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振中:七七事变点滴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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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事变点滴的回忆时 作者:金振中 方军 原题:卢沟桥事变中29军金振中营长回忆录及其命运
 
照片说明:金振中亲笔《七七事变点滴回忆》
   一,金振中营长所写《七七事变点滴的回忆》
  整理者事先说明:
  《七七事变点滴的回忆》为1937年卢沟桥事变中,29军守桥营长金振中的亲笔回忆录。在卢沟桥事变69周年的时候,已经作古的金振中先生的儿子金天愚把手稿送给我。经过我的整理,今天在人民网日本版上刊出,供各界学者研究。笔者特别要声明的是,金振中先生的文字境界与今天甚远,笔者尽可能地保持其原貌,并配发一些照片发表。特此说明。
  中国作家协会作家  方 军
  2006年6月1日
1981年的金振中先生
   七七事变回忆录
  我对七七事变的认识:“我的认识”在这七七事变小小的战斗过程与整个抗日战役过程中较之,说真实属九牛一毛,沧海一粟,不值一谈。但在爱国同胞,则又认为七七事变是整个抗日战争开端的重要史料一页,为痛恨日寇践踏我国土,蹂躏我同胞,无不达其极端,而又无地可申诉,气愤之极,总想向我问问事变经过的始末,我为回答这样关怀,以开端的热忱,于仓卒间,凡能回忆了事变经过,凑成一份资料,盖无文化的我,内中所叙所藏错误之处,比比皆是,凡关爱我者,予以指正是幸。
  金振中自述  1981年5月5日
  卢沟桥在历代军事上的重要性
  据报纸上介绍,卢沟桥在历代军事上的重要性,说:那桥在北平西南位在永定河上,是金朝时,用石块建筑而成,工程达三年之久,全桥长六百六十尺,宽216尺,共有桥洞十一个,两旁桥栏上雕刻着许多小小的石狮像。元,明,清以来,时加修建,乾隆皇帝题,“卢沟晓月”雕刻在桥前,永定河上游即桑干河,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指的就是这条河。卢沟桥更是京汉卢要道,北京的咽喉。元朝时,意大利人,马可波罗,写的游记中,曾特别描写过卢沟桥。十世纪中叶,元朝的上都诸王刺台等入紫金关,游点进逼卢沟桥,为燕王帖木儿击败。十世纪末叶,明燕王举靖难兵,燕王为诱敌深入,特撤出卢沟桥驻点,建文帝派兵征讨,建文帝派出那位将军不知是计,还说:“弃此桥不守,我知其无能为也。1922年直奉战争,双方为争夺卢沟桥要隘,曾经在这里肉搏五昼夜,但厮杀得永定河,变为红河,尸积如山,造成军阀混战史上残酷的一页,此都证明,卢沟桥的重要性。
  我于1924年投入冯玉祥所领导的西北边防陆军干部学校起,至淮海战役结束时止,先后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副旅长,军部上校附员等职。
  回溯我自从戎后,以我的所见所闻,我国遭外夷侵凌而最悲惨的其中唯日寇最为残酷,因而在我执戈与日寇交锋过的故事,以较为重要些,也扼要附述于后。
  1933年春,喜峰口抗日战役,我营奉命,争夺喜峰口东侧烟筒山,与日寇发生激烈战斗,肉搏达数十次,卒将烟筒山占领,我第九连连长钮吉辰,第十一连长耿锡洲均阵亡于此役,我的头颅和右臂窝亦遭日寇流弹破片击伤,这时我是219团第三营营长。
  1936年元末,日寇扶植汉奸殷汝耕,由汉奸军派出宁雨时为伪司令,率领汉奸军近三千人,窜至平西80华里东西斋堂,组织冀西防共自治政府,当时我为团之主攻营,于一夜间,把汉奸军生擒殆尽。
  “七七事变”第二天,中共中央向全国发出坚决抗战,反对妥协,反对退让的伟大通电,这个通电是一个伟大宣言书。宣言中,号召全国同胞们!……我们应该赞扬和拥护冯治安部英勇抗战!我们要求南京政府,切实援助第二十九军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这个伟大的 通电奠定了我抗日的信心和决心,我们的官兵杀敌精神也为之振奋。(毛选二卷首页)
  1938年夏,保卫汉口外围战,这时我是七七军一七九师,六七三旅副旅长,兼任1065团长,固守大界岭,与日寇厮杀三个月,肉搏战百多次。
  淮海战役一开始,我军(这时是第三绥靖区)我军张克侠,何基沣两位副司令官率领59,77两军在台儿庄起义。
  最后是我的简历……
  抗日前我师是第29军的第37师,师长冯治安共辖109,110,111共三个旅,我是第110旅,旅长何基沣共辖218,219,220三个团,我是第219团第三营营长(不久就调任团长)这时师部何我旅三个团,均驻在北平西苑,本营奉命接防苑平和卢沟桥,就离开可西苑,不久团长吉星文又奉命率领第一二两营和团直属队伍接防长辛店以及以南沿途各铁路站,从此本营与师直接联系得多。
  我接防宛平和卢沟桥面临的尴尬
  “九一八”东北事变后,蒋介石在报纸上,曾发表声明,就着重说出:“攘外必先安内”,就是说把国内共产党平下去,才能说抗日,在对内的文件说在他三个五年计划未完成前,要尽量和日寇避免发生军事冲突。但卢沟桥,是北京的咽喉,又是南下车要道,是日寇必争的要地,如果卢沟桥再被日寇窃据,北京就形成死城,接着华北就要变色原驻宛平和卢沟桥的队伍,是本师110旅218团第二营营长王殿富,他屡次向上禀报,形势紧张,兵力单薄,因此,师就内定命我接替宛平和卢沟桥的防务,于是团长吉星文就转告我:“做准备,接防宛平和卢沟桥”。我听到这番预告后,我就在考虑,我若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后,如果日寇进犯,轻则把城和桥让出,这不战而退的罪责完全落在我的肩上。这时纵再长出百个嘴,也说不脱我的罪责,俗言说跳近黄河也洗不清,地地道道成为国史上谩骂的罪人。若战,则又触怒上级的旨意,这真是翻帖门神左右难,于是我又反复考虑了通宵,究竟何舍何从,两计不能求全,最后决定,我宁可牺牲我个人的小小职位何短短的生命,也决不辜负举国同胞殷殷期待抗日的热潮,这是我预定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后,所抱定的决心。
  我奉命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后,就拜谒师长冯治安,请示:我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对于当前日寇不分昼夜的围绕宛平和卢沟桥,名曰演习,其用心险恶。可想而知,久之,或偷袭,或硬夺我城桥,届时如何应付,师长回答说:“既要本着南京政府指示——在三个五年计划未完成前,尽量避免与日寇发生军事冲突,又要顾全本军处境和名誉。平津是我国著名的大都市,也是我国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要地,不但国内而且国外人士亦深切关注,稍有失当,即时就要遭到国内外人士的指责和唾弃,甚至不能存在,再以本军现时处境来说,也是本军临时好机会,如经济收入方面,不但满足我军开支,还可逐步壮大实力,对于添置武器又较为便利,舍此很难找到好的事。因而与日寇的军事冲突越往后推迟越好,这样与本军和国家均有大大的好处,望你善自为之。”我听到师长冯治安上面一系列的话,内心却感到应付日寇极为尴尬,但我仍照团长吉星文开头预告我,作准备,接防宛平和卢沟桥,所抱定的决心——就是宁可牺牲我个人小小职位而后短暂的生命也决不辜负全国同胞殷殷期待抗日的热潮,而回答之。我回答师长说:“关于目前国内外形势,和本军现实处境,我均聆听,我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后,只有本着师长刚才一系列训示,以不惹事,不怕事,维持目前局势,但是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的关头,如日寇偷袭或硬夺我城桥,我只得抱定和城桥共存亡而已,以维护本军名誉和报答举国同胞殷殷期待抗日的热潮。”师长听罢沉吟片刻说好罢。
  卢沟桥两座桥。
  卢沟桥原有的石桥,在宛平县城西门外,出城约有600公尺,桥两旁栏杆上,所雕刻的石狮子极为精巧,如每个大狮子,均浮刻有小狮子,所浮刻的小狮子,不但狮形各异,而且位置亦特为离奇,如浮雕在大狮尾巴下或耳下等等,颇令人欣赏,使游客为难的,全栏杆上,大小狮子,究竟有多些,常为游客数不清楚,为此,我曾派出战士,把两栏上所有大小狮子排列编号,每个大狮子,用一个战士持记录本,把大小狮子记录下来,再总合起来,才彻底澄清大小狮子数目。
  宛平城北八百公尺处有一铁桥为过火车而建筑的。
在七七事变中受伤的金振中营长住院时的照片
   七七事变的一幕
  我于1936年春,奉命率所属的加强营(不久就调为本团团长),接任宛平和卢沟桥的防务,当时计有步兵四个连,重机枪一连,重迫击炮一连,轻迫击炮一连,合计战斗力1400余人,当时人人已料到要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我推定,以不怯,不傲为宗旨与日寇折冲。
  兵力部署。我把战斗力较强的第十一连布置于铁桥及其以北龙王庙,把第十二连布置于由城南角起,至以南河岔,把第九连布防于城内,第十连集结于铁桥西首,为营之预备队,重迫击炮连布置于铁桥西首,主要任务,歼灭敌之战车和敌之密队伍,轻迫击炮集结石桥南侧,便于支援第十二连,重迫击炮连布置于城内南北两角,便于支援两翼邻队。队伍布置就绪后,我每天挤出时间,随时随地要向队伍作一二次的精神讲话,以历代军人模范和勇敢善战等,激励官兵,并制定两句誓言,就是“宁为战死鬼,不当亡国奴”来捍卫城和桥,并制定两句誓言,在每次开放前和睡觉前必须先把这两句誓言背诵一遍后,才许吃饭或睡觉,为此我经常查看各连,排,班做的如何。
  我自接防宛平和卢沟桥后,(原是本师218团第二营)时时警惕日寇偷袭我城桥,同时又预防,因日久官兵对于警戒玩忽或松懈,应战的准备,因此,凡遇阴雨天或茛日,我总是彻夜不眠,川流不息的巡视各岗哨,来补救上述一切弊端,我这等等的措施,早已为驻丰台的日寇所熟悉,我自接防后,日寇以日夜不息的名曰演习围绕我宛平和卢沟桥,除试探我方守备情况外,其企图想伺隙侵占我宛平和卢沟桥,卒因我守备森严未能达到他的愿望,最后才来个硬干,偷袭我城桥。
  由七月初以至七七事变,这段时间里,阴雨连绵,未曾间断,在这天六号下午二时,我为搜集在这阴雨连绵这几天里日寇一切动态,想协同住营部翻译日语的王参谋官,到日寇常在的铁桥东演习一带地区查看查看,王以地石泥泞过大,稍等几天而却之,于是我只得一个人换着便服,扛着大锹向日寇常在车站(卢沟桥车站)以东地区作演习附近查看,而刚漫过车站,遥远就看见日寇队伍在面前七八百公尺处,不顾雨淋和泥泞,对我方城和桥为目标进行攻击式的演习,其后面的炮兵,如临大敌地忙迫作业,急急忙忙地构筑阵地,和布置一切其后面隆隆不绝的战车声,也渐渐接近,我未便久留,久转回来,立即召集排,连长开会,把我刚才亲自目睹日寇演习情况,详细说明,并谆谆告诫,不管日寇来犯不来犯,而我们要时时刻刻准备日寇来犯地准备,必须这样,才能免却临时仓皇而误事,同时又严告,若果真日寇来犯,不进入我阵地前100公尺内不许射击,必须这样,才能显示良好效果,这时敌想往后逃跑,也脱不了我们的火网,同时才能显示出我方有沉着应战的胆气。
  二,金振中所写《七七事变的发端》
  七七夜晚十时,绥署许处长,来电话问我说:据日方说,他方的演习兵被宛平华军捉进一名,他方要进城搜查。我说在此雨夜,顶面均辨不出人的面貌,日方为何能来我城桥警戒线内演习,这明明是,想偷袭我城和桥,因我守备森严,无隙可乘,乃又捏造我方捉他演习兵一名,他这种讹诈,我方是不能接受的。这电话刚落音,震天动地的枪炮声,穿落我城和桥以及周围,同时高,陈,王三个连长均纷纷向我报告,均说寇兵如潮水般向我们阵地扑来,如何应付,我回答说:只要进入我阵地前100公尺内,以猛烈火力而消灭之,决不放他生还。从此双方就发生激战,在这刹那间,单以营部房屋,就接连被炸倒,炸塌五大间,士兵被死两人,伤四人,在这激烈的战斗中,我就急急忙忙奔到城上指导战斗,随时随地以“宁为战死鬼,不当亡国奴”两句誓言激励官兵,继而转斗桥上,最后我又奔到右翼第十二连均以两句誓言激励官兵,在这一过程中,我所带领的随从兵被日寇飞子弹穿死两个伤一个。
  在这反复冲杀激烈战斗中,至夜下二时,许处长又来电话说:现日方提出两点建议,我方已同意,(1)双方立时停止射击,双方阵地所遗留的死伤官兵可允许各自运回。(2)由绥署二人,日方四人(内有日高级顾问缨井德太郎)一共六人,预定天亮后,六时,乘汽车两辆,进入宛平城内进行调查昨夜所出的事故,我方已同意日方提出这两点,望你通知所属,不要误会。我接到此通知后,我把原通知后又加了两句:来的汽车,至我岗哨前五百公尺处,令其停止,经我岗哨检查后,才可放其行过来。 此外又通知王冷斋及时到城东门来,我就急忙来到东城门上,接着王冷斋也到来,我就把绥署来的电话和昨夜所发生的事故各向王介绍,转眼遥远就看到由东来了汽车两辆,渐渐驶到我警戒线内,被我岗哨阻止,经检查后,才向我城门驶来,我和王冷斋出城迎接汽车来的绥署两人,日寇高级顾问缨井德太郎也相继下车,各叙几语,就共同到专属,刚坐下,缨井德太郎首先就向我说:为使昨夜所出的事故不失扩大,由就地解决,华军有接受以下三点:(1)现时守城和桥的华军要撤出城西10华里以外,以便日军进城搜查昨夜晚所失没的一名演习兵,否则日军要以极猛烈的炮火,把城和桥化为灰烬。(2)昨夜晚日方所遭的损失,应由华方负责赔偿。(3)严惩这次造祸的祸首(指我)。当时我就考虑到,这次日寇代表来宛平,名为调查则其实际,不外下列两点:其一,他想袭用丰台车站前例,以吓唬和威胁,把城和桥让给他,这样既能符合他的上级唆使,又符合他的单位军事领导向上邀功的愿望。其二,昨夜晚攻击我城与桥的日寇遭到挫败后,其伤亡的官兵和劳累以及弹药的消耗,即待整补和休息,他借这个调查,拖延过程时间以达到上述所需要的愿望。并可以继续施展他的吓唬和威胁,如果仍不得逞,再继续攻击我城和桥。我根据上述两点判断,我就当时回答缨井德太郎,(1)丰台距宛平八华里之多,在这雨黑夜,顶面均辨不出人的面貌,队伍根本不能出来演习,而你方队伍又偏偏来到我城与桥警戒线内演习,你方的险恶用心更暴露世人的见闻。(2)你说少一名演习兵,何凭何据何人证明,这样凭空捏造事故,是卑鄙行为,讹诈作风,世人闻之更加愤愤不平。(3)你方军队驻在丰台车站,我方军队驻在宛平,你方日制各种枪炮弹,均纷纷降落我宛平和卢沟桥以及周围,使我方居民房屋被炸塌炸倒累累,而军民被炸死炸伤的惨不忍闻,你方驻丰台车站以及周围的人看到这样惨苦的灾祸没有,而你方反而嫁祸于我方,搅赖有害于此吗?也是益增你方暴横不可比拟的恶劣行为,想你方也不乏正义之士,闻之必指责你方这类肇祸的祸首们,总之我方遭到这样诺大的损失,应由你方负责赔偿,因祸首完全在你方。
  在这谈判争论过程中,已达到上午九时半,日寇队伍应整顿补充等已得到就绪,仍得不到他方代表出城回答他的要求,料想光用口头威胁,势难成功的。于是再加以武力威胁,迫使我方即时就范,因此又纠合各兵种,向我城和桥进行猛烈攻击,谈判桌上,即时也遭到炮弹降临,在参加谈判的除我和四个谈判的日寇外,其余均一哄而散,缨井德太郎等四个日寇乘此紧急关头,又无其他人在,向我提出如下两点:(1)先把我四人送出城回到队伍里,说明城桥的华军于日落后可撤出城桥。(2)我等四人(缨井说)愿与你到城东北角插上白旗,表明已允许日方的要求,也可终止日方的攻击,并保证你(指我)一切安全等等骗言来愚我,我听到这一系列的骗言后,勃然大怒,我连忙厉声说:先把你这四个寇头砍下来,纪念我方死伤的官兵,也不足泄我官兵之愤恨,由此激怒了我随从兵和宛平公安队,从屋内把这四个日寇揪出来,日寇通译官爱泽首先被就地枪决,绥署来的林更宇,周永业,从旁私下向我建议,余下三个日寇可暂缓处决,作为人质,我想说的有理,接受他二人的建议,但剩下的三个日寇均吓得颤栗不止,立时面呈死灰死色,缨井德太郎拧住我右胳膊,松井拧住我左胳膊,辅佐寺平拧住我背后衣下襟均拧死不松,我命随从兵把这三个谈判日寇个个背手捆缚起来,连成一串,随我到城和桥上,示给攻我城桥的日寇们看看这三个日寇丑态,当时我只顾指挥战斗,忘却把这三个谈判的日寇拍照下来,事后很为后悔。
  “九一八”东北事变后,驻在华北的日寇,也积极扩大,侵略以蚕食的伎俩,想逐步达成肢解华北的阴谋,针对当时我国军政府腐败弱点,以吓唬和威胁完成其为所欲为的愿望,日益嚣张起来,以便邀功于他上级,而硬搞七七事变,是他事前未料到的挫折。
  据说何梅协定,何已承认的十七条,内中有此一条:即凡我方的较为重要机关里,要有日方派进的高级顾问缨井德太郎,就是我方冀察绥署的高级顾问,在七七事变,日寇偷袭我城桥遭到挫折后,日寇是不甘心的,而缨井挖空心思,不避险难,出面斡旋,挽救这一败局,于是以调查谈判等花招愚弄我,如促使我插白旗,或允许落幕和队伍撤出城桥,并保证我一切安全无恙,使我把城桥让出来,以完成日寇为所欲为的愿望,显然缨井来宛平谈判前已与内部策划好的花招,这是毫无疑议的。
  谈判还未得到结束,日寇又进行向我城桥猛烈进攻,而铁桥东面更为激烈,我惟恐铁桥东端发生危险,我立时把守城防的第九连抽出来,城防临时给宛平公安队防守,我就率领第九和十两连队伍,冒着极密集的炮火,出击围攻我铁桥东端的日寇,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恶劣战斗,才把围攻我铁桥东端日寇击退二华里以外,战况才得到稳定。
  午后二时,日寇联队附“森田”派华人持信又来吓唬我,信内向我提出以下两点:(1)进入宛平城的高级顾问缨井德太郎等一共四人,要即时送来日方接受,这是双方不许射击。(2城和桥的华军在本日下午五时以前要撤出城桥西十华里以外,以便日军进城搜查昨夜晚失没的一名演习兵,否则日方必以重点捣毁城和桥。我立时在来信信皮背后,回答两条:(1)城和桥的守兵,誓与城和桥共存亡,任何威胁是吓不倒的。(2)缨井德太郎一行四人,也愿与我城和桥共存亡,望你不要顾虑。
  我把日寇来信内容和我答复信内容详细介绍给我所属官兵知道,我又策划日寇来犯应战的对策,预想敌若果真来犯,他必先以强烈炮火,把我城和桥一带阵地摧毁后,再以战车掩护其步兵抢夺我阵地,在这夺我阵地的情况下,他的炮兵必向我阵地后五百公尺左右延伸其射击,我们为避免无益的牺牲,在敌炮开始射击时,各连队伍阵地除留少数人监视敌之动态外,一律隐藏起来,等敌步兵接近我阵地,再跃进出来与敌作肉搏战,轻重迫击炮连主要摧毁敌之战车和敌密集队伍,重机枪连,在敌轰我阵地时,掩蔽起来,等敌炮兵向我阵地延伸射击时,重机枪连集中火力向来犯敌射击,并能把来犯之敌消灭我阵地前为好。营所控制的第九和十两连,根据当时战斗情况,而以战斗最激烈,最为危险方面加入战斗。
  至午后六时,敌的炮兵果真向我城桥以及周围猛烈射击,直至晚八时才停止,而未见其步兵出动,未知何故。
  而我应战方针也未得用上。至九日早六时,驻丰台车站的大队长“一木清直”,(日大队的编制要比中的要大些)在他的阵地附近,躲躲闪闪的,以望远镜向我城和桥以及周围反复看了好几十遍后,指挥其炮兵向我城桥进行猛烈轰击,经过两小时,就出动十数辆战车,掩护其步兵向我城桥扑来,我右翼的第十二连最为激烈。我命轻重迫击炮连集中火力消灭第十二连阵地前敌之战车,重机枪连集中火力消灭第十二连阵地前来犯之敌的密集队伍,我率领第九和十两连队伍,由第十二连右翼攻击来犯之敌左侧背,双方发生肉搏战,战斗至十一时许,日寇大队长“一木清直”饮弹而亡,于他的队伍后面,我命我方队伍全面出击,激战至正午十二时,才把来犯之敌击退下去,由此更激起了我军对日寇的怒火。
  十号上午八时,日寇联队长“牟田口廉”(日联队比中的团大)亲临指挥,先以强大炮火,把我城和桥以及周围,炸得尘土狂飞,浓烟滚滚,弥漫天空。周围数里内,造成咫尺难辨。继而以加倍兵力集中极强大炮火,伴以战车掩护其步兵,围攻我城桥。而铁桥东端阵地日寇重重包围,战斗最为激烈。我想击垮包围我铁桥东端的日寇,我把轻重迫击炮两个连的炮火,调集铁桥东端集中火力消灭敌之战车和敌之密集队伍。重机枪连集中火力消灭威胁我铁桥东端左翼日寇,我率第九和十两个连队伍,向包围我铁桥东端右翼的日寇猛烈侧击,经反复肉搏战,仍未催垮顽固之日寇,而我铁桥东端阵地,卒被日寇占领,这时已至下午一时,双方队伍均疲惫不堪,双方相距仅四百多公尺,形成对峙状态。
  这一场战斗被住营部的翻译日语的王参谋官报师长冯治安,冯治安电话问我现时卢沟桥的战况如何,我说战况虽紧张,而士气还不馁,师长又说:现时卢沟桥的战斗为举世关注,关系到本军的荣辱,你应当如何,我就回答说:我与所属官兵誓与城桥共存亡。我宁可死于战场,决不死于法场,简言之,宛平和卢沟桥就是我和所属官兵的坟墓,师长又说:本日下午三时有人与你联系,望你注意,我已会其意,至午后三时,果然有保安四团二营周副营长长胜带领四个连长来见我说:我营奉师长命令,归编你这个团,全营战斗力共七百余人。晚八时,由我营曹营长率领带来,当时我命张副营长鸣歧率领新来的周副营长和四个连长,把目前第三营阵地详细看一遍,以便参加战斗。
  我为恢复失地,打垮日寇嚣张气焰,于下午八时,召集所属军官,说明于本夜零下二时,全面出击,夺回我铁桥东的失地,以第三营队伍为主,向占我失地的日寇夺取。第二营遗留下的阵地由新来的第二营接替,在本夜晚全面出击时,第二营先派出一个连,接替第三营遗留下的阵地,即左由龙王庙亘大铁桥,右止城南河岔一线阵地,宛平城防,现时是宛平公安队的主要责任,还是在我们身上,曹副营长要特别注意,预定本日夜零下二时,全面出击,支援我铁桥东端,夺取失地的战斗,第十一连向占我失地的正面之敌出击,第九连右接第十连左翼,向占我失地的日寇右侧背出击,第十二连左接第十一连右翼,向占我实地的日寇左侧背出击,第十连为营之预备队,在第十一连右翼后三百公尺处跟进,出击前进时,各出击队伍,尽可能摸进敌阵地内为主,其余在预备队。
  轻重迫击炮,以不失时机,消灭敌之战车河密集队伍,在我队伍出击前进时,要结合战况,射程向前延伸,摧毁敌的后方增援队伍和交通,重机枪连紧随第十一连后,根据战况,不失时机,支援我方队伍,曹营长所属队伍,向当面之敌进行猛攻,使不能抽出队伍支援铁桥东端他的队伍。
  各单位注意以下四项:(1)出击开始时间,本夜晚零下二时。(2)本夜出击联络记号,每官兵以白毛巾围绕脖颈。(3)本夜口令:必胜。(4)我桥东失地恢复后,发射五发红色信号弹为记号,各出击队伍才可撤回原阵地,至零下二时各出击队伍均到达出击预定的位置,转眼间,震动天地的枪炮声混为一体,我所率领了的第三整队伍与日寇发生争夺战的激烈战斗,经过一小时之多,即转为相继不绝的肉搏战,我一面督促曹营长向当面之敌猛攻,并把他所留的预备队第六连,抽给我,我又抽出重机枪一个排,连我原留的第十连,合计两个步兵连,一个重机枪排,向日寇左侧背猛攻,才把占我失地的日寇击溃,我的失地才恢复,各连队伍均兴高采烈的只顾追击击溃之敌,忽略未逃脱零星之敌,我也只顾随追击队伍前进,不意未曾逃脱零星之敌,在黑暗隐蔽之处,以手雷炸我,把我左腿下肢炸断,紧接又来以手枪弹,从我左耳旁钻进,透过右耳下出,当时得到随从兵抢救,抬出战场,被送到了长辛店车站,引起中外记者关注,他们把我团团围绕起来,纷纷问我战斗情况和拍照我伤势。我因伤痛难忍,简单回答数语,就乘车来到保定斯诺医院进行治疗,关于我的受伤经过和战斗情况,翌日晚就广播全国,翌日早全国报纸均以第一版位置披露我受伤情况和战斗经过,这种报纸在各大都市博物馆内很可能找到。
  军人天职是保国卫民,而日寇已侵入我国内,是我辈军人奇耻大辱,在这七七事变小小的战斗,纵各有点滴功绩,实不足以弥补日寇祸入我国之羞,复承举国同胞,推出代表,不惮边远和酷暑,纷纷来到宛平和卢沟桥,慰问我守城和守桥官兵,并以大批珍贵事物,如卷烟,橘子,饼干,鞋袜,衬衣等等赠给我官兵,我官兵感愧之余,只有努力杀敌,以报答举国的期望和厚意。
  我进入保定斯诺医院,进行治疗我的断腿和耳旁伤的经过扼要如下:
  我进入保定斯诺医院,承院内全体师生对我多方照顾,立时腾给三间大病房,全院师生均来慰问我,安慰我,扶侍我,我得到这样无比的热情和爱护,使我伤的痛苦,在无形之中减少过半,又承全国同胞不惮酷暑和千里迢迢,接踵来到保定我病房慰问我,并以极珍贵的食物以及银墩和锦票巨款等等赠给我,尤其使我最为感动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在日理万机的百忙中,特派了男女同志共四人,专程来到保定我病房慰问我,并以极珍贵的食物以及银墩,巨款等赠给我,使我禁不住的热血沸腾,顿时喜泪盈眶,我永远感谢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我的腿伤痊愈,原来各首长宋哲元,冯治安,张克侠,何基沣,吉星文……等一再通电催促我速回部队,我回归部队后,又担任一七九师,六七三旅副旅长,兼任1065团团长。参加汉口外围大会战,固守汉口东大界岭一带,与日寇厮杀三月,其中肉搏战近百次。
1980年金振中和家人在一起
   三,金振中所写《回忆1933年,喜峰口抗日战役》
  “九一八”东北事变后,(我军这时是第二十九军)我军奉命由山西和顺,闻喜,运城,昔阳,阳泉一带调防张家口,宋兼任察哈尔省主席,1933年,日寇又进犯热河,我军奉命集结冀东三河,顺义一带待命,不料时不满月,热河又沦陷于日寇,我军又奉命向喜峰口一带堵击由热河进犯的日寇,与日寇遭遇于喜峰口,为争夺喜峰口要隘,与日寇发生争夺战,当时我营奉命(这时我是219团第三营营长)抢夺喜峰口东侧烟筒山高地,烟筒山是围绕喜峰口几十华里内的最高山峰,在军语说,是制高点,得失与军事上,至关重要,我营与日寇争夺烟筒山,发起激烈战斗,继而反复肉搏战,仍相继不绝,我把所控制的一排预备队,再把营部的随从兵,传令兵,炊事兵又纠集30余人一共八十余人,我率领加入肉搏战,经过一个多小时,才把日寇击退,烟筒山才为我营占领,团旅师各首长,听到此讯后,均欢畅不已,师即时赏给我营壹千元犒劳金,分给所有的官兵,这时喜峰口以及以西继续至下午五时,仍在激烈战斗,继而形成对峙,是夜由109旅旅长赵登禹率领所属三个团,迂回敌之背后,乘日寇酣睡之际,(也是日寇骄傲气概太盛,放松警戒所致)以大刀砍杀日寇四百余人,重武器均被摧毁,如大炮等。是夜,逼迫日寇向后倒退四十华里,凌晨赵旅长所率领的三个团才转回原阵地,喜峰口的战局才得到稳定,翌日全国报纸均纷纷登载第29军以大刀队杀退日本鬼子兵,闻名于世,(这种报纸,想在各大都市史馆内,所保存有)。从此,日寇攻击重点就转移到古北口方面,喜峰口形成对峙状态。
  “九一八”东北事变后,北京成立政务委员会,以何应钦为委员长,处理华北一切事务,日寇外相广田向南京政府提出三个条件:(1)承认满州国。(2)共同防共。(3)经济提携。紧接着,华北日寇驻屯军司令梅津乘机也跳出来,以肢解华北脱离南京政府阴谋,向何提出种种苛约,据说,何最后承认十七条,名为“何梅”协定,紧接日寇压迫何履行协定,当时日寇采取以军事威胁,培植汉奸组织,并扩充汉奸军三项并举,如在平津各要地进行接连不断的军事挑衅和蚕食各军事要地,制造事故,派兵包围河北省会(这时省会在天津),使不能推行政务,培植汉奸,破坏各地一切行政组织,而另立行政组织,霸占土地等,如汉奸殷汝耕在日寇的扶植下,竟放在冀东蓟县成立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并大肆扩充伪军,华北在这日趋恶化下,调宋哲元来北京任卫戍司令,宋就率领了三七,一三二两个师来北京就任卫戍司令,地面虽稍为平静,但仍遏止不了日寇肆无忌惮的一切横行,何不得已就逃向南京,南京政府就责成宋哲元接替何的职务,宋哲元接替何的职务后,日寇就紧接压迫宋履行“何梅”协定,宋就以拖拉和规避应付日寇,最后,宋借故回乡(山东乐陵)修缮祖墓,耳久不归,在这种情况下,日寇就进一步压迫宋,在各大都市扩大了军事挑衅和威胁,培植伪组织,于是在1936年春,由冀东伪军内,抽出伪军官“宁雨时”为司令,率领了伪军近三千人,(内有四个日寇军官)窜到北平西八十华里东西斋堂,成立“冀西防共自治政府”,这时宋身虽在乐陵,而心时刻仍在北平。
  宋哲元得此消息后,急令第三十七师派219团,星夜要赶到斋堂,以剿匪名义,把所到伪军消灭干净,才算完成这个任务,如果伪组织成立后,日寇必出面支持,就不允许我方用武力消灭他了。冀东殷汝耕是目前例子,这时我是219团第三营营长,团长命我是团的先遣营,即时出发,向斋堂的伪军急进,我就率领所属的第三营,冒着大雪向斋堂急进,路过门头沟,我的副营长,阎朝义坠落于雪洞里,急忙抢救上来已断气矣,以无线电话请示军长宋,宋复电:“摔死剩下一个人,也要完成这项任务。”我只得不要命的向斋堂急进,行至距斋堂还有十三华里,后面传来,团长命令,队伍暂时就地休息,、连长以上军官到第三营后尾连集合开会,转瞬间,团长到来,这时已至下午三时半,开口就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坚决要把窜到斋堂的伪军一股歼灭干净,才能交掉任务,歼灭伪军的办法不外两种,(1)乘此雪黑夜偷袭敌人。(2)黎明前将敌包围而歼灭之。这两种方法,究竟采取哪种方法就有利,到会等可加以深切研究,当时就引起议论纷纷,等待结论,我就接着提出以下四点:(甲)目前窜到斋堂的汉奸军,数字虽不大,对于政治上影响奇重,所以上级对此特为重视,因而要坚决,把此汉奸军消灭干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乙)歼灭此汉奸军又是以我们这个团为主,主要责任在我们团的身上,我们应当领会上级的意旨,就应当排除一切险难,完成这一项艰巨任务,才能树立上级对我们信任和依托,否则,不但要遭到上级的唾弃和轻视,而且要遭到惩罚。(丙)军语云:知此知彼,百战百胜,根据伪军素质,大多是地痞流氓,二流子等纠合而成,既缺乏军训,又无铁的纪律,终日以吃喝玩以向群众敲诈勒索为主业,哪有强大的战斗力。(丁)兵语云:兵贵神速。我们这次消灭伪军, 真可谓得天独厚,既是风雪的黑夜,又是旧历年29,伪军都是贪图吃喝玩乐和赌钱,哪有警戒心,更无要打仗的准备,我们只要大胆进敌营内,尽可能把生擒活捉殆尽,很有可能完成我们这次任务,我的这四点建议提出后,团长又向大家说:若有新的意见,可赶快继续提,稍为停顿,团长又说:再无新的建议,就接受刚才金营长所提出的四点执行,我就下达攻击斋堂之敌的命令:(1)关于本团任务和敌情,如刚会上所讲,不再赘述。(2)第三营附迫击排,机关枪排,为团之主攻营,即时盘踞斋堂正面之敌攻击,但以摸进敌营为主,第二营右接第三营左翼,向盘踞斋堂之敌右侧背攻击,但以摸进敌营内为主,第一营为团之预备队,攻击时以第三营左翼后五百公尺处跟进,余随预备队(余是团长自称),各营连应注意下列四项:(1)对敌攻击以摸进敌营内为主,不许擅自放枪。(2)本夜联络记号,每官兵左臂饶白毛巾。(3)本夜口令杀敌。(4)营为单位,摸敌成功后,连续发射四发红色信号弹,接着再发射三发绿色可信号弹,表示是第三营,其余各营此类推。
  我听到团长联络了各营下达的命令后,我就给本营各连下达命令:(1)本营和敌情,如在会上所讲,不再重复。(2)本营即时向盘踞斋堂的汉奸军攻击,而以摸进敌人内为主,前进序列以战备前进,第十连为营尖兵连,即使派出尖兵排,其余按第十一连,十二连次序在第十连后三百公尺处跟进,对于敌哨特为重视,后续的连要各派侧翼警戒,第九连迫击炮排和重机枪排等为营之预备队,在第十二连后三百公尺处跟进,余随预备队。至夜下二时,距斋堂只有二华里,接到第十连尖兵排报告,沿途均未搜查出敌哨,我尖兵已渗入敌住室外围,窃听到敌住室内,赌钱声吵杂不绝,尖兵排除继续窃听敌之动静外,待命行动,我接到尖兵的报告后,一面报告团部并通报第一二两营外,并通知各连长,来营部开会,各连连长来到营部后,我首先把尖兵的报告讲给各连长知道后,接着就把各连队伍渗入敌营内的部署分别指给各连,并把渗入敌人内生擒敌任措施加以指导。
  渗入敌人内的部署,第十连为营之中间连,向当面之敌渗入,第十一连左接使十连右翼向敌人渗入,第十二连右接第十连左翼向敌右侧背渗入,各连渗入的面积以二百公尺,在这面积上,根据实地情况也可随时随地伸缩,各连渗入敌营内,按营规划的目标和幅度面积上,首先以较高而坚固的民房上,布置上适当警戒线(带上轻机枪),对于各交通要道也应配置适当警戒,各方面警戒配置妥当后,才堵敌住室门口,向敌室内敌人说明,一律先就地坐下,不许乱动,缴枪者,保证安全,不没收私人财务,挨次递过枪来,转换另一住室,派兵看管,第九连,重机枪排,迫击炮排,为营之预备队,暂集结斋堂正面三百公尺处待命,第九连就地附近大树最高处,派上了望哨,监视斋堂以及周围,若发现敌情火速报告,必要时支援地面部队,机枪排迫击炮排时时准备参加战斗,我在第九连,我若有移动,随时通知。
  稍久根据各连报告,我们队伍堵住敌住室门口,赌钱的敌人,见到我们队伍后,均呆若木鸡,不知所措,而酣睡的仍在继续酣睡,我们队伍不许喊醒这类酣睡者,各连官兵均照营长队生擒敌人一切措施,很为顺利,经过三个多小时,才得完成任务,团长在斋堂以南指导第二营也很顺利,这时已至早七时,旅长何基沣率领第218团也来到斋堂,见到俘虏这一大群伪官兵以及枪弹和军用品累累,很为高兴,当时命218团派出一个营追击西逃零星敌人,以一个营任东西警戒,以一个营清理战场的敌人遗留下的物质,命219团派人清查敌官兵数字和缴获敌之枪弹物质,并对伪军官上路一切的管理。合计本团共俘虏敌官兵1600余人,内有伪司令“宁雨时”,四个日寇军官,在这四个日军身上共搜出交通银行票物十万元,据说,是来此成立冀西防共自治政府的经费。
  计缴获敌人枪弹和战斗各种物质等数字如下:38式步枪304支,中正式步枪125支,湖北造,巩县造两种合计600支,手枪25支,轻机枪25挺,重机枪9挺,轻迫击炮4门,电话机15部,无线电一台,骡马123头,俘虏的伪官和一切枪械弹药等等物资,都由219团负责缴师。
  上级为鼓励士气,对这次剿灭伪军,把我列为最有成绩者。师长冯治安于古历年初三在西苑大播场,集合驻西苑队伍颁发这次剿灭汉奸军奖金和物质,把我列为特等奖,计奖金200元,俄制毛毯一条,马刺靴一双,图囊一个,并记大功一次,继而特命我接防宛平和卢沟桥,由此而影响了我的一生。
  金振中所写《我的简历》
  我于1924年投入冯玉祥所领导的西北边防陆军干部学校,1926年毕业后,被派入第五师13旅,39团2营6连任少尉排长,1927年升为中尉排长,1929年升为本连连长,这时正是军阀混战时期,冯和阎联合打蒋介石,冯和阎被战败,蒋逼冯离开队伍,宋哲元是冯的第四方面军司令,不愿接受蒋的收编,乃投靠张学良,被编为第29军,宋任军长共辖37、38、143三个师,继又增加132师和骑兵师共五个师,我被编入第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110旅旅长何基沣,第219团第三营营长,这时我军驻在地由山西运城、闻喜、和顺、昔阳、阳泉等地。
  九一八东北事变后,我军奉命调驻张家口,宋哲元兼任察哈尔省主席,1932年,日寇又进犯热河,我军奉命集结平东顺义,三河等县,准备支援热河,不料时不满月,而热河又沦陷于日寇,我军又奉命堵击日军进犯喜峰口……1937年夏,我调为本团长, 在七七事变我受了重伤,又调为本旅副旅长,我的伤势痊愈后,又调任179师、1065团团长,兼任673旅副旅长,参加汉口大会战,1943年因遭倾共嫌疑,调为军部上校附员,淮海战役一开始,我军由张克侠、何基沣两位副司令官率领在台儿庄起义,1949年春我转来家乡,得到当地党和政府多方照顾,参加商业,组织合作化后,我又进入杂货商店当售货员,1980年11月,又得到党和政府对我特别照顾,把我安置县文化馆工作定为20级干部。这时地区来的调令,对我的历史结论是:“首先,金振中是七七事变抗日者,又是起义者。”定位20级行政干部,安置在县文化馆工作。
  以上,为金振中先生1981年5月所写。{方军整理}
  四,1948年淮海战役之后金振中的命运历程
  今年5月2日,笔者采访了金振中之子金天愚先生。笔者关心的内容主要是:“1948年淮海战役之后金振中的命运历程”。金天愚向笔者提供大量文字资料,现整理如下:
  金天愚介绍:1948年淮海战役开始后,59军、77军两位副司令员张克侠和何基沣率部于贾汪起义。而当时金振中驻地在离徐州30里的柳泉。在追随起义部队时,中途被国民党军队截回徐州看管。后被解放军解放,到华东区高教团学习三个月,经鲁南军区审核属于起义人员,发给证明于1949年春回乡,将证明交当地政府。他们作小摊贩为生。
  1953年镇反时,宣布金振中为历史反革命,在本地监督劳动。1958年被定为伪政府的军警宪人员中的反革命份子,交街道监督劳动。1969年全家五口从固始县城被遣送到农村劳动改造,改为农民户口。到了农村,自己盖了两间土房,不幸被一把大伙烧为灰烬。
  金振中原有私房八间。1956年合作化时,东头一间市面房被公私合营的日杂站占用。后百货商店要用汤幕仁的住房作会计室。文化大革命中,服务公司为了在金振中院内盖旅社,又与日杂站商妥换门市部,汤幕仁趁机将他借住金振中四间房的房料拆光运进城内盖了自己的住房。这时金振中只剩下三间住房了。1969年他被遣送农村时,房管所协同街道要低价收购这仅有的三间住房。金振中拒不出售。纠缠达半年之久。最后,街道治安主任李培庄把勒令贴在他家西墙上,并说:“你这房再不出让,即刻来人扒你的房子”。在这种威胁下,金振中只好出让。金振中的八间私房,被公家占用一间,被强迫低价收买了三间,被汤幕仁拆走四间。至此,八间房化为乌有。
  可以想见,金振中受极左路线的迫害是十分严重的。政治上是反革命份子,生活上一贫如洗,在农村一家老小艰难的渡过了十个春秋。真可以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根据金振中儿子金天愚介绍,在他的记忆中,自己和家人甚至有沿街乞讨的经历。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信阳专区、固始县委,根据中央精神给金振中按起义人员落实政策。1980年全家从农村迁回固始县城,改为居民户口,安排金振中在县文化馆工作,工资定为干部20级,82年又调至19级,并任固始县政协常委、河南省政协委员。其子金天愚被安置在固始麻纺厂作学徒工。
  但五口之家回到县城因没房子,无处安身。到1983年经县政协与房管所研究,在固始县城西关白寺地为金振中盖了两间住房,一间厨房。而门窗让他自己安装。他无钱,只好在窗户上糊塑料薄膜了。当时金振中已是81岁高龄的老人,私房问题一直没能解决,他为这件事十分焦急。
  1985年3月1日金振中同志因病逝世了!终年83岁。在固始县文化局院内大厅里,由文化局胡文治局长主持举行了追悼会。参加追悼会的有县统战部、政协、文化局及文化馆的领导,金振中的家属及好友。3月初,正值春寒料峭,寒风刺骨,但闻风而来的固始县一千多人怀着对抗日英雄崇敬的心情,冒雨前来参加金振中的追悼会。
  金振中生前留下书面遗言,提出五点要求:
  一、我一生光明磊落,没做有害人民之事,“七七”抗战滴水微绩已受人民的爱戴,我惭愧不已,望死后由党和人民给予公正合理之结论;
  二、遗体火化,丧事从简,愿骨灰撒在卢沟桥畔,与老领导何基沣在一起;
  三、请求领导给小子安排工作,以实现他多年夙愿。
  四、老妻晚年生活请党和政府关照,以度晚年;
  五、愿台湾早日回归祖国,实现祖国统一大业。
  根据金振中将骨灰撒在卢沟桥畔的遗愿,卢沟桥文物所所长郭景兴向丰台区政府,北京市政府申请,经研究批准同意于1985年8月14日将金振中骨灰安葬仪式作为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四十周年的活动项目之一。在卢沟桥纪念抗战四十周年的大会上,举行他的骨灰安葬仪式,这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也是党和人民给他最公正合理的结论。
  出席金振中骨灰安葬仪式的有北京市委统战部、市政协、丰台区政协等领导同志。北京市各民主党派负责人以及原二十九军将领的部分亲属张廉云、宋晓菡、赵学芬等。金振中的夫人吴高谨、长子时跃文、次子金天愚、长孙时永及固始县文化局邹振起同志一同陪灵来卢沟桥参加了骨灰安葬仪式。大会由北京市政协副主席关世雄主持。卢沟桥文物所所长郭景兴致悼词。然后将骨灰安葬在卢沟桥桥洞下。
  当晚,中央电视台播放了实况录像。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及人民日报海外版,均刊登了这一消息,反响很大。
  1985年10月固始县委又进一步落实金振中的政策,将其小儿子安排在固始县文化馆工作。金振中夫人由子女照顾,晚年生活幸福,已于1992年12月23日因病逝世于固始。
  至此,金振中的遗愿已基本实现,可以含笑于九泉了。
  中国作家协会作家方军   录入、校对、编辑、整理      2006年6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