
　　然而不能不佩服华盛顿子弹队的未卜先知，虽然这对他们而言绝非好事——克里斯·韦伯因伤只出赛了15场，忽然之间，子弹队就必须由二年级生霍华德、一年级生华莱士、罗马尼亚巨人穆雷桑来支撑了。然而那一季，子弹队却造就了联盟为之瞩目的惊奇。他们比此前一年多胜了18场，到赛季结束前他们都在追赶热队与黄蜂，几乎抢下一个季后赛席位——所以当他们打完赛季最后一战，无缘季后赛门票时，教练依然在更衣室门前眉花眼笑。从一支21胜的烂队到一支39胜的伪中流队伍。如果你无法说韦伯是球队毒药，那么就只能回过头来审视那新加入的人：拉希德·华莱士。
　　他在每个夜晚不需督促的去面对对手内线最强选手，乐趣无穷的享受着防守的快乐；每场打不到28分钟，却是队上可靠的得分手和篮板手。他甚至还可以投三分球。他的存在使霍华德不必固守篮下，发挥自己的全面才华，打出自己职业生涯最好的一季。他的存在使蒂姆·雷格勒从一个板凳成为联盟优秀射手，让罗马尼亚人、231公分高的穆雷桑不必暴露在联盟的炮火下。他的存在使所有人快乐，除了他的前女友——季末，打出完美表现的他心血来潮，跑去找他的前女友，结果被警察局问讯。
　　
　　你可以从他的新秀季获取他职业生涯的端倪和轨迹——并不触目的数据，球队的突飞猛进，场外麻烦，以及年少轻狂：他在65场比赛里不甘寂寞的投出了82记三分球。
　　
　　华盛顿方面显然没有发觉这个少年的价值，又或者是韦伯的伤愈让他们觉得无须在板凳上奢侈过度。1996年夏天，拉希德被送去开拓者。直接的结果是，虽然华盛顿找来了另一个华莱士——本·华莱士，绝妙的巧合——然而他们不复前一年的生机。霍华德则开始了自己漫长的“高薪低能者反面教材”的堕落过程。
　　
　　拉希德并不在意这一切。在波特兰，他开始打首发。相比于当初的队友斯塔克豪斯，他的发挥相当平静。记者们没有什么借口为他欢呼，因为他不会砍下40分20个篮板之类。他拥有着北卡大学人的性格：典型的名校团队球风，扎实的技巧，天才，以及——消极点说——在需要他自私的时候显得懒洋洋的。他是完美的团队队员，每个人都这么说，甚至不像一个二年级生。一场不落的开拓者球迷偶尔能够看到他兴之所致的发挥——比如他乐意于在联盟顶级中锋头上扣篮、面对雷吉·米勒投进一两个三分球之类。这种时刻，他会咧开那张大嘴笑一会儿，但随即又将精力集中在防守端了。
　　
　　即便进攻上拥有偶露峥嵘便使人恐惧的天才，他依然是一个防守第一的家伙。与乔丹、沃西一样，他拥有北卡典型的“自虐式”自我完美倾向。直至十年之后的2007，记者追问“你认为纳什和诺维茨基谁改成为MVP”时，他答：“两个都不选，他们都不会防守。”
　　
　　他好象一进NBA就懂得了关于胜利的一切，就像邓肯、皮尔斯、伯德这些技巧和比赛意识都早熟得不正常的家伙一样。北卡和杜克大学虽然彼此仇视，但在这一点上殊途同归。去到开拓者时，他和阿维达斯·萨博尼斯配合默契。两人都是聪明的传球手、意识独到的内线老鼠。大多数时候，他们俩不动声色的为球队做着贡献，引领着开拓者向胜利的方向走。在开拓者的第三年，他差点成了联盟最佳第六人。斯塔克豪斯在活塞队开始屠戮四方，成为超级得分手时，他还在开拓者担任着一个二三号的人物。
　　直到1999年夏。
　　
　　皮彭——作为一个34岁的拿着顶薪的老将——来到波特兰算是一个信号：重赏勇夫的时刻到来了。保罗·阿伦一心想击败1999年登基的马刺，为了遏止邓肯，开拓者锋线名将云集——布莱恩·格兰特，皮彭，萨博尼斯，但头号人物是拉希德·华莱士。老教练邓利维呆板的奉行着车轮战术，于是拉希德以场均16.4分就成为了开拓者头号得分手。他成为玫瑰花园纷繁群花中最绚丽的一朵：每晚他都兴之所致的用各种技巧戏耍着对手，在防守端则严肃认真的盯着对手的步伐，与对手热情的身体接触。他接受任何任务，在球场上到处奔跑，策应、协防、卡位抓前场篮板、远射、单打。他大幅度的奔跑和长距离出手经常使人误会他的位置。在他出手的刹那，手指柔和的拨动更与他高大健壮的身体相当不合拍。他地道的学院派球风、高质量的掩护和团队意识，使人颇难把这甚至带有文雅作派的球员和那龇牙咧嘴、双目圆睁的鲁男子联系起来。就是这样一个阳刚和阴柔气息并作的家伙，成为了那支59胜的开拓者的先锋官。
　　季后赛，他撞上了同年比他低一位的新秀，凯文·加内特。他兴致勃勃的去对位加内特，表现比常规赛还要兴奋。3比1结束了狼，开拓者又4比1解决了卡尔·马龙的爵士队。西部决赛，开拓者对上了湖人。拉希德兴奋无比。在那个系列赛中，你经常可以看到拉希德主动去盯防处于颠峰期的、无人可当的霸王鲨鱼，并且在鲨鱼头顶扣中后仰天怒吼。在与无敌的湖人交战时，却是他职业生涯最光辉最兴奋的时刻：他场均得到23分，将比赛拖到第七场，然后光荣败北。
　　在职业生涯步入颠峰期的这一季，他却暴露了另一个缺点——他似乎确实对低对抗的比赛缺乏兴趣。他诚然对湖人系列赛可以表现得与鲨鱼针锋相对，可是被选入全明星赛时，他却全然提不起精神。2000年2月，他7投1中，敷衍了自己的第一次全明星赛。
　　
　　2000年秋天他26岁时，已经开始有人将他、韦伯、加内特和邓肯并列。他在开拓者开始拥有特权。虽然全队依然轮换，他却需要每场打近40分钟。他的技术臻于成熟，他获得了教练的器重，于是他多少打得积极一些了……继续成为队上得分王，和一群滚刀肉们组成乱刀党，对联盟各队挥舞。然而59胜的辉煌赛季无法再现，开拓者又一次遇到了湖人，这一次是2001年夏天的首轮。0比3，开拓者毫无血性的被横扫出局。狙击湖人的先锋部队从此失去了战斗力，与湖人漫长鏖战的任务转向了马刺和国王。2002年首轮，开拓者又一次遇到了湖人。拉希德三场比赛愤怒的砍下了76分，可是又一次，0比3。
　　
　　对拉希德的怀疑其实早在辉煌期开始酝酿。彼时中国媒体给他起了个绰号，“怒吼天尊”，因为他总在自觉遭受不公平待遇时，对裁判失声怒吼以表不满。技术犯规成为他的日常习惯，每年不断冲击着罗德曼、巴克利等霹雳火前辈们保持的技术犯规记录……在战绩壮丽时，怒吼意味着血性，然而当开拓者渐次凋零时，人们开始厌恶拉希德。开拓者酝酿转会的时刻，把麻烦开掉是一种自然的选择——于是他被开掉了，2004年，为开拓者打完全明星前的比赛，他收拾包袱去了亚特兰大。
　　
　　相当荒诞的是，他只为鹰队打了一场比赛：身穿亚特兰大的红色球衣，24投8中得到20分5次封盖后，他又一次换了更衣室。这一次的目标是底特律活塞队。值得一提的是，与他离开华盛顿带来的效应一样：波特兰在失去了拉希德后，连续三年平均胜27场。
　　
　　在拉希德到来前，底特律活塞甚至不是东部最好的球队。他们刚开掉了年轻的卡莱尔，找来了顽固的拉里·布朗。他们的首发后卫是在狼队不得志的比卢普斯，以及在奇才队被乔丹骂得失去信心的汉密尔顿。他们还有2002年新秀普林斯和毫无进攻能力的本·华莱士。这些性格沉闷的人抬起头，看到一条肩膀宽阔的大汉闯进更衣室，咧开嘴就开始不留情面的拿大家开起了玩笑：这是2004年春天的情景。
　　打了12场比赛后，固执严肃的老教练拉里·布朗对拉希德赞不绝口。“我知道他是个好防守者，没想到他的协防也这么棒！他是我见过最好的防守者之一，而且他在防守时不断和队友交流，聪明之极。”
　　事实上，这12场比赛，底特律活塞队36号，29岁半的拉希德·华莱士使对手痛苦不堪。他一成为钢铁军团一员便朝对手大施下马威，使对手场均仅得79分。他几乎是立刻立杆见影的提供了活塞所需要的一切：三分，一对一防守，前场篮板球，封盖，准确的传送。活塞队忽然就完美了，成为了另一支队伍——虽然，作为变化的始作俑者，拉希德并没有提供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数据。
　　
　　活塞走向了之后几年他们不断踏着的道路：他们修理了雄鹿，险胜了网队。在对阵旧教练卡莱尔执掌的、常规赛61胜的步行者，拉希德将开拓者队队友小奥尼尔防得毫无脾气。5月24日，他送出了5个盖帽，让步行者全队不敢步入活塞禁区——那里有着比当年马刺双塔更可怕的双华莱士怪兽组合。总决赛，活塞对上了拥有F4的湖人。五年之中，拉希德第四次在季后赛遇到了科比和鲨鱼。
　　
　　2004年6月初，不会有太多人去细究活塞的夺冠概率。湖人的F4气势澎湃，他们已经推倒了卫冕冠军马刺，按住了拥有MVP加内特的狼队，已呈君临天下之姿。活塞在他们面前像丑小鸭一般渺小。只不过，卡尔·马龙在连续生扛邓肯、加内特两位伟大前锋后终于被伤患击倒，这却让拉希德获得了闲暇空间。于是2004年的活塞展现出了1999年马刺一样的压迫力：两个华莱士左右盘踞在鲨鱼的身旁。他们任何一个都是聪明、狡猾而又强有力的防守者。拉希德的单人防守，本的协防，对防守篮板的保护，最重要的是他们对防守的态度，这是拉里·布朗喜闻乐见的一点。湖人赖以三连冠的重武器被控制了。而在防守端，湖人没有任何一人可以限制拉希德的长距离投射、背身单打。佩顿和科比还必须不断绕过拉希德宽厚的身躯，去追逐那些依赖拉希德掩护的活塞外围们。总决赛第四场，他取下26分13个篮板，助球队取得3比1的领先，至此湖人大势已去。6月15日，湖人轰然倒下，而活塞队事隔十四年后，又一次捧起了冠军奖杯。
　　
　　这个事例足以成为NBA历史上经典故事之一，直到2007年艾佛森转会丹佛时，美国专家们依然以拉希德的故事举例——他一个人的转会填补了活塞的冠军拼图。张牙舞爪的他是活塞最不可捉摸却又是最后一个完整王牌。他和本·华莱士短暂的组成了历史上首屈一指的内线防守组合，弥补了他们在华盛顿未能并肩的遗憾。在王朝阴影的重压下，拉希德保持着一贯的架势：天不怕地不怕，咧着嘴对逼到眼前的命运笑，然后战而胜之。
　　就像所有的北卡大学毕业生一样。
　　
　　披上了活塞的球衣后，他开始改变角色。在开拓者，他是头号攻击手——虽然他也懒于应付这样的责任——需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责任。但在活塞，他在进攻端无私而懒散，只在需要他发挥的时刻表现出积极性。在防守端，他像贪肉的猛犬一样，对每个来敌审视撕咬。如此这般，他从一支开放的轮转体系球队，成功的渡向了一支纯防守型球队。人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这一切似乎自然而然，根本不值得提及。他就这样转型了，游刃有余。
　　
　　他在活塞队始终没有值得一提的数据，除了不断的胜利外，人们经常提及的倒是他的技术犯规。事实上，身披NBA最美丽纹身的他，每晚与裁判们的斗嘴几乎成了人们喜闻乐见的喜剧节目。他乐此不疲，每夜双手叉腰，和裁判计较着一两个判罚或者一两句话的得失。2005年，31岁的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开拓者怒发冲冠的他了。当你看到他无奈的微笑和裁判指出的技术犯规手势时，不能不感觉到一丝黑色幽默。对于这个会弹钢琴的男人而言，既然被钉上了反派的十字架，便放不下来了。只不过，让观众遗憾的是，拥有过总冠军戒指的他好象没有了斤斤计较的脾气。2004年8月，奥本山宫殿的那场名战，当大本、亨特们争先恐后奔赴战线时，拉希德却在不断闪动着唇舌，在朝步行者球员进行劝驾工作。
　　2005年2月，他当选了该月最佳社区球员。然后是季后赛，他们艰难的击败了热队，与马刺在总决赛相遇。算是巧合吗？他和蒂姆·邓肯其实是同级生，虽然他比邓肯大两岁。如果细看，你会发现这两个人身材类似，只不过一个人身上几乎没有文身，而另一个人满身尽是令罗德曼啧啧称赏的，NBA最美文身。
　　
　　活塞和马刺战到了第七场，邓肯在七场比赛中平均21分15个篮板，但命中率仅有40%。大多数时候，拉希德与他一对一对抗。败北之后，他耸耸肩走出赛场。人们都看到了，他抵挡住了NBA历史上最好的大前锋之一，没有让邓肯占得优势。
　　桑德斯来到活塞队后，给予了他赞颂：“拉希德很像加内特。”但拉希德似乎没太把这句话放心上。32岁了，他的打法越来越诡异。2005-06季，接近一半的出手来自三分线外，作为一个大前锋每场罚球刚过2次，全季三分球比罚球多。问题是，你没法指责他，因为他拥有36%的优秀三分率……他兴之所致的投入到了桑德斯的进攻体系中，不再像当年那样找鲨鱼比扣篮、找米勒投三分。对大个子，他用远射解决，对矮壮对手，他用漂亮的交叉步背身步伐来面对。他成了一个地道的老手。至于在2006年2月，因为联盟第9的三分球数而被选入全明星阵容，他直截了当的说：“全明星？选不选我是他们的事，跟我无关。”在他眼里看来，全明星还不如常规赛多赢几场重要。
　　离去的布朗对拉希德描述如下：“虽然他经常和裁判口舌交战，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关注比赛……他是个对比赛投入全部热情的球员。”
　　
　　迎来33岁生日那天，拉希德知道自己必须单人战斗了。大本为了几百万美元的差价去了芝加哥，活塞队内线的防守支柱陡然崩塌。对拉希德而言，最重要的任务也许是负责张嘴，因为现在他成了队上最能说的人。大本在芝加哥的更衣室为了耳机和头带吵得不可开交时，拉希德在底特律这边负责用碎嘴来应付记者。
　　他一点都不像领袖，虽然实际上他才是这支队最重要的攻防者，但大多数时候，比卢普斯表现出了领袖的责任心，而拉希德则更像一个干将。2006年，联盟规定16次技术犯规将自动停赛一场，好事的记者们第一时间涌向他：“你是否担心16次技术犯规停赛的事？”拉希德声色漠然的说：“他们干他们的，我干我的，那不会改变我。”说这些话时，他眼皮都没抬。一如当年那个在开拓者公开宣称“我要为我的文身出租一个广告位”的轻狂少年一样，外界的一切对他而言似乎并无影响。
　　
　　2006年12月，他冷冷的说：“许多人在谈论联盟里的伟大前锋……我得让他们知道，我还在这儿呢。”说完这话后，他就率队把达拉斯小牛队做掉了，他在当季MVP诺维茨基面前三分球8投5中，俨然示威。2007年，韦伯来到活塞，这个在76人队举步维艰的老前锋事隔十年后再度与拉希德携手，然后他发现，在防守端的许多劳作被拉希德解决了。活塞在下半季腾飞而起。拉希德在其中貌似没有做什么——除了继续博取场外眼光。
　　2007年3月12日，拉希德得到第16次技术犯规——得益于“零容忍”，裁判有资格对任何辩解的球员直接处以技术犯规。停赛的拉希德西装革履坐于场边，不忘唇枪舌剑。“我从他们身边走开，说声‘瞎吹’，肯定就是一个技术犯规。可是即使我默默走开，也会被吹技术犯规……比如德兰尼，不断在我耳边说：‘我可以吹你个技术犯规哟。’这是公报私仇么？”
　　事实是，哪怕他对裁判说：“篮球不会撒谎”，他还是会被吹技术犯规，以及罚款。关于钱，拉希德神情轻松：“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赚的越快破财越快，不意味什么。”
　　
　　于是技术犯规和拉希德与裁判终于组成了吉祥的一家。对别的球员而言意味着判罚的技术犯规，在拉希德身上成为了一场悠长的闹剧。活塞球员屡屡被气得笑出声来。2007年5月19日，拉希德被吹了第18次技术犯规——结果是，他气炸了，被吹之后立刻回到赛场，远射中的。全场16分13个篮板3次盖帽4次助攻，他让活塞与公牛的半决赛就此结束。“那两次哨子太疯狂了，让我上火。”他说。
　　
　　2007年夏天，将满34岁的拉希德·华莱士首先要欣慰的是，他遇不到鲨鱼了，其次是，他可能要遇到邓肯。这两个十年来最伟大的巨人年复一年和他纠缠不已。拉希德已经习惯当伟大的反派了。他甚至可以接受在活塞偶尔坐两场板凳。只不过，到了需要战斗的时刻，他总会站出来。
　　
　　这个家伙似乎总走在被误读的阶段。人人都知道他怒吼天尊的绰号，但他其实是一个温和的人；人人都知道他技术犯规多，可是他的防守简直是NBA最文明的之一；人人都知道他狂妄自大，可是他的技巧又是最规范最标准最全面的；人人都知道他激情四射，可是他的球风恰又是最富有技术含量、最不依赖身体素质的。人人都认为他脾气暴躁，而他实际上是活塞队上最有幽默感的人。
　　
　　与鲨鱼、邓肯这样一入联盟就走在时代最前端，注定要书入史册的人物不同，拉希德没有天赋贵胄的气度。北卡大学似乎给了他早熟的篮球意识和技巧，以及特立独行的性格。你很难将他加以归类。他既不像加内特那样，个人成就杰出球队不佳，也不像邓肯那样，带领球队不断达到颠峰。他在风格不同的强队里左右逢源，提供着他全面的技巧。街球手的性格不妨碍他是完美的学院派打法和团队球员。他屡屡以跳投出手却一度拥有仅次于鲨鱼的命中率，他的直臂投篮和步伐技巧使人难以想象他的暴躁，而他的防守足以使活塞在失去大本后依然屹立于联盟顶级之林。你找不到他的缺点：投射、意识、防守。如果说无私也算缺点的话，那么他的不求个人数据有时简直到了懒散的地步，算是他唯一的缺点。
　　
　　2007年4月，活塞与魔术交战时，拉希德告诉媒体，他给年轻的怪兽霍华德打过了电话。“我教他说，他要好好学习破包夹，练习跳步。暑假里花点时间，他会很伟大。”说完这段话后，拉希德来到赛场，与霍华德在篮下推成一团，并向裁判呼喊着要他注意年轻野兽的肘子。在比赛还剩三分钟时，他在霍华德面前一记三分球让比他小一轮的孩子瞠目。活塞淘汰了魔术，拉希德一改场上的凶神恶煞，亲热的去和霍华德拥抱……于是你只能对这个人的性格深感糊涂，你无法知道他有多少面的性格，就像你不知道他会多少种篮球技巧、他身上有多少太阳神的文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