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生起点看谢安为何成为风流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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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摘自《真名士,自风流》
作者:刘雅茹   出版社:天津教育出版社
本书简介:全书以评述谢安的人生经历及思想为主线,讲述了东晋约360年至386年间的历史大事件,包括谢安拒桓温扶晋祚、淝水之战等焦点,并通过所涉及的历史人物,鲜明地体现了东晋有别于其他历史时代的精神文化氛围,集中展……[连载内容]

风流名士谢安
既然是要“品”一个人,就得从头说起啊。那么就从最基本的来,说说“相貌”,说说他小时候的事。也让我们分析分析,他可有没有什么“异相”,以至于后来这样卓尔不群,傲视千载。那就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吧。
风神秀彻
谢安还只有四岁的时候,桓温的父亲桓彝到谢家来做客。这桓彝也是个有名的大名士,桓家后来那么风光的基业,就是从他过江后,慢慢建立起来的。桓大名士到了谢府,一下子就看上了这孩子。古人的眼光,对我们现代人来说可能不容易理解,东汉时评论人看“骨相”,魏晋时评论人重“风神”,桓大名士一见四岁的谢安,立刻就喜欢上了,忍不住地赞叹:哎呀,这孩子好啊,“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这个王东海就是王承,也是当时极出名的人物,为官清简,很受百姓爱戴,并且极有风度。事后来看,桓大名士这话还真颇有些道理,谢安后来果然是“不减王东海”。谢安很小就出名,大概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老翁可念
谢安从小性情温和,不很爱说话,是那种比较懂事的乖孩子类型。他七八岁的时候,大哥谢奕刚刚开始做官,在剡县当县令。谢奕是个极有个性的人,常常想起什么是什么,后来他到桓温那儿当下属,还逼着顶头上司桓温天天陪他喝酒呢。
谢奕当县令,就把小谢安接到身边来玩。有一回,他审案子,谢安穿着青布裤,乖乖坐在一边看。恰巧有一个老头儿犯了法,谢奕想不出好办法惩罚他,这老东西,打也打不得,关也关不得,可怎么办?谢奕忽然脑袋一热,想出了个妙法。他让手下取来两壶酒,命令老头儿喝下去,都喝了,就饶了他。老头儿虽然害怕,但也没办法,咕咚咕咚就喝起来了。多亏古代南方的酒度数低,要是换成北京“二锅头”,这老头儿肯定当场玩儿完。老头儿喝完一壶,醉得满脸通红,实在喝不下了。谢奕看见,就哈哈大笑,命令他接着喝
。这时,小谢安忽然对谢奕说,阿兄,“老翁可念”,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谢奕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来教育他,但看看谢安十分郑重的表情,也觉得有点不合适了。于是说,你是想放了他吧。说完,就下令把那老头儿放走了。
自古英雄总相惜
鲁迅先生辑录的《古小说钩沉》里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谢安在少年时,居然和后来雄踞一方的燕国统帅慕容垂,有过一回神交。
《古小说钩沉》里是这样记载的:谢安小的时候名声就很响亮,远在北方的人都听说了他的美誉。于是慕容垂就派人给谢安送了一对白狼眊去,这时的谢安十三岁,而慕容垂才七岁。
这个“白狼眊”,就是用白狼的毛做成的装饰,一般都安在长矛上。慕容垂七岁就有结交远方名士的心思,难怪后来叱咤风云,也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两位宰相的“会晤”
东晋历史上有两位最有名的宰相,一个是王导,一个就是谢安,东晋能够维持这么多年,他们俩是最大的功臣了。有趣的是,这两位宰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首先,他们都是道家的推崇者,执政时都采用清静不扰民的政策,让百姓休养生息,所以两人当政时,都把国家治理得十分安定;其次,他们都风度潇洒,是一代*领袖,都属于那种偶像型领导人。当时人们常把他们两个相提并论,只是说,谢安要更文雅一些。“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里的王谢就指王导的家族琅玡王氏(代表人物王导、王羲之)和谢安的家族陈郡谢氏。他俩都是各自家族里最辉煌的人物。
在谢安十几岁的时候,这两位宰相,还曾经有过一次“会晤”。其实,王导比谢安大四十四岁,王导去世那年,谢安才十九岁。王导去世的前几年,谢安曾经去拜访他,王丞相对这个后辈大为欣赏,很快,谢安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而王导也给谢安留下了终生不忘的好印象,当他执政时,对当年王导的很多治国之道,仍然十分认可。
本来就最“潇洒”
有件事很有趣,谢安和王羲之是非常好的朋友,同时和王献之也是非常好的朋友。正如大家所知,王献之是王羲之的第七个儿子,大书法家,继谢安之后的又一代*领袖。谢安跟父亲和儿子的关系都很好,全当是平等的朋友,王献之对谢安说话,也常没大没小。王羲之另一个著名的儿子,那个“乘兴而来,兴尽而去”的王徽之,同谢安交往时,也常如此。但谢安从来没有不高兴,好像还挺喜欢。
王献之一生都非常爱戴谢安,并在他的官府里做长史。一次,王献之也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忽然称赞谢安说:“您本来就是最潇洒的。”谢安回答说:“我不潇洒,你这么说我很高兴,我自己就是身心比较顺畅罢了。”潇洒!这很可能就是这个词的最早出处噢。
一个时代的偶像
谢安俊雅的容貌,潇洒的风度,很快就使他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偶像。有一回,还因为这偶像效应,让他的一位穷老乡发了笔不小的财。他这位穷老乡最早是个县令,后来被免了官,日子过得不咋样,想从建康回家乡去,盘缠都不够用。谢安有心赠他些盘缠,又怕伤了他的面子,于是就问他还有什么能换钱的东西。这个穷老乡说,他别的啥也没有,就是去年想做生意没做好,剩下五万把根本卖不出去的蒲葵扇。谢安想想说,不如我给你推销推销吧。于是,他就从中随意地拿了一把,平时与名流们交谈的时候,就总是拿在手里,显得很悠然的样子。诸位名流见此,想,哎呀,原来这蒲葵扇也很好啊,拿在手里也蛮潇洒嘛,于是名士们还有那些倾慕名士的人,纷纷购买,建康居然掀起了一股蒲葵扇抢购风,五万把蒲葵扇不久就倾销一空。谢安这个穷老乡,不但挣了盘缠,还发了笔不小的财,喜滋滋地回家去了。
这就是“新会蒲葵”的故事,一直到清末民初,“新会蒲葵”还都是个很响亮的品牌。
谢安的人生就是这么开始,打四岁起就出了名,十几岁名动江南,人人看好。他聪明,俊美,沉静,优雅,写得一手好行书,弹得一手好琴曲。于是,官员们这个青睐,纷纷跑来邀请他去当官。可是谢安偏偏就是不乐意。他不是摆架子,他是真的不感兴趣,他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官员们三番五次地“征召”,他就三番五次地推辞。后来连“吏部侍郎”这样有前途的官职,他都不肯去干。唯一的一回去混了混,是应了扬州刺史庾冰的邀请,那是实在推托不掉,好歹跑去敷衍了一个月,然后就辞职不干了。
也许是为了躲开这些“尘世的滋扰”,他后来索性就离开建康,去了风光旖旎的会稽,在东山的脚下,曹娥江边,筑室而居。朝廷的主管官员们一瞧,可真有点怒了,你还真是不识抬举啊。向皇上上疏,这样的人以后永远也不该再做官了。很快,谢安就被判了个“禁锢终身”,永不录用。没想到谢安听到这个“判决”,反倒正中下怀。好啊,太好啦,这回就能彻底清静了。于是他就在东山踏踏实实地住下了,逍遥自在地做起“隐士”来。不过,他这一“隐”,可一下就“隐”了快二十年……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谢家的变故,我们很可能就只能在“东晋名士谱”中,费半天力气,才终于找到这个不见于经传的名字了。
文章摘自《真名士,自风流》 作者:刘雅茹   出版社:天津教育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