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遥 望 苦 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2 03:09:03
遥 望 苦 菜
儿时的苦菜香总是令我难忘。在乡下，苦菜是最常见的，每到春夏之交，漫山遍野满是的。苦菜的那股子肥厚鲜嫩劲诱诞欲滴。挖几棵回去，用开水一，切碎后放些食盐，拌上香油、醋等调料，总让人眼谗一阵子。
这种日子已很久不见了。
前些时候，学校伙房的咸菜吃光了，几位同事商讨着解决的办法，但商讨归商讨，毕竟初为人师，囊中羞涩，只能想着城镇里摆满街衢的鲜菜——刚上市的或从外地运回来的——而望菜添欲了。我的思虑却不自然地飘到了野外那盛找市面上的苦菜身上了。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鲜苦菜的味了。
在这山区，除了绵亘的群山之外，所多的便是这苦菜了。
那天下午，趁着课外活动的时间，带了三两学生，到附近的一块田去。那是一个状似龟背的土山岗。沿着学校背后的小山陇向西不远便到。在这块肥沃的土地上，那又嫩又翠的菜芽儿像星星一样闪烁着，不要说吃在口里品尝那股酸酸的苦味，就是看一看也足让人魂牵梦萦了。
捡起那一棵棵鲜嫩的菜苗，也捡起儿时悠悠的记忆。
小时候喜欢吃苦菜，常缠着妈妈去挖，长大些便约几个伙伴自己去挖，并不是因为它甘美爽口，而是在那个因为一颗鸡蛋就会大吵大闹甚至引起家族矛盾的年代，苦菜不仅可以作为鲜菜，也可应急一时。然而那时最喜欢听的便是一段关于苦菜的故事：
古时候，有个丞相的女儿王宝钏，看上了一个打柴浇花叫薛平贵的，后来双双被逐，在破窑中成婚。由于生活所迫，婚后不久，薛平贵投军而去，一去就杳无音信。王宝钏硬是凭着野菜粥苦熬度日，拼将了十八个年头，等得薛平贵登基归来，策封帝后，富贵至极。
这只是一个民间传说而已，或出戏剧《回龙阁》的一个片段。然而在那个事事都充满了浓厚政治色彩的时代，文化生活几乎贫乏至极，能听听这样浪漫的爱情故事实在是比那些枯燥的政治宣传有趣的多。
后来一半因为需要读书，一半也因为改革开放生活渐渐好起来的原因吧，就再也没有吃过这苦菜，也不再听到王宝钏、薛平贵的故事了。如今又回到了从前，那儿时的记忆又全浮现在脑海中。
土地的正中央是一座刚建成不久的庙堂，据说是群众自发组织募化的，其中塑着几尊似曾相识的菩萨。几位虔诚的弟子正忙碌着、拜倒着……我们公在庙的周围转了一小圈就收获颇丰了，至于对佛主的打扰，我想他们不会责怪的，因为我们“儒道一家”，又是近邻，何况佛主以慈悲为怀。
“儒道一家”，这使我想起去年冬季曾来中学“布施”的两位道长，他们口口声声“儒道一家”，正为着募化而奔忙着，他们道冠袈裟，不知是为了“庙”还是为了“观”。
晚饭时，我们吃到了新捡来的菜，夹一口送到嘴里，望着那辉映在落日余辉中的新落成的庙堂，看看这掩映于树木森中不坎破败的校园，一丝淡淡的苦涩不知感觉于口舌也不知泛起于心头。人们逐渐忘记了苦菜，也忘记了过去。
1997年4月 写作
1998年12月27日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