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记者村”:没有阳光的地方黑暗即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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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记者村”:没有阳光的地方黑暗即真理
作者:chuchen2010 于 2010-03-23 17:14:17.0 发表
文/林A
“当记者”,在山西省忻州已渐渐成为城乡无业青年的一种“职业”。这里已经出现了忻府区合索、曹张乡的令狐庄和原平市的神山村等当地闻名的“记者村”。忻府区南合索村的“记者”在当地被戏称为“花圈帮”,这是因为其中心人物十多年前做花圈为生。而在令狐庄,则以一批薛姓“记者”闻名。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来本是牛贩子,在2001年左右忻州假奶牛事件被曝光牛生意式微后,改行做了“记者”。(3月22日《重庆晚报》)
假记者哪个地方都有,但做假记者形成了“记者村”,并成了谋生的手段,这绝对是山西独一无二的“创举”。
我记得山西的“记者丑闻”在2008年曾震惊全国。当年山西省洪桐县霍宝干河煤矿发生矿难,竟出现数十人排队领“封口费”的现象。后来新闻出版总署调查发现排队领钱的大都是“灰色记者”,也就是假记者,并开展了严厉的整治假记者行动。但如今看来,这种整治显然是收效甚微——不但假记者依旧猖獗,而且聚集成村,演进成了一个可以谋生的行业。
任何事物的滋生都依赖于它扎根的土壤,山西的矿难、山西的“黑口子”、山西煤老板的有钱和消钱免灾的心理、地方政府的不作为……无疑都是这些假记者得以猖狂的原因。
黑煤矿是养活假记者的最大温床。山西大小矿难的频发让煤矿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然而煤矿的巨大利益驱使不少人“顶风作案”。安全事故一旦出现,地方官员和煤矿主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些黑煤矿或不正规煤矿是能瞒就瞒,能生产一天就是一天。假记者正是摸清楚了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黑暗心理,才胆敢以记者的身份把他们曝光在阳光之下作为恐吓要钱的资本。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煤矿主如果重视安全生产、消除生产隐患、开矿各证各手续齐全,你还会怕记者吗?更不用说违法的涉嫌敲诈勒索的假记者。这只能说明煤矿主心里有鬼,有愧,怕被曝光,怕见阳光,于是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胆战心惊地赚着黑心的钱。
如何让黑煤矿真正在山西消失?政府的力量无疑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但是偏偏煤矿主又和当地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地方政府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出事故了才惊慌失措。然而,只要是煤矿存在,这种利益关系就存在。所以年年监管黑煤矿,年年打击假记者,这些黑这些假却依然在山西大行其道。
假记者在山西的盛行,还缘于真记者在山西的“失语”。新闻媒体作为社会的公器,记者作为公众的“无冕之王”,本应该“铁肩扛道义”,守住社会良知的最后底线。但在黑煤矿的金钱勾兑下,许多本应该承担监督和曝光之责、还公众和社会知情权的真记者,选择了沉默。上帝无言,百鬼狰狞。当真记者不再是真记者,假记者自然就可以不怕是假记者。
温家宝总理在今年两会记者招待会上说:“公平正义比太阳还要有光辉。”同样,没有了公平和正义的地方,显然比黑暗还要可怕。山西假记者事件的屡禁不绝,正是黑暗中的“毒之花”。它再次告诉我们——不仅黑煤矿的病毒依旧在江西的母体里肆虐,而且监管的阳光依旧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如果把黑煤矿比作一个掠夺江西“民生”的歹徒,假记者的流行,则让我们发现——可怕的其实不是歹徒,而是歹徒行凶的时候,那些围观者默然的目光,以及与歹徒共享利益的寄生链条。
《死神》里说:“这是吸血鬼的世界……没有阳光的世界。在这里,真理就是永无止境的黑暗,就是吸血鬼的夜。”山西“记者村”无疑是《死神》最现实的寓言——在山西的煤社会,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黑煤矿,而是被废弃的监管之手,被遮掩的太阳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