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没有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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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一 发表日期:2010年6月10日
我相信我十年前还是有信仰的。而十年后的今天,我忽然彷徨。
愚钝如我,以为信仰大体可分为两种,一种是精神上的,一种是物质上的。前者如基督耶稣,后者如金钱权力。
某日无赖,看晨光一寸寸走过草地,无赖的我一点点暗数心痕,却发现,精神上我并不信神佛,物质上我也不求富贵,数来数去,竟是个两手空空、一穷二白的人。
我信仰什么?你呢?
十年前,写过入党申请书,再十年前,加入过共产主义青年团,再向前推五年,老师给我系上过红领巾,心儿怦怦,脸儿也红红。那个时候,我,和我的伙伴们,天真,无畏,对未来充满乐观和希望。我真的认为我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将会在未来的世界叱咤风云、并大有作为。光明就在前方,路上洒满阳光,绿树红花,芳草紫燕,所有芬芳的和鲜美的,一定都是我们的———必由之路。
年轻的心总要这样形容: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可惜的是,风华正茂的同学少年,还没有细细品味和体察终于到来的“理想之时”、“有为光阴”的美妙,就被现实生活滚滚洪流的车子越载越远,浪白风疾中,来不及回头。
离开校园,参加工作,结婚生子,朝九晚五,一日三餐,日子一天天过去,忽然发现,今天重复着昨天,昨天重复着前天,做同样的事,讲一样的话,对不一样的人。然而,却是忙。人人都在忙。忙着挣钱,买房,买车,让生活一点点更优裕。
我们生活之“奢侈”(比如穿金戴银)、之“腐败”(比如吃不完的饭就扔),是父辈们所不敢想的,但对下一代的孩子来说,又只是个理所应当的起点(我们的孩子吃着肯德基、玩着变形金刚、蹬着风火轮,同时又没有了星期天节假日,掐分夺秒,转着奥数的脑袋,念着老外的母语)。让父母安心,让孩子更好地成长,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目的(但愿能达到吧)。
可是。当我们童年、少年、青年,当我们充满梦想与热情,当我们站在少年的长梯上遥望那花月一样缥缈的未来,我们那关于长大后的“梦想”,那迦南之地,难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真实”吗?
也未免———太让人失望。
看“潜伏”,看“人间正道是沧桑”,听“映山红”,听“红色娘子军”,听“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词里句里有情有义,情是大情,义是大义,总让人止不住热血澎湃。“天下军民是一家”,“军民团结一家亲”,直白朴素,却情深义重。为了同一个目标走上一条路,同仇敌忾,精神奕奕,哪怕是条不归路,但谁人又能长生?只要一个字:值。
“南渡记”开篇有词:强敌压境失边城,五彩笔换了回日戈,壮也书生!把招魂两字写天庭!———心中不免随着大呼:痛快!
但无数先烈用生命用鲜血换来的江山和生活,是不是就是现在我们这个样子?估计他们当时任何人都想不到。
他们,就像曾站在少年的长梯上遥望未来的我们一样。在那一刻,只望到远方风生水起,为之痴迷。
十多年,让我更清楚地看到了人间百态,争名、夺利,争夺着并快乐着,我自问:我要加入到他们之中吗?一个声音很清晰:不,不,宁肯做独行者,也不与斯人同路。再像十年前,在灯光下力透纸背,写下句句誓言的铿锵心情,不见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是什么让我没有了信仰?
不是我不想有信仰,是生活如涛水,我忽然掉进了一片空白,像溺水的孩童,手忙脚乱,失去了方向。
信仰有时跟爱情是一样的,从精神到肉体,一样的狂热、一样的痴狂,甘愿为之奉献身心,失落时,还能在唇角保持一朵高贵的微笑。
我真的希望自己在十年后还能在心里信仰点什么,像十年前追求爱情,不管是笑是泪,都一样,无怨无悔,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