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历史上的几次重大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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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的梦魇──
追踪历史长河中的几次重大瘟疫
历史上,瘟疫的威胁不曾间断,层出不穷的新型病种,对人类生存造成莫大的挑战。严重的大规模瘟疫,甚且影响国家盛研与历史进程。公元前五世纪,一场瘟疫左右了雅典瓦斯巴达战争的结局;公元六世纪君士坦丁堡瘟疫蔓延,成为拜占庭帝国没落的地点;十四世纪中叶肆虐欧洲的黑死病,摧毁了欧洲传统的社体结构,……人与瘟疫的战争,不断上上演。
瘟疫是古人对于具有巨大杀伤力的传染性疾病的俗称,其大规模流行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大约在一万年前左右,人类 文明发展到定居和农耕阶段,很多野生动物被驯养成为家畜,在与家畜长期密切生活和接触过程中,一些家畜身上携带的病菌转移到 了人类身上,家畜的疾病由此也成为人类的疾病。据美国社会史学家麦克尼尔的统计,人类与狗共有疾病六十五种,与牛共有疾病五 十种,与羊共有疾病四十六种,与猪共有疾病四十二种,与马共有疾病三十五种,与家禽共有疾病二十六种。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人类历史上流传的几种瘟疫几乎全来自动物,如麻疹来自牛瘟,肺结核来自牛,天花来自牛痘,流感来自猪和鸭 ,百日咳来自猪和狗,恶性疟疾来自禽鸟……。这些原本寄生在动物身上的病菌转移到人身上后,经过适应和变异就发展成为典型的 人类疾病,人口的增长和定居社会的兴起促进了这种疾病的传播,由此而造成了我们称之为瘟疫的传染性疾病大流行。在世界历史长 河中,各种瘟疫无数次地侵袭人类,并对人类文明产生深刻和全面的影响。时下在海峡两岸和东南亚各国流行并波及世界有些国家的 SARS,就是一种前所未见的急性传染病。在亚洲乃至世界各国人民全力抗击SARS的关键时刻,追踪世界历史上的几次重大瘟疫,关注 这些瘟疫的传播途径、病症特征及其影响,对于我们正确认识SARS、进而最终战胜SARS,必定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改变战局的雅典瘟疫
公元前五世纪下半叶,雅典和斯巴达这两个城邦国家,为争夺希腊世界的霸权而展开了长期战争,史称伯罗奔尼撒战争。战前斯巴达 人就从德尔菲神庙求得一个神谕:斯巴达人问神是否可以与雅典人进行战争,神做出肯定的回答,并说神会保佑他们,最后的胜利将 属于斯巴达。这一神谕在战争期间一直流传,而且最终确实是斯巴达人取得战争的胜利。虽然斯巴达人将打败势均力敌的雅典人的原 因归结为神佑,不过事实却在于,除斯巴达人在军事上的优势以外,战争第二年一场瘟疫在雅典城的爆发及其蔓延,给了雅典人致命 的一击,这为斯巴达人的获胜扫清了障碍,一场瘟疫由此改变了战争的结局以及希腊世界的历史发展进程。
公元前四三年在希腊文明重镇雅典爆发的瘟疫,被今天的医学家和史学家们断定为斑疹伤寒。这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疾病,据说其 发端于非洲的衣索比亚,然后通过地中海的商旅船队依次流传到埃及、利比亚、波斯帝国以西的爱奥尼亚诸行省,最后传入人口密集 的雅典而骤然爆发。瘟疫爆发之际,斯巴达军队正逼近雅典城,忽然发现城外堆砌了无数的新坟,透过雅典逃兵之口,斯巴达人才得 知一场瘟疫正在城中肆虐。惊诧之余,斯巴达国王急令撤兵,战火暂时平息,但在雅典城内,瘟疫及其造成的死亡却在悄悄逼近每一 个人,无数的人遭受病痛的折磨,许多人丢掉性命,连当时的执政官、雅典民主制的创造者伯利克里也未能倖免于难。
当时雅典的历史学家修昔底德亲眼目睹了这场灭顶之灾,并用手中的笔记录下了人类遭遇的这场史无前例的瘟疫。据修昔底德记载, 感染瘟疫者第一阶段的症状为:突然发烧,眼睛充血,咽喉和舌苔发红,口里有恶臭;到第二阶段时,开始不断地打喷嚏,嗓音嘶哑 ,胸部至后腹部疼痛,猛烈乾咳,并伴有胃痉挛和腹泻;到第三阶段时,皮肤呈红色或土色,并有斑疹和溃疡,病人体内高热,就连 最薄的亚麻布床单盖在身上也觉得难受,于是只能整天裸身躺在床板上,或者乾脆浸泡在冷水中;到发病的第七至九天,病人体内高 热持续,腑脏开始溃烂,一些病人开始死亡。事实上,即便有些人因免疫力强而侥倖保全性命,但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有的患上严 重的肠炎和腹泻病;有的丧失手脚的部分功能或性功能;另有一些倖存者还突然丧失了记忆力或思维能力。
瘟疫爆发后便因其极强的传染性而迅速蔓延,医生们对此也束手无策,他们不知道瘟疫的来源,也不知道如何医治。随着死亡病人的 增加,医生们也大批地死去,因为他们和病人接触频繁。雅典城曾一度云集哲人、学人、诗人、艺人,但面对瘟疫,人类的所有知识 、技艺、聪明、谋略一概没有用处,连人类所能臻至的最高技艺──宗教──也不例外;而深谙世事的哲人苏格拉底早早终止对话, 退出广场,摇身一变,混进雅典国民军队,终得以躲过瘟疫,后来他当了逃兵,才又活过了那场战争。然而,绝大多数雅典市民却没 有这么幸运,在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一直生活在噩梦之中。疾病像恶魔一般席卷整个城市,不分男女老幼、不分高低贵贱地几 乎侵袭着每一个人。病者每天都在像羊群一般地死去,垂死者的身体互相堆积起来,半死者则在街上到处打滚,或者聚集在泉水的旁 边抢水止渴。寺庙中也散布着诸多尸体,这些病人企图寻求神灵的保佑,但无济于事。由于死的人太多,尸体遍地无人埋葬,鸟兽吃 了尸体也跟着死亡,以致吃肉的鸟类完全绝迹。
对这种杀伤力极强的疾病,人们避之惟恐不及。但此时希腊北边马其顿王国的一位御医,却冒着生命危险前往雅典救治。他一面仔细 调查疫情,一面探寻病因及解救方法。很快,他发现全城只有一种人没有染上瘟疫,那就是每天和火打交道的铁匠。他由此设想,或 许火可以防疫,于是。一时间,雅典城内各地燃起了熊熊大火,人们改变了此前埋葬死者的方式,而改用火葬,死者尸体和衣物等在 大火中付之一炬,病源由此逐渐减少并得到控制,雅典终于获救。这位御医就是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著名医生、欧洲医 学奠基人希波克拉底。但在这场瘟疫的打击下,雅典人口丧失了一半,元气大伤,在与斯巴达的争霸战中败北,并由此而走向衰落。 虽然经过瘟疫洗礼的雅典人还是一代代地活了下来,不过那场横扫全城的瘟疫,仍然如同一场梦魇,不时萦绕在希腊人的心头。
君士坦丁堡瘟疫与帝国没落
在雅典瘟疫爆发的近千年以后,另一场瘟疫悄悄在古罗马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降临了。在长达半个世纪时间内先后四次爆发大 规模的瘟疫,彻底毁灭了皇帝查士丁尼复兴帝国的期望,并成为拜占庭帝国走向没落的起点。
公元五四一年开始在君士坦丁堡流行的瘟疫,实际上是一种淋巴腺鼠疫,它是通过隐藏在四处乱窜的老鼠身上的跳蚤而传播到各地的 。瘟疫发端于埃及南部港口城市塞得港,随即在亚历山大港和埃及其他城市广为流行,然后向北部传播,进入到巴勒斯坦和叙利亚, 继而袭击了君士坦丁堡,并从上述地方又迅速蔓延到全世界。这是人类有史以来发生的第一次大规模流行性淋巴腺鼠疫,在高峰时期 每天死亡达万人,据估计总共造成近一亿人口的死亡。
据史书记载,鼠疫感染者的症状大体相同:先是患者莫名其妙地突发高烧,眼睛充血,咽喉不适; 继而患者出现肿胀,通常在腹部 下端、腋窝、双腿以及双耳附近出现;两三天后,肿胀部位出现恶性脓皰,并开始溃烂,患者开始出现昏迷,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此时,一些病重患者会突然死亡;一些神志不清的患者则会出现失眠和精神错乱;一些患者疼痛难忍,不断从病榻上滚下来,在地上 翻滚吼叫;有些患者情绪激动,发疯似的冲出病房,四处乱跑;最为痛苦的莫过于那些神志清楚、思维正常的患者,他们几乎是在疼 痛中被折磨致死的。有的患者在体内脓液被排除后倖存下来,并能恢复的与常人一样,而另一些倖存者则出现了口吃和语言障碍,甚 至变成了哑巴;还有患者在消肿以后似乎有救了,不过由于体内毒液尚存,最后仍难逃毒性的再次发作以及随之而来的死亡。
瘟疫爆发以后,迅速在君士坦丁堡蔓延开来,连五十九岁的皇帝查士丁尼也被感染,越来越多的人在疾病的折磨和恐慌中离开人世。 历史学家们描述了当时痛苦而逼真的场景:
四处的房子,大也好,小也罢,漂亮舒适也好,矮小脏乱也罢,全都在刹那间变成了居住者的坟墓。房子中的仆人们和主人们,绝望 而无力地躺在卧室里面,同时都在自己的虚弱之外突然感觉出了死亡的气息。
城市中到处是因无人埋葬而开裂、腐烂的尸体,以及令所有旁观者都备感恐惧与震惊垂死病患:他们腹部肿胀,大张着的嘴里如洪流 般喷出阵阵脓水;他们眼睛通红,手则朝上高举着。有的人试图逃离瘟疫,但是无论走到哪里,瘟疫总是接踵而至,因为瘟疫以其摧 毁城市的方式在残暴地蹂躏着乡村。当时逃离到农村的史学家约翰记载道:
我们看到了荒无人烟的呻吟着的村庄。地上铺满了尸体;路边的补给站一片漆黑,孤寂与惊骇充斥着每一个碰巧走进其中而又离去的 人的内心世界。
在村落旁周边的田地里,满是变白了的挺立着的谷物,却根本无人去收割贮藏。被人遗弃的牲畜四散在山间徜徉,根本无人看管。
据史学家的估计,君士坦丁堡城内近半数人口、即三十万人被病魔夺去生命,死亡人数的激增使得处理尸体成为一个大问题。当事先 准备好的坟墓已被一具具尸体填满以后,城内凡是可以用来埋葬尸体的地方都被用上了。掘墓人每天挖掘的坟墓远远不够,于是索性 掀掉山顶上一座座防御城堡的屋顶,将尸体横七竖八地往里扔。堆满尸体后又重新盖上。即便这样也难以解决全部问题,于是尸体就 只好堆在大街上,整个城市散发着腐臭,这反过来又加剧了瘟疫的传播。在瘟疫的冲击下,一度繁华的君士坦丁堡变得极度淒凉,有 历史学家哀叹道「从各方面来说,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殆尽,剩下的只有悲痛与哀伤。整座城市就如钟摆一般停滞了,城市的食物 供应也终止了。」
虽然到了这年冬天瘟疫开始得到控制并逐步消失,不过,在此后的五十余年间,它先后又爆发过多次,并还蔓延到邻近的欧洲国家、 波斯帝国和中国。瘟疫的不断肆虐,以及由此造成的人口的急剧减少,严重影响到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帝国也由此走上了没落之路 。
肆虐欧洲的「黑死病」
彷彿是上天早已注定了似的,每隔一段时间,人类历史上就会爆发一次大瘟疫。距君士坦丁堡瘟疫八百多年后,又一场瘟疫开始袭击 整个欧洲,并对中世纪的欧洲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一三四七年十月,一艘从黑海沿岸出发的义大利商船停靠在西西里岛的墨西拿, 这艘船不仅带来了东方的宝石、香料和瓷器,同时也带来了一种可怕的瘟疫。在船只靠港的几天后,墨西拿市民纷纷病倒、死去;不 久,这种瘟疫就扩散到整个西西里岛,三个月后蔓延全义大利。随后的四年间,瘟疫开始肆虐整个欧洲大陆以及邻近的几个岛国。
这场欧洲人称之为「黑死病」的瘟疫,实际上是一种由鼠疫杆菌所致的淋巴腺鼠疫。一些野生齧齿动物,如蒙古的土拨鼠、南亚的印 度鼠等为病菌的带原者,并通过这些动物身上的跳蚤传播。在当时情况下,感染鼠疫者百分之八十以上只能坐等死神来临;更为严重 的是,淋巴腺鼠疫还会演变成鼠疫性肺炎,人一旦染上这种肺炎就必死无疑;而且这种肺炎传染性太强,甚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感 染者通常在不到两周便一命呜呼。「黑死病」最初源于中亚地区,后经克里米亚而开始了恐怖的欧洲之行。至于这场瘟疫到底是如何 对外传播的,有史学家认为是西征的蒙古军队用「生化武器」进行细菌战的结果,因为当时蒙古军队在围攻黑海港口城市克法时,曾 把患鼠疫死亡者的尸体用投石机射入城内,造成城内鼠疫的流行;城内的热那亚商人乘船逃离,结果鼠疫跟随他们传播到西西里,进 而传播到欧洲大陆。不过更多的史学家认为,这场鼠疫的传播是日益密切的欧亚商贸往来所带来的一个副产品,鼠疫爆发地的中亚处 于东西的交通要道,中亚的鼠疫通过商船沿着地中海而扩展到整个欧洲。
曾是黑死病的亲身经历者,义大利作家薄伽丘在《十日谈》中详说了这种疾病的特征:疾病的侵袭对象不分男女老幼,起初患者只是 在腹股沟和腋下长出一些小,这些小很快长到如苹果或鸡蛋大小,人们俗称为肿瘤;隔不多久肿瘤逐渐蔓延至全身,不久病症开 始恶化,胳膊、大腿或身体其他部位上出现黑色或紫色的斑块,有的是几个大斑块,有的是许多小斑块。一旦斑块出现,患者就离死 神不远了。一般而言,从发病到死亡只有三天到一周时间。黑死病在义大利流行造成了人口的大量损失。据统计,瘟疫在佛罗伦斯持 续的四个月中,造成了六万五千人死亡。许多城镇的街巷中堆放着垛垛尸体,还有不少是尚存一息的人。遇到如此突如其来的灾难, 人们无不惊慌失措,往日的道德标准和亲情、友情全部荡然无存了。薄伽丘写到「这种恐惧渗入人心,以致出现了兄抛弟、弟抛兄 、叔叔抛弃侄子、兄弟姊妹互不相认,甚至夫妻之间互相迴避的悲剧。更让人痛心的是,父母不再照顾自己的孩子,好像那些孩子不 是自己的一般。」
次年三月,瘟疫传入法国的阿维尼翁,并在那里肆虐达七个月之久,造成全城一半人口的死亡;六月,瘟疫到达巴黎,顿时把一个生 机勃勃的首都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瘟疫跨过英吉利海峡到达英国后,同样也造成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一些英国城市每天的死亡 人数达到六百人以上,首都伦敦的死者不计其数,政府不得不紧急修建埋葬死者的墓群,其规模为六英尺深,六英尺宽,一百码长。 死者的激增使得墓群的修建一时难以满足需要。
面对这一从天而降的灾难,当时的宗教和医学对此无能为力。一些感染瘟疫者寄希望于神的佑护,聚集在教堂里面祈祷,结果教士和 牧师也相继受感染而身亡;另一些人寻求医生的帮助,不过由于对病人的接触,许多医生也丢了性命,更多的医生则选择了逃避,一 些留守的医生不得不戴着鸟形面具以防止感染,成为所谓的「嘴大夫」。在瘟疫阴霾笼罩欧洲之际,人们四处寻找可以出气的物件 。有人造谣说瘟疫是由于犹太人向水里投毒所致,由此而在欧洲掀起了一股迫害犹太人的浪潮,直到瘟疫减弱时才慢慢停止。
直到一三五一年,黑死病才完全消退。这场在欧洲肆虐了四年之久的瘟疫,吞噬了欧洲三分之一、即二千多万人口,而且此后每隔十 年左右,瘟疫就会重新爆发一次,直到一七二○年黑死病最后一次在法国马赛出现,黑死病从此消失,留下一个不解之谜。黑死病的 灾难性影响,不仅仅表现在卫生和健康方面,而且表现在对欧洲的政治和宗教上。黑死病摧毁了欧洲传统的社会结构,加速了封建制 度的垮台和民族国家的兴起;此外,经过灾难洗礼的人们对于宗教的权威产生了怀疑,这不仅直接导致欧洲的宗教改革,而且为近代 科学的兴起奠定了基础。
殖民者的秘密武器──天花
让我们把目光从欧亚大陆转移到与之相隔万里的美洲,瘟疫的流行同样值得我们关注。不过,如果说我们上面所涉及的几次瘟疫属于 天灾的话,那么在美洲大陆流行的瘟疫则是典型的人祸。十六世纪后天花等传染性极强的瘟疫在美洲大陆的流行,及其造成的印第安 人几乎灭绝的命运,是西班牙等西方殖民者为了扩张的需要而在美洲进行细菌战或生物战的结果。以天花为主的一系列致命病菌,成 为西班牙人在战场上攻克强大印第安人的秘密武器。
天花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疾病,现代的医学研究发现,其来源于牛或携带亲缘痘病毒的其他牲畜。这种病毒一旦由牛转移给人以后,很 快发生变异,进而对人类造成极大危害。在古埃及法老拉米西斯五世的木乃伊上,人们发现有天花留下的疤痕。作为一种危害极大的 烈性传染病,天花的恐怖程度可以与鼠疫相匹敌。一旦染上此病,患者就会出现突然寒颤、高热、头痛、四肢和腰背痛、高度疲惫 等严重的全身中毒症状,继之循序成批出现斑疹、丘疹、皰疹、脓皰等皮疹,大约四分之一的感染者会死亡,大多数倖存者会在面部 遗留疤痕。
在欧洲历史上,天花曾多次流行,百分之六十的欧洲人曾受到天花的威胁,以至于在天花流行期间,脸部没有留下疤痕的女子在欧洲 都被认为是少见的美女。在十五世纪欧洲殖民者「发现新大陆」美洲以前,天花等传染性疾病在欧洲多次肆虐,由此而使倖存下来的 欧洲人具有了对天花等疾病的免疫力,而且这种免疫力可以遗传给下一代。作为一种在欧洲司空见惯的风土病,天花到了美洲以后为 什么就成为让人们束手无策、杀人无数的瘟疫呢?这是因为,在资源丰富、土地广阔的美洲大陆上,始终没有发展出像欧亚大陆那样 复杂的农耕文明,美洲人驯养的牲畜非常有限,人畜之间的少有接触使人类不易感染到动物的病原体,因此对于欧亚大陆那些来自于 牛、马等牲畜的疾病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力和免疫力。因此,天花等病菌被殖民者带入美洲后,立即对当地社会造成灭顶之灾。
十五世纪末哥伦布发现美洲以后,西班牙迅速开始了征服行动。一五一九年,西班牙人科尔特斯率领六百多名殖民者在墨西哥湾登陆 ,开始了征服阿兹提克帝国的军事行动。强大的阿兹提克帝国此时拥有数百万英勇好战的人口,殖民者尽管在武器装备上占尽优势, 但仍然被当地人打得落荒而逃。恼羞成怒的西班牙人遂将天花作为秘密武器用到战场上。一五二年,阿兹提克人俘获一名感染天花 的西班牙士兵,由此造成天花在阿兹提克帝国大流行,十年之内,帝国一半人口被天花吞噬,连皇帝奎特拉瓦克也不例外。一个世纪 以后,天花的肆虐使得阿兹提克原来的二千万人口骤减到一百六十万左右,一个强大的帝国由此而消亡。另外一个强大的帝国印加帝 国也因为天花的流行,而被皮萨罗带领的不到二百名殖民者轻而易举地征服,辉煌一时的玛雅文明同样也没有逃脱灭亡的命运。在征 服北美大陆印第安人的战争中,天花等致命病菌再一次发挥了它的威力。殖民者或是挑选那些感染天花的士兵与印第安人决斗,或别 有用心地给印第安人送去天花患者用过的毯子,由此造成印第安人中天花的大流行,几个原先有数百万人口的印第安部落减少到只剩 下数千人或者完全灭绝。根据资料表明,在西方殖民者进入以前,北美印第安人至少有二千万左右,而到十六世纪末只剩下一百万人 ,人口减少幅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事实上,在欧洲人征服美洲过程中,印第安人死于天花等致命病菌的人数,要比死于殖民者枪炮和刀剑之下的要多得多。病菌不仅杀 死了绝大多数印第安人及其领袖,而且也摧毁了他们的斗志,削弱了殖民者所遭遇到的抵抗。值得注意的是,殖民者带入美洲的病菌 ,除了头号杀手天花以外,还有麻疹、流行性感冒、斑疹伤寒、肺结核、黄热病、疟疾、白喉等。这些病菌在美洲造成的一连串瘟疫 有:一五一八至一五二六年的天花流行;一五三○至一五三一年的麻疹流行;一五四六年的斑疹伤寒大爆发;一五五八至一五五九年 的流行性感冒肆虐。瘟疫无情地吞噬着毫无免疫力的印第安人,从而加速了美洲印第安文明衰亡的历史命运。
一场永无休止的战斗
事实上,自人类进入近代工业化社会,尤其是进入二十世纪以后,瘟疫的流行有增无减,影响较大的几场瘟疫还有:一九一八年席卷 世界的流行性感冒;二十世纪中后期在非洲流行并波及世界的登革热、西尼罗河病毒与伊波拉病毒;七○年代发源于非洲并波及全球 的「不治之症」爱滋病;当然还有人类刚刚迈入二十一世纪时所遭遇到的SARS;等等。篇幅所限,本文不再一一详叙。这些瘟疫的肆 虐极大地冲击着不断进步的人类文明,不过随着科学的发展和科学家的不懈努力,人类在预防和控制这些有着瘟疫之称的传染病方面 ,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展。那些历史上作恶多端的传染病,如鼠疫、天花、霍乱、麻疹、白喉、梅毒、斑疹伤寒、疟疾、狂犬病、肺 结核等,大都被人类有效地控制或者完全灭绝。但与此同时,新的传染病又悄悄袭来,最近爆发的SARS就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它告诉 我们:人类与传染病的斗争是永无止境的,这场战争还将继续下去。所幸的是,在与各种传染病的斗争中,人类已经积累了许多丰富 而宝贵的经验,再利用科学这个武器,凭藉我们的集体智慧和顽强拚搏精神,最终一定能战胜所有的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