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祈福文化到幸福指数:我看见了幸福-----郜毛德推荐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1:02:57
 从祈福文化到幸福指数:我看见了幸福-----郜毛德推荐
    你一定要幸福。福文化传承千年,福禄喜寿祥瑞,构成中华民族的祈福六字真言。今天,幸福仍是个人追求,幸福指数仍是安居指标,人民福祉仍是国家使命。“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福到了

  文/谭山山小秘

  “新年快到了,福田来了,也就是‘福’来了。”这是2007年12月28日日本首相福田康夫在北京大学演讲的开场白。岁末之时说“福来了”,福田此举非常讨喜。

  对中国人而言,经过几千年的浸淫,“福”已经成为一切美好事物和谐的集合,同时又是一种现实的存在,是社会生活必须面对的东西:健康是福,平安是福,长寿是福,食得是福,甚至吃亏也是福。好消息是福音,好居所是福地,好相貌是福相,走桃花运是艳福,连发胖也是发福。在中国人的逻辑中,自身要惜福,对他人则要不吝祝福。汉民族喜欢说“恭喜发财”、“大吉大利”,哈萨克民族的即兴祝福则感性得多:“春天来临,人间有了繁荣;春雨飘洒,人间五谷丰登。穷汉乐也无穷。如今是母鸡孵出小鸡的日子,心头的忧郁也无影无踪。”不管何类祝福,可以说,古往今来中国人对福的追求、企盼都是一致的。

  “福”是一种美好愿望

  古代人靠天吃饭,所以特重祈福,风调雨顺才能五谷丰登,才能生存下去。在此基础上,祈福逐渐发展成为一套完整的符号体系。祈天是帝王的事,三跪九拜,祭天祀地,以求江山永福;簪缨世家如《红楼梦》中的贾家,在自家宗祠祭拜祖宗,祈求合家团圆、家业繁盛;升斗小民没那么多讲究,但也要循例拜拜灶神,给点甜头塞住他的嘴,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

  《说文解字》解“福”字:“福,佑也。”只要有神灵保佑,就能逢凶化吉。所以祈福看重的是心意,祈福的对象、形式倒在其次。除夕撞钟108下是祈福,放风筝也能祈福,大观园中的小姐们放风筝,最后把风筝放走了,祈愿去了林姑娘的病根儿。再比如在湖南常德桃花源景区“摸福”,祈福者闭上眼睛去摸福寿碑上的“福”字,摸没摸到都有说道:两手摸到福,叫“洪福齐天”;一手触及,叫“福如东海”;触到石边,叫“福星高照”;如果触不到,没关系,叫“福在身边”。

  而中国人耳熟能详的“五福”说法,最早见于《尚书·洪范》:“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长寿、富贵、身体健康且心灵安宁、有美德、不遭横祸而善终,这是中国人对“福”最早的具体阐释。至于后来演化为“福、禄、寿、财、喜”,则更符合世俗的要求,心灵安宁、有美德属于对精神层面的更高要求。

  “福”是一种生存状态

  正如《中国福文化》系列书的作者殷伟所说,一部中华民族的历史,就是人们孜孜追求福禄寿喜财的历史。也因此,祈福作为中国人生活中一个必不可少的部分,频频在各种文字记载中出现。

  比如拜月祈福。最著名的当然是唐明皇和杨贵妃,“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西厢记》中,崔莺莺在后花园烧香祈愿道:“此一柱香,愿化去仙人,早生天界。此一柱香,愿堂中老母身安无事。此一柱香……”没说出口的那句话被红娘一语道破:“愿姐姐早寻个姐夫。”而在《三国演义》中,因为貂蝉的月下一拜,祷告上天愿为国家分忧,由此有了后面一大段精彩文字。

  祈福的时、地不拘,形式更是五花八门。像《红楼梦》中,贾宝玉逃席拜祭金钏儿,就在尼姑庵中的井台上焚香默祝,拜是拜得不伦不类,但心意拳拳。这倒和林黛玉的拜祭观相合:“这王十朋也不通得很,不管在哪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上来做什么?俗话说:‘赌物思人’,天下的水总归是一源,不拘哪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曹雪芹还借贾宝玉之口说,最恨那些俗人不知来龙去脉就胡乱盖庙供神。这其实反映了中国人对于祈福实用主义的一面,不管什么神什么灵,求了再说,有没有效果且两说,心理安慰作用其实更大。

  这也是老百姓对待苦难的一种调适方式。尽管不断有学者对这种自欺欺人表示质疑,比如冯骥才在《100个人的10年》一书前言中说,“小百姓习惯用抹掉记忆的方式对付苦难。但是,如此乐观未必是一个民族的优长,或许是种可爱的愚昧”;但敢于直面惨淡人生的勇士的下场是不妙的,作为小百姓还是寄希望于从祈福中得到慰藉,比较现实。

  祈福与洋节的Crossover

  祈福既然是一套完整的符号系统,自然需要传承。这些传统,在“破四旧”时毁掉一大批,老辈人死了一茬又一茬,又毁掉好些。在这种背景下生长的 60年代、70年代生人,本来就对那套繁琐的祈福系统不甚了了,因而在改革开放国门开放之后,他们几乎是以迫不及待的心情投向了圣诞节、情人节这些洋玩意儿。

  以北京为例,1995年以前圣诞节对北京人来说还是很陌生,即便有高级酒店操办圣诞晚宴,参与者也是老外居多,中国人绝少参加。而到了现在,北京没有一家高级酒店会放过圣诞节,大多数酒店在五六月的时候就开始筹划圣诞活动,到12月就全面进入圣诞季,到处充斥着避都避不开的圣诞氛围。现在过洋节的风气更盛,国人不仅过圣诞节、情人节、万圣节,就连只有美国、加拿大人才过的感恩节也不排斥。更有些年轻人坚持,如果一定要过节,那就只过这两个节:圣诞节和情人节。

  有些学者因此忧心忡忡,觉得西风压倒了东风。于是先是有十博士联名倡议慎对圣诞节,接着有学者提出应该将春节列为申遗对象,以抢救濒于灭亡的传统春节民俗。学者们其实错怪了洋节。洋节的风行,一方面是中国人对传统节日的自我摈弃,比如都说“冬至大如年”,但除了在广东等少数省份,又有多少人一定要过冬至?另一方面,中国人对于洋节持实用的拿来主义态度,像圣诞节在西方是一个和家人团聚的、类似于我们的春节的节日,但在中国,圣诞节成了玩乐节、血拼节,情人节同样如此。所以有评论说,世俗的中国人甩掉了洋节的文化内核,使它们成为时髦的集体狂欢的凭藉和载体。或者换句话说,就是为自己的快乐找一个出口。

  于是,将传统的祈福形式和洋节crossover的天才尝试出现了。在广州的大学城,大学生在平安夜当天放孔明灯祈福,还引来了围观的市民,因为有市民从来没看见过孔明灯。在海南三亚的南山旅游区,专为情人节推出撞吉祥钟、系心愿带、抱佛脚、以观音为媒情定南山的活动;在杭州的万松书院,七夕花灯祈福活动被操办成了一次单身女性Party,参与的女孩把QQ号写在花灯所附的心愿卡上,祈祷早日遇到意中人。而受到圣诞老人从烟囱里冒出来的启发,有江苏的民俗学者建议把传统的灶王爷打造成中国版的圣诞老人,重过“灶王节”。归根结底,中国人已经把洋节当成自己的节日来过了。

  如何量化幸福

  和“福文化”一样,“幸福学”、“幸福指数”都是近年来才出现的新名词,不过中国人理解起来并无障碍:不就是传统的“福”嘛。可以说,人的终极目标就在于追求幸福,以往人们是通过祈福的方式去获得,是被动的;现在则通过经济学的、计量的方式去把握和创造幸福,是主动的。

  在幸福学(Hedonomics)研究者、美国芝加哥大学商学院教授奚恺元看来,幸福学是一门研究如何将幸福长期最大化的学问,他发现,人们往往高估钱的重要性,许多人以为钱多会使他更幸福,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但这个道理,中国人早就懂了,那就是“福”应该是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结合。《尚书·洪范》所描述的五福,一方面是物质层面的富贵、长寿,一方面则是精神层面的心灵安宁、有美德,而二者的和谐集合才是“福”。即便在后来五福被世俗化为“福、禄、寿、财、喜”,“财”的位置也排得很后,并不是幸福与否的决定性因素。

  奚恺元教授的贡献在于,他是最早将“国民幸福指数(Gross National Happiness,简称GNH)”的衡量方法引入中国的学者之一。从2004年开始,他就和《瞭望东方周刊》合作,对中国城市进行幸福指数调查研究。而山东省委党校的邢占军教授则早在2000年就开始着手幸福指数测量表的制作,从2002年起主持幸福指数测量工作。在邢占军教授看来,幸福不幸福是个人的心理体验,幸福指数则是一种执政理念。他认为,近年来有很多地方政府将提高老百姓的幸福感纳入政府工作报告,政府领导人不仅要重视GDP和财政收入,更要管一方百姓的幸福指数,这是件好事。

  零点研究咨询集团则从2004年起每年一次在全国展开幸福指数调查,根据零点的调查结果,最有钱、最穷的人不是最幸福的,小康的人最幸福;大城市、农村的人不是最幸福的,中小城市的人比较幸福。也就是说,“不多不少”的人最幸福。奚恺元教授和《瞭望东方周刊》合作的中国城市幸福指数调查,杭州连续三年被认为是最具幸福感的城市,和零点的调查结果互为呼应。

  总而言之,不管是传统的“福”观念还是现代的“幸福感”等新词,古往今来,人们对幸福的追求不会变,为人民谋福祉也仍然是国家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