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闻回顾－－google中国：变质的中国google（1）

对于很多中国的年轻人来说，李开复绝对是一个名人。当然，这种名人的形象并不像是电影明星陈冠希或者那个男孩组合F4等等之流，他的形象是这样的：一个44岁的中年男人、身着深色西服、一个电脑科学家。这样的男人能够吸引一大批年轻人。现在，李开复是google中国公司的新领袖，在一个大学里，李开复做了一个演讲，题目是“中国的年轻人如何跟世界其他国家的年轻人竞争”，票价居然卖到了60美元一张。另一场演讲中，居然有8000个听众，那些学生坐在地板上，专注地听着每一个词。李开复成为中国那些高素质年轻大学生所崇拜的明星，其实不难理解。李开复在台湾长大，然后又去美国哥伦比亚和卡耐基大学就读，能够熟练地运用中英文双语。去年，在加入google中国公司以前，他先是在加州的苹果公司工作，后来又到了微软中国公司；他着手创建了微软亚洲研发中心，微软公司的研发实验室在北京。从外表看来，李开复就像一个充满乐观精神的生活导师；去年，他出版了一本书，名字叫《做最好的自己》，非常畅销。书里面教导中国的年轻人接受美国的资本主义冒险精神。7年前，当他创办微软实验室的时候，他雇用了中国顶级大学的毕业生，现在，在google中国，他同样这么做。当我2月份在北京遇到他的时候，他说：“中国的大学生非常不寻常，具有强烈的学习欲望。”
李开复谈到技术带来的力量的时候，声音几乎就像是在传教。他说，在互联网时代，对于广大的中国农村地区的人来说，将会是一个平等的竞争平台，如果这些农村地区接通了互联网，那些距离上海北京千里之遥的学生们，将会在互联网上得到麻省理工或者哈佛的原版教材，并且可以自学这些教材。李开复去年夏天才加入google中国，但是却给这个公司带来了他自己具有的那些气质：真挚、富有理想主义色彩。当他去年离开微软的时候，曾经在自己的个人主页上发表了一封热情洋溢的公开信，赞扬google带给普通大众那么多的信息。他给出了一个方程式：“年轻＋自由＋平等＋创新精神＋用户至上＋善良＝google奇迹！”当我访问李开复的时候，google中国公司处在北京城区，但是办公室非常不起眼，看起来像是临时很草率地租的办公室，google奇迹就想在这样的地方被演绎。办公室里有很多中国的年轻人，穿着T桖衫，这些人群中间有一些监控器控制面板和调试代码等，这些仪器是为了google中国的项目而设置的。李开复告诉我：“我们这里安装的这些都是非常昂贵并且完美的，先要考虑如何建造用户喜欢的内容，然后才能考虑如何赚钱，善良！不要作恶——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我觉得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采访的时候，他不断地提到google的那个大胆的座右铭：不要作恶。
但是google中国公司在最近几个月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离理想主义的状态还差得很远。就在李开复加入google中国公司的几个月后，google中国声明，将会引进一个全新的搜索引擎系统，专门为中国市场而打造。google公司的代表解释道，这款产品完全是为了服从中国的审查制度，而且google中国公司同意清除那些与政府相左的内容，包括FLG、89事件等。如果你在google.com上搜索关于西藏或者FLG方面的内容，你会搜索到成千上万个博客、新闻或者聊天室。但是如果你在google中国网站上搜索的话，这些链接都被google中国彻底删除了，那些链接根本进不去。
美国google的决策并没有得到很好地检查，二月，google公司的高层被召去议会，并且被比喻为纳粹党的合作者。公司的股票也随之下跌，那些抗议者在加州的公司总部外面挥动者布告进行抗议。最近几个月，在中国的经营搁浅的美国高科技公司中，google并不是唯一的一家，也不是最坏的一家。但是google中国高层决策者却被认为是包裹了一层完全不一样的外衣。两年前，当google进入公众视野的时候，那两个年轻的创始人Sergey Brin和Larry Page，在公司给国家安全交流委员会的官方申请文件上这样写道：“google公司是一家完全可以信任的公司，给公众提供最有价值的、最值得信赖的信息。”
但是，google公司所倡导的这种公平和善良，在中国的那种特殊的政治体制下，还有GCD的治理下，能够实现么？如何实现呢？
我很难想象，李开复在与中国的权威领导阶层打交道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作为采访的一个条件，google公司要求我不能发表与政府有关的内容，这些内容只能在美国加州的google总部才允许讨论。但是当我和李开复谈论起互联网是如何改变中国的时候，李开复的观点显然非常生动：他所见过的和雇用的中国大学生，并没有对民主显示出特别的兴趣或者渴求。
他说，对于中国的人权和民主问题，“人们可以非常自由地讨论这些问题了。我不认为这是个多大的问题，中国人可能会说：“嘿！美国式的民主，对于政府来说可能是一个比较好的组织形式。中国政府非常好并且很稳固，中国政府是一个非常好的组织形式。无论怎样，只要我能够登陆我喜欢的网站，看到我的朋友，快乐地生活，就够了。””当然，他说，随着互联网飞速的发展，博客和在线聊天的普及，谈论政治这个话题，在中国的年轻人中越来越多了。“但是我觉得，这些年轻人发表看法的时候，并不是真正地表达自己对政治的一种看法，只是觉得自己想要表达自己，并且有人来倾听，而且他们喜欢这种状态。”
他的这些话几乎把我弄晕了，但是，我花了很多时间与中国的那些新生的“网民”阶级在一起，几乎度过了好几个月，我开始听到一些与李开复的话不同的声音。“年轻＋自由＋平等＋善良”这个公式很少能够实现。自由对于现在的中国年轻人是什么概念？审查机关限制互联网信息究竟是好还是坏？可能这样的问题，在美国根本不是问题，在美国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发生，但是，在中国，正如google中国公司所遭遇的那样，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开始。
文化差异
事实上，google中国公司并不是第一家进入中国市场的互联网公司，早在1999年，yahoo公司就在北京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并且把它的网页翻译成中文。但是yahoo的决策层很快发现，要想在中国推广他们的网站是多么困难，因为中美之间存在着太多的文化差异。比如，中国的商人们，很少使用E-mail，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接受信息的方式非常笨拙。他们更倾向于现场交流，所以他们更喜欢用手机或者发短信来取代邮件。(在中国的这段时间，因为同样的原因，我发现中国人也避免使用语音信息，当我给一个中国的官员打电话，我发现手机关机，于是就给想给他留言，结果提示我说没有此项功能，我想留语音信息，结果电话也无法接受这种语音信息。）中国的互联网用户和美国的用户差别太大了，在中国互联网上，最流行的是在线讨论留言版（BBS），每一条帖子后面都跟着上千条跟帖，有嘻笑怒骂的、有正经讨论的等等。百度，是中国最大的搜索引擎，在2001年曾经被看作是yahoo的竞争对手而被大家所熟知，百度公司依靠庞大的用户群，创造出了一个工具，能够使网民很容易地建立一个讨论群（贴吧）。如果你在百度的网站上搜索姚明，你不仅能够搜索出数千万条链接，而且你还能加入一个聊天室，那里有很多的姚明粉丝在等着你和你讨论姚明。百度网站一天大约能发表出500万新帖子。yahoo公司发现，由美国人经营的yahoo公司几乎完全不适合中国网民的胃口，然后yahoo就把公司交给了中国本土的企业家来经营。中国的本土互联网企业，包括新浪、搜狐等，在搜索引擎方面做得很差，但是他们的网页上有非常多的链接，这些链接有的进入聊天室，有的进入新闻网页，而那些新闻网页的内容都是经过政府批准的新闻单位所生产出来的新闻内容。网上的爱国主义情绪也帮助了中国公司战胜yahoo等国外网络公司。香港大学媒体研究系的教授Andrew Lih（美籍华人）跟我说：“在网上，支持中国网站，在网民中间有非常强烈的自豪感！”yahoo公司也被迫进入了中国人非常熟悉的领域：疯狂的盗版行为。在西方的大部分地区，自从Napster软件诉讼案件（1999年12月，包括华纳、BMG、百代、索尼、环宇五大唱片公司在内的唱片公司起诉NapsterNapster侵犯著作权，他们指出，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雷德伍德城因特网公司开发出来的技术使得数以百万计的因特网用户可以自由地从Napster网站上下载免费的音乐文件，这是一种网上的侵犯著作权的行为。法庭随后判决Napster网站终止这种免费下载音乐文件的服务，在随后的几年里，围绕着这个案子反反复复。尽管Napster推出一种叫做“合法的Napster”的服务，尽管贝塔斯曼收购了Napster，并在经济上给予了支持，但是这款软件还是一蹶不振，逐渐的被人抛弃。）以后，在网上下载电影、音乐逐渐被人们认为是一种违法行为。但是在中国，这种行为非常普遍，网上也到处充斥着免费的软件音乐等智力产品。在中国，在网上非法下载音乐电影或者软件，就像谈论天气一样普通。百度公司发现很多网民都在用互联网寻找MP3，所以果断地开发出了一个MP3搜索界面，使得网民能够非常容易地找到音乐的链接。我在北京的一家网吧呆了一个下午，在隔着我的座位不远的一个少年，吸喝着可口可乐，一边看着从网上免费下载来的武士电影，他的一个同伴正在百度搜索网站上寻找50 Cent的专辑中的一首歌曲Get Rich or Die Tryin，然后从一条盗版链接上下载这首歌曲。百度所提供的MP3链接里，几乎近1/5都是非法链接，如果在美国，这些全部是非法的。百度公司的创始人，37岁的李彦宏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说：“我们从不对此表示后悔，可能现在唱片公司对于我们提供的这项服务内容感到非常不高兴，但是我认为音乐的数字化是一个不可阻挡的潮流和趋势。”首先，google在接近中国市场的过程中，采用了与yahoo完全不同的方式，早在2000年，google公司就退出了一款搜索引擎，而且这个引擎能够智能识别汉语、韩语和日语等亚洲语言。年底，google公司又推出了一个重磅产品：google的中国主页。如果你在中国登陆google，google会自动识别你所属的国家地址，并且自动引导你登陆google的中国主页。同样，在法国你就会登陆google法国站。
百度吸引了那些年轻的网民，所以google就只是成了那些少数大城市的白领阶层的最爱，他们渴望追求西方的生活方式，并且喜欢在平常讲话中用英语单词（散装英语），他们更喜欢做一个世界主义者，而不是爱国主义者。在2002年底，google公司取得了一些成绩，甩开了yahoo，取得了中国的搜索市场的25％，这些成绩几乎都是yahoo在加州的总部取得的，因为这里距离中国政府的距离非常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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