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美国

中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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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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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看到一位美国专家（美国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高级研究员裴敏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一段话，他认为：“对世界构成威胁的不是中国成功，而是中国失败。把中国成功看作对世界的威胁，绝对是错误的，因为中国现代化如果失败，才是人类的一大灾难。”这段话颇为耐人寻味，其中的关键就是如何理解中国现代化的成功与失败。说得再白一点，中国的现代化，怎么才算成功？怎么就算失败？
    成功与失败，与中国现代化的目标有很大关系。从粉碎“四人帮”之前，中国政府就提出了著名的“四个现代化”的口号。但是，“四个现代化”只是一个纲领，缺乏可操作的具体目标。改革开放后，“四个现代化”进入实质性的阶段，但是，在中国社会的不同层面上，人们对“四个现代化”的目标产生了不同的注解。不同的注解在很多地方都表现出相当大的差异。
    例如，从政府层面，曾经提出人均800美元，后来又提出小康水平。这些操作性较强的目标，通过实践，现在看来，实现起来难度不算太大。但是，政府层面依然缺乏长远的现代化目标。不管是经济还是政治，中国的现代化最终要达成怎样的目标，至今为止，也许还可以套用邓小平的话：“摸着石子过河”。政府也许有20年的计划，但是缺乏有共识的100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长远规划。
    在社会层面，大众和媒体几乎都毫无例外地把当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当作唯一的目标，美国、欧洲、日本，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经济、社会等各种现实，早已经成为中国社会大多数民众的绝对目标，也成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一切事物的唯一参照。在大众媒体领域，豪宅、名车、奢华、顶级享受等等到处泛滥，充斥着中国社会的每个角落。我们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在政府和民众之间，对于中国现代化的目标的理解，有着相当大的不同。
    在政府和民众之间，还有一个专家和学者的领域，这个领域对于中国的现代化呈现出一种较为多样的状态。有的专家学者基本上是站在民众一边，为实现发达资本主义化而大声疾呼；有的站在政府一边，强调中国的现实与现代化的受限因素；还有一些试图找到新的道路。然而，尽管在现代化的目标上，政府与社会民众的心理定位和价值定位不太相同，并不表示政府和民众是对立的，只是在朝同一个方向迈进的时候，对于走到哪里、如何才能达到目的的不同理解。
    套用美国专家的论断，如果中国的现代化连政府的阶段性目标都达不到，那就是一种失败。这种失败不光是中国的失败，也是人类的灾难。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有点多余。中国近几十年的发展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出，中国现代化阶段性目标的实现，已经给全世界都带来了少有的利好因素。这种利好因素甚至不亚于当年哥伦布发现美洲对于欧洲的利好价值。
    但是，中国现代化的长远目标究竟是什么，这将导致我们对于失败和成功的不同判断。对于目标“是什么”我们可能还难以在短时间内清晰起来，但是我认为，对于“不是什么”我们现在就可以有一个清楚的判断。中国的现代化如果以今天的美国为目标，必将失败。中国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美国、第二个欧洲、第二个日本。如果中国成为第二个美国，印度就应该成为第三个（或者取代中国成为第二个）美国。这种假设毫无疑问将是世界的灾难。这个判断是基于一个最基本的事实：全世界的资源根本不够。中国人的平均生活，绝对不可能达到像美国一样浪费和消耗的水平。如果一定要达到，只有通过战争来占有地球上现有的资源，那确实将是人类的灾难。一个美国学者曾经到中国说，如果中国像美国一样人均拥有2辆轿车，光停车场和道路就将占据中国相当大的一部分耕地，造成中国粮食供应的危机。还有人指出，中国要达到像现在美国一样的物质生活水平，人类将需要4个地球的资源。在加上印度呢？8个地球？在加上墨西哥、孟加拉等人口大国呢？10个地球都不够！而现在，人类共同拥有的唯一的地球已经不堪重负！
    那么，难道中国人只能看着美国或欧洲享受着人类历史上最富足、奢侈的生活，而叹息自己的不幸吗？这种悲观来自于依然将美国视为最终的理想和目标的观念。中国现代化的意义在于，为全人类探索一个真正幸福的生活状态；这种幸福不以物质富足为最高目的，而以精神满足为目标；这种幸福将具有在全世界、全人类可复制、可借鉴的价值；13亿人巨大的社会实践，应该对人类产生长远的、甚至是根本性的影响。
    现代化不是哪个国家的专利，享受现代化的各项好处，也不是地球上部分人群的特权。全世界60亿人，以及未来还将继续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们，都有同样的权利享受现代化的成果。但是，60亿人的幸福生活，不可能实现现在美国化的模式。以美国为代表的现代化生活是人类的一个错误榜样。这个结论并不是说发达国家所有一切都是错误的，而是说，在社会根本性指标上，发达国家为全人类提供了一个无法共同实现的目标。中国的现代化，将证明发达资本主义模式不可能在全世界推广，将使得这个曾经被认为绝对正确的目标，终于获得了修正的可能。
    曾经有西方学者说，人类历史发展到现在的发达资本主义阶段，就已经终结了。这个所谓的终结是指，将没有更高的目标，现在的发达资本主义将是人类社会的最后形态，最理想、最完美的形态。这个论断有点绝对，至少在财富占有上，如果现在的发达资本主义成为人类社会最完美的终结形态，那么，这种终结将意味着人类文明的毁灭，恐龙的命运早晚会降临到人类的头上。
    我们应该看到，现在的发达资本主义一方面在走向共同毁灭的道路上越走越玄，另一方面也提供了警惕和避免这种毁灭的思想和工具。然而，在发达资本主义内部，这种修正的力量即使存在，也是有限的。例如美国前（副）总统戈尔对于全球暖化的大声疾呼。中国的现代化应该在吸取发达资本主义教训，预见发达资本主义灾难的基础上，从发达资本主义外部，首先探索出13亿人能够幸福生活的方式，其次是为人类的幸福提供可借鉴的样板。这个探索的重要内容，就是从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吸取有价值的精华，修正和形成现代化的合理目标。用极端一点的说法：如果我们能够在物质相对富足的环境中感受安全和幸福，为何一定要在物质绝对富足的环境中体验危险和焦虑？为何一定要用最强大的武力保卫自己的富足，防御其他人群对于国家之间不平等的各种侵袭？
    中国的现代化只有站在这个立场上，才有可能获得真正的成功。这种成功不光不会对世界造成威胁，而且将是全人类的福音。中国政府现在已经提出全国人民的共同富裕，希望达成每一个中国人都能公平分享现代化阶段性成果的目标。这个目标的实现将对全人类产生重大意义。中国现代化的最终目标，并不是仅仅是一个人均GDP的数据，而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在发达资本主义土壤里诞生的，新的社会发展理念。
    （本文只是一个理念性的描述，还有待从现代化社会各个基本层面，用数据和事实来分析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