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评:恩爱夫妻 张伯驹和潘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2:59:12



张伯驹和潘素
生活俭朴的“末代皇亲”
张伯驹的父亲,曾任晚清最大的盐官——长芦盐运使,与盐业打了几十年交道,以擅长理财出名,所以晚年创办的私家银行,就叫盐业银行。。张镇芳在政治上是坚定的“保皇派”,还当过直隶总督和河南总督。1915年袁世凯要当皇帝的时候,他也是积极分子之一,袁世凯事无巨细均与他商量,他还是袁家的私人账房。袁世凯死后,他又积极参加张勋复辟,出任了几天内阁议政大臣。
如果按照袁世凯当了83天皇帝的说法以及袁克定的“皇太子”和袁克文的“皇二子”的“份儿”,那么张伯驹也应在“末代皇亲”之列。 可是他这个“末代皇亲”,实在与人们想像的有天壤之别,他不仅生活上朴素得令人难以置信,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穿丝绸,不穿西装革履,长年一袭长衫,而且饮食非常随便,大葱炒鸡蛋对于他就是上好的菜肴了。他对汽车的要求是,只要有四个车轮而且能转就行了,丝毫不讲派头。在他身上,还集中了太多的“矛盾性”,比如:他的父亲“保皇”,他的大表兄袁克定又要当“皇太子”,而他却坚决反对帝制,与袁克定在政治上水火不容,而私交又非常之好。袁世凯死后袁克定很快也潦倒了,晚年全靠张伯驹接济,直到1958年在他家中去世。他父亲擅长理财,创办了盐业银行,他作为长子承父志,于20世纪30年代中期接办,然而却大权旁落,不会打理,只有个总稽核的名义。
但在其它一些方面,他却别出心裁,心思极细。有一年紫禁城里要出卖一批旧地毯,到处兜售没人要,只有张伯驹留了下来。原来张伯驹眼尖,他看出地毯的织物中夹有金丝,于是就叫京剧界的泰斗余叔岩买下来(那时余已因久病不登台,晚境不太宽裕),请人把其中的金丝抽出来,结果仅金丝就卖了3万银元,再卖地毯,共赚了6万银元。他喜欢京剧,为捧角、照应京剧界的朋友不知花了多少钱,也喜欢登台表演,扯起嗓子唱几段。只是他天生就没有一副好嗓子,坐在台下,第三排以后的人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一品香酒店抢潘素
张伯驹早年曾有过两位太太,一位是父母给作主的,另一位开始关系还好,由于志趣不同,日子久了就乏味了。他最钟情的、并与之相携到老的是第三位太太——后来成为著名的青绿山水画家的潘素。
潘素,大家又称她为潘妃,苏州人,弹得一手好琵琶,曾在上海西藏路汕头路路口“张帜迎客”。初来上海时大字认不得几个,但人出落得秀气,谈吐不俗,受“苏州片子”的影响,也能挥笔成画,于是在五方杂处、无奇不有的上海滩,大红大紫起来。
张伯驹与潘素结为伉俪,可谓天生一对,因为潘素身上也存在着一大堆不可理解的“矛盾性”,也是位“大怪”之人。那时的“花界”似乎也有“分工”,潘妃的客人多为上海白相的二等流氓。红火的时候天天有人到她家“摆谱儿”,吃“花酒”,客人们正在打牌或者吃酒,她照样可以出堂差,且应接不暇。那时有些男人喜欢“纹身”,多为黑社会的人,而潘妃的手臂上也刺有一朵花……最终她的“内秀”被张伯驹开发了出来。
张伯驹在盐业银行任总稽核,实际上并不管多少事,整日埋头于他的书画收藏和京剧、诗词,每年到上海分行查账两次。其实查账只是做做样子,他去上海只是玩乐。既然来玩,也时而走走“花界”,结果就撞上了潘妃,两人英雄识英雄,怪人爱怪人,一发而不可收,双双坠入爱河。张伯驹第一次见到潘妃,就惊为“天女下凡”。
可是当时潘妃已经名花有主,是国民党中将臧卓的囊中之物,而且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谁知半路杀出了个张伯驹。潘妃此时改口,决定跟定张伯驹,而臧卓岂肯罢休?于是臧把潘妃“软禁”,在西藏路汉口路的一品香酒店,不许露面。潘妃无奈,每天只得以泪洗面。而张伯驹此时心慌意乱,因为他在上海人生地不熟,对手又是个国民党中将,怕硬来惹出大乱子,他只好找朋友帮忙想设法把潘素从一品香接出来。
趁天黑张伯驹驱车和朋友到一品香,买通了臧卓的卫兵,知道臧不在房内,急急冲进去,潘妃已哭得两眼桃子似的。两人顾不上说话,赶快离开了一品香。第二天张伯驹就带着潘素迅速回到北方,一场惊险就这么过去了。
大少爷办银行有钱不赚
张伯驹是大少爷办银行,他认为只要守住家业就行了。有人告诉他,应当买公债了,买公债就赚大钱,他无动于衷;又有人告诉他外汇的比价有较大的波动,应当抓住机会做外汇,他也听之任之。银行可以发行钞票了,明明可以发行几千万,他只同意发行500万。他觉得自己银行里有500万资本,就发行500万钞票,多一张也不发。这在别人看来,简直是傻子办银行,因为任何一家银行发行钞票,发行量起码是股资的一倍。中国实业银行只有300万股资,而钞票发行达3000万,仅年利息就是30万,而张伯驹就是惯于我行我素,按兵不动。
办银行多是老板自任总经理,而张伯驹是盐业银行最大的股东,总经理却叫吴鼎昌来做,自己当个总稽核。而实际上这个总稽核他也不想做。好在他有三个得力助手:杨西铭、陈香雪和白寿芝。白寿芝负责处理他的公文、信函,杨西铭和陈香雪具体查账。这两个人既是他的业务帮手,又是他唱京戏的好搭档,是一组很有趣的主仆关系。这两个人扛着张伯驹的大牌子,查起账来铁面无私,认真得很,但吴鼎昌也不怕查。
吴鼎昌办事一向认真,又有开拓精神,生活上也很严谨,一生不纳妾,从不多拿一个铜板。所以张对吴也很尊重,相处很好。张从来不干涉银行业务,吴鼎昌有什么事来找他商量,他只管一百个点头即是。
张伯驹不热衷名利和官场,整日沉缅于诗词书画和京剧艺术之中,交往的人多为文人墨客,而且是“名士”类型的,跟他叛逆个性相投缘的文人骚客,政界人物中,也闭口不谈政治。
这些人整天生活在自认为是至高无上的精神幻境里。有钱就花,没钱就借,再不行就典典当当。然而生活再窘迫,诗酒茶饭,风月场上,他们是不会耽误的。张伯驹和他们“泡”在一起,自然是他掏钱的机会多,然而这个中国现代最后的名士生活圈,却给张伯驹带来无穷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