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富集区贫富差距更烈 淘金者暴富农牧民赤贫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06:20:40

内蒙古准格尔旗境内的煤矿开采区。张领 摄

神木县店塔镇红旗村因煤炭采空而倒塌的房屋。陈钢 摄

府谷县民营企业家捐款行善

编者按:山西、陕西、内蒙古交界地带是我国煤炭、石油、天然气资源富集区,被称为能源“金三角”。前些年,这一地区由于加大资源开发力度,出现了利益分配不均、贫富差距拉大、社会矛盾加剧等问题。如何破解资源富集区的共性难题,如何探寻收入分配公平之路,半月谈记者殷耀、储国强、丛峰走进这一地区展开调查。(《半月谈》2010年第12期)

富人的一桌饭要农民不吃不喝辛苦一辈子

有人说,看世界车博会要到“金三角”城市的街头,悍马、奔驰、宝马、保时捷随处可见。当地老百姓称,这些车的车主大约有两种人:一是前几年发财的“油老板”,一是这几年暴富的“煤老板”。这些人出手阔绰,“坐骑”动辄几百万元,什么车流行买什么车,什么车贵坐什么车。

不少高档酒楼、饭店也闻风而来,生意兴隆,食客爆满,一桌几万元乃至十几万元的菜肴并不鲜见。在这里采访,记者看到灯红酒绿的城市与贫困的农村形成了强烈反差:一些贫困山区的农民,年人均收入仅三四千元,一桌富人的饭要他们不吃不喝辛苦一辈子。

时间倒流20年,这里原本一片贫瘠。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资源开发步伐的加快,晋陕内蒙古交界地带成了“淘金者”蜂拥而至的乐土。尤其是前几年煤炭、天然气等能源产品价格持续走高,带来了开发企业的高额利润,造就了一批暴富人群。许多资源开发企业从业人员享受着高出其他行业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薪酬。资源开发还促成了一批财政富裕地区,如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陕西省神木、府谷等县,已由过去的贫困地区变成了冉冉升起的“财政明星”。然而大部分从事传统产业的农牧民仍然十分贫穷,一度出现反差明显的“企富民贫”、“县富民贫”现象。

山西省左云县一名干部说,在资源收益的初次分配中显得极不合理:少数人的暴富掩盖了多数人的贫穷;财政增长速度远远快于居民收入,财政的富裕掩盖了老百姓的贫穷。

与此同时,一些央企的介入也加剧了利益分配失衡。它们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从资源富集区输出能源产品,但依照当前的财政税收体制,对地方留利很少。在目前能源产品市场依然火爆的情况下,当地一些干部群众抱怨,这是“央企吃肉,地方喝汤”。

水干了、地陷了、树死了、人走了

近年来,内蒙古西部地区的煤炭资源开采强度迅速增大。记者在原煤产能超过2亿吨的鄂尔多斯市看到,大批矿井的生产能力通过技改得到提升,有的原设计产能300万吨的矿井,扩大至1000万吨、2000万吨;原来年产数十万吨的民营煤炭企业,技改后多数扩大至100万吨以上。与此相应,矿井的服务年限随之缩短,采煤塌陷区范围快速扩大,失地农民人数增加速度也在加快。

记者在神木县采访了解到,近年来由于煤炭的强度开采,县境内塌陷区面积已达67.7平方公里,近7000农牧民饱受塌陷之痛。

神木县和内蒙古伊金霍洛旗是一家央企的主力煤田所在地,这里布局着上湾、榆家梁等千万吨级的矿井。随着煤炭的大规模开发,矿区脆弱的生态环境已遭到严重破坏。煤田采空区地表塌陷,水源渗漏,植被枯死,土地无法耕种,许多村庄因丧失基本生存条件而不得不搬迁。

“虽然这家央企的矿井设计年限为70年,可对上湾村而言,每天都能看到塌陷面积的扩大。”去年3月,伊金霍洛旗乌兰木伦镇上湾村支书郭快乐介绍,当时全村4万多亩土地中已塌陷2.5万亩,两个半自然村的人口已全部迁至城镇。今年3月底,他告诉记者:“一年来又塌陷了6000亩。”

水干了、地陷了、树死了、人走了……上湾村白家岩自然村社长白光耀带记者去他们过去生活的村庄参观:搬迁空了的村庄撂下了一处又一处倒塌的房屋;废弃的耕地裂开了一道又一道长长的“伤口”;村子附近一座上世纪70年代挖的水库已因采空塌陷而干涸。白光耀说:“塌陷的地方整体下降了两米多,最深的三米多。塌陷后地里就没有一滴水了,沟里的树也死光了。”

记者在神木县店塔镇、中鸡镇一些搬迁的村庄,看到的景象和白家岩相似,仿佛遭受过一场强烈地震。

据乌兰木伦镇负责土地管理的一名干部介绍,全镇108个自然村中有49个因为塌陷、污染等问题需要搬迁。旗里规划了两个移民安置点,现在已经有1600多户农牧民搬迁进城。当地农民十分无奈地说:我们是被城镇化的。

郭快乐十分忧虑地说,迁出来的村民们虽然住进了政府提供的补贴性住房,但他们有点时间就去找政府、找煤炭企业“谈判”,要求就业,要求多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