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穿越瓦屋山迷魂凼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01:54:39

穿越瓦屋山迷魂凼

 

 

——CCTV-4《走遍中国·眉山》之《瓦屋山迷魂凼探秘》探险拍摄行动纪实

 

 

 

 

沈荣均

 

 

 

 

 

 

 

 

曾经,这是一座与峨眉山齐名的大山。它与峨眉山相距仅64公里,天清气朗的时候,两山迎面相对,如在眼前。因此,两山素有姊妹山之称,并誉为“蜀中二绝”,成为历代文人墨客歌咏的对象。李白、杜甫、岑参、苏辙、杨慎、田锡、祝之至、邵捷春、袁文藻……其中尤以大诗人苏轼赞美两山的诗歌最为脍炙人口。苏东坡,在给眉山黎太守的诗中,饱含深情地写道:“胶西高处望西川,应在孤云落照边。瓦屋寒堆春后雪,峨眉翠扫雨余天。”可以说,在苏轼眼里,峨眉山和瓦屋山是他心灵的两块高地,有着崇高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瓦屋山还是一座充满传奇色彩的“神山”。说它神奇,首先是它的山形奇特。1908年9月,英国旅行家、植物学者亨利·威尔逊曾造访瓦屋山考察。他在所著《博物学家在中国西部》一书里,称瓦屋山是“自然公园”,详细地记载了瓦屋山的自然风光、生态植被和文化活动。他写道:“瓦屋山是峨眉山的姊妹山,远眺就像一艘漂浮在云雾中的巨大方舟……”威尔逊先生“巨大方舟”的比喻,是对瓦屋山山形的绝好概括。海拔2800多米的瓦屋山,是一座“方山”,确切地说,它更像一座人间天台。山顶方圆达10多平方公里,四周壁立千仞,山顶坦荡平顺。因为瓦屋山独特的地形地貌,2007年,瓦屋山被列为省级地质公园,正在申报国家地质公园。

 

 

瓦屋山的水,也是一大绝景,山有多高,水有多长。山顶泉眼密布,溪流回环。108泉眼涌流不竭,汇成72条瀑布,如72匹巨大的白练凌空飞降,其中兰溪瀑布落差高达1040米,堪称今世界之最。

 

 

除此之外,传说中的佛光、神灯、三个太阳,更让瓦屋山罩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瓦屋山最大的谜团是山顶的迷魂凼。

 

 

迷魂凼,位于山东南角,因其地形复杂,地质异常,一旦误入其中,传说会出现罗盘失灵、钟表停摆、头脑发晕等令人迷失方向的奇怪现象,曾有众多志士试图穿越它并揭开她的神秘面纱,最终都告失败。

 

 

以下是我们在洪雅县旅游局翻阅有关档案后得到的关于瓦屋山迷魂凼的信息:

 

 

1974年10月31日1975年7月13日,由洪雅当地人组成的“野生动物资源调查小组”一行,两次进入迷魂凼原始森林,两次迷路……

 

 

1979年,四川省森林调查队在该区域迷路3天3夜,受尽了磨难。据参与者讲,他们当时神志不清,手表和指南针失去功能……

 

 

1990年6月13日,世界动物基金会顾问、国务院特聘大熊猫保护专家——安德鲁.劳里博士一行到瓦屋山迷魂凼腹心地带考察,发现罗盘和指南针失灵,七八个人朝着设定的西方走,走了一个多小时,发现一直在原处……

 

 

 

 

 

 

 

 

瓦屋山迷魂凼,纬度大约在北纬29°32'— 29°34'之间。这个纬度正好与耸人听闻的百慕大三角、神奇无比的埃及金字塔相似,这是被探险家称作的“死亡纬度线”。“迷魂凼,奇中奇,进得里面来,生还不容易。”由于迷魂凼的神秘恐怖,当地政府在开发瓦屋山资源时,不得不将其划为旅游禁区,防止游人误入迷魂凼。也由于它处的地理位置与百慕大三角在同一纬度上,被国内的地质工作者和探险者称为陆地上的“百慕大三角”。许多年来,“瓦屋山迷魂凼现象”给世人留下一串串难解之谜,也引起了国内外专家、学者、旅游、探险以及多方人士的浓厚兴趣。

 

 

瓦屋山迷魂凼,人称陆上百幕大,你在哪里?

 

 

2007年10月20日,CCTV-4《走遍中国·眉山》之《瓦屋山迷魂凼探秘》摄制组,来到了瓦屋山下的洪雅县。在取得当地政府和瓦屋山野生动物保护局的同意和支持后,摄制组在当地电视台发布了一则组建探险队的消息。很快,有不少的爱好者打来电话,表示愿意加入探险队,协助拍摄。

 

 

必须要交待两个人,陈国治和郑明全。陈国治,原洪雅县政协副主席,曾三次深入迷魂凼禁区,其著作《三探迷魂凼》更是充满了惊心动魄的神秘色彩。按说,此人应是摄制组深入迷魂凼拍摄最好的向导。可惜,老陈已在一年前去世。我们在他遗留下来的大堆资料中,找到了一张他绘制的瓦屋山迷魂凼探险线路示意图。图是手绘的,参考地形和比例很不准确。从图上看,老陈认为的“瓦屋山迷魂凼”有三处,一处在瓦屋山镇复兴村大田坝后山,一处在瓦屋山腰“转转水”处。核心区域在瓦屋山顶鸳鸯池东南。老陈的图,并没有标出具体的穿越线路,只能看出大概。即使是是这样一早草图,也增添了我们的征服那片神秘地域的欲望和信心。

 

 

第二个人是原瓦屋山生态旅游研究所工程师、熊猫专家郑明全。很遗憾的是,此人也已不在人士。我们在翻阅当地的县志时,看到这样一段话:

 

 

1999年12月4日,瓦屋山生态旅游研究所工程师、熊猫专家郑明全在调查大熊猫粪便、研究大熊猫冬季生活习性时突遇大风雪,误入迷魂凼,被困两天后冻死在山上。当时,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多家媒体对此事作了报道……

 

 

这显然是一段很简略的文字,但对于一个立志与山为伴,献身科学事业的热血青年而言,这样的文字是令人感动和敬畏的。

 

 

还好,我们找到了陈国治和郑明全两人生前的同事,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管委会副主任黄学祥。郑明全遇难后,就是黄率救援队伍采取地毯似搜山,才找到郑的遗体的。

 

 

在黄学祥的引导下,我们还找到另外的两个人:四川省林业厅森林生态旅游服务中心工程师张胜开和瓦屋山镇沙湾村村民魏思云。

 

 

张胜开曾是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的宣传干事。他在瓦屋山象耳山庄工作期间,曾有一段误闯迷魂凼的经历,我们决定去动员他与我们随行。见面后,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们十分沮丧:瓦屋山迷魂凼就是鬼门关,去不得,搞不好就回不来了。他还说,2002年的7月16日,他就是因为贪恋迷魂凼的美景,追踪一只大熊猫,误入禁区,遭遇了“黑雾”“瘴气”和“山丘复制视幻”,导致迷路。他对我们说,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充满恐惧的黑色的日子!

 

 

张胜开还让我们看了他那篇用生命换来的报道《在瓦屋山上误入迷魂凼》。在我们的反复动员和他的妻子、女儿的鼓励下,张胜开最后还是克服了心理障碍,表示愿意和我们上山。临行的时候,他的女儿还找出一顶红色的瓦屋山旅游帽给他戴上,他妻子还给他系上了一根红色项链。她们说,红色是吉祥的颜色,戴上它,我们这次一定能平安地穿越迷魂凼。

 

 

魏思云就没那么好说了。那一次,就是他同郑明全一道去迷魂凼寻找大熊猫粪便的。后来郑因为身体不支无法走出迷魂凼。而魏侥幸地从迷魂凼爬出,下瓦屋后山,到雅安荥经县电话报信。等他和救援的人寻找到郑明全时,郑已经在风雪中遇难了。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后,昔日壮实的小伙,已经显得很疲惫,甚至有些老态龙钟。因为那场雪,他的两只耳朵被冻坏,几乎失去了听力。我们只能在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保持着艰难地交流。当他讲到他和郑明全最后一起度过的那两天两夜,哽咽了:郑同志是好人呵!我是不会去那个要命的地方了。你们一定要去,先去给郑同志烧烧香吧,他会保佑你们的……

 

 

遵照魏思云的话,我们出征之前,全体探险队员在洪雅林场公墓园里,集体拜谒了郑明全墓,献上了一簇菊花。秋天的阳光洒过墓园,洒过那簇菊花和几株狗尾巴花。所有的人眼里都闪烁着一种明净深远的东西。

 

 

 

 

 

 

 

 

2007年10月22日,我们踏上了瓦屋山迷魂凼探险旅程……这一次能找到传说的大熊猫和野牛吗?能征服杀机四伏的“陆上百幕大”吗?

 

 

我们的车队,一路西行,向瓦屋山区进发。翻过大名鼎鼎的土地关,眼前豁然开朗。我们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旅游新镇。这是因为修建瓦屋山水电站,新建的一个移民新镇。在瓦屋山场镇,我们换上了水库游船,直抵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瓦屋山镇复兴村。

 

 

村民以当地的传统习俗欢迎摄制组进住村庄:身着青羌服饰,敲响复兴锣鼓,唱起迎宾山歌,敬奉瓦山蜜酒,献上大红绸带。队员们纷纷举起镜头,很快陶醉在复兴羌民盛大的热情中……

 

 

复兴是瓦屋山下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老村庄。村里尚存2000年前的严道古城和邓通铸钱遗址。这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村庄。村庄很美,依山傍水,田畴纵横,竹树扶疏,古风犹存。从山上下来的一条小河,绕村而过。身着青羌服饰的人们,或打猪草,收豆角,或洗衣、做饭,或打牌、对唱情歌,好不怡然自得。

 

 

当地的老人给我们讲了一段历史。秦统一中国前,青衣江流域包括瓦屋山下一带,居住的土著是青衣羌人。他们的领袖叫蚕丛,就是青衣神,大略是西周末年青衣江畔的一位部落首领。蚕丛带领他的子民们开发瓦屋山,栽桑养蚕,结网捕鱼为生。蚕丛死后,葬在瓦屋山上。秦灭楚后,设置了严道县,把战败的楚人押解到严道县,县城就在瓦屋山复兴村。楚人入乡随俗,与当地的青衣羌人共同开采铜矿,组建家庭,繁衍生息,饮食、语言、劳动、文化逐渐融合在一起。现在,村民的生产生活习俗就有楚人和羌人的双重影子,形成了独特的羌风楚韵,即羌人的生活习惯,楚人的文化韵味。现在,从他们的响器和山歌里,就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忧伤。

 

 

为了欢迎摄制组的到来,这天晚上,村里还按照当地欢迎客人的习俗,为我们举办了的青羌民俗生态宴“九大碗”和一场别开生面的联欢晚会。

 

 

联欢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这是我们摄制组到达瓦屋山下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听说我们要上瓦屋山,穿越迷魂凼,第二天一早,我们的队伍在村前集合。村里的老书记、村长和乡亲们都来为我们送行。一拨老道还按照当地习俗,为我们举行了神圣的祭祀仪式,祈祷山神保佑我们上山顺利,平安归来。仪式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老人们沐浴更衣,焚香烧纸,披蓑衣戴斗笠,挎刀架,对山神顶礼膜拜。

 

 

祭祀仪式上,陆续听得有人在缓缓地唱着山歌,他们之中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子。与山歌相和的,是声名早以在外的复兴锣鼓。复兴锣鼓今年刚入选省级非复制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复兴山歌也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两者都是原汁原味原生态的民间艺术,有着鲜明的青衣羌人和楚人的遗韵。据考证,复兴锣鼓是楚人到复兴后炼铜发明的。响器乐谱,取材于当地动物和山水之音,如《白鱼子上滩》和《猪哒嘴》,就是模仿鱼在水里游和猪拱食的韵律。更多的素材与红白喜事有关,如《离娘调》,如《哭儿包》。乐人在敲打响器的时候,总有几位长者在旁帮腔哼唱山歌。山歌完全是生产生活的产物,都是即兴演唱,有情歌、打笋歌、祭祀歌等。锣鼓和山歌,古朴,忧伤。当我们对着车窗外引吭高歌的羌民挥手告别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定凯旋还!瓦屋山迷魂凼,我们来了!

 

 

   

 

 

 

 

 

 

瓦屋山离我们越来越近,仿佛就在眼前。所有的队员都很兴奋,争相拍照留恋。前来接应我们的瓦屋山镇射亭村的两位向导陈德玉、何顺永告诉我们,我们已经进入了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

 

 

瓦屋山原始植被保存十分完好。1993年5月,瓦屋山被辟为第一批国家森林公园,也是全国最大的森林公园。野生植物3500多种;被子植物占世界总科数的60%……山顶台地上密布着冷、铁杉林,巨大的杉树或立或倒,或荣或枯,自生自灭,千年古树不计其数。

 

 

在瓦屋山下戴国槽、索道下古佛坪一带,景区的讲解员隆重地向我们推出了传说中的“鸽子花”——珙桐花。珙桐是第四季冰川的孑遗植物。瓦屋山天然珙桐林面积达数万亩,这个数据是罕见的,甚至还有说法,称瓦屋山是“中国鸽子花的故乡”。珙桐的花期是在每年五一前后。花开的时候,状如青翠的密叶间藏满雪白的“鸽子”,微风徐来,枝叶随风摇曳,“鸽子”迎风而舞,姿态优美曼妙。可惜我们现在来得不是时候,只能从工作人员的讲解中,领略她的风采。好在,我们沿途看到了瓦屋山最盛大的珍稀植物景观之一——杜鹃花群落。瓦屋山天然杜鹃分布面积达数十万亩,每年五月花开时会形成十分壮观的杜鹃花海。杜鹃品种繁多,主要都是高山杜鹃,拥有全国高山树生杜鹃90%的品种,17种以瓦屋山命名的杜鹃被收入英国皇家《植物大辞典》,瓦屋山也因此被誉为“世界杜鹃花的王国”。

 

 

当天晚上,我们下榻在瓦屋山顶象耳山庄的森林别墅里。

 

 

晚餐后,洪雅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胡良均和央视海外节目中心的赵翀召集大家开了一个会。会上,洪雅县气象局的小田再次为大家分析了第二天的天气。为了做好这次探险气象服务,洪雅县气象中心和眉山市气象中心经过反复会商,认为10月24日这天将是瓦屋山顶最佳的天气。洪雅县国土资源局的赵工拿出地图,与向导一道就进入迷魂凼的线路开始研究起来。

 

 

按照张胜开和陈国治的描述,进入迷魂凼有两条线路。一条是从兰溪往西北上行,直到穿越山顶中心。一条是从鸳鸯池东南方进箭竹林,横穿辟支道场和十里云衢。我们选择的是第二条线路。

 

 

大家对穿越中会遇上的情况再次发表了意见。两个向导比较乐观,他们认为,只要天气好,不会遇上什么不测。但大家还是对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处理情况制定了预案,如通信联络中断,遭遇黑熊和野猪等猛兽,迷失方向等等。其实,这些问题,我们在策划此次行动前,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比如,用卫星定位仪和罗盘双保险确认位置和方向,带足食物、氧气、水、露营的帐篷,生火的柴油、蜡烛和报纸,沿途做标记,以及如何战胜瘴气、磁场、视幻等问题等。其中迷路后的自救方式就设定了三种:沿着来时的标记逐点返回;找溪流,沿溪下行;用激光笔穿雾定线,直线穿行。

 

 

会上,胡同志和赵同志两位头,就第二天大家的分工再次明确,并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按照分工,第二天胡同志将带队进森林,赵同志与眉山电视台的美女新闻主播曾滟茹和洪雅县文体局的罗志敏留守大本营。

 

 

赵同志最后说,如果我们进入迷魂凼后,两天之内没有返回大本营,他将请求地方党委、政府援助,必要时向成都军区请援。赵同志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让我不知怎地突然有些紧张了。

 

 

因为一下没了睡意,我从象耳山庄的工作人员那里借来一本《瓦屋山道教和道教文化》来消磨夜晚的时间。其中,关于瓦屋山上的佛光、三个太阳、神灯等神奇景观,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去过峨眉山。和我一样,到峨眉山上看佛光、神灯,是许多旅游者藏于心底的一种愿望。祈望能一睹佛光、神灯和三个太阳等大自然的奇迹。可惜,这仅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瓦屋山的佛光、神灯和三个太阳出现的概率比峨眉山高得多。“三个太阳”与佛光一样,可能属于一种奇特的大气光学现象。与水蒸汽的浓度、光线角度等有关。明代四川巡抚邵捷春说的“半空倏忽荡云烟,幻出金光似镜圆。多少垂义称福地,灵奇逊此大罗天。”描绘的就是此现象。“神灯”又叫圣灯,是一个长方形的发光体,一般出现在云幔中,忽明忽暗,半红半绿,好象一盏宫灯。估计是磷升华凝聚后的一种自燃现象。从书中整理的资料来看,自瓦屋山国家森林公园建园以来,已经有多次游客目睹佛光、神灯和三个太阳等奇观的报道。看来,即便是在神山,像这些灵物,也永远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个人,与神山是不是有缘分,也在于此。

 

 

 

 

 

 

真如小田说的那样,第二天,瓦屋山的天空忽然放晴了。

 

 

探险队在一层薄薄的晨雾中出发。留守大本营的几位同志为我们分发了食物和水。小曾还特意在每位探险队员手腕上系了一块小巧的玉牌,祝福大家平安。她的这个创意,同张胜开的妻女的创意,不谋而合。清晨,所有的探险队员,就在这样一种温馨的氛围中,踏上了征程。

 

 

我们在鸳鸯池前做了最后一次动员。胡同志、黄同志和央视海外节目中心编导孙海等三位灵魂人物,还在老君木雕像前献了一把香,烧了几张纸符(好象是找山下那个姓徐的老道求的),还念念有词地唱了几句什么——这也是进山前必要的程式,进了道山说道话吧。瓦屋山就是有着悠久历史的道教神山,相传老子就是在鸳鸯池得道升天的。现在宗教界就有一种说法,认为瓦屋山是中国道教的发祥地。唐宋时,山上修建了许多佛道二家建筑,如三官殿、灵官殿、龙神岗、沉香殿、木皮殿、乔光殿,等等。后来,张三丰到瓦屋山传道,创立了“屋山派”。明朝统治者担心张三丰造反,以瓦屋山是“妖山”之名为借口剿灭“屋山派”,封禁瓦屋山。从此,瓦屋山开始沉寂,凋敝。当然,更让我们感兴趣的是鸳鸯池的雷霹树现象。这里是雷雨聚集区。树种多为冷杉林,粗大挺拔,又是在山顶,极易招致雷击。那里的树个个都是老寿星了,老的枯死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更多的生生地没了皮,露出黑黑的心,死了也是站着的,千百年来就那么恨恨地直望苍天,人说,那是被雷劈死的。

 

 

我们进森林最后的道路在鸳鸯池雷劈百树场边沿终于消失了。

 

 

 

 

 

 

 

 

在进入箭竹林前,我慎重地做下了第一块标记:向导在一棵树上砍了一个只有他们才能识别的刀记,我再用红布系上去,这样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也能看见。

 

 

箭竹的高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两个向导身穿笋衣,用笋刀砍出能容我们通过的一条缝隙来。箭竹丛越来越密,两个向导边艰难地开路,边表示惊讶,怎么长这么高,已超出一人一手了!

 

 

还好,林中的雾气很快散尽。我们仰过头,就能感受到太阳的暖意。借着漏过林中的阳光,我们还能大致分辨出行进的方向。

 

 

在系了20条红布后,我们抵达一处洼地。按照每50米挂一条红布标记,估计已经行进了大约1000米左右。湿度很大,植被松软,踩上直冒泡,还发散出一股很难闻的像臭皮蛋一样的怪味。随队的医生提醒大家,这里很可能出现瘴气,注意不要吸入那种怪味气体。

 

 

地上不时可见一些枯死的大树横卧,树干上布满了茂盛的苔藓,有些还是彩色的。随出还可见各种斑斓多姿的蘑菇,有蓝色的,有粉色的,像壁灯,像阳伞。因为是雨过天晴,那些蘑菇尚戴着露珠,晶莹剔透,宛如一块块美玉。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我们还发现了一丛树灵芝,也有叫木菇的,层层叠叠,好似一座塔。当我举起相机的时候,刚好有一树阳光透出林隙照射过来,那树灵芝摇身一变就成了金色的了。后来,当我回家打开电脑查看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发现那不是一丛蘑菇,分明是仙宫里的亭台楼阁。我承认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蘑菇。我把这张照片命名为“琼楼玉宇”。

 

 

“看小熊猫!”一直走在队伍最后压阵的洪雅县公安局的刘队长小声尖叫。大家马上停止了脚步。顺着刘队长手指的方向,我们看见不远处一株冷云杉的树叉上,蹲着一个小动物。黄学祥在大学是学动物专业的,证实是一只小熊猫,他说它是在晒太阳。真是上天助我们!不仅天气好,而且还这么近地目睹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风采。这样的机会是绝不能错过的。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它。从镜头里看去,小熊猫的个头不如大熊猫,但毛色却不逊色,面部红黑白相间,差不多就是一唱戏的大花脸。那东西还真懒,一动不动地让我们拍。拍完了正面,又把屁股转过来予我们欣赏,真是滑稽。这样的拍摄一直持续了10分钟。许是对我们的镜头有些厌倦了,那只小熊猫终于缓缓地爬下树,恋恋不舍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与小熊猫亲密接触后,大家很兴奋,动物随即成为大家行进中讨论的话题。最精彩的要算黄学祥的讲述。他说,瓦屋山的野生动物多达460种,其中有大熊猫、羚牛、云豹、黑颧、绿尾虹雉、猕猴、短尾猴、金猫、毛冠鹿、小熊猫、岩燕等珍禽异兽20多种,把瓦屋山说成是一个超级动物博物馆,一点也不夸张。我真佩服他的记忆力。他还告诉我们,瓦屋山上有大熊猫的事情原来仅是传闻,很多“老瓦屋”说,他们也只是看见过大熊猫的粪便。但后来传闻终于变成现实。2005年3月13日傍晚,在海拔2000米左右的瓦屋山下森林边缘,一名电站职工真真切切发现了大熊猫,那名职工迅速通知洪雅县林业局的同志拍摄记录下了这只大熊猫活动的许多珍贵镜头。

 

 

除了大小熊猫,瓦屋山上还有羚牛和岩燕等珍稀动物。羚牛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瓦屋山羚牛种群的数量是比较大的。山腰“天花板”一带就是著名的“野牛街”。说是“野牛街”,其实就是峭壁上一长300米的环状穹隆。每年春末深秋,成群的羚牛来此舔食硝盐,嬉戏角逐,状如赶集。黄学祥说,他就在野牛街看见过野牛啃食硝土的痕迹,还拾到过一只牛头骨。岩燕住在瓦屋山上的许多大溶洞里,著名的要数“燕子洞”、“大法洞”。两洞洞深数里,可容千人,燕楼数层,幽邃深广。洞中云纹如画,钟乳倒悬,如巨柱、白塔、卧佛、鸟兽、云烟。

 

 

讨论的最后,大家问黄学祥,我们此行会看见大熊猫和羚牛吗?那怕是看见一堆大熊猫的粪便也好。黄说,据调查,瓦屋山上的大熊猫有27只,其中迷魂凼核心区域就是最好的栖息地。他说,那年大熊猫专家郑明全就是在迷魂凼寻找大熊猫粪便时迷了路,最后饿死在风雪中。张胜开在兰溪上游误入迷魂凼,也是因为追逐一只大熊猫。黄于是对我们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些东西都是仙物,要看到是要讲缘分的。缘分再好,总不能什么好事都占到吧。什么好事都占到了,很可能还不是什么好兆头。我们相信他说的话。已经看到小熊猫了,缘分已是不浅。还奢望什么呢?

 

 

第一次看见那些真正与世隔绝的仙物,我们的探险队员很快忘记了疲惫。

 

 

前面似乎到了一个很大的沼泽底部。因为四处丛生着高大的箭竹,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沼泽。老向导陈德玉说,原来这里应该有个大沼泽的,而且周围会有很多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小山包。那年他和陈国治及几位摄影家来的时候,箭竹还很浅。视线很开阔,一眼就能望出去很远。何顺永也认为那大沼泽应该出现在此处。他说,年轻的时候,他约过几位邻居来这一大片地方打过云杉种子。后来迷了路,把种子扔了,找了条小溪一直沿着走才走出去了。从两人肯定的谈话中,我们意识到他们对这个地方是似曾相识。如果他们来过这里,那为什么沼泽会不见呢。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冷箭竹长高长密,地下的植被变厚,水线下降,导致沼泽消失?或者,我们走错了方向。两个向导迷惑不解。

 

 

我谈了我的看法。我认为,如果这就是以前他们来过的沼泽地,那么确实因为植被的改变,沼泽小时,地形面目全非,甚至连那些鸡爪一样的小山丘也被高大茂密的箭竹掩映。陈国治第三次到迷魂凼,也没有找到那块沼泽地。陈也认为极有可能是地面参考物的巨大变化,导致无法相认。如果真是这样,这里应该就是迷魂凼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我们已经迷路,走到别的什么地方。我的这个观点一抛出来,队伍开始紧张起来。

 

 

太阳早已消失了踪影。手机和对讲机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信号。黄学祥提醒大家,注意按出发时的顺序保持队形,互相照应,绝不能走散。现在,已经到了瓦屋山顶中部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一旦走散,很可能发生意外。

 

 

太阳一下去,雾转眼就来了,而且越来越浓。瓦屋山的迷雾为瓦屋山十八怪中一怪。山顶林木茂盛,遮天蔽日。迷魂凼、鸳鸯池一带,经常是迷雾漫漫,不见日月,有时候,拍一下手掌,或者大吼一声,迷雾就来了。

 

 

我们的队伍继续在林中穿行。因为雾大林密,前后的喊话不得不加大嗓门。我想,最好今天别遇上那倒霉的“黑雾”。张胜开那次遇险,就是因为“黑雾”。“黑雾”就是“妖雾”,又浓又黑。随行的气象工程师小田说,瓦屋山湿度特别大,又是高山平台,处于西南静止风内,平静的空气一遇声波震荡,就可能形成雾障。这就是为什么有迷雾击掌来一说。但小田还是无法说清那雾为什么会是黑的。医生小聂的分析是,会不会还有瘴气的原因。张胜开是唯一看见过黑雾的人,他也说搞不清楚。何况,当时逃命要紧,还有什么工夫去观察研究呵。

 

 

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前面向导传话过来,他们也无法识别方向了,不知道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队伍马上停了下来,虽然,我们之前对迷路做了足够的准备,但真的遭遇上了,所有的人心还是提了起来。

 

 

黄队长召集大家紧急开会,研究对策。赵工赶紧掏出地图和卫星定位仪,倒腾了半天,说了一句话,遭了,一颗卫星也没搜索到。他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没搜索到卫星,也就是说他那家伙已经失灵了。赵工又掏出罗盘,这是我们准备指路双保险。那是个装饰很漂亮的罗盘。此时,他在赵工的手中,就像一个跳酷舞的女孩,上窜下跳的。赵工先是以为没有对准水准仪,又把它架到摄制组的脚架上。忙乎半天,还是哭丧着脸说,罗盘一直在摆动。带罗盘就是用来确认方向的,现在它却四下里比划,不消停,这不是开玩笑吧?

 

 

因为无法确认方位,也就是说我们已无法知道到了山顶的何处。黄学祥告诉我们,山顶可不小,面积是12万亩。在我们急需确认方位的时候,那些所谓的高科技成了废铜烂铁一堆,那张所谓的探险地图也成了一张白纸。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茫然。

 

 

孙海编导小心地问两位向导,下面我们该怎么走。两人不吭声。向导是黄队长推荐的。孙导又让黄队长去说。说了半天,两人说了一句话,可能遇到“抽抽”了。看我们没明白,两人又说,“抽抽”对“柜柜”(“鬼鬼”的谐音),就是遇到鬼的意思。

 

 

我们是一只有着现代化装备的探险队,是不相信鬼的。胡同志、黄同志和孙同志三位头头,又聚在一旁研究。研究的结论是,来时的路早已淹没,浓雾里的那些红色标记根本起不了作用。沿来时的路返回,风险比往前走更大。再说,本来就是探险。探险就应该一直保持对前面未知现象的强烈的求证欲望。

 

 

于是,所有的人在进完午餐后,继续整队沿直线朝密林深处前行。

 

 

因为雾太大,光线越来越暗,黄昏早早地来临了。

 

 

到了一块比较干燥的洼地,所有的人已经筋疲力尽。手机和卫星定位仪还是没有信息。刘队长启开对讲机,爬到一个又个山包上,找点呼叫,终于听到了大本营赵同志的声音。在得知我们迷路后,大本营的同志很着急,连问需不需要救援。大家听到来自大本营的声音,又来了底气,就说现在尚平安,不必救援。

 

 

因为还是无法确定方位,几位头决定保持体力,不再行动,在洼地驻扎露营,明早起来再继续。反正我们的食物和水还够坚持一天。

 

 

大家开始忙碌起来。帐篷很快支好。火也升起来了。看着鲜艳的帐篷和红红的火堆,队伍又开始兴奋起来,有打诨说笑的,还有几人抢着要吸聂医生的带来的氧气。在大家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手上的那块机械表来。我没带手机,早上出发的时候从象耳山庄的一个民工那里借了一块西铁成半自动表带在身上。因为一直在林中穿梭,把这事给忘得很干净。我掏出表,一看时间是下午四点过。我和带手机的几名队友对了一下时间,发现我的手表比他们手机显示的时间慢了一个多小时。这让我很差异。因为早上出发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明明是对过表的。是不是在路途上摔过呢?可这表似乎很正常地走着。向导何顺永也说他那年采种子的时候,也发现自己的手表有一段时间没走时,当时他也以为是自己劳动时不小心把表搞停了。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说明我的表在行进的某一段确实停止过。当然,很多朋友不相信,他们认为是我搞的恶作剧,说我把表倒了一个多小时。我不想和大家争辩。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夜晚来临。队友们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几个怕凉的早已钻进帐篷。我蹲在火堆边,脑海里总是想着手表的事情,终于还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林间的雾汽已经散尽。原来,我们已到了一块山崖的边沿。半山腰的云雾涌上来,又矮下去,像一片汹涌的海洋。

 

 

赵工又拿出地图。大家围上去,七嘴八舌,各执一辞。有说,这是在兰溪附近。有说在“天花板”顶顶上。有说是大飞水崖边。有说是到了五郎洞。不管怎样,现在已经有了山崖作参照物,两位向导的经验是沿着山崖一直走下去,不到半天,我们就能回到象耳崖。那是我们的大本营所在地。

 

 

此时,我们能够确认的是,在经过昨天的迷路后,我们已经不知不觉冲出了迷魂凼。

 

 

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

 

 

 

 

 

 

 

 

关于瓦屋山迷魂凼之迷,网络上曾有不同的解释。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下面的几种。在本文的最后,我把这些说法列举于后,供大家研究。

 

 

传说——瓦屋山迷魂凼是五斗米教的创始人张陵,当年在瓦屋山传教的时候,设置的八卦迷魂阵。当然,这仅是传说而已。

 

 

磁场说——在瓦屋山迷魂凼出现的各种奇异事件中,罗盘失灵是最常发生的。这使人把它和地磁异常联系在一起。地球的磁场有两个磁极,即地磁南极和地磁北极。但它们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地磁异常容易造成罗盘失效。但瓦屋山的磁场来源,却有不同的说法。有说是月球对地球潮汐作用,有说是地下藏有巨大的陨石等。

 

 

瘴气说——瘴气是指人在森林中缺氧,出现头晕等中毒症状。可能是动植物腐烂在沼泽地产生甲烷等有毒气体所致。

 

 

视幻说——出现这种现象时,人的视觉上感觉周围景观完全一样,没有方向参考,同样的情景在不同地方出现。可能是同样的地形、植被在这个区域不断复制所致。

 

 

 当然, 这些仅仅是假说而已,而且,每一种假说只能解释某种现象,而无法彻底解开瓦屋山迷魂凼之谜,这也正是瓦屋山吸引世人的神奇魅力所在。

 

 

带着对满身的疲惫,也带着巨大的收获,2007年10月25日下午,我们的队伍返回了洪雅。至此,CCTV—4《走遍中国》之《瓦屋山迷魂凼探秘》探险拍摄行动圆满结束。此次探险拍摄行动,虽然我们没有解开瓦屋山迷魂凼的全部迷团,但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对神秘妖娆的瓦屋山增加了认识,更获得了一次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探险体验。

 

 

瓦屋山迷魂凼,我们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