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马文学网砸向任志强的不是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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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振华：砸向任志强的不是鞋子
2010年05月11日 08:03解放网－新闻晨报□晨报评论专栏作者 苏振华
著名的“任大嘴”遭遇“鞋袭门”。5月7日，在大连某地产论坛上，任志强刚走上演讲台，会场内一“房奴”就将两只破皮鞋势大力沉地砸向了他。
这真是一个极好玩的行为艺术。随即引起热议，有一种貌似冷静的声音出来了。恕我引述一下著名的连岳老师在微博上的发言，“我喜欢市场经济是因为它让人人对自己的购买行为负责任，金钱最理性，请问那个房奴是被人逼着当的？你不是还欢天喜地排队抢号吗？你凭什么扔他鞋？哭喊着让别人对自己的购买行为负责，这当然是你的言论自由，但那是丢脸的哭诉。”
持这种论断的人，往往自诩掌握了市场机制的原理。这种看法，政治上真的是很“正确”，而其潜台词是，暴涨的房价是正常的市场现象，并不是任志强炒上去的，砸鞋的人是“暴民”、是“恐怖分子”。
市场是天生的平等派，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是基本的游戏规则，房奴买房的确不是任志强拿着枪给逼的。可是，若是因此就认定房奴的行为是自愿的市场行为，那对市场经济的理解就太肤浅了。市场里的行为是自由选择，这没错，但是，这个“自由”并不是孤立的“自由”，而应该是一个完整的“自由”链条。比如一个劫匪绑架了人质，他对人质说，你是要钱还是要命，你自己选择。人质选择了给钱买命，于是劫匪说，给钱是你自己选择的，因此我的行为不应受到指责。各位，人质的选择是“自由”还是“被自由”？
今天，电力市场、通信市场、购房市场，莫不如此，某些集团垄断了供应，尤其是垄断了生活必需品的供应，然后让消费者“自由选择”。电力供应商甚至可以说，用户不应该抱怨垄断，因为用户有选择点蜡烛的自由。这种逻辑哪里是市场的逻辑，不过是强权的逻辑而已。在真正的市场里，仅有终端市场上的自由选择是远远不够的，在市场的起点，必须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等度的机会，这一点，应该由法治来保障。缺失了起点上的自由，市场就变成了垄断的遮羞布，这个道理，难道连岳这样的“市场派”就真不懂么？倘若土地的供应是自由的，倘若社会机会平等地对所有人开放，穷人和房奴就不会像现在那么多。今天的事实是，部分人垄断了经济资源、金融资源，他们成了富人，同时制造了穷人，然后，他们居然开始奚落穷人。就如事后有记者问及任志强对被扔鞋怎么看，任志强刻薄地说：“那人不是购房者，他连首付都交不起。”
任志强算是中国公共领域的一个“现象”了，这些年来他不断发表一些惊人的言论，因此也自然而然地成为言论的中心，继而拥有了普通人远不能及的话语权。尽管他不断发表诸如“买不起房就应该滚回乡下去”之类刺痛穷人神经的言论，但这仍然是他的言论自由。对抗任志强自由的言论，也应该是等度自由的言论，就像不应该限制任志强的言论一样，也不应该限制对抗他的言论。这位扔鞋的卑微的房奴(就算是吧)，他事实上根本无从发出自己的声音，他扔出的不是鞋子，而是穷人对自尊的捍卫。
顺便说一句，任志强是真正的“市场派”吗？我推荐大家读一篇文章——《任志强的经济逻辑是断裂的》。这篇文章用任志强自己的言论证明了，任某人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强权代言人。
(作者为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