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做皇帝情人的情人?——周邦彦与李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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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做皇帝情人的情人?——周邦彦与李师师 皇帝的女人,凭谁敢动?就算是拥兵而霸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争的也只是已吊死煤山的明朝末代皇帝的遗孀。但中国历史上确实有一位高人的风流案,撞到了活生生皇帝的风流事上,他既不是挟天子而令诸侯的朝中显贵,也不是握雄兵而震一方的边陲重臣,他是谁?
  
   他叫周邦彦,是北宋徽宗年间开封府的监税官。虽然是个芝麻绿豆官,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无所不精。特别是填词作曲的造诣,更是登峰造极,当时被人们誉为“词圣”,用现在的话说,是位文化界的名人。
  
   但文人的天性是“寄性琴棋书画时多,用心人情世故却少”,又道是“朝中无人莫作官”。那周邦彦虽有大学问,但无大靠山,要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官场混出个模样来,犹如逆水行舟、困难重重。
  
   小小监税官,对周邦彦来说无疑是大材小用,无聊加之失意,他就放纵自己,常常形迹妓院、勾栏消遣。不过,在当时妓院也算正当行业,落魄文人眠花宿柳仅视为风流韵事,不悖伦理、不辱门风。更何况周邦彦出入青楼的行为,与纨绔子弟、风流狎客并不可同日而语。
  周邦彦这位青楼中的相好,不是别人,正是北宋年间汴京城里的名歌妓--李师师。师师不仅艳压群芳,而且资质聪明,精通吹拉弹唱、擅长吟诗作画。周邦彦初见师师时就很赞赏她的音乐天赋,又同情她的不幸遭遇,主动指导她琴艺歌唱。
  
   一经名师指点,师师的各种技艺更上了一层楼,使之在汴京妓行中独领风骚。周也自然地成为了师师亦师亦友的知己。两人谈词说曲,驰骋在艺术的海洋中,激浊扬清、褒贬品评。师师对周承恩泽智,周对师师更视作如“姚黄魏紫”的国色天香,更多地保持距离地玩赏,不常随意亵渎。便如他自己感慨的:“人生难得一知己,谁知知己在红尘!”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或许也可留下一段风流佳话。
  
   这变故的始作俑者,就是北宋末年这位也精通琴棋书画、却沉溺于声色犬马的风流皇帝--宋徽宗。徽宗皇帝一见到清丽典雅的李师师,顿时觉得:“三宫后妃个个俗、六院粉黛皆如土。”而且这“打野味”的感觉新鲜刺激,便一发而不可收。可怜周邦彦,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亵渎名花,唯有唉声叹气而不得兴师问罪,欲避之而心不甘,便担着风险继续与李师师来往,做起了皇帝情人的秘密情人,也算是色胆包天了。
  
   常言道:“夜路走多了,终有遇见鬼的时候。”终于,有一天被徽宗皇帝堵在了李师师的小阁上,情急之下,钻进了师师的床底下躲避。
  
   说周邦彦是个“词圣”,倒不如说是个“词痴”。钻在床底下的他,看着师师用刀破橙,蘸了盐水喂皇帝的情形,及听到皇帝说“夜深路滑,留宿于此”的话,居然打好一首新词《少年游》的腹稿。皇帝一走,出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整理衣衫,急急地把新词写在纸上,随后又匆匆离开。
  
   也合该周邦彦惹祸,这天闲着无事,李师师拿出这首新词独自弹唱,正入神时,不料徽宗已悄悄上了楼。当师师听到徽宗“啊哈嗯哼”几声后问:“谁写的?他怎么对我们那晚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时,知道大事不好。无奈之下,师师只得双膝跪下,把周邦彦来谈词说曲,巧遇皇上到来,因官小位卑,不敢惊动圣驾,情急中躲到床下的经过细细叙述了一遍,并为周辩护开脱。徽宗皇帝见师师一脸恐慌却又楚楚动人,心有不忍,就不再追究了。
  
   师师知道,徽宗醋劲已浓,而周的那词又对他有调侃不恭之意,不会善甘罢休的。果然,徽宗回到皇宫给周按了个“莫须有”的“玩忽职守”罪,革除职务,逐出京城。
  
   周邦彦被押解出京之日,徽宗又兴致勃勃地来见师师,却见师师不在。苦等了几个时辰,才见师师满脸哀容地回来。徽宗问她有何不适,她只是流泪不作答。等徽宗问急了,师师款款下跪,已是梨花带雨:“皇上,恕罪!妾的技艺得受周先生指点才有大进,他是妾的恩人,又因为妾填词获罪,心有不忍。今日他被押出京,妾无以为报,唯以杯酒相送。”
  
   徽宗问周邦彦怎么说,师师知为周脱罪,成败在此一举,便机警地说:“他说皇上圣明,说自己获罪是咎由自取,还新填一词自责以表心迹。”说完,取下琵琶弹唱周的新词《兰陵王》。
  
   徽宗毕竟也是一个词曲行家,怎会听不出词中那“哀而不怨”的自责情绪?觉得周确实是个人才,自己也正想表现对师师宠爱有加的恩泽,便落得做个顺水人情:“好吧,看在美人的份上,免了他的罪。宫中正缺“大晟乐正”,既然他精通音律,就让他来做吧!”
  
   于是,周邦彦不仅没有因为与皇帝的女人有暧昧关系而治罪,反而因祸得福,从小小监税官一跃成为朝中音乐研究机构的长官,也算是中国古代帝王风流史上的一个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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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
  
  一、周邦彦在床下作的《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肚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二、押解出京时的《兰陵王》:
  柳烟直,烟里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应执柔条千尺。*****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