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大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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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大馆

毕胜 《 人民日报 》( 2010年07月09日   23 版)

  美国俄亥俄州有一座小城叫代顿,这个地方在美国相当有名。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坐落于此。它是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古老的军事飞行博物馆。每年大约有100万游客,从世界各地来到这片占地宽广、拥有300架飞机和导弹的地方参观。

  那是一个休息日,秋风习习,我们早早便从俄亥俄州首府哥伦布出发。沿高速公路车行约两个小时,就到了一个像空军基地的地方,入口有军人模样的持枪者站立两旁。军人上车检查,通过后,便进入空军的领地。两旁有高大的树丛,多了一些军人守卫,也有各色的军车三三两两地排开,再就是相当大的开阔地和高大的绿色植物。到了,这就是空军博物馆。与我所想象的不同,除了路程稍远外,几乎没费什么周折。    

  说是大博物馆,从外观上看,没有宏大的感觉。远远看去,前面有一圆锥体的建筑,横立于前,后面是几排房子,一溜长约数百米,如同国内库房似的大仓储形状,或者像一个巨无霸似的车间,周围是广阔的草地。到了门口,一眼望去,仓库或者大车间的感觉更为明显。它们都是庞大宽厚但不太高的建筑,没有通常的高大围墙,从外观上看不出它们的规模和内涵。进到里面,门口有一间不规则的厅堂。一张很小的接待台子,有两位老人,一位穿着大红西服,一位深蓝西服,和气地登记来宾的资料。来宾免费参观。  

  博物馆由主馆的三个巨型机库、一个科研机库和一个总统座机库组成。主馆分为早期、一战、二战、冷战、动力、现代和空间技术不同的展厅。穿行于内,先是从那庞大的物体和较小的说明,一窥美国航空的历史。早期馆,讲述了军事飞行的起源。该馆有世界上最佳的“一战”飞机收藏。世界上第一次环球飞行及早期的技术发展将观众带入“二战”的初始阶段;飞行动力馆,将人们带入“二战的心脏、喷气飞机时代”,“朝鲜战争”及“越南战争”年代;冷战馆,则讲述了美、苏的对抗以及柏林墙的倒塌。现代飞行馆,展示了最新的飞行技术,包括各种尖端轰炸机。在宇宙空间馆,我们看到了早期的宇航服。美国宇航员曾经用过的物品、食物以及月亮石等都在此展出。除此之外,还有几千件飞行纪念物、个人纪念品、制服以及图片等林林总总的展品。现代高科技的录像介绍让冰冷的机器有了鲜活的生命。  

  馆内最大的亮点是总统专机。这些当年的总统座机,退役后就被收藏在距离主场馆约1.6公里的地方。虽远点,但参观者必到此处一游。这里像一个工厂维修车间,专机杂乱放着,既没有人看管,也没有参观指南。人们可任意上去,寻找总统主人的感觉。我看到了美国第一架“空军一号”,即罗斯福总统的专机,此外还有艾森豪威尔、杜鲁门、肯尼迪的专机。其中一架飞机多位总统坐过,包括福特、布什以及克林顿等。上了几架专机,发现有的专机上像鸽笼一样隔出多个区域,在里面很是憋屈。  

  如果要找与中国关系密切的元素,那就是当年“飞虎队”的陈纳德们了。在旁边的小树林草坪,有一尊雕塑,上有金灿灿的文字,记述了二战飞行英雄陈纳德将军们的事迹。当年,美国军人捐躯战场遗骸留在中国,今天,我们从遥远的东方来,默默地献上一份敬意。就在一年前,这里纪念人类飞行100年的同时,中国有关部门还在此举办了“飞虎队”在亚洲抗击日本法西斯的展览,人们争相观看,盛况空前。  

  代顿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因莱特兄弟百年前的那次试飞,成为这座建筑的缘起。美国人对航天的重视可见一斑。地域开阔,飞机之多,是代顿美国国家空军博物馆的最大特点。如今,美国的载人航天技术世界领先,他们有实力和能力展示这些。当然,这对世界历史和人类发展不无裨益。  

  但作为美国文化的一种表达,我想,创立展示科技历史和国家技术的博物馆,展示军事实力,也没有完全去意识形态化。在冷战厅出口,就有一个表现当年柏林墙被推倒的模拟场景,这与航天技术几不搭界。一辆破旧的小汽车上,站着一位女性,一手握笔在写画什么,另一只手扯下了民主德国的国旗,还有一名男子骑在柏林墙上,举起拳头。这幅场景,是何寓意?我老在琢磨,挥之不去。小汽车被示威者踩在脚下,旗帜被拉扯掉,高墙被推翻,失败的、终止的、消灭的,都是些什么?杂乱的画面与这宏大的实物实景,似乎没有关联。这又是为什么?可能在说明牌上有回答,但我看不懂,或许不看也明白。  

  走出博物馆,在对面稍远距离的草地上,找个角度想照个全景像。打量这个名气很大的家伙,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油然而生:它在展示美国强大科技、军事实力的同时,也在不忘不弃地传播美国的意识形态、价值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