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华演讲稿：在“大国兴衰与中国问题”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董正华演讲稿：在“大国兴衰与中国问题”学术研讨会上的发言

乌有之乡：2007-2-12

　　（注：2006年2月3日，真善美书家（大家思想网）、乌有之乡书社主办的“大国兴衰与中国问题”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乌有之乡书社召开，董正华教授在会上作了主题演讲，本文根据董正华教授的发言录音整理，已经董正华教授审阅。）

　　刚才是我的两位老师发言，一个是我的东亚史老师（注：指宋成有教授），一个是我欧美史的老师（注：何顺果教授）。我首先得抱歉，因为我的关系，宋老师我们走过来，我自行车坏了，我们来迟了，耽误的时间，我得把它补回来。

　　主持人让我谈两点，第一个是关于荷兰17世纪的黄金时代。是这样，因为我当初提供所谓历史脚本的时候，写了一个东西，后来我把它修改成了一篇文章，马上要在现代化研究第四辑上发表，我提供给了会议，所以我不需多说。基本观点是这样，17世纪确实有一个荷兰的黄金时代，或者叫做荷兰的崛起。这样一个崛起的动因应该说是多方面的，在这中间 ，独立的荷兰国家的创设居于首要地位，这个国家也就是所谓联省共和国，它是近代史上第一个共和国，在1588年前后出现，所以是一个制度上的创新。这里边最有争议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联省共和体制的性质，它是不是一个国家，它是什么样的国家，在联省共和内部分省自治，各省有自己的主权，又有一个联省议会。共和国内部以荷兰议会为首的一派，和以奥兰治亲王的后裔为首的另外一派，就是王权派，一直斗来斗去，以至于两位很有名的议长，给荷兰17世纪兴起做了巨大贡献的，都是在这种斗争中被杀掉的。

　　荷兰黄金时代甚至于不是一个钱币的两个面，它是多面体，政治、经济、文化，包括对外殖民扩张等等。这样一个崛起，17世纪荷兰历史，即使是要以经济成长为中心，把它主要描绘成商业资本的发展历史，或者是用任何单一的因素，或者叫终极因素来解释她的经济成就，我认为都是片面的，甚至于有悖于史实，这就是刚才我的两位老师讲到的，不是单一因素。这是我关于荷兰17世纪一个基本观点，我的文章有两个小题目，第一个是革命建国和战争，讲它是怎么样从西班牙统治下独立出来的，这是一段非常辉煌的，也是可歌可泣的历史，布罗戴尔，沃勒斯坦在他们书里边都设了专章论述这一个时期，其他像金德尔伯格讲世界经济霸权讲国家生命力周期，以至于最近的一本格林菲尔德的《资本主义精神，民族主义与经济增长》，都有专章论述17世纪的荷兰。关于荷兰黄金时代的专著就更多了。我在荷兰求学时的老师给我寄来一本《荷兰共和国的兴衰》，属于牛津早期近代史书系的一部，一千多页，后面文献就有41页。所以这一段历史应该值得我们好好研究，但是国内好像研究得不多，这是我想说关于17世纪荷兰，我简单说这一点。如果有兴趣，我文章已经贴到网上去了，大家从百度只要输进去“联省共和与17世纪荷兰的崛起”就会找到。

　　第二点，会议组织者让我兼谈电视片大国崛起，我也只想到下面这么几点，无论是在公开的场合还是在私下场合都是这样说，因为播出荷兰以后，我马上给主创人员发了一个手机短信，下午他们就跑来征求意见，我当时说得很不客气，后来又安排了中央电视台面对面谈话，大家有人看到的话，我在那闭着眼睛，没有睡着，我在那听，因为导演讲得比较多，我没什么好说。总的来讲我认为：

　　第一，在现在媒体上那么多娱乐、狂欢、戏说。在这个环境下，有一些人出来想拍比较严肃认真的文献片，花了好长时间跑到国外去拍，。我觉得这一点是应该肯定的，它不是戏说，起码它不想戏说。

　　第二，它有很多缺憾，我甚至当时说了一句话我说这个片子跟我没关系，正好刚开始署名也署错了，我说董建华是香港特首不是我，后来改过来了还是我，那我好像还得负一点责任。

　　第三，我认为它客观上起了一个普及世界历史的作用。

　　第四，这个东西不能作为世界历史标准答案，一月份我回家，我的一个外甥在上高中一年级，他说大舅你知道吗？每天下午老师给我们放大国崛起，我说你赶紧告诉你们历史老师，说将来高考的时候按照这个做标准答案去答题，你一中的学生扣分我不负责任，这里面好多是错的。比如荷兰部分，我当时就说什么叫1588年奥尔兰亲王领导成立了荷兰共和国，根本没这回事儿，1584年他就死了。而且联省共和国的成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乌特列支同盟到后来请先法国国王，不成又请英国国王派代表统治，最后来的人有点不太自觉，胆大妄为，后来又把他赶走，这才既有了内在的主权，也有了外在的主权，1588年是一个标志，就变成了1588年奥尔兰亲王领导成立联省共和国。包括一开始讲鲱鱼和 阿姆斯特丹建城，我也跟他们讲了，我说荷兰经济基础是航海业、纺织、捕鱼这三驾马车，不只是鲱鱼，他们说这个故事性比较强，这我也能理解。

　　无论是兴起还是衰落都有多种面向，仅仅从某一方面用什么来解释它，那对我们做历史的人来看那就是太肤浅了。甚至这个题目，我记得当时座谈我就提出来，什么叫大国，荷兰多大啊，就跟台湾省差不多大，它当时人口不到二百万，只有英国的五分之二，完全是一个小国，在今天也是一个小国，它在历史上曾经是一个超级大国，我当时说是不是叫“世界历史上强国的兴衰”，或者干脆叫“霸权的周期”，后来他们说这不是我们要做的东西。

　　关于荷兰我还有一句话要补充，荷兰崛起中间有一个殖民扩张的问题，我也提到了东印度公司，但是我基本上作为一个制度的创设来处理的，怎么样来看待殖民扩张和荷兰反抗西班牙崛起，我觉得不用讲太多殖民主义双重历史作用，两句话就够了，一个是马克思在wdGCD宣言里面讲的资产阶级在历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第二句是在资本论里边讲的，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角每一个毛孔都是流着血和污秽的东西。不用我再多说了。

　　最后我还想说一句为什么我们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当时负责科研的高岱副系主任，我这里有一个现代化研究中心，找我谈交给我做荷兰，我说可以，无非是因为我在荷兰待过这么一段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但是这个崛起起码从历史系老师来说，我们不是要迎合什么，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背景，当然主创人员已经解释过，说任志安灵机一动，这得去问他。从我们的角度是什么？讨论崛起我们是从1994年，我们开过一个东亚现代化的讨论会，当时我的老师罗先生他的主题报告叫“东亚跨世纪巨变与重新崛起”，所以讨论东亚崛起我们是1994年已经在做。后来罗老师有一个课题，这个课题宋老师我们都参加了，完成以后出了厚厚的一本书，叫做《东亚历史变革与重新崛起》，宋老师写的是日本部分，我写的是东亚历史文化与当代发展。讲崛起无非是一个兴起，用了这么一个概念，当年有“为中华崛起而读书”，后来八十年代的时候大学校园也讲到国家振兴也就是崛起，但是究竟叫大国崛起还是强国崛起，这个题目本身也值得探讨的一个问题。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