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将世上最丑陋的特征保留了三四千年(转)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0:10:48
        大唐宝历元年,即公元825年,16岁的唐敬宗李湛登基不久,就让朝野极度失望。他经常睡懒觉怠于政事,导致“群臣入阁,日高犹未坐,有不任立而踣者。”为了让他及时上朝议事,“左拾遗刘栖楚谏,头叩龙墀血流”。

他小小年纪却醉心于寻找长生不老药。时有道士刘从政者“说以长生久视之道,请于天下求访异人,冀获灵药”,“遣中使往湖南、江南等道及天台山采药。”他挥霍无度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宫殿,荒淫失德广选美女。他还喜欢恶作剧,居然让千余士兵捉了这个池塘的鱼,放到另一个池塘里;他残酷捉弄宦官优伶,命令太监把著名艺人高崔嵬捺到水里,直到快溺死时才拉起来,笑着问:“水中所见何物?”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高崔嵬答道:“我见到屈原了,他说他是因为楚怀王昏庸无道,才自沉汩罗。汝逢圣主,怎么也来了?”高崔嵬绕着弯骂唐敬宗是无道昏君!

杜牧为了劝诫这位荒唐皇帝,写下了振聋发聩的《阿房宫赋》: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国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然而,文人的忧患,不过是挡车的螳臂。

唐敬宗照样为非作歹。他特别热爱在夜间打猎和骑马赛球,导致许多太监和侍卫“碎首折臂”,死伤很多。他惨无人道,觉得这是一种美妙的享受,谁规劝求饶也没用!兔子急了也咬人,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太监刘克明和打球供奉阎惟直等人,趁他入室更衣之际,吹灭蜡烛把他活活砍死!此后继位的皇帝,多是一代不如一代,横征暴敛胡作非为,终于引爆了农民大起义,彻底埋葬了大唐帝国。      

       1945年,日本侵略者败局已定。民族战争结束后,国民党和共产党谁主沉浮就成了头号问题。著名政治家黄炎培、章伯钧等应毛泽东邀请,乘专机访问延安。贫穷的延安以空前隆重的礼节接待这些政坛著名人物,中共30多位领袖到机场迎接。

毛泽东握着黄炎培手说:“20多年没见了!”黄炎培一愣,说:“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哪!”毛泽东笑道:1920年5月江苏省教育会欢迎美国教育家杜威,听你精彩演讲的人中间就有个毛泽东嘛。黄炎培感叹:想不到听众里竟然有个盖世英雄!

进了毛泽东的窑洞,黄炎培又大吃一惊!墙上挂着沈叔羊为老父沈钧儒祝寿而作的酒壶酒杯国画,画上有黄炎培题诗:“喧传有客过茅台,酿酒池中洗脚来。是假是真我不管,天寒且饮三两杯。”

传说红军长征时曾在贵州茅台酒池里洗脚,他就写了这首讽刺诗,万没料到这画竟挂到中共领袖会客厅里!知遇之情使他热血沸腾,延安军民蓬勃向上的精神,更使他兴奋不已。三天时间,他和毛泽东促膝长谈十几个小时,提出了著名的“历史周期率”:

“我生60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继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个周期率。”

毛泽东响亮地回答:“我们能跳出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黄炎培对毛泽东的这个回答极为欣赏!      

         当时毛泽东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后来的执政实践却与民主大相径庭:“反右斗争”让忧国忧民的知识分子几乎全军覆没;六亿人民头脑膨胀疯狂吹牛的“大跃进”,成了民族的奇耻大辱;“三年大饥饿”数千万老百姓“非正常死亡”,至今我们不堪回首无法面对;紧接着“十年浩劫”文化大革命,把一个好端端的泱泱大国,折腾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他留下了一个历史含义非常复杂的“毛泽东现象”。

黄炎培解放后当上国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他亲历了“反右”、“大跃进”、“彭德怀庐山反党”、“三年大饥饿”,却渐渐不提反对意见。特别是他的三儿子、著名水利专家黄万里,反对黄河三门峡修坝建水库错误决策而被打成“右派”,黄炎培为了自保,竟然与蒙冤受屈的小儿子断绝来往!夏德仁、吕宁思等人都发表文章说:在著名的民主人士中,黄炎培是首先高喊“毛主席万岁”这个口号的。

历史,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们把明朝的灭亡作为病理切片来分析观察,也许更能看清“官场怪圈”的荒谬。

崇祯皇帝《罪己诏》揭露了可怕的官场腐败现象:“勋戚不知餍足,纵贪横于京畿;乡宦灭弃防维,肆侵凌于闾里。纳无赖为爪牙,受奸民之投献。不肖官吏,畏势而曲承;积恶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谁能安枕?”而马懋才《备陈大饥疏》奏章,更是把广大农民遭受的真实灾难,描绘得惨不忍睹:

……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其粒类糠皮,其味苦而涩,食之,仅可延以不死。到十月以后而蓬尽矣,则剥树皮而食。诸树惟榆皮差善,杂他树皮以为食,亦可稍缓其死。迨年终而树皮又尽矣,则又掘其山中石块而食。石冷而味腥,少食辄饱,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最可悯者,如安塞城西有冀城之处,每日必弃一二婴儿于其中。有号泣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粪土者。至次晨,所弃之子已无一生,而又有弃子者矣。更可异者,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便无踪迹。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始知前人皆为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免数日后面目赤肿,内发燥热而死矣。于是死者枕藉,臭气薰天,县城外掘数坑,每坑可容数百人,用以掩其遗骸。臣来时已满三坑有余,而数里以外不及掩者,又不知其几许矣。……有司束于功令之严,不得不严为催科。仅存之遗黎,止有一逃耳。此处逃之于彼,彼处复逃之于此。转相逃则转相为盗,此盗之所以遍秦中也!

灾难如此沉重,崇祯皇帝也仅仅是下几次罪己诏,御膳减菜撤乐;却又雪上加霜为镇压起义增加农民税收。大臣反复上疏哀求崇祯别再增加税收,用宫中银子作军饷,他却向大臣哭穷说宫银“业已用尽。”

         然而事实真相是,李自成进京城后发现朝廷“旧有镇库金积年不用者三千七百万锭,锭皆五百(十?)两,镌有永乐字”!国库里的存银竟然“是康熙死时的十倍,为七千万两”!

崇祯皇帝火上浇油多次增“剿饷”,李自成张献忠却拿出大量钱财赈济穷人。官员们都知道“流贼非他,皆饥寒之民也!”崇祯反而倒行逆施,逼迫得灾民不得不反。

然而崇祯死不认错,说什么“君非亡国之君,臣皆亡国之臣”!特别是在遗诏中说:“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无伤百姓一人。”读之心酸!崇祯皇帝忘记了“万方有罪,在予一人”的帝王名言,忘记他中了敌人的反间计,错杀抗清名将袁崇焕等重大失误。

他大权在握17年,却没有挽救大厦崩塌。如果他能够约束贪官污吏不疯狂敛财,不继续横征暴敛,李自成就不可能打到北京,他也不至于亲手砍杀子女,跌跌撞撞跑到景山大槐树下上吊自杀了。

明朝大将例如洪承畴、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吴三桂,为推翻明朝政权出力最大,所以后四位被满清授封王位。特别是吴三桂,不仅引清兵入关,而且从北京一直杀到云南,为消灭明朝军队建立了“丰功伟绩”,更是妇孺皆知的事实。

“自己人”奋力推翻“自己的政权”,最让人寒心!

明朝亡于腐败,崇祯政权是自杀。

然而哪个朝代不是亡于腐败?哪个朝代不是“自杀”?

明朝是历史上反腐败力度最大的政权。朱元璋规定:官吏贪污超过60两银子,就要剥皮装糠挂到公堂上,让继任官员每天看到,使之触目惊心!朱元璋甚至把衙门里的土地祠,变成了剥贪官皮的专门机构——皮场庙。然而这仍阻止不了官场腐败,所以鲁迅先生说:“大明一朝,以剥皮始,以剥皮终。”

这是对专制体制下反腐败的绝妙讽刺!

美国著名思想家爱默生,对中国历史规律的精辟总结是:“将世界上最丑陋的特征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三四千年之久”,“永无止境地重复着同样的罪恶和悲痛”。这就是历史的怪圈。

每天,北京景山公园都有很多中外游客,在崇祯吊死的那棵老槐树下指点慨叹。当我1990年秋前来凭吊时,人们告诉我,吊死崇祯的那棵老槐树早就死了,现在那棵茂盛茁壮的大槐树是第二代。

我在树下逗留了很久,这里隐藏着一个很难破译的历史之谜。

改朝换代的走马灯转了一圈又一圈。人们不禁要问:精明的“官”为什么要逼“民”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