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飞在雪野的红纱巾 海棠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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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飞在雪野的红纱巾
发表日期:2007年2月25日  出处:原创  作者:清风徐奏  本页面已被访问 117 次
那年冬天,正是期末考试的日子,酝酿已久的雪花终于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在北风的席卷下,真的像柳絮飘飞。在南方,这样的大雪的确少见。
下午考完试,大多学生已经回家,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住校生留了下来。
素来不拘形迹的我忽然来了雅兴,吃罢晚饭,换上胶靴,独往离学校不远的山上走走。
踏着深深浅浅的积雪,迎着时断时续的北风,听凭雪花散落在身上,我悠悠地走走停停。
山间的树早已银妆素裹,只留一点淡淡的痕迹;地上的枯草则掩埋于皑皑雪下,偶尔有几棵倔强的探出并不机灵的脑袋,在风中瑟瑟发抖;除了兀立的石头略保留一点点本色,天地几乎分不清了。
我一路寂寞的走来,满怀童稚的好奇,时而抱住一棵小树,使劲摇摇,抖落一头的银饰;时而俯下身,抓起一把松软的雪,捏成团,尽力向远方扔去;或折一段枯枝,在雪地上信笔书写,留下一件件拙劣的作品。五音不全的我,忽然想唱,于是展开粗犷的喉咙,满不在乎的吼了一气。
回望来时路,一行歪歪斜斜、深深浅浅的足迹延伸到脚下。我的血液流淌着一首首诗,撞击我的心扉,就要喷薄而出,又如同汹涌的潮水,被坚实的堤岸阻挡,渐渐退缩回去。这堤岸源于我不是诗人——虽有诗情终不能成诗。
登上山顶,竟让我大吃一惊:“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眼前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风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绯红的纱巾,正盈盈的朝着我笑。“老师好!”一声颇寻常的问候,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竟点燃一堆温暖的火,驱走了裹在我周身的寒意。我点点头,随口问了考试的情况,然后听她一一的回答。
我们一路前行,她走在前面,一边顽皮的撒着雪,一边哼着歌,像黄鹂的宛转。有时问我这,问我那,都是关于我的一些琐碎。及至给了她答案,便不时爆出银铃般的笑声。她是那样的爽朗乐观,不知不觉感染着我。我甚至向她吐露了自己的一些悲观的思想。而她则是那样善解人意的劝慰我。
看着她随风飘摆的纱巾,在白茫茫的世界里,那一抹鲜艳的色彩,就像一缕灿烂的阳光。我本来沉郁的心,也渐渐开朗。
不知不觉转回学校,碰见了几个同事。他们笑着和我打招呼,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弄得我莫明其妙。我猜想可能是我怪异的行径让他们诧异,也就清高的不予理会。
后来,她常来我这里借书或还书。有时碰巧有同事也在我那。
终于有一天,流言传到我耳边。这应该是我能预料到的,然而,没有想到它来得是那么的快,是那么的凶。我的脊背直发冷,坐立不安。让我气闷的是何苦去牵连一个单纯幼稚的女孩!于是我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忧郁与冷漠,我不愿与任何人多接触,更是不希望她再来找我。同时,我也决意要调离这个根本不应该来的地方。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难尽人意,我还是无奈的呆了下来。好在那一年没有再带她的课,我们已经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的陌生。但一年之后,又重新分班,我任她的班主任。我既庆幸得到一个能多给她一点关心的机会,又有莫名的恐惧。尽管我对她内心充满了热切的期望——期望她能学得更好一点,但我不敢做得太露痕迹。
一学期后,我终于逃离了那个尴尬的环境。而她后来也终于不负我望,考进了南方得一所大学。我的心才得到一点莫名的慰藉,否则,我总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贼,一个偷了人家东西的贼。
离开那里十五年了,再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雪,家乡附近也没有山,我也少在雪野走走的兴致,只有在雪地赶路的经历,都不值得一提。偶尔看见人家戴着小红帽,不知怎地,分明多了一点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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