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千年泽虔城 详细解读福寿沟的前世今生【组图】-中国赣州网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20:10:08

古城墙边的宋城公园内矗立着一尊青铜塑像,高达2.7米、重达1吨,这正是福寿沟的修建者刘彝。他的塑像同时还出现在赣州近郊的通天岩以及赣县客家文化城。《宋史》上记载,刘彝是进士出身,这位福州人被老师评价为“善治水”,又因“悉东南水利,除都水丞”——相当于今天的水利部副部长。
源起
7月15日晚,雨季的赣州依旧滂沱。21时30分,中央电视台《新闻1+1》播出《暴雨下的城市》。让许多赣州市民意外而又亲切的是,主持人白岩松和董倩谈论的正是赣州古老的排水系统——福寿沟。
其实,就在前一天,《中国青年报》已经刊载长篇通讯《千年古城不涝之谜》。一时间,国内外媒体纷纷聚焦福寿沟:新华社、英国每日电讯、广州日报、人民网、新浪网等媒体在对比了广州、济南、南昌等城市的水患之后,对赣州从容应对暴雨的能力表示惊讶,盛赞千年福寿沟造福于民的智慧。
事实上,很少人有机会目睹福寿沟的真容。这套深藏地下的排水系统究竟什么模样,有着怎样的历史渊源?千年以后,它在赣州的防洪排涝工作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又给现代人带来什么启迪?赣州晚报记者带你走进福寿沟,解读福寿沟的前世今生。

赣州市均井巷下的福寿沟内景。
探秘
——地底下的古代工程
周桂明费力地挪开沉重的井盖,盛夏的阳光倾泻进黑暗的下水道,那条广受媒体关注的福寿沟,就呈现在记者的眼前。哪怕对于生活在地面上的赣州居民而言,这套建于自宋代的排水系统也是一个千年迷局。
作为赣州市市政养护处排水所的副所长,周桂明近来频繁陪同不同的记者下井。这一次,他选择了赣州市均井巷下面的一段福寿沟:“这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一段,里面空间大一点,方便你们走动。”
顺着梯子下到井底,沟底距离地面大约2、3米。空气不好,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沟里一片漆黑,借助井口强烈的阳光可以有五六米的能见度。福寿沟其实就是一条砖砌通道,宽约1米,高约1.6米,最多仅容两人并排行走,必须弯腰才不至于碰头。
历经千年流水的侵蚀,沟里的青砖有些斑驳,摸上去滑腻而潮湿,但仍然显得坚固。周桂明认为这得益于砖块之间的黏合剂:黄泥、沙子、桐油加上水和在一起,牵一头蒙上眼睛的牛在上面来回踩碾,特别有粘性。
这里的污水呈淡淡的蓝绿色,水面不深,刚好漫过脚背。2005年中央电视台《走遍中国》栏目组曾经做过测试:流速为每分钟40米左右。
其实,福寿沟并不总是风平浪静。大多数地方,污水和淤泥有膝盖那么深。疏浚工人宋治干第一次下井的时候,差点被恶臭熏倒,接下来是呕吐,下班后身上奇痒难忍,搽了半个多月的药膏。另外,他在沟里遭遇过吐着信子的大蛇。还有一次,阻塞的污水突然冲开垃圾,把他冲出10多米远。下水道女子班班长、全国劳模郭荣英也证实:“有蛇,还有老鼠。”
也有惊喜的收获。专家们找到了刻有花纹的唐宋青砖和瓷片,郭荣英的同事在砖缝里发现了前人藏匿的首饰。传说有摄制组在沟底转弯处看见了自动耙游的石狮爪——用来扒开可能淤积的垃圾,但常年走遍福寿沟的周桂明和郭荣英都说自己并未见过。
福寿沟的污水最终排向贡江。在涌金门外的贡江江面上,污水从巨大的出水口喷薄而出,瀑布一般蔚为壮观。出水口上方悬挂着一个圆形金属盖板,这就是著名的水窗。这个水窗的巧妙之处在于:每当江水水位低于水窗时,即借下水道水力将水窗冲开排水;当江水水位高于水窗时,则借江水之力将水窗自外紧闭,以防倒灌。据史料记载,这样的水窗共有12个,但其中六个已经无据可查。
福寿沟对应的地面区域是一些老街老巷:姚衙前,均井巷,灶儿巷……古老的天井和厅落掩不住市井繁华。妇女们围着井边浆洗衣服,污水顺着排水孔流进福寿沟。老人们对现有的生活很满足:这里方便,凉快,空气好。

要下到沟底,就得借助楼梯。
历史
——作用千年的排水设施
赣州知名文化学者龚文瑞介绍说,北宋熙宁年间(公元1068年-1077年)刘彝任赣州知州。当时的虔州城三面环水,水患不断。尤其是贡江洪水暴发时,洪水每每倒灌入城。刘彝根据街道布局、地形特点,采取分区排水的原则,建成了福寿沟排水系统。
福寿沟其实是两条沟:福沟和寿沟,“寿沟受城北之水,东南之水由福沟而出”。
两沟大致以文清路为界。其中,福沟自南门开始经建国路中段、均井巷、攀高铺至八境路,在这条线以东的沟道属福沟系统,集水面积约2.3平方公里,主沟长约11.6公里,通过水窗口、刑祠庙、八境公园3个出口流入贡江和八境路(北门)出水口注入章江。寿沟自新赣南路、大小新开路、西津路至西门。在这条线以西、以北的属寿沟系统,集水面积约0.4平方公里,主沟长约1公里,通过西门口、城脚下2个出水口经过护城濠排入章江。
两沟全长12.6公里,对应地上区域2.7平方公里。因走向迂回曲折,形似篆体的“福”、“寿”二字,故名“福寿沟”。
历史上,福寿沟历经多次维护、疏通,解放后也曾经逐段进行清理、修复和改建,至今仍然承担着老城区近10万居民的日常排污功能。
目前我们能够看到的福寿沟平面图,系清朝同治年间刘峙所绘。这张图镌刻在宋城公园的刘彝铜像旁边,两者相得益彰地成为赣州城市建设的文化符号。
只是,古老的历史未必为现在的年轻人熟知。宋城公园里人流如织,刘彝塑像后面是一个凉亭,自娱自乐的民间乐团在这里吹拉弹唱。孩子们为了更好地观看演出,踩着福寿沟的地图熟练攀上了刘彝的肩膀。

涌金门外的出水口,那个圆形的金属盖板就是水窗。
启示
——厚古不必薄今
“和现代人相比,古人更加尊崇自然的力量”。赣州市市政工程管理养护处办公室主任王荣洪对福寿沟的智慧钦佩有加。
王荣洪介绍说,赣州城区地形西南高、东北低,福寿沟通过科学合理的设计,利用地形的自然高差,采用自然流向的办法,使城市的雨、污水自然排入江中和濠塘内。刘彝还采取改变断面、加大坡度等方法,确保水窗内能形成冲力强大的水流,足以带走泥沙。
王荣洪说,这个富有创造性的水窗设计,在章江岸边的排水系统中沿用至今。同时,福寿沟连接城内的数百口水塘用于调节雨水容量,现在的城市中央公园也起着同样的作用。
福寿沟的高标准、高规格、前瞻性设计,让它在日后的一千年时光里没有落伍。相比之下,赣州八一四大道几年前的内涝时常遭人诟病。王荣洪解释说,八一四大道与关刀坪交汇处地势低洼,加上地下排水管径过小,排水不及造成内涝。后来,一场彻底的大修总算解决了八一四大道的水患。
“但也不能说,古人就一定胜过今人。”王荣洪坚持认为,应该对福寿沟做客观评价。
事实上,福寿沟并没能庇佑赣州城“千年不涝”。就算洪水没来,福寿沟历史上的几次淤塞就已经自乱阵脚:“雨潦时降,潢污停休,疾病易生,民患苦之。”(《赣州府志》)而1994年的那场水患更让赣州人记忆犹新:肆虐的洪水冲倒了一截城墙,漫到了标准钟下面。
王荣洪说,随着城市建设的飞速发展,福寿沟在整个城市排水系统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小,负担的排水量不及赣州总排放量的十分之一,无论是流经的面积还是承载的人口,都不足以荫庇整个河套老城区,更遑论章江新区。近年来赣州之所以遇洪不涝,除了福寿沟仍然在承担重要职能,新的城市防洪排涝体系发挥着更为主要的作用。
他用照片记录了新区截污钢管和排水系统建设的场景:“和福寿沟相比,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雨污分流,管径超过1.8米,开一辆车进去没问题!”
“福寿沟是伟大的工程,是古人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也是古人为我们做出的很好的榜样,我们每个人都要珍惜、爱护它,同时将古人的聪明才智、惠民理念发扬光大。”王荣洪说。
章江南岸,新建的城市防洪观光休闲带花团锦簇,绿树成荫,彩色观光车来回穿梭。江水平静地承接着来自城市另一端的奔流,在那里,千年福寿沟从岁月中走来,静默不语,流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