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朴初书法艺术 [管锥园转珍藏]葫芦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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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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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赵朴初先生的书法艺术
赵朴初老先生的家族是一个典型世代官宦的书香世家,
自十三世祖赵文楷于清嘉庆元年高中头名状元以后,连续四代被授予翰林,光绪皇帝御笔赐匾“四代翰林”耀其门庭。
赵朴初的父亲赵恩彤字炜如曾受教于著名学者严复,学识渊博,文风雄健、文字功底十分深厚,以能诗善画闻名乡里。
母亲陈慧,字仲瑄,号拜石,湖北武汉人,“是一位才女,能诗善赋”,文学修养极高,尤长剧本创作,
有《冰玉影传奇》行世。
聪颖过人的赵朴初就是在这样一个传统文化十分浓厚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五岁始承庭训,
八岁即能吟诗属对,耳濡目染,铸就了他的聪明和才智,说他家学渊源深厚,决非溢美之辞。
1922年,年轻的赵朴初考入苏州东吴大学附中,后以全优成绩升入东吴大学。
他的国文教师薛灌英是前清贡生,对赵朴初的评价是“写得一手好字,作文也写得好。”
江南才女苏雪林是他的诗詞课老师,在这些名师的栽培下,
赵朴初的诗书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的短短一曲《江南好》习作,把江南水乡人家描绘得如画似锦,
情景交融,虚实相间、博得全校师生的交口称赞。
1927年,赵朴初任关絅之在上海创办的“中国佛教净业社”秘书,从此走上了佛学的道路。
在这里他有缘接触到中国近代史上有名的佛教领袖太虚法师和圆瑛法师,也使他对佛教、
佛学典籍有了深刻的认识,
同时广泛接触了上海的诸多专家和学者,谈诗论艺,寻经问道,书法亦杂陈其间,
为其后的书法精进奠定了厚实的基础。
1929年“中国佛教会”在上海觉园成立,圆瑛法师任会长。赵朴初任佛教会秘书,
在这样一个佛化的氛围里,
赵朴初与汉传、藏传、南传三大语系的佛教高僧大德结下了书圣因缘,拓宽了他的视野,
师友切磋,修养日进,使他受益非浅。
1935年圆瑛法师在上海兴办圆明讲堂,经圆瑛介绍,赵朴初成为佛教居士。
在圆明讲堂,赵朴初接触了卷帙浩瀚的佛经,
从此沉入到佛教典籍中去,铸就了他佛学研究的精深,也铸就了他诗书造诣的高品位和内涵的丰富性。
耄耋之年的朴老曾回忆说:“过去日本侵略中国时,我们家乡遭了殃,人民受尽了苦。
那时我的家全被毁了,我家很多书,我只拿出一本字帖和一本《杜工部集》,
文革中《杜工部集》还被红卫兵扫‘四旧’扫掉,
现只存一本字帖了。”先生当年勤奋笔耕的情景依稀可见。“我的书法不能说写得很好,
但每天我都做功课”,
“耕吾耕兮弗敢荒”(《盘石歌》)是朴老勤奋耕耘于墨池的真实写照,朴老的一生,是临池不辍、
时时砥砺、锲而不舍的一生。年届垂暮的朴老曾对沈鹏说:“我还在练草书。”
孙过庭的《书谱》是他最心折的剧迹之一。“或如容易却艰辛”,启功先生说:
“朴翁擅八法,于古人好李泰和、苏子瞻书,每日临池,未曾或辍,乃知八法功深,
至无怪乎书韵语之罕得传为家宝者矣。”
赵朴初先生的书法属于文人字一类,以行楷、行草见长。总观先生的书法,整体章法取疏淡格局,
行、间距明显,
字字形断而意连,整齐疏密,自然一气,不鹜造作,形似苏体,但又比苏字灵秀;喜欢墨量饱和,
墨韵丰腴,
偶有飞白而无枯笔,古拙而灵动,苍劲而洒脱,胜在趣韵,给人一种平和大度、雍容不迫之感;
其用笔劲爽,不拖泥带水,点画干浄利落,线条刚劲绰约,下笔处不作虚尖,收笔戛然而止,
一笔下去就是一笔,坚实有力,
决不草率,字与字,点画与点画之间很少有上下勾连、丝牵纠结,撇、捺、悬针长短合度,恰到好处,
没有飘荡不定的任意延长,提处不飘,按处不滞,在生动的线条形象中显示出来的是一种厚重、遒劲的、
使人感到一种凝重的气氛,正如刘熙载所说的“书能笔笔还其本分,不消闪避取巧,便是极诣。”
先生的书法大量的还是诗稿,日课一诗以代日记,是他长年的习惯。这些诗稿,就诗来说,
多为直抒胸意的“乘兴”之笔。
1970年给陈淮淮作的《临江仙》詞中,书法起始,“夜梦江山一巨舟”写得轻盈、绰约,似隐似现,
飘忽不定,把人带到梦中幻境;“仙舟来梦何因?弥天花雨落无声”(笔者注:1997年重新书写这首词时,
“梦”改作“去”)笔力恍惚,出神入鬼,寄托了朴老对亲友被打成“叛徒”、
“反革命”而迂难的无限哀思,
为避免被造反派抓辫子,朴老假托仙舟来梦,是花雨还是泪水?写得虚无缥缈,浪涌千层;
行笔至“望中缥缈数峰青”,
似歪还斜,隐寓江青盜名欺世,比附湘灵,从而亵渎了湘灵!“抽琴旋去轸”,暗喻在那欲言不能的时代,
“忍看朋辈成新鬼”,先生采用了鲁迅的笔法作为手中的武器,“怒向刀丛觅小诗”;
最后浓墨疾书“端恐渎湘灵”,
悲愤之情跃然纸上。从书法角度来说,通篇多处出现枯笔和飞白,欲断还连,
这在朴老的众多书法作品中是非常少见的。
结体的欹正俯仰,墨色的浓淡干湿,行笔的疾徐峻涩,线条的枯润伸屈,透过“乱头粗服”的表层,
极尽缤纷离披之美,
充分表现了朴老情感的浓度和诗意的深度。再看他1997年重新书写这首詞时,书法中已不见当年心境,
只见他采用别具一格的章法款式和清朗萧散的笔致展现一种萧散旷达的意境与格调,古雅之气扑面而来。
“文革”中,他的字虽极见功底,风流姿态,神韵秀逸,但无论间架、布局、运墨,
都不似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写的字那样雄秀浑脱、圆遒苍劲,那样舒展和豪气。
他的书法作品中,还有一种是无意于书法创作的便条、明信片等。这些“急就章”没有“奉命”
或应酬之作,
多为行草书体,书写时随意性大于规范性,看似毫不经意,欣赏再三后始知其真放在精微。
它的精神游逸胜于技巧研磨,
冺灭了刀斧痕迹,超越了“雕琢”的意境,表现出朴老最真实、最个人的本然面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不期工而自工,
又能在不经意处达之情性,能传古人遗风,入妙至微。
最能展现先生风采、表现其书法功力的,当是有意为书的构思再三之匾额、刊头题字、条幅、对联,
这些都是力能扛鼎的大气之作。嘉峪关上的“天下第一雄关”、“司空山”、“二祖禅堂”、
“甲午忠烈祠”都能看到他的笔力苍劲浑厚、豪迈凝重、雄奇奔放。他为安徽文艺界刊物题签的《艺谭》,
字体隽秀,浑厚饱满,兼有汉碑雄劲和晋唐俊骨,刚劲清新,幽雅俊拔;
为刘海粟题签的《存天阁谈艺录》,
点画遒劲,浑穆雅静、沉稳自然;为《班禅额尔德尼大师》的封面题签,虽已年届八十二岁高龄,
其结字仍然十分严谨,
意态又极放纵,圆中见方、雄肆古茂。沈鹏看到这幅题签后对朴老说:“您的这幅字,有点碑的味道。
”这是针对朴老一贯的帖派风格而言的,他真的没想到,朴老这样的高龄,还在追求新的变化,
力图以碑的意境纳入原有的帖派风格中,想来此中必有一番甘苦。这种壮心不已、
不断追求的精神多么令人敬佩。
先生的书法溶进了他的心血和风骨,流到了祖国的名山、大川、雄关、古寺,也流到了异国他乡。
外交部长钱其琛出访柬埔寨,行前特意请朴老写了一幅字作为珍贵礼品送给西哈努克亲王,亲王如获至宝。
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访时也喜爱以朴老的墨宝作为珍贵礼品,各国无不争相宝重。
晚年的朴老仍然辛勤劳作于砚田,不断地追求着新的变化。“老年作书用退笔,不求妍润存骨力。”
(《老年作书用退笔》)“九十犹期日日新,读书万卷欲通神。”
(《九十述怀》)他深谙书法的感染力是妍美功用者居下,
而风神骨气者居上。
“尊传统以启新风,先器识而后文艺”这是朴老为《书法》杂志创刊十周年的题词,
这幅题词对影响当时的书坛,
对整个书法发展的进程,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十世纪八十年代,社会上出现了一种似字非字、似画非画、不古不今、哗众取宠的怪字,
该书法打破字体、
书体的限制及汉字的认读模式,以尖锐斩伐的笔锋、颤抖扭曲的线条、夸张变形的结体、
迅捷跳荡的运笔、
触目惊心的黑白对比,狼奔豕突,横涂竖抺,纵横捭阖,滿纸云烟,有人称之为“丑书”、“丑怪书”。
在中国市场经济的兴起和世界一体化趋势加快之时,表现出强烈的“先锋”和“前卫“精神,
该书法受日本现代派书法的影响很大。一时间中国书坛“潮流”汹涌,“时风”瞬息万变,各种书法展览、评比、
加上报刋不适当的宣传,在客观上起着引导、示范和推波助澜的作用,影响可谓风靡风靡一时。
它离经叛道 非圣无法,在对传统的叛逆、否定、破坏的同时,抽空了书法的人文精神内核,
违反了书法的本质属性,
从理论上搅乱了书法的传统审美概念,致使许多青年人被弄得晕头转向,不能自持,
甚至中国书法的整个走向也不时受到这潮流、那现象的牵制。
赵朴初先生以充满哲学的思辨和理性的思考,以此现象,更加看重的是他们的个性。
中外艺术史早已证明,
个性是最可保贵的,这是一个艺术家成败的关健。在学术上,武断与霸气是不能令人心服口服的,
只能显得软弱无力,
大张旗鼓的挞伐,深恶痛绝,都是不可取的。他认为艺术的领域最应讲究宽容,
最应该有热情奔放而又谦恭温良的风度,
一些书家平日用功不可谓不勤,还有些书家也不是没有才华,应该看到他们有势、韵、趣之意愿,
只是欠缺的是理、
法与之相充实。
朴老是一位特别钟情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人,认真治学,平淡处世、严格律已,宽容对人。
他对待书法的态度是极其严肃甚至是虔诚的,他执着的认为,书法的生命在于创新,
而创新则离不开对传统的继承。
他强调“先器识而后文艺”,书学艺术如果脱离了中国传统的背景无疑将是一个空中楼阁。
自儒、释、道开始影响传统艺术以来,其精神强烈地贯穿于中华民族的审美习俗和理想之中,书法创作,
自觉或不自觉的接受传统美学的熏陶,在传统哲学思想指导下进行实践和创作。书法作为一门艺术,
无不充满着传统的审美哲学思想,而且形成了较为恒定的积淀,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书法家。
一个真正的书家他在书法上的探索过程也就是他首先人格的修养过程,针对“丑书”脱离传统、
脱离正常发展轨道的状况,
朴老呼吁“尊传统以启新风,先器识而后文艺”,这是针对丑书家们的善意批评,也是禅宗反对把话讲完,
主张尽量让人悟出道理的体现。借助书法艺术的镜子来反观这个有缺陷的世界和我们自身的灵魂,
起到了很好的引导作用。
严肃地指出创新必须继承,弘道必须养正,这无疑是针对丑书家们迷惘的心灵魂而开的一副清凉剂,
对培养书法新人,
对宣传推动中国书法的继承和发展,特别是扭转迷茫中的中国书法发展的进程,是有着积极的意义的。
先生的书法作品多为自撰的诗词,以诗词之意境增书法之韵味,塑造了朴老艺术家的形象。
他积年累月沉浸于葩骚汉魏、
唐诗宋词,涉猎于梦窗屯田的长短句,恬吟密咏,挹取其清晖芳泽,然后渲泄于尺缣,不是为书法而书法,而是有感而作、而发。其识见与个性更能得到充分体现。前贤论诗云:“诗功之深,非胸中有万卷书不能挥洒自如也。”
当代书法家撰写传统诗文的日渐式微,以至今日书法内容大多摘录前人章句或干脆抄录古诗,
“龙”、“鹅”滿天飞,省心又省力。姑且不论其笔力如何,书者不能书写自已创作的诗文,
与欣赏者在情感交流上已是“隔了一层”,其情趣就大打折扣;不见书者自已的心灵与感受,
直如“抄书染纸”,岂不愈见生分?味同嚼蜡。朴老的书法作品,都是自撰的诗词其书外之境,
弦外之音,情外之理,相互交融,每看一遍,几乎都能发现新的妙趣,不但见法,还能见情,生动感人就自不待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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