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生:他将非人的极权统治告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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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生:他将非人的极权统治告诉了全世界时间:2010-07-30 18:12 作者:梁木生点击:434次
  一句真话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索尔仁尼琴
  他是一个天才,一个极权统治催生的天才——通过自身在极权统治下的牢狱之灾,以文学之笔向全世界揭露、控诉了与他一样的千百万俄罗斯人地狱里的生活,使整个人类知道了什么叫做苏共极权,什么叫斯大林暴政,什么叫红色恐怖,并为文明世界提前摧毁这个人间魔兽聚集了这个星球全部的道德力量——有人说,苏共这个庞然大物的轰然倒塌,这位手无束鸡之力的作家有一半的功劳,但他仅仅转动了手中的一支笔,他就是俄罗斯人索尔仁尼琴。
  前言
  苏联10月革命胜利的第二年,也就是1918年12月的一天,索尔仁尼琴生于前苏联北高加索的基斯洛沃茨克市(全名为亚历山大·伊萨耶维奇·索尔仁尼琴,台湾译作索忍尼辛,港澳译作索赞尼辛),父亲曾参加沙俄军队与德国作战,于6个月前死于一场狩猎中的意外,母亲是中学教员。作为遗腹子的索尔仁尼琴,出世后全靠母亲的微薄薪水维持生活,6岁时随母迁居到顿河上的罗斯托夫市,在此完成了小学、中学学习,直到1937年考入罗斯托夫大学数学物理系(为方便照顾身患重病的母亲),1941年以优异成绩毕业,参加了共青团,是一个坚定的社会主义者。1939年,索尔仁尼琴参加了莫斯科大学文史哲学院的函授考试,录取后主攻文学,成绩优秀,并拿到第二个学位。大学毕业后,索尔仁尼琴先在一所中学教书,不就应征入伍,因战功两次获得勋章,卫国战争结束时官至炮兵连长,军衔大尉。四年时间有此成就,顺着此路下去应该前途无量,但极权统治使索尔仁尼琴很快步入了人生的拐点,成为了极权统治下最勇敢的斗士。
  一、异端下写作:8年牢狱+3年流放
  1945年2月,正当索尔仁尼琴在东普鲁士前线作战时突然被捕,据他本人说是因为在与友人通信中批评斯大林被发现,如称他为“那个长着胡子的家伙”,史料是“对斯大林有忤逆之言”。接着,内务人民委员部以“进行反苏宣传和阴谋建立反苏组织”的罪名判处索尔仁尼琴8年劳改,开始了炼狱般的人生体验。“在那个时期,这算是比较温和的判决了”, 索尔仁尼琴说。
  索尔仁尼琴进到到了政治集中营,他后来称之为“古拉格群岛”的地方。在那,索尔仁尼琴住在八号房里,不到两平米大,扣掉四分之一的马桶、水槽及其用破门板架起的四分之一 “书桌”,所余空间已经不多。一个人整天吃喝拉撒睡,全部统统在此,还有白蚁、蟑螂、壁虎、蜘蛛、蜈蚣等生物“伴侣”来往自如,他们比人自由多了。八号房的出入主要靠墙与地交接点上的一个小洞,长方形,约30×15厘米大。牢门虽紧关着,但天窗户是开启的,通过窗上的铁栏看到的窗外是一片灰墙与肃杀,即使晴天也令人有阴霾之感。”
  开始的一年多,索尔仁尼琴辗转于莫斯科的几个监狱,挖土,搬木头,做苦力,直至1947年被转移到莫斯科郊外的第16号监狱,境况有了些好转——这是个专门关押知识分子、是由安全部门控制的利用犯人进行科研的特殊监狱,索尔仁尼琴不再为沉重的体力劳动所折磨,他的数学才能派上了用场。在这里索尔仁尼琴,做过矿工、泥瓦匠、铸造工。1950年,索尔仁尼琴因冒犯了狱长,被送往西伯利亚荒芜人烟的哈萨克斯坦地区,这里离莫斯科2500里,有一所专门为政治犯设立的特殊营地,直到1953年出狱。8年的牢狱为出狱为索尔仁尼琴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素材。
  1953年3月,索尔仁尼琴服刑期满后并未获得自由,当局一纸决定将他流放到哈萨克斯坦南部更荒漠的一个小镇,在一个中学当物理教员。不到一个月,传来了斯大林逝世的消息,但索尔仁尼琴得命运并未改变,而且更糟。这年年底,索尔仁尼琴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他感到在与生命最后诀别,一个同在流放的医生证实最多能活3个星期。此时,母亲已经去世,妻子改嫁他人,死亡前希望她来看看并希望她将书稿带走,但始终没有出现。索尔仁尼琴的生命连同他在劳改营中记诵的一切全都即将灰飞湮灭,这是他一生中最为绝望而可怕的时刻。在这最后几个星期,索尔仁尼琴仍需到校工作,可连续许多个夜晚由于疼痛而彻夜不得安眠。1954年新年前夕,索尔仁尼琴获准前往塔什干,准备在那里升天。但是,索尔仁尼琴没有死——他患的严重的恶性肿瘤,又耽误了诊治,根本没希望活在世上的。经过治疗,索尔仁尼琴从死神那回来了,病居然痊愈了。也许这就是上帝眷顾,不忍一个天才过早陨落。几度濒临死亡。
  在面临死亡时刻,索尔仁尼琴依然忍着巨疼在零敲碎打地写个不停,把稿纸卷成一个个小纸筒装进香槟酒瓶里,随后把酒瓶埋在自己的菜园里,这已经是他生活的全部意义了。但是,索尔仁尼琴深知苏联书刊检查机关的可怕,他不能向外间的任何人透露他的写作,更不可能向谁呼救将他的著作携带出去。久病初愈后,大难不死的索尔仁尼琴欣喜若狂,(因担心只能再活二三年,也就拼命地写呀写(一部叫做《劳动共和国》的部作品)。此前,索尔仁尼琴的写作是写一部分后记下来,再烧掉,以免发现。现在,索尔仁尼琴写完了不再烧掉,也不背记下来,而是成稿。但如何保存又成了难题。为了更好地经常的搜查,也为了躲过窃贼的偶尔光临,索尔仁尼琴在每周上完30节课还忙乎班主任事务的同时,自己做饭照料家务事(为了保密不能结婚找人照料)之后一面秘密写作,一面学期了照相手艺——将手稿拍成缩微胶片(没有灯光照明,只能在有太阳的条件下),以备有一天告诉全人类——此时,索尔仁尼琴首先想到的是寄往美国,但在那他一个亲人也没有,只知道那有一个托尔斯泰的女儿亚历山德拉· 利沃芙娜·托尔斯塔娅,也就想将信寄给她,多么无奈的“天真”选择。
  二、古拉格群堡的揭露
  1956年,赫鲁晓夫上台了,索尔仁尼琴结束了流放生活,与妻子复婚,病情也大为好转,索尔仁尼琴追随妻子来到了梁赞市定居,在一所高中任教。业余时间,索尔仁尼琴全力投入写作,第一部作品《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根据自己多年来年来苦心背诵的腹稿完成了。1961年,索尔仁尼琴把手稿寄给16年前的“狱友”库佩列夫,几经辗转手稿交到了《新世界》杂志编辑特瓦多夫斯基。当身为苏共政治局委员的特瓦多夫斯将此稿转到赫鲁晓夫案头后,最高当局一声令下公开发表,一部惊世之作于1962年10月问世,并震惊了苏联。此后,索尔仁尼琴一发不可收拾,以揭露斯大林极权罪恶的作品源源不断来到人间,然后传遍全世界——它将苏共统治时期5000万遭到任意逮捕、酷刑、牢狱、流放的无辜生灵所承受的苦难暴露的一丝不挂,并以此告慰那些死去的、没有死去的灵魂。
  下面是索尔仁尼琴控诉斯大林极权最主要的作品:
  1、《伊万·杰尼索维奇的一天》(1962年)。小说描写了伊万·杰尼索维奇在劳改营中一天的非人生活与人格折磨;
  2、《第一圈》(1964年)。“第一圈”源自但丁的不朽诗作《神曲》的《地狱篇》。索尔仁尼琴借用“第一圈”之意,描写了莫斯科郊区的一个特殊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被指控犯有“叛国罪”、“间谍罪”以及其他莫须有罪名的科学家,他们享受比普通犯人要好的待遇,从事绝密的科学项目研究。小说描写了4天时间内这群人物的命运,他们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甚至没有性的权利。
  3、《癌症楼》(1968年)。作品从精神层面对斯大林时期的现实进行了深刻反思。1955年,34岁的癌症患者科斯托格洛托夫闯进塔什干的一所医院,值班医生薇拉本想干预,但发现此人病情严重,所以破例让他立即住院。在病房中,来自特权阶层的干部、来自基层的普通知识分子、青年人开始争论人、人性等问题。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在生活中所受的伤害、扭曲、病态被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科斯托格洛托夫也渐渐获得了道德上的复苏,重燃对生活的热情。
  4、《古拉格群岛》(1973年)。“古拉格”是“苏联劳改营管理总局”的俄文简称, “群岛”是代表“古拉格”管理下一个个孤独的与世隔绝的劳改营,这些劳改营遍布苏联全国。《古拉格群岛》全景式地描写了苏联劳改营中的无辜生命,内容涉及1917年十月革命后约40年间的人和事,主要描写劳改营里犯人们惨无人道的生活、不屈不饶的反抗、没完没了的闹事和不怕杀戮的逃亡,分监狱工业、永恒的运动、劳动消灭营、灵魂与铁丝网、苦役刑、流放、斯大林死后7部,计140万字,全球销售3000多万册。在《古拉格群岛》中,索尔仁尼琴根据自己掌握的大量资料,将斯大林时期各种非人的恐怖行为概括为以下几种:
  生存。斯大林统治下苏联人的生活特点:1、永恒的恐惧;2、依附性;3、隐秘性和互不信任;4、普遍的闭塞;5、告密制度;6、背叛成为生存方式;7、败坏;8、说假话成为生存方式;9、奴隶心理。
  搜查。一次在阿拉木图搜查法律函授学校学生用的小册子,搜查人员不怕麻烦,翻腾32吨粪肥、6方木材、两大车干草,清除整个宅旁园地的积雪,从炉子里掏出砖头,掏了脏水坑,检查了抽水马桶,在狗窝鸡窝鸟巢里搜寻,刺穿床垫,从身上揭下帖着的膏药,甚至拔下金属假牙找寻是否藏有缩微文件,搜查从人身开始再从人身结束。
  逮捕。在逮捕蔓延时期,人们每次上班甚至都先向家里人告别,因为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回来。逮捕往往没有依据,而是为了完成控制数字。1937年,一名妇女到新切尔卡斯克内务人民委员部接待站去,询问如何处理她被捕邻居的没有奶吃的乳儿,对方说:“请等一等,我们查一下。”她坐等了两个小时,就被从接待站抓走送进了牢房:对方正急需凑满数字,又派不出那么多人员全城去抓,这一位正好自己送上门来。
  审讯。书中列举了30多种审讯方法,现举几例:呵痒。把手脚绑起来或按住,用羽毛往鼻孔里呵痒。囚犯便天旋地转起来,他产生一种感觉,仿佛在往脑子里钻孔;臭虫隔离室。在漆黑的木板匣子里,繁殖了成百成千只臭虫,关进去的人外衣扒掉,饥饿的臭虫从墙上天花板上爬下来落到身上。起初还与臭虫搏斗,几小时后,臭气熏得出不了气,精疲力竭的囚犯只能任臭虫吸血了;利用对亲人的感情摧毁意志坚定者。把妻子或女儿抓进牢房,当着囚犯的面进行侮辱或蹂躏,逼囚犯承认无中生有的罪名。
  政治犯。女售货员收到分货员送来的商品,手边没有别的纸,就在一张报纸上记账,肥皂的块数正好写在斯大林画像的脑门上被判10年,16岁的楚瓦什族中学生用非本民族的俄文写错了壁报上的标语被判5年,一名海员卖给英国人一个打火机作纪念要了一英镑以损害祖国声誉罪被判10年。
  儿童犯。在1927年,16到24岁的犯人占全部犯人的48%。根据1935年的苏联刑法,年满12岁就可以适用一切刑法,直至枪决。古拉格群岛上有两种关押儿童犯人的方式:一是单独的儿童教养院(主要关押不满15岁的儿童犯),一是混合劳改点(关押年龄较大的儿童犯),他们通常和残疾犯人、女犯混在一起。群岛上的儿童犯所看到的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只有残忍才能生存。从劳改点里的食堂到栖身的土屋,要在西伯利亚寒风中走150米,年老的残废犯口粮深揣在怀里,冻僵的手紧抓住菜锅。突然3、4个儿童犯发疯似地从旁边猛扑过来。他们把老人打倒,一起上来搜索,抢走了口粮,烂菜汤洒在地上。老人哭着央求,“我要饿死呀!”“反正你快死了,有什么关系!”
  集中营。它是直属契卡管辖的关押特殊敌对分子和人质的地方,后来进去的并不是被判刑的,而只是根据敌对性抓来的。在修帕兰多夫斯克公路的过程中,契卡人员加什泽命令把炸药填在一块岩石里,叫几名犯人站到岩石上。他通过望远镜观看怎样把他们炸上天。1929年2月,在克坶-乌赫塔公路一个叫库特的小居住点附近,大约一百个犯人的连队因为没有完成定额而被赶进火堆里全部烧死了。
  逃亡。劳改营的残酷将是人驯化为奴隶,但也有人只在死亡与自由之间作选择。书中以滕诺为例,讲了人类面对压迫、面临死亡不屈服的精神。逃亡是命悬一线的危险举动,风险极大,然而滕诺一类的人却好像天生为自由而活,进入劳改营最先想到的事就是如何早日出去。正因为有这一类人的存在,高压的统治就总是显得不那么轻松。
  暴动。从个体和小规模的逃亡到群体与持枪看守的暴力对抗,是囚徒为争取基本的权利斗争的升级。同时也在告诉人们,面对集权和高压,斗争是获取权利的唯一途径,即使牺牲和流血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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