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可:中国文坛是垃圾的工业化生产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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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news.QQ.com  2007年07月07日05:33   财经时报评论4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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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朱大可在纽约讲学,顺道看望自由女神
 

从小学到中学,他的成绩单评语里总有“骄傲自满”这几个字
 

朱大可:“我为下个世纪写作,因为历史是最好的评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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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可:我为下个世纪写作
其实我40岁就知天命了。我是很有争议的人,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争议是最好的状态。没有争议才是不正常的。我为下个世纪写作,因为历史是最好的评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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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吴怀尧
门开之后,朱大可出现在记者面前:圆脸,淡眉,目光炯然,中等身材,微胖,表情自然而丰富,没有想象中的肃然或张扬。“好多人都以为我是凶神恶煞,有的还把我想象成又高又瘦的电线杆。”他笑着说,普通话里夹杂着些吴侬软语。
朱大可,著名文化学者,被视为中国文化批评界最具影响力的人物,以独特的话语方式见长。现为同济大学文化研究所教授。这次他来北京,是作为嘉宾参加中央三套的一档节目。“昨晚在这个房间和一个朋友喝酒,一直喝到凌晨五点多,睡了三个多小时我就起来啦。”他拉开窗帘,烧水沏茶。
坐定后,我们开始对话,准确地说,是闲聊漫谈。话题涉及某些人或事时,他会忍不住哈哈大笑,此间眼珠必定灵活地转动,说到兴奋处,则是眉飞色舞左右顾盼,在强调某个观点时,双手在空中比划,时不时作出类似拧螺丝钉的动作,让人联想到他的钳工生涯。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这个被誉为“文化恐龙”的中年上海男人,时而激情恣肆,时而冷峻沉稳,唯独没有记者想象中的傲慢与偏见。
在澳大利亚感觉到压抑
1994年,因为一场“不愿详谈的家庭变故”,处于声名鼎盛时期的朱大可辞掉在上海师范大学的教职,去国离乡,远赴澳大利亚。7年后他回国定居,就教于大学,又宣布与文学“离婚”。
“很难有谁能改变我的生活方式。如果我接触的人很多,时间一长就会感到不安,我就喜欢一个人,自在、独立。我对婚姻状态不是太习惯。”谈起那次“变故”,朱大可轻描淡写。
刚到澳大利亚时,他在一家报纸做主编,不久又离开,然后有一段失业经历。期间,“在建筑工地扛过石膏板,做过清洁工。”此后开过广告公司,还在一家上市公司网站做过媒体总监,但时间都很短。“我想那都是非常美妙的经验。”他说,最长的一次是在另一家报社做了四年总编,后来又在悉尼理工大学读博,一直到回国为止。“反正就是什么活都干过了,还包括自己创办网站。”
网站最初名叫澳大利亚新闻网,后来改成“文化先锋”,在中国知识界颇有影响。但由于“可以理解的原因”,网站关闭的时间比开放的时间更长,朱大可自嘲似地笑笑:“不过没关系,这显得更有趣了。”现在每天上午,他至少有一个半小时在网上浏览各种新闻,从中触摸中国社会变动的脉搏。
在澳大利亚定居期间,1999年,朱大可的文学批评集《聒噪的时代》出版,国内文学界惊呼朱大可“复出”了。藏象诗歌论坛版主阳正午说:“他那些貌似瑰丽的批评语体后面,蕴藏着摧枯拉朽的‘原创性’力量。在众声喧哗、扑朔迷离的文化语境中,他对当下文化现象敏锐的洞察和大义灭亲式的批判,更显出了他的难能可贵。”
2001年,朱大可回国定居,宣布与文学“离婚”。原因听起来有些令人心酸:“文学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了我的期望。”近年,他又陆续出版了《话语的闪电》、《流氓的盛宴》等著作。
事实上,当他把目光投向遥远的时代,在那些古代器物中寻找、破译和阐释中国文化密码的同时,也没有忽视当下甚嚣尘上的文化现象。他写了不少犀利的文化时评,其中包括对余秋雨散文和张艺谋电影的批评。
回忆国外的那段时光,他觉得“没多大意思。”“那个国家对孩子和老人挺好,但是我的母语是汉语,在那里属于少数民族。连越南人和黎巴嫩人都可以歧视中国人。留学的唯一好处,是得到了文化比较的机会。”说起这些并不遥远的往事,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童年经验奠定文学道路
朱大可觉得自己童年结束是在17岁那一年,父亲的死让他“突然成熟了”。 1974年7月,朱大可中学毕业,进入上海第三机床厂技校读书。其父是在1975年11月一个寒冷的黄昏病逝的。当时正值“文革”后期,“亲友彼此都不敢来往,人际关系非常冷漠。”说到这里,他两眼向上凝视,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父亲是民主党派人士,在‘文革’中备受折磨。他去世时,病床前就我跟我母亲两个人,四周既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他们都逃得很远。”
在朱大可的记忆里,“父亲是和蔼的,可亲的,宽容的。”小学时,朱大可和母亲住在一起,并且在母亲执教的学校读书。
“我母亲最先是音乐老师,后来改做语文老师了,她很严厉,而且不苟言笑,从来没有宠过我,对我就像对其他学生一样。我对音乐和语文的喜欢,主要是受她的影响。父亲是历史老师,所以我对历史也很喜欢。”父亲在很远的浦东教历史课,一个礼拜才回来一次。“他从来不打骂呵斥我,因为我超出了他的期待。”
朱大可的确表现卓越,小学还没有毕业,“已经通读四大名著”。到他十二三岁的时候,父母执教的两所学校的图书馆他全都看遍了。进入中学后,西方古典文学他也过滤了一遍。
“这些‘文革’残留的书,被保留得很好,而且传播非常广泛。很多书破旧发黄,封面、书底都没有了,你只能猜它的书名和作者,但我们通常都能破解这种迷案。”朱大可和母亲轮流看书,很多时候通宵不眠。罗曼•罗兰和托尔斯泰的小说,雪莱、拜伦和但丁的长诗,“是我的隐形的精神摇篮。”他神色惘然地回忆说。
1976年7月,朱大可技校毕业,被分配至上海照相机四厂担任钳工。“我是做照相馆用的相机,海鸥牌,”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那种大的。”对于一个饱读诗书、喜欢音乐、想做钢琴家、指挥、后来又想当作曲家的少年来说,钳工无疑是枯燥乏味的。他烦做工人,“开始琢磨如何改变这种状况。”
1977年,高考恢复。这一年,朱大可21岁,这个年轻人摸不准考大学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没敢考”。次年,他终于明白,只要上了大学,就有可能逃离工厂,改变工人身份。1979年9月,他考入华东师范大学,“我是新三届里面的最后一届。”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的第一志愿是历史系,第二志愿才是中文系。在他看来,文学是自然天成的,完全不需要课堂教诲。“我曾经想考音乐学院,结果这个梦像泡沫一样破灭了。由于父亲的影响,我想做历史学家。”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被弄到了中文系”。说起当初为何选择华师时,朱大可告诉财经时报记者,“当时我母亲每月的退休金是70块钱,我们家的房租是25块,还剩下45块,两个人用是很拮据的。那时华师每个月有18块5的补贴,基本上能够解决我的伙食问题。”
刚进大学时,他兴奋,如鱼得水,“戴着校徽到处走动”。而且挑肥拣瘦,非常清晰地辨认哪门课重要,哪门课不重要,他觉得教科书上的资讯几乎都是垃圾。为了保持个人自由和知识获得的正确性,他一直在走读,拒绝住校,“不重要的课完全逃掉”。逃到公共图书馆,“从早看到晚上。”
现在,朱大可自己成了一名大学老师。当记者询问如果有学生逃课他会如何处理时,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从不点名,学生可以自由选择,因为我就是这样过来的。”说完后他笑了笑,补充道:“事实上,我的教室都坐满了人。我不需要靠点名来维持出勤率。”
老师希望我“戒骄戒躁”
1983年7月,朱大可从华东师大毕业,被分配至上海财经大学汉语教研室工作,讲授“大学语文”课程。由于与所学专业和研究领域不符,加上失去了大学时代的人文环境,他的心境转向压抑,“失去了方向,心灰意懒,无所事事。”此间,除了一篇《电影系统论》,他几乎中止了所有的写作,蛰伏了近两年之久。
转机出现在两年后。1985年,朱大可受邀参加在厦大举办的全国文艺批评新方法研讨会,“这改变了我的未来。”这次盛会几乎云集了中国当时最优秀和最走红的人才。而朱大可则是“无名鼠辈”。回去后不久,他的第一篇诗歌评论《焦灼的一代和城市梦》问世,并于1986年发表在著名的前卫杂志《当代文艺思潮》上。
“这篇文章完全背离了批评的一般准则,很幼稚,但有杀气,充满奇思怪想,与其说是在阐释他人作品,不如说是在自我卖弄。”对于这篇当年引起文学界普遍关注的文章,朱大可自己并不以为然。
1986年,他发表《谢晋电影模式的缺陷》,该文发表后,在海内外引起轩然大波。当时中国电影评论学会会长钟惦斐撰文指出:“朱大可的文章很有闪光处,除了作为理论的概括和勇气,更重要的是他把电影作为文化现象,表现了对整个社会和文艺的责任感。”
之后,凭借一系列文学研究和批评文章,朱大可在中国文坛声名鹊起,并且奠定了自己的先锋批评家地位。“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啊,狂得要死。”他说,在很高规格的学术会上,也可以藐视与会者,自己随性说一通,然后当场退会,“得罪了很多人,因为根本不顾别人的感受。”
“这和我的成长环境有关。我是独生子,精神上极度渴望自由和独立,打小就自己跟自己玩,孤独惯了。”从小学到中学,他的成绩单上,评语里总有“骄傲自满”这几个字,“老师总希望我‘戒骄戒躁’。”如今,朱大可很少与人争论,他觉得“那个没意义,浪费时间而已。”他说这个的时候,还是露出了被小心藏起来的傲气。
朱大可今年50岁。“其实我40岁就知天命了。”他端起茶,嘬一口。“我是很有争议的人,有人喜欢,有人讨厌”。他低头又抬头,“其实,争议是最好的状态。没有争议才是不正常的。我为下个世纪写作,因为历史是最好的评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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