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贺卫方教授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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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立场
法治的进步不能靠恩赐,也不能靠机遇,它是深思熟虑的行动和顽强不息的奋争,推动法治建设的是一次次理性负责的公民运动,律师在这样的运动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从1906年中国首次提到律师算起,整整100年过去了,律师行业在中国的发展可谓一波三折,命途多舛。
民国建元,我们就有了律师法,民国时代则出现了一大批著名的律师:为维护工人权益,施洋大律师喋血街头,为“反动分子”陈独秀辩护,章士钊律师不畏艰险,还有沈均儒大律师领导的“爱国冤狱赔偿制度”开创了律师走向政治的先河。民国律师群星璀璨、浩气冲天,有着我们今天不敌的气象与高度。1949年以后,律师制度建设乏善可陈,为名律师者寥若晨星。1957年初,反右风暴波及整个律师队伍,律师制度随之消亡。20多年沉寂过后,律师制度得以恢复,制度改革日新月异,律师队伍不断壮大,至今已逾十一、二万众。百转千回,柳暗花明,律师行业的春天理应来临。
然而,司法环境的限制与社会的误读使律师的执业环境阻力重重,困难丛生,太多的责难和非议压到了律师的头上。
必须看到,法律职业共同体的伦理还没有建立起来,同为法律人的法官和检察官们对律师心存戒备和蔑视,一种由于泛行政化养成的官民歧见可怕地流行在这个群体里。在独立的人格没有形成以前,在终极的权力左右着一切的情况下,彼此的互信和沟通极为重要。律师们期待着这样的理解和尊重,那种来自于同一知识体系、拥有同一价值目标的人们的理解和尊重。
社会对律师的非议和误读应该引起重视,除了客观的批评与评价以外,我们担心的是一种偏见。这样的偏见在世界律师发展史上也不乏先例。但是,偏见毕竟是偏见,误解终究是误解,我们还是应该回归正道,走向和谐。
不得不承认,最大的困难来于自己。法律信仰的迷失、政治上的失节与道德上的堕落,使得律师们在市场化的逐利运动中过于世俗化、功利化,律师的素质与形象不能不让有识之士担忧和痛心。
我们不禁要问:律师职业的正统性基础不是人权与正义吗?
律师职业的特点不就是为权利而斗争吗?
律师不更应该是一个思想者同时又是行动者,是倔强的反抗者又是理性的建设者吗?
可是,律师们应该反思:法律与现实联系得如此紧密,为什么我们却回避了真正的现实,在恐惧与麻木中跌落了。面对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们太缺少眼泪,缺少一种长歌当哭、悲天悯人的情怀和拍案而起的愤怒了。
律师本应该向社会贡献智慧和魂魄,却倾囊而出了权谋与策论。即便是在为利益而纷争的场合,有的律师更像一个合谋者与乞食者而缺乏一种远见和气度。
社会的误解、环境的逼仄可以慢慢化解,自身的流弊该如何清理呢?
在美国,一个职业的律师被定义为“一个作为促进公正和公共福祉的共同职业的一分子,在为委托人服务和为公共服务的精神中,追求博学的艺术”,多么精准和崇高的定位!
感念于此,我们就明白为什么张思之大律师有“挤出时间多读几本书”的劝告了。
我们的事业在书斋里,在法庭上,在民众间,我们的价值目标与公正和美德相连,我们关注的是法律的价值目标所在。非常急需的是,我们应该提升自己的品位。
是的,中国律师面临着难得的机遇与挑战,也面临着巨大的艰难与困惑,他们在极为尴尬的境域里挣扎徘徊:
一面是令人同情的遭遇,必须清理的障碍和理应消除的误解;一面是令人忧心的堕落与沦陷。一些律师已经流俗于商人与帮闲之间了。
面对着巨大的障碍、深深的误解和可怕的沦陷,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我们必须为律师正名,为律师呐喊。
在权利保障、法治建设、人权进步的事业中,律师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环境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他们付出了太多的辛劳与汗水,承受了太多的误解与痛楚,我们要向他们表示敬意,赞赏和支持。由此,我们要创造一切空间和舞台要他们向社会讲述自己的故事,讲述他们向社会贡献的才智和成就,讲述执业过程中的困惑与思考。以期引起社会的理解和认同,让他们认识到我们的社会还有这样优秀的律师在,还有秉持着法律崇高价值与信仰的法律人在。
营造一些空间,搭建一些平台,缩短律师与民众之间的距离,在沟通与解释、妥协与对话中,使律师走进中国社会,使社会了解中国律师,使得律师更加贴近权利而不是权力,更加接近法律人的信仰而不是市井人的欲望,在清除路障与消解误解方面努力做一些建设性的工作出来。
我们的想法是,中国律师应该从自我的空间里走出来,走向中国社会。走到校园里,走到社区里,说出你们的故事,讲出你们的思考,既讲给“位高隆著者”,也讲给“身处卑微者”。误解止于理解,理解始于沟通,而沟通在自己的努力中。
在人还没有成为自己的主人之前,在基本权利还得不到保障之前,恢复每个人的权利是律师的职责所在,因为找回了应有的权利也便恢复了整个社会的活力。
所以,中国律师的精神气质应该是为权利而斗争并永远站在弱者一边!
中国律师还应该比较爱动感情,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为眼泪留出空间的价值世界中。
中国律师还应该比较有责任,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为行动留有余地的意义社会中。
关注中国律师,向公众说出一切,形成健康的舆论空间,培育完美的公民品格,使社会永远处在理性与进步之中。
这就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也是我们愿意做的。
关注中国律师,让律师走进社会,让律师走进人心,是时候了。
嘉言懿行,君子之德
忧国伤民,公民之责
赵国君·中国律师观察网
2006年4月

赵国君,法律文化学者,民间组织“律师观察”负责人。
生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启蒙于八十年代末,受制式教育的影响有限,大部分知识靠自学获得。
爱诗词曲赋,喜舞文弄墨,有宗教情怀,以法律为志业。
友赠“思想钉子户”号,拔高至此,喜不自胜,欣然纳之。
策划“走进中国律师”活动,设“相约名律师讲坛”,自创“比较牛工作室”,为律师著书立说。后办“嘉言论坛”、立“博闻讲坛”,一方面解读制度决策之弊,为律师呐喊,一方面发掘历史文化之微,为提升律师助力。专注于公益事业,践行于公民责任,期望以律师为点关注社会进步,言司法变革,求人权保障,以法治求法治,志在为民主与法治思想的社会化而努力。
有《工伤背后——聚焦周立太》(著)、《与正义有关——中国律师访谈录》、《税收宪政主义初论》、《党权政治与中国宪政简论》《以公益促进全部的美德》、《我究竟要反对什么》、《再造新民:让每个人都成为社会的健康细胞》、《如何管理我们的情妇》等文字骗世。
致力于律师权益维护及公益性法律活动的参与,近来关注宪政税收问题,自办“中国律师观察网”(www.ccwlawyer.com)。
现持暂住证一枚,靠赞助款讨活,暂居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