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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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德•贝里/著 吴万伟/译
光明观察刊发时间:2007-2-20 8:24:56http://guancha.gmw.cn
生物技术进步会导致人类堕落吗?李昂•卡斯(Leon Kass)认为如此。
卡斯在他本周早些时候作的题目为“为人的尊严辩护”的布拉德里讲座(BradleyLecture)中承认“讨论人的尊严不是人们普遍认为的具体性”。实际上,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Institute)总统生物伦理学委员会前任主席优雅大方、引起共鸣的演讲恰恰也表现了具体性的缺乏。像所有从前的评论家一样,卡斯围绕“人的尊严”这个概念兜圈子但是最终也没有抓住问题的实质。不过这不是他的错,人的尊严是众所周知难以描述的话题。在更早的时候,尊严是贵族的概念,隐含着对高级军官,高级政府官员和高级职位者的尊重。但是现在尊严更多地包含着“拥有值得骄傲和尊重的水平或者状态。”
卡斯宣称“人的尊严在当今生物技术方面具有至高无上的重要性。因为我们越来越沉溺于生物技术世界,越来越感受到忽略了人类尊严,因此要自担风险,出事自己负责。”
卡斯在演讲中区分了作为人的尊严和人类尊严两个概念。在卡斯看来,前者表示个人的美德和才干完全发挥出来的可能性,后者指区别于其他物种的人类独有的尊严。卡斯认为谈论人的尊严时两者都要考虑到。他说“人类以众多值得羡慕的方式发挥潜力绝对取决于积极的活力,也就是取决于善和生活的价值。”换句话说,让人类值得自豪和尊重的不管什么品质都取决于充满活力的人的身体本身。
但是,卡斯是因为反对谁才要捍卫人的尊严呢?是谁威胁了人的尊严呢?是把别人当作扩大权势简单工具的暴君吗?是骑在雇员头上作威作福,掠夺股民利益,欺骗消费者的无耻企业家吗?毫无疑问卡斯确实反对这些粗暴践踏人的尊严的行为,但是这些不是他在演说中关心的内容。按照他的说法,对人的尊严的威胁来自“改变人性(trans-humanist)的科学的新领域,该领域召集思想和研究为了整体上重新设计人性,采用基因和神经工程和人类和机器之间杂交,通向被漫不经心地称为‘后人类时代’的未来。”
但是生物技术进步怎么能威胁人的尊严呢?卡斯提出了让他感到担忧的技术进步的目录。这些包括增高荷尔蒙让孩子长高,胚胎植入前的基因筛选扫描,提高考试和工作成效的兴奋剂,改善人的情绪的抗抑郁药物,以及恢复人年轻时精力的如伟哥(Viagra)等合成类固醇之类壮阳药。他已经预测即将面世的诸如消除痛苦或者丢人记忆的药物,或者激发人们爱情力量的药物,增强肌肉大小和力量的基因治疗方法,延缓衰老、最大限度延长人类寿命的治疗方法等等。卡斯警告说“由于这些革新,值得敬重的人类欲望如孩子健康,成绩优异,身体不老,心灵幸福可能越来越容易在生物技术的帮助下得到满足。”
卡斯担心试图满足人们值得敬重的欲望的生物技术追求可能导致人类的自我堕落,从而造成我们降低人的尊严。在我们追求更多人性的尝试中最后让人类越来越少人性。卡斯引用了赫胥黎(Aldous Huxley)在《美丽新世界》(Brave NewWorld)中人堕落的例子。但是他们堕落不是因为生物技术,也不是因为自愿的选择。不,他们堕落是因为他们被专制的精英控制,这些精英滥用技术阻碍身体发育,限制思想进步和破坏道德良知。让人感到悲哀的是,从最低等级的智力低下者ε(the Epsilons),γ(Gammas),Δ(Deltas),β(Betas)甚至到α(theAlphas)都不是超人(superhuman)或者(transhuman),而是类人猿(subhuman)。当然,我们从《美丽新世界》中学到的突出教训是我们必须警惕专制政权,而不是技术进步。
卡斯也反对超人论者无法事先提供一个标准来判定后人类(posthuman)在那些方面比现代人(Homosapiens)好。超人论者回答说“好与不好就像漂亮不漂亮完全取决于观看者怎么看。而且,卡斯怎么能这么事先肯定医药,基因或者纳米技术上的进步就一定让人堕落呢?可以肯定的是有些人可能滥用新技术力量让自己堕落,但是应该记住的是有些人早就使用古老的手段堕落了。有些人滥用新技术的事实并不意味着应该剥夺其他人利用新技术改善自己以及子孙后代状况的权利。
在演讲将近结束的时候,卡斯提供了苏格拉底在柏拉图的《会饮篇》(Symposium)中表达的人类理想的雄辩的思考。他说“按照苏格拉底的描述,爱(Eros)是人类灵魂的核心,一种诞生于缺乏但促使情操升华的生命力量。”他接着说“生命创造的性欲”的结果不仅是生育孩子,而且产生艺术和工艺品,诗歌和故事,高雅的行为和习惯,探索智慧等被足智多谋者看作克服缺乏和局限性的永久性和神圣性,这些都被总体的善或者完整性预言所指导。”
卡斯所说的深刻感受到的缺乏和局限性是激发科学家开发新方法不仅挽救人类免受疾病折磨的痛苦,以及伴随年龄增长而出现的活力缓慢丧失,而且是激发他们想象让人们繁荣昌盛的新技术。超人论者认为让人们选择能力增强后的好处比如更强大的免疫系统,更敏捷的身体,更敏锐的思想,更大的自我控制能力,更长的寿命。这不是堕落了,而是让人们获得更大的解放,比从前更加完美地追求艺术工艺品,诗歌和故事,高雅的行为和习惯,更细腻的性格,探索智慧,是的,甚至追求永恒和神圣。试图征服缺乏仁慈的大自然不仅能够扩展和增强人的能力,而且能够扩展和增强人真正的尊严。
译自:“On Human Dignity” Ronald Bailey
作者简介:罗纳德•贝里(RonaldBailey)是Reason杂志科学栏目记者,著有《生物学解放:生物技术革命的科学和道德问题》(Liberation Biology: TheScientific and Moral Case for the Biotech Revolution)。
http://www.reason.com/news/show/11860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