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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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暮色悄掩,树上的绿叶还没有完全飘落的时节,记忆之舟飘然划向遥远的古城。

这样的季节,古城或许正烟雨迷蒙,你的碎色裙衣上该是缀满诗意,迎风飘展。

如果几年前的圆月能够重回,如果早知今生无法将你忘记,我便不会让你轻盈地离我远去。

伊人!千折百洄的水之湄,你的歌声清越如初,遥迢千年,唱飞了多少似水芦花,让我化作听歌的子期,俯伏在你的襟前。

我自千里万里而来,我自长亭短亭而来。我于远离水湄的天空,静望你绰约的身姿。

歌声清清,随云化风而过,揭动你渺渺的裙裾。伊人!从我记事起就听说的一个故事里,那最亮的一颗星星是你。

而我手无锡杖,只是一个浪迹天涯的少年。水湄如线,我无舟可驾,只能远远摄步于你轻柔的歌声里。伊人!那是一句什么样的咒语,让我欣然而来,惆怅而恋!

我的梦飘逝在九月,忧伤曾使我诗难成句。

为了我,你不得不用你的脚步再去另辟蹊径,而那平坦的金光大道已经离你十分遥远。你不想让迷茫和叹息充斥你未来的有限岁月,前方已有许多朋友正等待着送给你洗尘的美酒。

而你晰润的脸颊缓缓垂下,柔情似水,浅浅流过我的掌心。那如烟的发丝披下,瓣瓣野菊落了又开。在你的身侧,我是忘却了季节不归的少年,受宠于你低垂的眸子。

那一轮月明明静静,那一方水清清澈澈。你梦幻般的话如晨起的风:你何时会再来?带着一脸的沧桑不尽,带着双眸的柔螓无限。望着我,未开口你已眸满泪花,未开口你已泪尽所有。你喃喃自语:你追求太阳得到了,却发现太阳里有黑子;你追求月亮得到了,却发现月亮上是环形山脉;然后你又去追寻你的绚丽,你的灿烂......银河系中诱惑无数,你的一生恐怕就这么忙忙碌碌地耗掉了。

我轻拉衫角,却始终不敢拭擦你睫下的忧伤。你赤裸的足踝柔拍清波,我却如座对天际的白云,几千几万年后,我终是无力为你拔下一丝垂鬓的白发。

你不得不执着的向前苦行,会看见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境界。许多年以后,人们在无声无息的风景里看到你清癯的剪影。便传为千古绝唱。

于是你尝试一杯又一杯青梅佐酒,伴以默默黑墨;于是你的掌纹理所当然纤陌交错,枝繁叶茂;于是你写自己的这篇散文,便有了许多的山重水复和柳暗花明。

伊人!你便是我千年前掩卷的那一首诗啊!在水一方,你说,我该从哪一条路上走出?